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7菲什加德之战:对英国本土的最后一次入侵


原文链接https://www.waterlooassociation.org.uk/2018/07/26/the-last-invasion-of-britain/,作者Doug Whitehouse,翻译仅供参考,一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1797年2月22日至24日的菲什加德之战是最后一次因敌对国的军队登陆英国领土而发生的战斗,因此经常被称为“对英国的最后一次入侵。
然而,这只是1796年至1797年法国所计划过的对不列颠和爱尔兰发动的一系列入侵行动的其中之一。在描述这几天发生在菲什加德的事情之前,让我们先来看看法国方面的主要人物及其他的入侵计划。
法方将领
路易·拉扎尔·奥什将军(1768-1797)
1768年6月24日,奥什出生在凡尔赛宫,他的父亲在路易十五的马厩里工作。1784年,他应征加入法兰西国民警卫队,1789年巴士底狱陷落时,他已升为下士。随后,他进入共和军中服役,并在1792年接受了一项任务。
奥什在1792-1793年对抗奥地利和普鲁士的战争中表现突出,并在1793年得到了火箭式的晋升。同年10月,公共安全委员会(Committee of Public Safety )- -在罗伯斯庇尔领导下的雅各宾政权的执行机构- -提拔他为师长,并任命他为摩泽尔地区军队的指挥官。尽管输掉了他所指挥的第一场战役(凯泽劳顿- 1793年11月),奥什仍然保持着对政权的信心。在取得了弗罗斯威勒战役胜利后的第二个月,他又指挥莱茵河军队参与了第二次维兹堡战役并取得了胜利。
然而,这是恐怖统治时期,对于任何有敌人的人来说,法国都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查尔斯·皮切格鲁将军曾指挥过莱茵河的军队,直到奥什被任命为他的统帅。他指责奥什是叛徒——他的父亲难道不是皇室的仆人吗?结果,1794年3月,奥什结婚后几天,就在他即将执掌意大利军队的时候,他被捕入狱,险些被处决——感谢罗伯斯庇尔的倒台吧。
1794年11月,奥什指挥布雷斯特(法国海岸城市,不是那个著名的要塞)和瑟堡海岸的军队,后来又指挥了海岸区的军队,1796年7月,他成功地结束了在布列塔尼和旺代省的战争。前者的战火在1795年2月几乎已被熄灭,但在那一年6月,一支英国人的保皇党军队在基伯龙湾登陆,叛乱再次爆发。霍什把侵略者赶回海里,俘虏了四千多辆补给品车,其中包括七万多支步枪,然后他回到旺代省去完成他的工作。当他回到巴黎时,政府送给了他两匹好马和一对手枪以表示感激,并让他指挥爱尔兰远征队。
约瑟芬·德·博阿尔内(1763-1814)
博阿尔内这个姓氏来源于约瑟芬的丈夫,亚历山大·博阿尔内。他曾经指挥过莱茵河地区的部队,但是在普鲁士军队于1793年7月重新夺回美因茨地区后被召回,随机因为军事无能而被监禁,入狱六周后便被判处死刑。他的妻子也被下狱,但是约瑟芬被下狱更多是因为她交友不慎(反革命分子太多了),而不是遇人不淑。
1779年,他应家族要求娶了她,当时她只有16岁,刚从马提尼克岛来到巴黎,但这段婚姻没有维持多久。他为因为她的土里土气和天真而感到丢脸,所以没有把她介绍给宫廷。虽然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但1785年3月,她还是和他分居了。1788年,她回到了马提尼克岛的家中,但1790年一场奴隶起义使她回到了巴黎。和她的丈夫一样,她在被捕后被关押在德卡梅斯监狱,和其他一些人一起,当然还有拉扎尔·奥什。
