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第四章:爬升之人
千百万年前,人类用双手铸造巴别,他们点燃自己的生命,铸造起巴别塔的砖石,而后又抓取星星,点亮了巴别塔的光芒。直到那从天界降下来的神罚终于摧毁了这巴别的一切,只留下一片荒芜的大地。
如今,天使路西法,也用自己的双手,那创造着的双手点燃了火光,从地上拔起新的一座巴别。那巴别上面承载着比原先的巴别更多的东西。天使用这个世界上残余的那些英雄的一切构建,让那英雄的思想,同他的神力一同向上构建,成为了现在的通天的巴别。
古之编年史点亮了这个城市的星光,这一切也终究会被那从天地创造开始的历史记录,继续流传。在那翠玉录的最后两块石板之上,这巴别的故事终究会被刻录,直到被某一个有心的人捡起,去开启新的传说。
天使放下他托举星光的双手,放在高塔的边缘。虽然亚各拉瑟城因为巴别塔的出现被毁灭很多,但不少的人仍然在享受着那些短暂的美好,对于他们来说,最世俗也最好抓住的美好。
天使想,无数人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吧,他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放弃那上升的道路,去选择更加平凡的生活方式。他也现代高,其实很多人并没有主动的去放弃的思想,他们仅仅是失败了而已,在爬上那晋升之梯的路上失败了而已。就这样像是从天界坠落下来的繁星一样,流离在地面上昂,失去了那些本来属于他们的一切。
这真是可怜的人们。
巴别塔仍然在不断的上升之中,它的大小还没有固定下来。路西法抬头,看到自己离天界越来越近,明白了那属于自己的拯救的时间即将到来。
只要再往上面走就是了。
风吹过亚各拉瑟城,吹着正在仰望的他的脸。渐渐地,风沙隐没了他的泪痕,那不再闪耀的光环被他收起。
即使能够升上去,又能如何呢,即使他能够从人间回到天界,他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路西法就有着这个自信。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生存着的还是已死的神灵和那和神灵们同一级的英灵,都会从人们的朝拜之中收获以太的能量,这样子的能量便不断的填补着那以太所构成的神灵和英灵们的身体,让他们能够强大。
于是,那些被这个世界上的人更多的朝拜的神灵们便获得了更加强大的能量,也能展现出更多的神迹。若是说在古文之中的例子的话,在那流传到现在的圣经之中就有提到过类似的事情。那耶稣的神迹是随着他的七个奇迹的实现而不断的增高的,而到了最后,他便拥有了复活拉撒路斯的能力。
这便是以太的聚集所带来的能量。
古之编年史之中便记述着这能量的来源和那些使用这以太的能量,获得宇宙大能的人的名字,和他们的能力,以及那些随着他们生卒而流传在这个世界上的传说和美谈。
数千年前,在“启蒙运动”的热潮之下,神灵逐渐的失去了自己的崇拜者,那些人们逐渐的转向崇拜那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在那叫做科学的神灵逐渐达到一个巅峰之后,人们用那科学构建起了属于他们的巴别,逐渐走向了那像是神灵一般的道路。
他们也能够去复活人,让一个已经死去的身体恢复行动的能力。除了他们不能去操控那以太,把人的精神也复现之外,一切都像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在那个时间,人类拥有了操控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物质的能力,并且通过这种能力,人类极大的改变了地球。
直到那原本没有任何联系的神明们联合起来,构建起了第一次的联盟,一同来到现在那被称为天界的地方。
他们一同用自己的以太能量降下大地,那被那场灾难之后的人们成为人类的黄昏。
就如同更早的巴别塔的故事一样,人类在神灵的惩罚之中又一次失去,就好像是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失去着。传递知识的书籍成为了这一次被剥夺的对象。甚至连人类之中的精英们,那些有可能爬升上晋升之梯成为新的英灵的人们也没有资格去阅读那些叫做书籍的东西。他们能够做到只有从一些神灵特别允许流传下来的经书之中吸收那些被神灵允许知道的东西。
这样子的策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只看到了那些在旅行着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那旅行便是唯一获得故事的方式。
晋升之梯便是神灵留下来的补偿,给那些构筑了巴别塔的人类的补偿,让他们有一个机会去升上天界,成为新的神灵。
在千年前的著作《孙子兵法》之中曾经留下来的策略,当包围的时候,一定不要去完全围死,而是应当去留下一个缺口,去允许里面的兵士去逃跑,而后又去围打。
于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便进入到一个个被晋升之梯折磨着的循环,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上升,和那上升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东西是什么的。
这便是晋升之梯的残酷,这个世界的残酷。
据说无数的英灵,在成为英灵,走上晋升之梯后,拒绝了自己需要履行的事情,独自在天界生活,最终因为以太的失去而死亡。
巴别,人类一次一次的构建起巴别,第一次,他们失去了语言,第二次,他们失去了书籍,而当他们第三次构建起巴别,他们又会失去什么样的东西呢?
