上泪同人（四十七）

或许这是人类共同的不幸——越是手忙脚乱、遇到焦急的事情，就会像一开始就埋下了一排炸弹一般发生连锁反应，意料之外的麻烦会一件一件地找上门来。

上条和织小姐分别之后，刚前进没多远，就遇见巡逻的警备员。考虑到自身强大的不幸之力，上条当麻果断选择绕道而行。但可能是能远远看见警备员，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就已经耗尽他的幸运，上条在没什么灯光的窄巷中快速通过时，一脚踩在了空玻璃酒瓶上。

哐啷哐啷的滚动声响简直像是嘲弄狠狠摔在地上的上条，他感觉尾巴骨都快要断掉了。上条咬紧牙关，忍住痛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使不上力的同时疼痛还在肆意蹂躏神经。

然而上条的不幸还在继续，大概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充满无可奈何的坎坷。

“喂！你小子没长眼睛吗！”

爆吼的粗犷男声响彻整条小巷，上条这才从摔倒的疼痛中想起来，跌倒的时候脚部有软绵绵的触感。

——靠在墙壁上睡觉的醉酒男子被上条给踹出去了，似乎是撞到头了，也可能是宿醉，他单手揉着脑袋，五官扭在一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上条没时间跟醉倒在小巷里的不良青年理论，根据他的经验，目前的状况下，无论是转身逃走，还是诚心道歉，都会助长不良的气焰，事情会变得越发麻烦。

这种家伙就是这样，既不懂得别人给予的尊重，也不会表现尊重，或许一直很嚣张才是他们对帅气和自尊的理解。

调整摔倒时打乱的呼吸，上条凝视对手。他没打算，也没有余裕制定周详的计划，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也让他的怒意不断提升。

和不良一对一的正面对决，上条的胜算很高。站都站不稳的不良对上战意上升到顶峰的上条，结果毫无悬念，上条不用找出他的弱点处，凭心情正面突破都不成问题。

也算是给这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一个教训……

上条眯起眼睛，检查脚边是否存在其他会绊倒他的物品，他热血上头，但又十分冷静。不良的身高和他差不多齐平，过量摄入烟酒和使用廉价的化学染发剂，让他的面容变得像个不懂事的成年人。涣散的眼神，毫无理由的张狂，没有考虑的接近……上条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幸，才会输掉这场战斗。

……灰暗的灯光不知是来自何处的怜悯，打扮姿态各异的不良宛若聚会上集体感染丧尸病毒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上条的视角中。

就算对方现在战斗力只有一半，对抗不良极限是两人的上条也不可能同时与超过两位数的团体作战。

上条咽下口水，除却逃跑，他半点选择的余地没有。

可是要将这些家伙全部甩掉，至少要花上一刻钟以上的时间。

“可恶……”

上条低声咒骂，拳头紧紧握着，透明的指甲刺进掌心。绝对不利的局面使得他疯狂灼烧着胸腔无法释放的战意化身漆黑的猛兽，扑上冷静的理性，一通残暴的撕咬。上条跨出一步，他听不清，也没兴趣知道面前的不良们商讨着什么……回过身来的时候，被他一拳打垮鼻梁的不良已经撞翻两三个人，再次陷入昏迷。

上条眼角抽搐，和面前清醒过来的不良们一起陷入迟疑。接着同时反应过来，凌晨寂静的小巷顿时充满叫嚷的声音，杂乱的环境变得更加混乱。

覆水难收的场面让上条稍微有点后悔，不过确实很爽，他从很久以前就很想痛痛快快地揍这些总是不断挑事的混球，考虑到学校的规章他已经不能再违反，才一直忍着。

就算打不过，也会让一直压抑的心情全部释放出来。

步入死胡同的上条只有一战，尽管在这之后还有对抗魔法师的重要战斗，但眼下退缩，他一定没法跟魔法师战斗。

不良们处于混乱和清醒的大脑还没有余力弄清楚要动手的具体理由，总之他们的同伴别人揍翻了，就足够了。对男人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为伙伴出手更加能体现友谊的行动。

而且自由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小巷中扎推的混混很快就被清楚面前全是敌人的上条又撂倒了两个，在狭小的环境中，人数优势真正动起手来反而会成为累赘。但上条的攻击能奏效，也仅仅出于奇袭，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便会很快将上条团团围住。

双拳难敌四手，总人数依旧在十人以上的不良团体轻重不一的拳头由各个方向击打过来。混乱中，上条很快被人绊倒，拳头也换成鞋底。一群人当中大概还有不少人没完全脱离酒精控制的人，一点都没有力道控制的概念。

上条的痛觉早已麻痹，只是不停踹在身上的力量让他找不到起身的机会，靠他一个人的力气又挣脱不开。

还没来得及思考策略，凌晨的斗殴忽然又出现转机，混混们像是关掉开关的玩具，不约而同地停下对上条拳打脚踢，一齐看上小巷的入口处。

上条咽下口中铁锈样的血腥味，抬头看向同样的方向——无法言喻的不妙感觉宛若毛毛虫爬进裤腿里，既担心又不敢轻举妄动。

不良们迟钝的感官第一次达成统一，针扎般的危险警告刚刚确实从他们大脑里一闪而过，可是望过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单薄的人影。

——仿佛比她背后吹过来的风更加轻盈的身体，黑色的刘海挡住眼眸，快要变成透明的白皙皮肤散发出超自然的怵感。

混混们身体上的紧张感很快褪去，人们在感知事物的时候往往会优先相信眼睛看见的事物，虽然不断有事实告诉人们这样的判断很容易出错，但是大多数的人类还是对其没有思考，只会一再犯下相同的错误。

出现在面前的仅仅是一名普通少女而已。

不良们纷纷松懈，只有两三个人情绪高涨……他们认出来是这个女孩前几天害他们经历一顿电疗。跟那个茶发的女孩报仇显然自不量力，所以他们把怒气都记恨在了佐天泪子头上。

只是他们从来没想过，少女会自己一个人主动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