亚历山大于1794年7月22日走上断头台,就在罗伯斯庇尔倒台的前五天。五人组成的督政府取代了公共安全委员会,奥什和德·博阿尔内夫人都被释放。不久之后,约瑟芬成为了督政府首领保罗·巴拉斯公认的情妇,但有传言说,奥什在监狱里曾享受过她的恩惠,现在可能仍然如此。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很快就被派去收拾布列塔尼和旺代省的原因之一。但无论如何,约瑟芬与巴拉斯的关系逐渐冷却下来。1796年夏天,当奥什回到巴黎时,约瑟芬已经嫁给了一个叫拿破仑·波拿巴的人。
沃尔夫·托纳(1763-1798)
西奥博尔德·沃尔夫·托纳是一名年轻的爱尔兰律师,他在18世纪90年代早期创立了爱尔兰人联合协会,其目的是让爱尔兰人的代表在爱尔兰议会中得到公平的代表权力,不管他们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协会很快意识到,英国政府永远不会因压力而让步,他们将不得不诉诸武力,以获得哪怕是有限程度的独立。1795年,托纳被迫逃离爱尔兰前往美洲,但后来他以“公民史密斯”的化名前往法国。1796年7月,他在巴黎与拉扎尔·奥什见面。
奥什时年仅28岁,是三支军队的指挥官,像托纳一样,他对英国充满了强烈的仇恨。自基伯隆以来,他一直十分看重对英国发动战争的想法,并对托内出征爱尔兰的计划印象深刻。他把这个计划提交给了内阁,他和托纳使他们相信,大多数爱尔兰人会倒向法国,奋起反抗英国。督政府任命霍什亲自率领远征队。奥什安排托内成为了一名法国步兵上校,这位年轻律师的爱尔兰独立梦想开始实现。
威廉·塔特(1753- 18??)
塔特是一位爱尔兰裔美国探险家,也是一位狂热的共和党人,他曾在独立战争中与英国作战。1778年,他被任命为炮兵团(南卡罗莱纳第四纵队)的中尉,后来被提升为上尉。在1793年的那场战争之后,他参与了法国的一项作战计划,将路易斯安那州和佛罗里达州从西班牙的控制下解放出来:他受命召集和训练一支由拓荒者组成的军队进攻新奥尔良,法国承担了这些费用。但该计划被放弃,离开泰特不仅没有得到报酬,还在自己的政府中变得臭名昭著,1795年6月,他前往法国寻求庇护,希望拿到承诺中的佣金和在法国军队中的职务,并偿还他在路易斯安那计划中欠下的费用。他于7月抵达巴黎,身无分文,但他对英国的狂热仇恨丝毫不逊于奥什和托纳。
法国计划
制海权一直是对英国本土发动任何攻击的先决条件。1795年5月,法国海军吞并了荷兰舰队,一年后西班牙舰队也加入了。法国人第一次在海上占了数量上的优势,看起来入侵英国的计划终于可行了。
主攻方向是入侵爱尔兰,让正规军登陆班特里湾的海滩,建立一个滩头阵地,然后用更多的后续部队、大炮、武器和补给来加强滩头阵地。
为了分散英国人的注意力,他们计划了两次佯攻:一次在纽卡斯尔,一次在布里斯托尔。第一次佯攻将有一支舰队把皮埃尔·康坦将军(1759-1824)指挥的法兰西第一军团从敦刻尔克起运。而第二次佯攻,由第二法兰西军团,所谓的“黑色团(Légion Noire)”负责,他们将攻击并洗劫布里斯托尔,然后穿过威尔士向北行军,争取穷人的支持,如果可能的话,洗劫利物浦,然后在诺森伯兰郡和康坦将军会师。
结果,遗憾的是,这支部队无法达到原计划所要求的4万人的规模,这主要是由于缺少训练有素的部队,因为许多部队被意大利的战事拖住了。最初的入侵部队的规模是43艘船和14000人,他们是奥什指挥下的三支军队的精英,都是带有炮兵的经验丰富的部队。他们还将携带武器和弹药来武装爱尔兰人,托内向奥什保证,爱尔兰人将欢迎法国人的到来。
至于佯攻,奥什指出,他带来了基伯龙所有的制服,滑膛枪和装备。因为它的目的只是转移注意力而已,所以士兵不都是训练有素的:任何乌合之众,只要军官和军士训练有素就可以了。因此,这些部队大都是每个法国团中最恶劣的那些分子,包括逃兵和囚犯,有些人还戴着从苦役牢里来的脚镣。
奥什并没有因派出这些“军队”攻打英国而感到内疚。他目睹了英国支持的保皇党在布列塔尼和旺代的暴行。但是他是怎样期望这样一支力量穿越英国的行军中“点燃革命的火炬,并激励穷人起义”的,却没有记录下来。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去想。除此之外,该计划不仅使共和国及其军队摆脱了那些不受欢迎的人,而且还减少了人口,改善了那些留下来的人的粮食供应。
