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余恨】羡忘/高虐

第九章你不配死

　　天幕黑沉，密布的乌云自远处压下来，蓝跪在魏家祠堂前，任由戒鞭落在自己背上。

魏无羡下令！狠狠地打！

　　戒鞭已经打断了三四根，脊背上衣衫褴褛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蓝湛面上没什么多余神情，两颊透着青白，身子挺得笔直，只在戒鞭抽下来时将指甲抠进掌心，但这仅有的能为他并非麻木僵痹无知无觉而作证的动作也尽然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旁人瞧不出来。

　　“你私自逃离，可有半点悔意？”

　　跪着的人并无反驳，甚至连那声充斥着愤恨笃定的诘问还未散干净，已吐出十分清晰的字句：“无悔！”声线平稳，毫无愧悔。

　　魏无羡未料到他的回答会这般干脆利落，手下的动作僵了一僵，又被他语气当中的平淡与坚定激得亲手打出力道更大的一鞭。

这回蓝湛的身子终于晃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他眼神略略涣散，极快地抓住神智，自始至终未吭出半声。

　　他用牙齿将舌尖咬破，得以恢复残余的清明。豆大的汗珠自蓝湛额角滚下，他面色愈发灰败，然而闷哼也未有半声，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仿佛被打的不是他而是块不晓得疼痛为何物的石头。

　　所有人都以为他今日要被打死在祠堂前。

“给我打！若是少了一鞭！本王要你们的命！！！”

   “是！”

掌罚之人被魏无羡的狠戾吓得阵阵胆寒，直接下了死手，往死里打，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蓝湛的身上和嘴中狂涌而出，微弱的气息支撑着最后的力气，直到一百戒鞭结束，他低垂的眼睫微微抖动，眼下压出两抹青影，早将掌心掐出血的手指颤得厉害，似乎想要抬起手，可半晌都没什么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力压下的呕意终于忍不住，喉结滚动两下，偏头呕出蓬红艳的血来。

　　这口血甫一被吐出来，强撑着从骨头缝里砸出来的力气突然散尽，笔直的身子像被骤然抽走了脊柱，不可抑制地摇晃两下，终于喘息着歪倒在冷硬的地砖上。

他皱着眉头要起身，手脚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勉强支起的腕骨突出，抖得像个患了重症的病人，撑不起半分又摔回去，好半天也没能缓过来。

　　因脱力而伏在地上的人脊背颤抖，自狰狞伤口处淌出的猩红浸得衣衫濡湿，瞧不出本来的颜色，若是常人见了，怕要连碰一碰都不敢，然而只在下一瞬，蓝湛再也提不起分毫力气！也不再动换，任由黑暗吞噬了自己，一旁的掌罚，赶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下一秒直接面色惨白的瘫在地上大喊道，“不好了……断气了……他断气……”

“什么?”听到这话！魏无羡顿时心头一颤，原本满脸的冷漠瞬间被慌乱所代替，“不可能……”

柳惜音见状，立刻百般阻拦魏无羡不愿让他上前查看情况：“羡哥哥！你别去，那个贱人说不定就是装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又不是没有用过！你别再被他骗了！！”

心急如焚的魏无羡，俨然没有听进柳惜音的话，还是一把挣脱她跑到蓝湛的身边，他倒在血泊之中，俨然已是一个惨不忍睹的血人，他被打得几乎没了人样，魏无羡颤抖的将那小小的人儿揽入怀中，他不敢去探他鼻息，他太害怕那个结果，可是一接触到蓝湛那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他的心好似也瞬间跟着停止了跳动……

“去……去找太夫……”怔愣几秒，魏无羡才慌乱的大喊，“去把温情给我找来……”

“是！”

接到命令，身边的下人匆匆向外跑去！

      随后魏无羡又使劲，发疯一般不停的摇晃着蓝湛的身体，嘴中仍然不停的说着命令的狠话，“蓝忘机，你不能死……你现在还不能死……没有本王允许，你就不能死……你没资格死……也不配去死，你还没有赎清你所犯下的罪孽……你不配这么轻松的死……”

骂着，骂着，又将蓝湛紧紧的搂住，既痛苦又怨恨，“为什么?蓝忘机，你告诉我为什么?既然你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背弃我们感情，为何当初又要来招惹我?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欺骗我！可你怎么能拿我兄长的命去抵呢？如今又让我如此心乱如麻……蓝忘机啊！我到底是欠了你多少啊！要被你这样折磨…为什么……”

话音未落，一滴泪悄悄滑落眼角，蓝湛似乎听到了魏无羡痛苦的倾诉，他多想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不是有意的，他多想解释，他的哥哥不是他杀的，他也不想的…他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他 ，可是沉重的眼皮却是怎样也无法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