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32记）

施七道接完电话，我随着他继续看画展。

可自从这通电话之后，施七道再没对任何一幅画作发表任何评价。

他的状态变了，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安安静静。

同样，我也变了，因为景中的梦相应，因为巧合的画中景，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我开始有些恍惚，如同在两个平行的世界中左右摇摆。

我像是喝醉了酒，想要稳住却怎么也稳不住脚下的步子。

不行，我需要让自己镇静、安定。

我不能表露出丝毫的不对劲，我必须尽快恢复正常。

坐进施七道的车，我用力沉下一口气。

“先不回公司了，我请你吃西餐。”（施七道开口说到）

“经理，我……”

“牛排配白葡萄酒，喜欢吗？”

“喜……喜欢。”（我勉强应了一句）

“那家餐厅很有格调，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我不是很懂吃西餐，怕到了那儿……给您丢脸。”

“不会的，有美女陪伴共进午餐，我脸上可有光呢！”

明媚的西餐厅，宫殿一般的陈饰风格。

恰到好处的大提琴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缕缕清甜。

男服务生摆好座椅，我坐在了施七道对面。

“思歧，你先看看餐单。”

“不用了，您点餐就好，我听您的。”（我回应到）

“女孩子都喜欢甜品，给你点一份儿这里的招牌蛋糕吧。”（施七道看向我）

“好，谢谢经理。”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现在不是在公司，没必要这么拘谨。”

刚点完餐，施七道的手机响了。

他马上站起身，朝相对安静的窗边走去。

看着施七道背过身，我赶忙把手伸进包里。

摸到药盒，打开盒盖，我迅速取出一片儿药。

没有温热的白水，我只好端起手边的一杯苏打水，把药喝了下去。

才把药咽下去，窗前的施七道转过了身。

所幸，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得不用药，因为，我的头痛发作了。

那种疼像极了梦里的痛——冰冷的水里，我想要打开铁盒，越是用力，头越是疼。

我必须止住这种痛，越快越好。

轻轻的一声碰杯，我尝试着喝下一口白葡萄酒。

说真的，我尝不出这价格不菲的酒有多么香醇，可恰恰在咽下这口酒之后，我的头痛消失了。

“思歧，我觉得，你很适合这样的地方。”（一边切着牛排，施七道说到）

“这种地方适合有钱、有闲的人，可惜，这两者我都不是。”

“你可以变成这样的人啊！”（施七道跟着一句）

“至少现在，我不是很想成为这样的人。”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施七道问到）

“一个……一个平平安安的正常人。”

“正常人？怎么，你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吗？”

显然，施七道不理解我所说的“正常”。

“正常就是……健健康康的，一切都走在正轨上，不是别人眼中的异类。”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施七道把一块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

“您明白什么了？”（我问到）

“自从进了施新制药，你遇到的客户各不相同，他们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病痛，自然，我们提供的解药也就不同寻常。一天天接触多了，你可能会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本就是一种幸福，没有隐藏的、顽固的伤痛，更不需要用谁的心来拯救自己。”

施七道把他自己的解读讲出来，我听了，淡淡一笑。

放下手中的刀叉，施七道端起高脚杯，喝下里面最后的酒。

“思歧，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商务对接工作，你有再考虑吗？”

“我……我有考虑过。”（我有意避开施七道的目光）

“未来，公司确实有一项大业务，需要专人负责联络洽谈，我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所以……”

“经理，我还是那句话，那些重要的大客户，我真怕自己经验太少，应付不来。”

“大客户都是难搞的，实力、时机、运气、缘分，但不能因为难做，我们就不去争取了呀。”

“可我不行，我做不到您想要的出奇制胜。”

听了我的话，施七道笑了。

“还没做，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反正……我也说不清，经理，我还是先做好现在的工作吧。”

我的话才出口，餐桌上，施七道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喂，你好，童秘书！”

“你说你说！”

“什么？王总要取消见面！”

握着手机，施七道的脸色一下变了。

望着他，我的心暗暗一沉。

毫无疑问，施七道的期望落空了，而直觉告诉我，这样的“不祥”或许与我有着脱不开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