不列颠的盟友:天气
第一次佯攻的远征几乎立即遭遇了灾难。1796年11月下旬,那支由平底驳船和护卫舰组成的舰队离开敦刻尔克时,天气开始恶化,海面上升,船只变得无法控制。晕船的法兰西军团“士兵们”向船员们发难,迫使他们返回。在随后的混乱中,康坦将军的船被撞坏了,尽管他设法游到了岸边。但是对纽卡斯尔的突袭不得不被放弃。
然而,对爱尔兰的入侵仍在继续。1796年12月16日,43艘船从布雷斯特起航,尽管有些船没有满载船员。海军上将Morard de Galles(1741-1809)在博爱号上指挥。他一开始决定使用杜拉兹航道,以避免任何英国护卫舰的伏击,但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并不是所有舰艇都理解了他的紧急命令,博爱号和奥什被卷到了太平洋上。经过几天的混乱,其余的舰队再次集结,于1796年12月21日抵达班特里湾。但是依旧没有博爱号的迹象。那天的天气非常适合登陆,海面上风和日丽,海滩上一片荒凉——托内很高兴!但是海军少将布维(1753-1832)在海军上将不在的时候指挥着舰队,他认为最好等到奥什加入后再行动,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天气变坏了。直到12月30日,博爱号才一瘸一拐地驶进班特里湾,它在风暴中被严重损坏了,差点沉没。这时,新刮来的暴风雨太猛烈了,法国船只不得不切断缆绳,跑回家去。在这次行动中,他们没有看到一艘英国军舰,但是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七十四艘法国军舰中的一艘被爱德华·佩卢爵士(Sir Edward Pellew)逼到布列塔尼海岸上,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而其他几艘护卫舰和运输舰则在爱尔兰海岸附近失踪。总共有四千多名法国人丧生,或在失事后被俘。对爱尔兰的入侵结束了。
一意孤行
然而,尽管计划在班特里湾登陆的纽卡斯尔远征队失败了,督政府还是决定允许继续对布里斯托尔的突袭,而奥什也允许突袭继续进行,尽管它不能再发挥牵制作用。之前有过先例:例如,约瑟夫·马切尔特被授权领导一支突袭小队在康沃尔海岸或威尔士烧杀抢掠,并在他们被歼灭或逃回法国前造成尽可能大的损失或恐慌,幸存者的奖励是他们可以保留掠夺所得,并在西印度群岛的一座法属岛屿上定居。马切尔特是法国最坏的恶棍之一,“这个国家很可能会将他清除掉”。这个计划无果而终,但是回忆起它可能会使督政府考虑到派遣其他不受欢迎的客人进行类似突袭的好处。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像威廉·塔特(William Tate)这样的人会出现在奥什为探险队寻找的领队名单里。这倒不是说塔特是个军事天才,而是说他是个令人讨厌的讨厌鬼,所以威廉·塔特成了泰特上校,进攻部队的指挥官。
他的“军队”共有近一千四百人,其中包括六百名正规军和八百名罪犯,他们被释放的条件是加入远征队。“黑军团”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们是那些在基伯龙被俘但现在制服被染成黑色的人。正规军少之又少。所有的军事指挥官都接到命令,要派出多余的士兵参加远征,他们派出了最坏的人和捣乱分子。整个部队分为两个旅,由十二名上尉、十二名中尉和十二名少尉担任军官。塔特有两个营地的助手,其中一个旅的指挥官雅克·菲利普·勒·布伦担任他的副手。有些军官是应征入伍的逃兵,他们被释放的条件和罪犯差不多,所以他们中间很可能缺乏某种热情。这中间还有三名反叛的爱尔兰人:两名上尉和一名年轻的中尉。
于是,这支部队集结起来袭击布里斯托尔。泰特的命令非常简单:“……他要给英国的心脏带来尽可能多的混乱。煽动和帮助英国穷人反对政府;但是,尽可能,尽可能的,对城堡而不是对茅屋开战!”
