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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零(幽幽子)

2023-07-11 19:52 作者:ごとき明  | 我要投稿

父亲将一朵樱花从枝条上折下,别在我的头发上。

“爸爸这是要出征讨伐妖怪吗?”我抬头看向父亲

只见他一脸愁容眺望远方,“或许是吧,但又或许不是……”

“为什么呢?”

父亲蹲下,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从满脸皱纹的面庞上,用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这就要看幽子怎么理解了。”他用手将一把刻着樱纹的小刀放在我的手心,用手盖住我的手掌“当一把刀为你所用时,它便是名刀;若它不服从你,便是妖刀。又或许,在好人手里,它能斩尽罪恶;但在坏人手里,却也能摧毁美好……”

父亲摸了摸我的头,领着众武士起身离开,消失在大手门外;我愣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刀,不知所措。

我回到天守阁,庭院内有一棵樱花,据说这几百年来从未开过花,自我有记忆起,也未曾见其有过花叶,但随着今年春日的到来,竟长起了枝芽。我凝视着它,入了神。

“小姐,在想什么呢?”一个巫女打断了我。

“哦,没什么,只是看到这树长了芽感到很意外,想必它开花的时候一定很美漂亮吧。”我回过神来。

“诶!西行祇居然长芽了!”她惊异地看着这棵名叫西行祇的樱花,好像遇到了神灵一般,“西行祇百年未开一花,这是吉兆啊!”

我看着她,再看着西行祇,也只能半信半疑。

……

庭院中的西行祇已经盛开,就算是寒冬也不会凋零。父亲算好时间,每个节日都有一封信准时送达,每封信都有一个精美盒子包装着,上次收到的甚至用了玉石组成了西行寺家的家纹,我也每个都好好保存起来。

父亲在信中说道,敌人溃不成军,四散而逃,本该高兴之事,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为何,对于这场战争,我只能从大人们口中知晓——“天皇陛下大赦天下,决心出征北方,清除异端妖物,实现世界的共同繁荣!”这或许应该是很好的一件事吧。

天守阁外,大臣召集军队,准备奔赴前线,只见大家高喊着:“天皇陛下万岁”就像这西行祇一样,在寒冬也不会凋零。

这冬日里不会凋零的樱花,真是漂亮。

“很美吧,对吧。”

“你是?”我回过头,那是一位年龄比我稍大的少女,撑着一把西洋伞,穿着很奇怪的西式服装,从上到下衣服的每个口子都缝有非常精美的荷叶边,与我,不,与这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我的意思是,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暗淡。

她头稍微偏向右边,微微一笑,“你叫我紫就好了。”

“那,紫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噗”一声打破了矜持,“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你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你是偷偷溜进来的,那最好赶快出去,否则被守卫发现了就是重刑。”我没有很在意她,便把目光又移回到西行祇上。

“你很喜欢它?”

“嗯,它很漂亮。”

“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危险呢。”

“为什么这么说?”我回头寻找那位闯入者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

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来信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问大臣们,大臣们总是以父亲很忙来忽悠我。一批一批的士兵被送上战场,却没有一个回来的,我也无法以此找寻父亲的下落。

听说前线运来了一名囚犯,据说是因为抗命,明天将斩,在城门上枭首示众。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父亲的情报,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事情当然不会那么顺利,我被看守拦下,“任何人不得入内!”,他气汹汹地对我吼道。

我将我的金发簪暗暗放在他的手中,“拜托了。”

他揉了揉鼻子,看向天花板,“行吧,就半柱香的时间,被发现了可别说是我放你进去的。”

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只见那人被绑在刑架上,一身上下全是各种各样的伤,伤口的化脓令人反胃,我强忍着不适,轻轻拍了拍他,“请问……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样了吗。”他抬起头,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用力地把嘴张开,仅是这样,仿佛耗掉了他全部地体力,他支支吾吾地吐出两个字,“盒”、“子”

