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各领风骚三五年
这边一对一对地出去,那边一对一对地过来。
杨九郎跟着队伍往前走。
不光是脑袋哥好些新人不认识,连他都认不全今天来的这些师弟,有的尚有几分脸熟,有的他见都没见过。
乐声虽高,盖不过观众的热情。
就观众看,台上有些新人已经成气候了。
不知道三五年后,中国相声界又是怎么个格局。
从没有在这个视角看过北展,原来左手边站着个不是本对的人,是这种感受。
杨九郎利落地鞠躬,回身,站定。
今天,他只来了半个人,半个脑子,半个身子。
另外一半此刻在病房忍着疼受着苦,关注着在北展的他和他们。
如果八队开箱的时候,他没有去国外就好了。
如果八队开箱以后,他能多回三庆陪张云雷演几场就好了。
最不后悔的就是那年封箱,他俩挣着命上了。
这是北展,是他和张云雷一生为之奋斗的舞台。
都说将军难免阵上亡,可廉颇却说:我没老,我能上!
演员上齐,众人合围。
杨九郎站在郭麒麟身后,眯住眼睛。
今天角儿不在,他尽量别往前站。
但是也不能走到最后。
从他进了德云社开始,只要是师父的大场面,他都会像僚机一样站在能随时策应的位置。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得是这样。
不然师父会多心,别人也会有各种揣测。
今天他跟老秦走出来的时候,观众欢呼得很大声。
他听到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也有一些人在喊“老秦”。
如果不是这次封箱,他都不知道老秦原来已经那么红了。
很多人都在老秦身上看到了当年张云雷的影子,于是理所当然的,也有很多人有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然而,那些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完成今天的工作,然后,好好准备他和张云雷的海上专场。
现在,张云雷应该看到他和老秦双人出场的视频了吧?
把杨九郎和老秦双人出场的视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张云雷放下手机,小心地弯腰伸手,捏捏右脚的脚趾尖。
还是没好,还是有点痒。
一会儿是这,一会儿是那,可偏偏不会是他能够得着的地方,痒得他特想拿根棍敲敲自己的右腿,问问它还归不归张云雷管,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都让你歇着了,还痒什么痒?
要知足。
起码他现在能坐能躺,不用睡在ICU里动弹不得,不用连累家人也跟着熬心。
等过几天,他就能出院了,到时候,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早就跟大伙儿都说好了,这个春节他们哪也不去,就在家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不光师兄弟们会来,还有翔子的朋友、大林的朋友、他的朋友,都会来。
他们不光备了吃的,还买了好些个桌游,翔子还说要设计个曲艺版的《大富翁》。
丢个骰子走两步,背贯口,背不对的洗碗!再丢个骰子再走两步,唱太平歌词,唱不对的擦地!
大哥说得加上倒背《背菜名》,脑袋哥说可以考虑补充一些文史知识,通哥说咱不如把中小学语文知识点也加进来……然后杨九郎就撂挑子了:我是让他们来陪玩还是让他们来上课啊?
对,就这样张云雷,想游戏、想吃喝。
别想别的。
要拿点好酒给大林喝。
大林好久没回家住,听妈妈说,姐姐和姐夫为了这个很不高兴。
这个春节大林肯定得回来,回来就得被留住,留住就要不高兴,他爷俩不高兴,全家人谁高兴得起来?
这种时候,不得我这一个床上睡大的青梅竹马出面吗?
舅舅出马一个顶俩,舅舅不够还有舅妈!
凭我们四个人,还能搞不定郭家那爷俩?
张云雷学杨九郎的声音腔调自我赞扬:“我们角儿最能干了对不对?”
赞扬完,张云雷给自己捧哏:“对!对!对!我们九爷说得都对!”
病房里,张云雷一人分饰两角,自己逗自己开心。
北展侧幕,杨九郎背着手看台上的郭麒麟一人分饰两角,跟栾云平演《大审诓供》。
好些人围了过来,一块儿看少班主的长进。
离纲丝节不过短短数月,郭麒麟的声台形表又上新台阶。
之前大伙儿都夸少班主演技了得,说《庆余年》里的范思辙市侩可爱又俏皮。
然而嘴上夸归夸,心里未必没点儿不服气。
影视剧少不了导演的点拨、后期的剪辑,谁也不知道演员NG多少回,才呈现出一段流畅的表演。
可舞台剧不一样,台下几千双眼睛看着,几个麦对着,哪怕演员嘴里小小吃一螺蛳,整个会馆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以前总听师父说郭麒麟出去是为了不在家跟自己人抢饭,现在看来,师父说的是实话。
舞台上,郭麒麟上桌子蹬椅子,连身上带脸上,有说的有翻的,有设计好的也有现挂,台风潇洒表演自如。
舞台下,老郭十分得意:“师哥,怎么样?”
于谦笑呵呵:“那当然是好!”
自觉脸上颇有光辉,老郭问徒弟要张纸擤鼻涕。
相声演员感冒真是个麻烦事儿,好在没败嗓子。
老郭一边想着事儿,一边把擤满鼻涕的纸搓成个半湿的纸团。
再看看背着手站那等着接场的杨九郎,老郭十分想把手里的鼻涕纸团扔到杨九郎的后脑勺上去。
咻~啪~呀?真扔了?
老郭立刻低头。
快拿手机,看看观众说啥!
谁这么无聊?
杨九郎眯着眼朝后一瞥,杨鹤通友好地对他微笑招手。
杨九郎嫌弃地把脑袋扭了回去:还主任呢!当着这么多人,玩这种小孩把戏,几岁?是不是比张云雷都小?
不理他,要上场了!
杨九郎抖擞精神,跟李鹤东一起走了出去。
台下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