1797年2月16日离开布雷斯特的舰队由四艘船组成:两艘40门炮护卫舰,复仇号和抵抗号,一艘24门炮护卫舰康斯坦斯号和一艘14门炮单桅船,沃图尔号。海军指挥官是海军准将让·约瑟夫·卡斯塔涅尔(Jean Joseph Castagnier),他是美国独立战争(American War of Independence)中经验丰富的私掠船长,也是奥什的老朋友。他搭乘复仇号,和塔特一起航行。到2月18日晚,风向转好,船队起锚,四艘船离开了卡马雷特锚地。远征开始了。
对布里斯托尔菲什加德的突袭

一首老船歌告诉我们,“……从乌桑到锡利有35里”,即大约105海里。到2月19日下午,卡斯塔涅尔的小舰队已经离开了陆地,在经过一支由英国商船组成的大船队时,他们悬挂着俄罗斯国旗。第二天早晨,他们进入了布里斯托尔海峡,在下午早些时候在伦迪港靠岸,等着涨潮把他们带到埃文河。在等待的时候,两艘来自伊尔弗勒科姆的小船被捕获并击沉了。但是东风加强了,卡斯塔涅尔不久就发现潮水还没有强大到使他能够逆流而上。在布里斯托尔海峡再呆一天肯定会引起英国人的警觉,所以卡斯塔涅尔建议他应该让泰特和他的手下登陆在斯旺西湾的海滩上。然而,泰特坚持认为,部队应该在远离正常航道的开迪甘湾登陆,卡斯塔涅尔不情愿地同意了。
伊尔弗勒科姆的小船上的一名战俘被“强迫”带领他们在彭布罗克郡海岸附近航行。2月22日上午10时左右,特雷丁的托马斯·威廉姆斯先生在北主教岩附近发现了法国人。威廉姆斯年轻时曾是一名水手,他认出这些船只是法国的,尽管它们悬挂着英国国旗。因此,他派了一名仆人到菲什堡去拉响警报。
下午两点,在托马斯·威廉姆斯(Thomas Williams)和一些同事的密切监视下,四艘法国船只停泊在了潘克瑟半岛(Pencaer Peninsula)的卡雷格瓦斯特角附近。潘克瑟半岛位于菲什嘉德西北方向约两英里(约合30公里)处。天气很好,船只很容易地就赶上了温和的离岸浪。
卡斯塔涅尔派单桅船去侦察下一个岬角附近的菲什加德港。但是,当单桅船驶进港口时,炮台上的一声炮响使它掉头返回锚地。在那里,她的指挥官Enseigne de Vaisseau Chosel向卡斯塔涅尔报告说,菲什加德得到了完善的保护。
与此同时,一艘小型单桅帆船“不列颠尼亚号”(Britannia)正驶向它的母港菲什加德港,却被法国人捕获了。卡斯塔涅尔和泰特询问了船长,一位名叫约翰欧文(John Owen)的当地人。他证实了乔塞尔的报告,但他把驻军的实际人数增加了几乎一倍,增加到500人,而不是原来的280名兼职士兵和军官。巧合的是,他的船上装载的煤尘是给驻防指挥官托马斯·诺克斯中校的。法国人后来洗劫了不列颠尼亚,并将其洗劫一空。
另一个巧合发生在欧文登上复仇号甲板时,他立刻认出了一个叫詹姆斯·鲍文的当地人,他曾在潘克半岛的特雷霍威尔农场当过仆人,直到农场主约翰·摩梯末因他偷马而把他开除。鲍恩被判流放,但他不是逃走了,就是被一艘法国海盗船劫持了。对欧文来说,鲍文显然是法国军队的一员,几乎可以肯定,是鲍文在登陆后当了他们的向导,并说服塔特选择特雷霍威尔庄园作为他的指挥部。
卡斯塔涅尔现在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和身份已经为人所知,并为他的小舰队的安全而担忧,他降下了一直在飘扬的英国国旗,升起了法国的三色国旗,敦促塔特立即让他的人员和补给登陆。如果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本可以毫不反对地立刻这么做,结果发现彭布罗克郡几个小时都没有人防守。据菲什加德堡的长官格温沃恩(Gwynne Vaughan)说,堡垒里只有三发实弹,他们向沃图尔发射的那一炮是空的。(甚至有人说,开火是为了向单桅船所载的英国国旗致敬!)
