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女儿是无能力者？（十六）
粘稠冰冷的“黑暗”飞速侵袭而来，宛若一股旋风，伴随刺耳的锐音。
一把推开“黑暗”行进方向上的当麻，由纪也遽然单腿施力，向后退去。
“由纪！”当麻的本能诉说不妙，向女儿伸出能够破除一切异能的右手。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无误——“黑暗”临近两人中间位置时，陡然调转方向，扑向由纪的位置。
当麻竭力停下身体，双目中满是惊恐与担忧。强行扭动的脚腕承受住全部的身体重量，甚至还要反过来推动，悲鸣的疼痛更加振奋他的精神——一定要够到。
他的依仗，对魔法和超能力战无不胜的幻想杀手只要能够到“黑暗”，女儿肯定能化险为夷。当麻如此相信。
——心间无比向往希望的时候，大约人们都知道了结果……绝望无情地侵蚀微薄的亮光。
“黑暗”如同一张被罩，轻而易举阻断当麻的视线，将无力抵抗的由纪裹挟。紧接着，“黑暗”占据的空间发生扭曲，类生物的杂音此时听来像是啃食，连同当麻的心一起。
幻想杀手能力范围包括的之间触及“黑暗”时，它最后一丝深沉消失于眼前，带着当麻的心一起。
扑空的当麻趔趄站稳，焦急的四下寻找，大声叫喊由纪的名字。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史提尔冷静下达结论，不过火焰魔法师快要冻结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危险。默许上条当麻的女儿跟来的人可是他，现在在眼前让人掳走，退一万光年讲，他都得把始作俑者烧成灰烬。
“由纪在哪里？”
“冷静点，上条当麻。”史提尔叼起香烟，将红色的烟盒塞回宽大的神父修道服里，手指处的橘色火焰引燃烟草，“敌人的目标多半是你。现在你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救出你女儿，而不是这里歇斯底里。”
当麻愣愣地看了史提尔几秒，往肺叶里吸入潮湿的空气，闭眼深呼吸。“刚才那是什么？”他重新睁开眼睛，显然冷静了下来。
“大概是拟态成蝙蝠的魔力。”史提尔弹掉烟灰，考虑着怎么把专业语言简单表述出来，“主要构成应该是空间属性。”
“类似空间移动能力者那样？”
“差不多吧，虽然我没见过你说的空间移动能力者，不过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史提尔似乎坚信当麻能明白他的表述，于是继续说，“魔法对你没用，估计也没法控制住我。切，居然看出了我准备好的猎杀魔女之王。”
“对方是想要用由纪威胁我吗？”
“多半是有这个打算，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史提尔向“黑暗”来袭的方向吐出蓝色的烟圈，眼神意味深长，就算他不说，相信当麻也想得到魔法师这个群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普通社会的规则对他们并不适用。
当麻看向同一方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敌方信息的他在这场捉弄似的追逐中第一次得到明确的目标。
“总之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找到由纪，保证她平安无事。要是你碍事……”当麻用凶狠的眼神警告史提尔，皱起鼻子，“……不用我多说吧。”
史提尔举起双手投降，却歪起嘴角嗤笑，“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居然这种时候还给自己增加敌人。”
“那种想法没错，我确实变聪明了——全盘相信魔法师才是愚蠢。”
“哈哈，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史提尔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踩灭，“感谢你的夸奖，上条先生。”
“少在那里耍嘴皮子，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找？”
“喂喂，刚说完不准备相信我，就询问我的意见吗？”史提尔愉快地调侃，接着回答：“空间属性的魔法没那么好随心所欲，虽然你以前遇到过不少规格外的魔法师，但通过这次敌人的表现来看，不可能是拥有那么强大力量的存在……结论就是，你的女儿就在这座建筑物内。”
“确实，如果这是那么好用的能力，早就甩开我十次八次了。”当麻微一颌首，赞同史提尔的看法。
“并且……我们要找的人一定就在那里。”
“那由纪不就危险了！和敌人在一起。”当麻的呼吸又短促起来。
“冷静点！我说过，敌人的目标在你。抓住你女儿多半是想要在关键时候胁迫你，不然刚才就可以直接杀了她，或者留下话来。既然只是带走，说明敌人暂时还不打算伤害她。”
当麻凝视史提尔，仿佛是想要从表情的细节中判断是否是实话。
“我没必要骗你，再怎么说，我们现在都需要你这个规格外的盟友。”
“这可不好说。”
史提尔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惯用的卡片和粉笔，蹲下绘制魔法阵。“我原以为妻子和女儿是你连接普通社会的纽带，没想到她们居然让你变得这么脆弱、神经质。”
“如果我还是个普通的人类，不对，女儿被抓走，我却能保持如此冷静，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
“那种想法你可不能有，上条当麻。”史提尔又点燃一根香烟，单手做探查魔法的准备。“你拥有平衡世界原貌的力量，对一部分人来说，你是无可替代的英雄，必须是光明的标杆。你能够怀疑任何人的行动理由和目的，唯独不能动摇自身的信念。”他折断粉笔，抬眼紧盯当麻，口吻中带着不爽。
“你是救世主。”
“……别开那种没营养的玩笑。”
“你当我是开玩笑吗？那就这样吧。”史提尔丢掉粉笔，不再多言，将红色卡片暗次序摆放。
当麻咀嚼了一下史提尔的言辞，打算不去理会，转而问：“这能找到由纪吗？”
“我想八九不离十。”史提尔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边用香烟引燃卡片，魔法阵立时跟着陷入火光。
“……这是？”
大部分火焰很快熄灭，留下零散几处。
“魔力使用后的残存反应，通过连接这些点，就能大略推测对方的方位。”
“挺厉害啊，你竟然还有这种技能？”
“你那疑问的句尾是什么意思，小心我烧了你。”史提尔作势要在手心引燃火焰，想想时机不可，咂舌作罢，“赶紧走吧，没救出你女儿之前，你能派上的作用也该减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