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本文纯属虚构）

母亲很早去世了。

父亲很爱我。

我和他住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他每晚都回来很晚，我也等到很晚。

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代沟很大，父亲是个很古板的人不苟言笑。我们谈论到不同的观点到经常吵架的程度。

印象中模糊记忆着他带着年幼的我，无需言语，抱起我欢笑的样子。

后来这个时间越来越滞后，但他从不在外面吃饭。

第一次的家暴，始于我的一句不过心的抱怨，现在已记不清是抱怨他回家太晚还是最近越来越埋头工作。

我只记得他身上日渐浓重的酒气，和从未听过的未发出的某种东西垮掉的声音。

我每天晚上等他回来等到深夜，等他吃饭，等他对我施暴，等他回家。

出了法庭之后，接走我的养父身上从没有这种气味，他带着时尚的眼镜，很年轻，我们聊的很来。

但是垮掉的东西是没法修复的，再怎样缝缝补补，都不是原初的样子。

最后一次闻到那股气味的之后一次，是在养父家中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准确来说，是用父亲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发出最后的音节，大约是你的名字。”

我和义姊说了一声之前和你聊过的那个人找我有事，赶到医院听到的是这一句话。

我认不出来他的脸，他本有不属于他年龄的年轻，和与一般人一样完整漂亮的容貌。

但他是我的父亲，我能感受得到，身份证号码证明了这一点。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在用几年没花过一分的零花钱办完一桩能让人至少能挺起胸膛的葬礼后，我的钥匙打开的家门里已没有养父的踪影。之后也没有。

我失去了父亲。我没有选择再认领一位父亲。我没有想过为什么。

经年过后，义姊联系起我。

“我要入狱了，自首之前我想告诉你，谋害你父亲的人我帮你除掉了。”

“……谢谢，父亲近年如何？”

“不久前死了。”

做好约定后，我挂掉了电话。

我的孩子和我差36岁，我也差我的父亲36岁。

我和他没有多少的共同话题，但是我总是去尝试他喜欢的东西，我们经常谈论不同的观点，获益颇多。

大概受父亲的影响，我喜好沉默。也大约因此，我从不一言不发。

孩子很健康的长大，作为男孩少见的比起妈妈更喜欢爸爸。大概是我会偷偷背着他妈妈给他塞一些零食，熬夜偷偷一起打游戏，然后一起被孩子他妈训一顿。

“不知不觉间又把你当成以前的样子训了，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学不会该怎么做坏事的坏家伙。然后才想起来，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后来我们说起这事时，爱人这样和我提起。

“发生了很多事呢。没想到我会像你父亲一样带孩子。”

“怎么可能，你绝对更像你父亲。”

“你明明都没见过他一面。”

“不，我打赌，你肯定是从你父亲那里学到如何去爱，不是我父亲。输的人明天做饭。”
“……我们一段时间没吃鱼了吧？介意味道重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