此外,堡垒的货炮——8门9磅炮——射程有限,不足以覆盖海湾南端的古德威克。如果法国人及时进攻,他们一定会摧毁菲什加德薄弱的防御工事,而且可能会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登陆古德威克海滩,这是一个容易登陆的海滩。事实上,泰特一直等到天黑,才派了一支由25人组成的先遣队上岸,由年轻的爱尔兰中尉巴里·圣·莱格率领。他们爬上了岸,找到了他们的登陆点,爬上了卡雷格瓦斯特岬角的悬崖,然后向内陆的特雷霍威尔农场进发,其余的部队和物资都在他们身后登陆。到2月23日拂晓时,所有1400名士兵和他们的给养都已抵达英国领土。
当圣·莱格和他的先遣队到达特雷霍威尔农场时,他们发现农场里空无一人——大多数人在得知法国人到来后都逃走了。碰巧,约翰·摩梯末就要结婚了,因此农舍里堆满了食物和酒,而这些东西都被留了下来。士兵们立即抓住机会洗劫那所房子。圣莱杰无法对他们施加任何约束,只好不情愿地让他们自行其是,并返回向塔特报告。2月22日至23日晚,当其余的人到达特雷霍威尔时,先遣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随后,圣莱杰奉命带领一队新的掷弹兵占领加恩达高地,其他人则占领了卡内格里。这是潘克半岛这一地区的最高点,要把他们驱逐出去,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
准备击退入侵者
菲什加德卫队中校托马斯·诺克斯(Thomas Knox)没有军事经验。他的家庭是彭布罗克郡的新来者,当地人不太喜欢他们,但当1793年战争爆发时,托马斯的父亲威廉·诺克斯(William Knox)提出自费组织一支志愿军,条件是由他的儿子指挥。
2月22日下午,诺克斯中校正在特雷格温特参加一个晚宴和舞会。客人们刚坐下来吃饭,就有一个信差骑马进了庄园的院子,报告说法军已在卡雷瓦斯特角附近抛锚,准备下船。恐慌是不可避免的:客人们叫来了马车,匆匆回到他们在菲什加德附近的家去取他们的贵重物品,然后向南逃向哈福德韦斯特。
诺克斯也向菲什加德走去,但这是出于他的使命。他一定痛苦地意识到,即便不是整个国家的命运——甚至不是整个郡的命运——起码是这个小城镇和它的守卫者的命运担在他的肩膀上。但这到底是不是入侵?
