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全员主全圆佑】旧时梦-1
— 天选之城,俗称“乾选城”。 — 乾选城的夏日,有扑鼻的檀香,有冰镇的瓜瓤。 — 但她真正的标志,实则是学生们冲出课室的说笑。 — 将腰后瀑布般垂坠的乌发捞上左肩,青墨转转脚跟,不去理会脚踝处残缺布料的骚挠,打着哈欠离开饱腹的书柜。 — 指尖点去下颌的汗珠,左颊荆棘般的伤疤在她的乌发下若隐若现。她驻足呼吸,踮起脚尖,在人头攒动的走廊上艰难的寻找着谁。 — “墨墨墨墨!你还没走呀!是在等本靓仔吗!” — 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锦鲤,男孩对着走廊另一头探头探脑的少女兴奋的摇了摇背鳍,啪嗒啪嗒的甩动着鱼尾,冲开湍急的人潮,游到了扶额苦笑的少女面前。 — 惊呼着扶助险些从包侧跳楼自尽的水壶,男孩俏皮的涂涂舌,扇着胸口被汗湿的白衫,对着无奈而笑的女孩露出满口整齐的大白牙。 — “行了,文俊辉,差不多就可以了…” — 青墨嫌弃的皱皱鼻,如是感叹,手上却已经拿着纸巾开始给男孩汗津津的额头擦拭。 — “安晴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 — “害,本靓仔在你还找她干嘛!本是同根生!” — 显然对’全名处理’的下场感到不满,文俊辉瘪了瘪嘴,夺过女孩手中已经湿了一半的纸巾,胡乱在脖子上蹭了两下,就随手将伤痕累累的纸团塞入裤袋。 — “好啦好啦!她估计又在和明浩哥唠嗑喽…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找她,不然她又是说到天乌鸡麻黑的,妈妈回去又要弹我额头了…” — 滑稽的做出一个斗鸡眼,文俊辉故作痴呆的露出两颗门牙,捂住被母亲大人’隐形的手’教育过的额头,痛苦的吸着鼻子,整个人就要往少女身上倒。 — 被少年搞怪的模样逗乐,青墨好笑又无奈的摇着头,一手顶住他就要垮下来的书包,一手精准的瞄准他手臂上的黑痣,’云淡风轻’的一揪。 —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女人好狠啊啊啊啊!每次都用你文静的表象来掩饰你与小时候一样暴虐无道的本质!卑鄙!” — 隐约听到操场边传来的打闹声,坐在花坛边的女孩愣了愣,窜着彩色糖纸的手无意识的锤了锤靠在腿边的布包,蹦下石坛,没有理会身旁二人意外的眼神,冲着那边纠缠成一团球的二人呼喊。 — “呀!文俊辉!你一身臭汗的能不能不要瞎碰墨墨!” — 嫌弃的撇了撇嘴,女孩气势汹汹的迈开双腿,精神的马尾随着她活跃的步伐在脑后舞动。以敏捷得惊人的动作,她擒住男孩单薄的肩膀,肉肉的鼻头皱起,指尖用力,男孩便狼狈的捂着肩膀,败下阵来。 — “呀!文安晴!你一手臭汁的能不能不要瞎碰亨亨!” — 刻意将嗓音锐化,文俊辉扬着眉头,张牙舞抓的步步逼近文安晴,学着她的模样,夸张的甩着脑后的长发。文安晴噗嗤一笑,眉眼间荡开的明媚与男孩嘴角的明朗如出一辙。 — 不解气的锤了一把男孩的后背,文安晴在他不满的咕哝声中,转过头,冲已经开始靠近’欢笑火场’的两位’消防员’招了招手。 — “徐老师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他超邋遢的,你还不信我!啊,圆佑哥,没错这就是我无恶不作的孪生哥哥,文俊辉;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青墨…诶墨墨你不要走啊!!” — 直起身板,官方权威得做着介绍环节的黄安晴,好笑的注视着自己的’怂包’哥哥,随着’老师’二字即刻立正,左手晃动着,试图抓住在场的第五位嘉宾,却发现自己捕捉到的只有空气。 — 被叫住的少女身体一僵。 — 她可以感受到身后四双或不解或好奇的眼睛,正在将她审判。 — 藏匿于青丝下的疤痕隐隐作痛,纤瘦的少女握紧拳头,牙关紧闭,缓缓转过身来。 — 百褶裙与军服于沉默中对峙,两双墨瞳相望。左颊的伤口于无形中撕扯开来,青墨情不自禁得颤栗。指腹的柔软将负伤的肌肤安抚,平和的动作却宛若利器的肆虐。 — 牵住一旁面色惨白的少女,文安晴拉着她一同在花坛上坐下,晃动着双腿,对一旁挺拔的男人笑了笑。 — “所以圆佑哥,这是青墨!我们墨墨又可爱又聪明,我们都超爱她的!!” — 收到女孩突然的告白,青墨勾了勾嘴角,嘴角的弧度却在视线触及那身军服的瞬间消失殆尽。 — “很高行结是青小姐…我的名字石全圆佑,石一名少校。” — 男人蹩脚的用乾选语完成了自我介绍,青墨不由得冷哼一声。 — “我会说您的语言,您不用为难了。” — 令她不屑的不是他语言的不足,而是他唯一发音正确的二字。 — 少校。 — 冷冷的用外邦语回话,青墨眉头紧锁,单薄的白衫下瘦削的胸口起伏的厉害。 — 摘帽行礼的男子愣了愣,感受着周身原本闷热的气息在飞速降温,他下意识跺了跺军靴,勾起嘴角用母语再次开口。 — “青小姐讲的太标准了,我这个第一语言的人都有些惭愧了。” — 她的发音意外的天然,冷冽中捎带着挑衅。 — 在他的夸奖下,青墨昂起高傲的头颅,头一次将他审查。 — 他的体型作为军人,并不算健壮,精瘦才是更贴切的形容。相比压迫感,他利索清爽的短发与随意端正的站姿,反而带给她可靠洒脱的感觉。 — 他的面孔作为军人,也有些出乎意外。 — 在他的脸上,她找不到纵横的皱纹或邋遢的胡须。除开颧骨处那道短短的疤痕,以及眼周自然的暗沉,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应该相当年轻吧,最多三十出头。 他的鼻子相当小巧,鼻尖翘起的弧度甚至带着些俏皮。搭配上他月牙型的下庭与自然扬起的猫咪唇,无论她再怎么抗拒,她都不得不承认,他出落的很精致。 — 但真正最吸引她的,是他的眼睛。 — 无关它们含情的线条,她看到的是将那双美眸凝聚的情愫。 — 像是一张墨色为底的画卷,纵使能在画纸上觅到星点色彩,但黯然的斑斓终是欲盖弥彰。 — 她可以感受到他飘摇的热情,还有那份暗淡的善意。它们像是孤注一掷的弃儿,抱紧教堂的钟声,撞击她的耳畔,沁入她沸腾的血液。 — 这是她的超能力。她总是能微妙又精准的捕捉另一个人的情绪。 — 她缓缓合眼。 — 视野变暗的刹那,她听到夹杂于钟声里的婴儿啼哭;她闻到尘埃与血肉的污浊;她感到地面在炮轰下的震颤;她看到… — 黑色的军服。 — 外邦殖民者入侵的那天,她才五岁。 — 血液中热情并迫切的瘙痒被面颊上与心口的抽痛取代。名为憎恨的心魔燃起腾腾灰烟,将男人憔悴的面庞模糊。 — 她看到的,又一次,只是那一身黑色的军服。 — 于是她听到自己开口: — “我知道。但我想令您感到惭愧的事情应该有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