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钉剧场~朝迟暮归52
52.迷离往事
巫族的隐匿结界灵气已然开始变薄,大巫将巫族隐秘地的结界阵点输入自身灵力,估摸着这些又能维持结界运行好长一段时间后,有些疲倦的步行在桃殀长老的身后,慢步在村落花林。
桃殀来到巫族隐秘地的祭祀处,回身看向大巫,却见大巫没有进入,反而在外面的花林中驻足而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走向门边,尚未出去,就听的大巫有些生气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
“长老,禁制是怎么回事?!”
桃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闪烁其词:
“我是担心你的灵力受损,或是。。。所以,我才未有告知与你。巫族遭逢突变,师兄只说受托剑仙,借巫族圣地一用。”
乌溪这次的经历不亚于离境天被毁时的震惊,离境天被毁,他很痛心。可这次的暗巫献祭却令得他有些心力交瘁,更不论,他看见了玄晶冰棺,还有冰棺里的一名男子,那人的面容,怎的有那么一丝的熟悉,更令他奇怪的是,天窗那位周大人的态度。
玄晶冰棺、金凤石,这两样,一件是长明山至宝,如今已在阵法之下毁去,另一件,金凤石,乃是巫族九大灵石之一,却在禁制中那男子的体内。
“暗巫是如何得知此人存在的,且不论,只看那复生阵法的背后可能的谋算,长老。”
乌溪此刻心情有些低落,他转身看向这位一直疼爱自己的桃殀长老。
自老师昔邪不见踪影后,他第一次在外露出些许情绪,有些委屈的说:
“禁制中只有一名男子在,且金凤石,在其体内。“
桃殀听到“金凤石“三个字的时候,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了一眼大巫,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师兄啊师兄,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瞒了你的亲传弟子不说,还将我,也瞒的死死的,你这小弟子的性情,你还不清楚么,怎的如此,真是。
桃殀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却也只得暂时压下。
她抬步走出祭祀处,走近乌溪身旁近处,思虑片刻说道:
“我确实不知,金凤石之事。“
乌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本就没怎么真的在生气,他很快的调理了一下有些翻覆的情绪,恢复冷静后说:
“那这事儿就很棘手了,此事疑点颇多且情况不明。“
乌溪详细的将自己在冰洞中所见碧玺化之灵之事以及后面紫魂傀儡之事一一说与桃殀长老,桃殀这才明白为何大巫急着回族查询典籍,而且要自己用生命之花的缘由,冰洞之人居然是师兄的手笔。
白发,复生?那长明剑仙究竟想做什么,师兄是否也知晓其中原委?那金凤石既然在冰棺众人的体内,必然亦是师兄的术法所致,只是,师兄他,怎会如此?!
暗巫,法阵,血祭,基本可以确认的是,这一切皆是拜月教那批余孽在作祟。
十六年前,还是巫族大巫的昔邪与剑仙之约,知晓的昔邪师兄和加上自己的巫族五位长老。爱故弄玄虚的只有五位长老中,与自己同门的小师妹定水。可那凡事锱铢必较的定水师妹,早在十六年前就已被自己打的魂飞魄散,尸骸无存。巫族除了师兄和自己,还有谁会知晓当年天人之事。
石长老是不会的,更不可能是莫师兄,可,还会,有谁呢?
事情超出了预料,桃殀原本清晰的思绪,突然觉得乱了。天机珠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巫族圣地。她心里有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大巫所诉。看着大巫侃侃而言,桃殀的心里还是很欣慰。师兄,你的弟子,我一直尽力照顾,可他,也确实出众啊。
乌溪其实早已看出桃殀长老那不安的神色,可对方毕竟是族里的长老。自老师失踪后,莫长老一直在天都,身份隐秘,为了安全少有联络,石长老只关心自己的虫子,常年待在万毒窟。只有桃殀长老,她一直帮着自己处理着族里事务。
当初巫族劫难,离境天遭围剿,不少执事弟子,因灵力被芝草封禁以至于轻易被抓走关押,是桃殀长老亲自携带芙蓉石远赴平兴郡,不惜耗损自身灵力,将执事弟子们的灵力束缚一一解开,而后带回巫族隐秘村庄,此后,便常年疾患缠身,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可那芝草长于九渊,具有魔性,虽对凡人无碍,可大庆皇族之人是从何得到,并能借此封禁巫族灵力?会是,拜月,那个疯子么?
思及到此,乌溪平静下来,对于长老,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说道:
“为了方便日后处理相关事宜,禁制之事仅几人知晓,我做的主。“
桃殀长老微微前倾身躯,颔首说道:
“一切,听大巫的。“
天都的气候已然临近夏日,虽比不得南疆气候温和湿润,却在一场春雨之后,干燥的空气中混杂进些许冷湿,显得清新爽朗。
御花园里的,枝藤开始抽条,叶子钻出点儿尖儿,只有那白兰,粉的,白的,紫的,空空的开满枝头。而在一旁的花树下的泥土中,却有着一株罕见的白色并蒂华,此花一经开放,管状的叶子会在花开之后抽出,枯萎。
不知这花是被叶子养出来的,还是叶子只为花方才存在。
红白锦鲤在白兰树下的池水里游来荡去,偶有一尾淡金色游走其间,远远望去,好一副九鱼跃春图。荣嘉皇帝踩着午后的暖阳,微微垂首,细细的看起来,神色有些悠闲,甚至,可以说是愉悦。
随侍的老太监孙士眼角瞅见,心中略一思索说道:
“陛下今日心情如此愉悦,是否已经知道,漓王殿下就要进宫啦。 “
孙士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嬉笑之声自回廊传来。
“父皇!”一个白色的身影风一般的来到荣嘉皇帝跟前一边随意的行礼一边说,“父皇!”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稚气未脱,走路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待到给郝连翊行了礼,却未等及吩咐,便起身站立,反背着双手,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故作深沉。可他那两只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东瞧西看,十分的不安分,连带身体也左摇右晃,不时的东扭西歪。
看着少年,郝连翊的眼睛里却是一片迷离,少年时难再,真是,年少不知愁啊。他看着少年的身影,嘴角却微微上翘着,直接连嘴都笑咧开来。
“儿臣参见父皇。”
低沉而稳定的男声将郝连翊的视线带了过去,他的左手前方几步之遥站立着一名曲身下躬的男子,一动不动的标准礼仪纹丝未变。他想起来了,这是自己派去接小十二的济王。
荣嘉皇帝轻轻摆了摆衣袖,微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威严而立的看着济王说道:
“这一路上也你辛苦了,说吧,要些什么赏赐。”
言语之间的肃立与冷淡,变化之快;济王尚沉浸在父亲少见的温和嗓音中,此刻忽然又被一片冰雪冷的醒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再次低首说道:
“这些都是份内之事,儿臣,不敢邀功。”
荣嘉皇帝也没在意,偏头对着孙士吩咐道:
“去吧,带他去挑一些。”
孙士一颔首,笑着身子鞠躬点头,一抬脚步说道
“殿下,请随老奴来。”
“儿臣告退。”
济王礼貌的跟在孙士身后,行至回廊边儿,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郝连翊的脸上如一片冰雪骤然消融,似春日飞花,又若夏日溪流。他笑着轻轻抱了抱小十二,右手拉着将他靠自己坐的近一些后,面露慈祥的问道:
“来,让父皇看看你,嗯,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啊。”
“嗯?有么?”
“好。坐下吧。”
父皇一直只宠爱十二弟,他是知晓的,可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却是头一遭。
孙士看了看济王,又顺着济王的眼睛望去,心里有些嘲笑,脸上却越发恭敬的随着济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