菲什加德驻军分两部分,一部分驻扎在诺克斯本人控制下的镇上,另一部分驻扎在八英里外的Llwyngwair,被称为新港部队,由鲍恩少校指挥。诺克斯走海岸小路从特雷格温特回到菲什加德岗,从那里他可以看到法国舰队。他看见不列颠尼亚——已经被占领了——静静地停泊在那里,他也许以为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很快就遇到了逃离该镇的人群,他们向他保证,法国人确实登陆了。当他穿过古德威克沙地时,他遇到了70名他的士兵,他们正在向敌人进发。托马斯·内斯比特(Thomas Nesbitt)也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名退休领半薪的警官,他在菲什加德,等待着前往爱尔兰的船票。奈斯比特主动提出带领一队侦察兵,他们后来又建立了一个由哨兵和向导组成的网络,使该镇的守军能随时了解法国人的动向。
随后诺克斯把剩下的部队带回了菲什堡。在那里,他让人开枪警告鲍恩少校,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接着他又写了一封信,命令他带着他的部队到菲什加德去,因为他已经决定明天早晨攻击入侵者。他觉得用他已经掌握的少量兵力进攻法国人是非常鲁莽的,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如果他带领法国人攻打第一批登陆的人,他很可能会把他们赶跑,使自己获得荣誉。但是他认为等到所有的部队都就位以后再行动才是明智的。
诺克斯还向皮克顿城堡的彭布罗克郡勋爵和米尔福德勋爵发出了一份急件。他们在当天晚上10时30分左右收到了这封信,米尔福德立即写信给彭布罗克约曼利骑兵的指挥官约翰·坎贝尔勋爵、卡多勋爵,以及开襟民兵的科尔比上校和彭布罗克志愿军的阿克兰上尉,命令他们全部往哈福德韦斯特集结。
入侵的传言已经传到了那个城镇里,当天晚上,一个由主要公民组成的代表团在城堡旅馆会面,决定该怎么办。他们成立了一个委员会!镇上的海军指挥官隆克罗夫特上尉派人去把所有能找到的水手都召集起来,从各种炮艇的军官和船员中,从斯比德威尔和勤务公司的税收削减员中,一共招募了150人。这些人向哈福德韦斯特进发,带着八门九磅炮,其中六门装在哈福德韦斯特城堡里,其余的由救援部队携带着向菲什加德进发。
科尔比上校的民兵,他们也参加了城堡旅馆的会议,立即与爱德华船长一道出发去菲什加德以北15英里,去侦察当时的形式:当鲍温和他的部队从Llwyngwair到达时他们正在堡垒里。诺克斯告诉科尔比他计划在黎明时进攻法国人。诺克斯后来声称,科尔比建议他在必要时撤退,但要让哈福德韦斯特的委员会知道他的行动。科尔比和爱德华兹随后回到哈福德韦斯特,他们及时赶到,迎接了从南方来的大批部队。
虽然米尔福德勋爵名义上负责保卫这个郡,但他患有痛风,很快就把职责委派给了考多。大约午夜时分,他接到米尔福德的命令时,后者正在彭布罗克郡南部的斯塔克波尔,但他已经从哈福德韦斯特的委员会那里听说了入侵的消息。他集结了他的义勇兵,并从彭布罗克出发,在那里他们遇到了民兵和志愿者,在2月23日中午之前,所有增援力量都聚集在了城堡旅馆前,他们在向菲什加德行军之前吃到了包括面包,奶酪和啤酒的一餐。
包括菲什加德小分队在内的英军总兵力不足600人。他们带着滑膛枪、手枪和军,还有那两门用两辆农用大车运来的九磅炮。国家的安全依赖于他们,但他们将面对数量两倍于己的黑军团。
与此同时,在菲什堡,内斯比特的巡防队员带来了一些在夜间被俘的法国囚犯。其中一个是爱尔兰逃兵,诺克斯从他那里得知,他的200名兼职士兵要面对大约1500名可能是精英部队的敌军。内斯比特后来证实,他看到大约800人围在营火旁。诺克斯考虑了形势,决定撤退。他命令堡垒里的炮手用钉子钉死他们的火炮,而这三名身体虚弱的前伍尔维奇炮兵拒绝这么做。相反,他们把仅有的一点弹药装上一辆手推车,推到向哈福德韦斯特进军的纵队的后方。