“好的,谢谢!”我疾步赶回天守阁中,从父亲寄过来的盒子中一个一个寻找,但仍然却没有什么结果,哪怕是那个特别的家纹盒子。

“怎么啦,这么手忙脚乱的。”紫小姐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身后,已经是凑得这么近,我却没有察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被紫小姐地突然出现吓到,立刻往后挪出一步,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防卫姿势。

紫小姐招了招手,露出她招牌的不怀好意的微笑,说:“哎呀呀,放轻松,我又不打算吃了你,别那么紧张。”

“你到底是谁?”我大声发出质问

“不用在意我是谁,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紫小姐拿起那个带玉石家纹的盒子,将家纹旋转一圈,一张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看着那张纸条,上面记载着这场战争的一切。

紫小姐看着天守阁外的西行祇,“战争是政治的术语,而对于政治而言,任何牺牲都不值一提。”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天守阁外的一声声“天皇陛下万岁”是多么的刺耳。

……

到了那个“背叛者”被行刑的那天。

我跑进刑场,跑到那群大臣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拿起拔出父亲给我的小刀,抵着一位大臣的脖子。

“为什么?”他轻蔑地一笑,一把将我的刀拍到地上,“难道你希望我们的民众生活在这小小的岛上吗?让那边的人们生活在天皇的庇佑下难道不是恩赐吗?我们发动战争是为了全世界的共荣!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要侵略!甚至屠杀无辜的百姓!”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下令行刑,然后高呼“天皇陛下万岁。”随后台下也回应,“天皇陛下万岁。”

……

他们将我软禁在天守阁。无事,幸好天守阁内有许多藏书。

有一本书藏在角落里,我之前从未见过,我缓缓将其铺开,是一本关于西行祇的书。

“关于那棵西行祇,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哎呀呀,怎么被发现了呢?”紫小姐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棵树在赐予人力量的时候,也会放大人心中的欲望。”

“一旦人们控制不了欲望,力量就会转化为暴力。”我翻阅着这本书,这本书上记载着关于西行祇,不,应该叫西行妖的一切,“暴力能够带来财富,所以这棵树才会被叫做‘祇’。”

“因暴力导致的死亡,是西行妖最好的养料了。”紫小姐点点头,“西行妖获得了养分,就赐予更多的力量,也就能获得更多的死亡,战争就会愈演愈烈。明明是棵妖树,却被称为‘祇’,这是何等的讽刺。”

“有什么办法能解除这个诅咒吗?”我问到。

“要想西行妖停止诅咒,可能真的只能让它想停止诅咒的时候才行了。”紫小姐无奈地摊了摊手。

“能直接摧毁吗?”

“我觉得你还没砍完,可能就被抓起来了吧。”紫小姐打趣地笑道。

“西行妖上的灵魂,会影响西行妖吗?”

“西行妖本就是人死去所化成,它吸收的每个灵魂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当然也会影响着西行妖本身的想法。”

“这样吗。”我抬头看着天守阁的横梁,叹了口气,又把头转向窗外,正下着皑皑白雪,“嗯,我知道了。紫小姐觉得什么是战争呢?”

“啊~啦,这就不是我能够定义的了,不过我只知道大多数战争都是牺牲多数人,满足少数人,那些战死的人,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看起来很蠢,但人类就是喜欢做蠢事。”

“紫小姐觉得怎么样才能结束战争呢?”

“人类的罪恶往往需要善良的牺牲作为祭品,善良的灵魂只有牺牲了自己,罪恶才会结束。诶,所以这世界上才会充斥着越来越多的罪恶。”

“嗯。”我笑了笑,合上书,拿起身旁的父亲赠与我的刀,“谢谢了,紫小姐的这个回答,真是很不错呢,如果我们能够多一点时间相处,说不定你会是个很好的朋友,谢谢啦!”我夺门而出。

只剩紫小姐一个人愣在原地,“你要干什么!”想必对西行妖如此了解的她,不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如果要改变西行妖的想法,那就改变好了!

“就算西行妖停下诅咒,战争也不会停止的!”紫小姐朝我喊道。

或许吧,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冲到西行妖下,拔出刀,看着那樱吹雪。

你真漂亮啊,难道不是吗?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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