到了中午,部队已经到达了距离目的地大约五英里的特雷夫加恩,诺克斯叫他们停下来吃饭休息。一点半的时候,卡多与救援部队会合,一个小时后,联合纵队开始向菲什加德前进。当他们行进时,卡多让人传话说“……一支比敌人更强大的部队……”正在向潘克塞推进,人们应该尽可能地武装自己,加入守军。
但当纵队离法军不到两英里时,人数还不到700人。
让战斗开始
第一次与法国人的接触发生在下午5点左右。卡多在离古德威克大约一英里半的马诺罗文农舍的空地上看到了一小群人,他迅速派出一队骑兵,虽然互相开了几枪,但天色已经很暗了,法国人得以逃脱。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员伤亡报告。
卡多急于阻止入侵者从潘克半岛突围而出,因为在常规部队到达之前,在潘克半岛更容易压制他们。他决定进攻,鼓声震天,命令他的部队向前推进。夜晚漆黑一片,通往潘克半岛的唯一道路是一条陡峭狭窄的小巷,最多只允许三四个人同时通过。但是,英国人拖着他们的两门大炮,走到离法国先遣队不到半英里的地方,才爬出小道,在更广阔的前线展开部署。
圣莱格指挥着加恩达前面的法国纠察队,他听到鼓声和士兵们在前进的声音,但不知道向他逼近的军队的数量和质量。他命令他的掷弹兵们趴在地上,当时机到来的时候,他们排成纵队开火,然后慢慢地退到加恩达的岩石上,边退边开枪。
但他的计划是不必要的。在最后一刻,考多决定放弃进攻,英国人退到菲什加德,在今天是皇家橡树酒店的地方,他们建立了自己的总部。
这一切都发生在威廉·泰特郁闷的一天结束时。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交通工具:马匹和大车来运送他们带来的弹药和补给,以及他们能从周围乡村收集到的任何食物。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突围向利物浦挺进。速度至关重要,但泰特也必须掩护他的战线。他部署了他最好的部队作为一支执行警戒任务的先遣队,然后派出无人监督的其他队伍——主要是获释的囚犯——执行觅食任务。
他犯了一个再严重不过的错误。大约一周前,一艘载着葡萄酒的葡萄牙船只在附近失事,半岛上几乎每家每户每座农场都有充足的战利品供应。法国的掠夺者们乐得自食其力,再一次,许多人在几个小时内就喝得酩酊大醉,毫无还手之力。这支远征队已经变成了一堆烂醉如泥的废物。
法国军队和当地人民之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冲突。当较富裕的农民逃离时,当地居民——损失较少——留下来保卫他们仅有的一点财产,并进行反击。12英里外,圣大卫大教堂的屋顶上的铅被剥离出来,用来****。与此同时,参与建造斯莫尔灯塔的工程师怀特赛德斯召集了一群来自索尔瓦的水手,给他们配备了运动手枪,让他们向菲什加德行进。在卡尔涅利下方的Carngerwil农场,他们遇到了5名法国士兵,并开枪打死1人,重伤2人,另外2人逃走。泰特从卡内格里的岩石上看到了整个事件,他的心中一定产生了更多的疑虑。
尾声
卡斯塔尼埃接到的命令是让泰特、他的人员和他的物资登陆,然后在爱尔兰海岸附近巡航:黑军团是可以牺牲的,但护卫舰不是。随着四艘船的离开,泰特和他的部队一定感到被孤立了,没有办法从英国回来。大多数法国军队并不知道这一直是计划的一部分。在他们看来,他们似乎是被遗弃了,在英国的土地上被杀害了,他们变得越来越愤怒、沮丧、反叛和无法控制,那里的纪律已经完全崩溃了。
这不仅限于士兵:爱尔兰军官们发现自己是一支正在迅速瓦解的侵略军的一员,意识到失败和被俘的机会突然就近在眼前,于是他们去找泰特,告诉他他们已经决定离开军团。
泰特自己也完全糊涂了。他的大部分军队喝醉了,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叛乱,整个农村都在武装起来反对他。奥什曾告诉他,威尔士是革命的温床,那里的农民会心甘情愿地涌向他的共和国旗帜,但事实恰恰相反。泰特本想在菲什加德卫队前面推进,但他的士兵们没有面对英国军队,而是把枪口对准军官,拒绝移动。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马,没有牛——潘克塞身上的任何牲畜都被饥饿的人宰杀掉了。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办法:泰特决定投降。
2月23日晚上9点,泰特的二把手雅克·勒·布伦(Jacques Le Brun)打着休战的旗子,在会说英语的坎普助手的陪同下,走进了菲什加德镇的广场。他带来的信息最终传递给了考多勋爵。上面写着:
“先生,
在我指挥下的法国部队在这个地方登陆的情况下,没有进行任何军事行动的必要,因为这只会导致流血和劫掠。因此,整个兵团的军官们都表示愿意就人道主义原则进行谈判,要求投降。如果你也有类似的考虑,你可以向持信人表示相同的意思。同时,应立即停止敌对行动。
向您表达我对您健康的祝福及尊重,
泰特,旅长"
1797年2月22日至24日,为期三天的英国入侵结束了。
那天晚些时候,黑军团集合起来,鼓声震天,从潘克埃向古德威克沙地进发。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本可以在这个海滩上岸而不受抵抗的话。在那里,他们开始聚集起来,匆匆吃了一顿面包和奶酪后,在鲍文少校率领的胜利的部队的护卫下,他们开始了漫长而缓慢的向哈福德韦斯特的行进。
附言
1791年9月,由拉扎尔·奥什率领的一支部队帮助波拿巴把最后一批保皇党人赶出了巴黎。不久之后,奥什在德国的军事总部去世,可能是肺炎,也可能是肺病。当时他只有29岁,但他已经成为法兰西共和国军队中最受尊敬和最有权势的将军之一。如果他活着,他和波拿巴之间无疑会有一场权力斗争。
沃尔夫·托纳继续他的爱尔兰统一运动,但最终在多尼哥被捕。1798年11月10日,他被送往都柏林受审,并被判处绞刑,尽管他辩解说自己是法国军队的一名军官。11月12日,也就是他被处死的那一天,他用小刀割腕。七天后他去世了。
威廉·塔特和他的几名军官最终被囚禁在朴茨茅斯港的皇家橡树号监狱。(1797年,他们在一次囚犯交换中被释放,并返回法国。泰特最后的记录是他于1809年回到美国)在同名的菲什加德客栈中有几件入侵留下来的文物,包括一支从醉酒的法国士兵那拿来的步枪,一名法国军官的水瓶和表,已经被改为沉降式工作台的当年签署投降条约的桌子。还有几幅1797年风格的聚集在旅馆外面的军事人员的画像,尽管记录显示当时卡多的总部是一所私人住宅。
潘克半岛仍然相对孤立,交通不便。你可以步行穿过海岬到达卡雷格瓦斯特角(Carregwastad Point), 1897年人们在那里竖立了一块纪念石,标记出了法国人登陆的地点。被法国士兵洗劫的Llanwnda教堂仍然屹立着,还有菲什加德要塞的废墟(对公众开放),那里还有几门大炮。诺克斯中校既没有机会吃晚饭,也没有机会跳舞的特雷格温特庄园(Tregwynt manor house)也幸存了下来。舞厅的地板装了弹簧,完好无损,仍然可供活动使用。
Doug Whitehouse
1995年7月于切尔滕纳姆
参考书目
Phil Carradice, The Last Invasion, Village Publishing 1992
Pamela Horn, History of the French Invasion of Fishguard, 1797, Presell Printers, Fishguard 1980
Commander E H Stuart-Jones, The Last Invasion of Britain, University of Wales Press, Cardiff 1947
David Williams, A History of Modern Wales, John Murray, London 1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