可能失去的并不是人类吧,而是构建起这巴别的叫做路西法的天使。
星光聚集在他的瞳中,引领着新的故事的发生。
灯火被点亮。
这是一个信仰的世界,也是一个猜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唱起属于自己的赞歌,于是,星火会为这短暂的赞歌而闪烁,点亮这个世界。
那是一曲属于人类的赞歌,巴别塔,这一次,是属于人类的故事的赞歌。
在巴别塔下的是即将爬上塔的五人,四个人类和一个神灵。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和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却又一同做好了向上攀爬的准备。
封乘风走在最前面,带领着几人进入到巴别塔的第一层。
那巴别塔是纯黑的砖垒成的,当封乘风想要去触碰那塔壁的时候,他完全的感受到了那塔中的以太的能量。
如果仅仅是教堂之中存放的那些圣器的话,即使是加起来也绝对到不了这样子的一个能量的强度。
封乘风握住剑,想要向格拉墨之中存放的英灵,西格蒙德请求支援,在上一次去到圣所后他和圣器一直都没有办法去构建一种更加紧密的联系,甚至能够对话的,也就只有那一次。他根本没有办法像是乌姆尔同江山雨燕,兰斯洛特同薇薇安一样的正常的和圣剑对话,没有办法从其中获得指引。
虽然并不太在意,封乘风还是对于这件事情是在自卑的。
圣剑只是在颤动着,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就好像是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封乘风能够大概的感觉到一些能量在振动,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去抓住那一股能量并利用。
他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在巴别塔的第一层站着的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拿着战斧的壮汉,同行的几人也被面前的这人惊到了。
是的,又是雷金。
这可能就是巴别塔的建造者的恶趣味吧,当雷金出现在封乘风面前的时候,封乘风已经无法掩饰自己愤怒的情绪,他现在只期待用这自己手中的剑去劈开雷金的身体,去了结自己许久之前的在那雨天犯下的错误。
他刚要出剑,墨就用锁链锁住了他的手,先把他拉到后面。
“是的,这又是一个魇,雷金寄宿在人类身上所形成的魇。”路西法从巴别塔中央的盘旋着的楼梯上走下,露出个头,看着面前的几人,缓缓的笑着,“在我创造这个塔的时候,可不仅仅使用了那些圣器的力量,还有不少的力量来自于那些被解放的魇。高塔吞噬了许多人,你们是知道的,而他们无一例外的成为了魇,成为了那帮助守护高塔的魇。”
“你凭什么就这样剥夺他们的生命?”墨质问道。
“那些没有灵魂没有目标的生命不就是本应当被剥夺的东西吗?当他们一同走上这个世界的巴别,即使是作为魇来说,那也是对于他们极大的荣耀了。人类无数次的构建出巴别塔来挑战神灵,而你现在看到的牺牲,也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点罢了。”路西法嘲笑着墨,而此时墨也忍不了,松开封乘风,用锁链去伸向路西法所在的位置,可惜路西法仅仅是用手杖一挡,那锁链便飞开,撞向墙壁。
那墙壁的黑砖也被砸开,那显露出来的东西便是书页,那被这个世界禁忌着的东西。
“只有当你们走过这一切的试炼,接纳,理解,成为真正的自己,那时你们才有资格来挑战我。当你们走过我当年经历过的那一切的时候,你们才终究能够获得成为神的资格,爬上巴别塔的资格,在那之前,先让我的朋友们陪你玩玩吧。”
听着路西法的发言,雷金已经抄着斧头冲到了封乘风的面前。在那个距离,现在已经拥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的封乘风就有着能力可以去在一招之内斩杀雷金,但他也确实做不到那一点,因为他是在他害怕如果说他在像是那一个雨天一样,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就鲁莽的出招斩杀,可能最终也不会拯救那被魇附身的人。
他只是简单的格挡下那战斧的劈砍。在重新启动之后的格拉墨也获得了由以太能量加强的剑身,也就可以抵挡下来这之前一直都没有能够挡住的攻击。
雷金见扑了个空,回身继续攻击。
找准一个角度,封乘风用弥勒再进入到巴别塔之前交给他的招数反击,那就是封乘风所透支的,其中一个愿望,那可以解放被魇附身的人的掌招。
中了。
雷金身上的以太被打乱,那一刻,雷金的样子开始变的不稳定起来,就好像马上就要脱离这具被他附身的身体一样。
可他却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又一次的回复了原本的状态,就好像那掌招完全没有效果一样。
可怕,看到这一点的封乘风愣在原地,还是薇薇安用长枪把雷金的战斧挑开,这才获得一个闪开雷金的下一次攻击的机会。
“弥勒,怎么不管用啊!”
“我哪里知道!”
雷金哈哈的大笑着,他把斧子放在地上,张开双臂,吸收塔内的那些故事所承载着的能量。
那能量汇集在他的手上,让雷金的手变的无比的闪亮。
雷金又一次拿起斧子,而此时的斧子,在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刻变成了金黄色。
是变成了金子。
“小子们,你们来到巴别塔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便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聚集在一起的吧,既然这样,你们又凭什么可以打败我了?凭什么可以打败吸收了米达斯的力量的我了!”
江山雨燕和她身体之中寄宿着的乌姆尔一同操控着他们身边弥漫的以太能量,使其凝聚成了一个光矢,向着雷金冲去。
可雷金却没有一点闪躲,只是接受着那冲击。
他的胸口被贯穿了,可是却很快的又修复了,就好像那强硬的攻击没有能够带给这个壮汉任何的伤害一样。
封乘风抓紧冲上去,用手同样的在雷金胸口的伤口完全修复的时候贯穿过去。
他默念道:“正是因为这样的自私,我们才会在这里,我们才会去用自己的力量去为了这个世界而战,去寻找那属于我们的意义。”
封乘风把他体内的以太能量全部凝聚在手上,像是弥勒教他的一样。
雷金的身体总算暂停了回复,封乘风把另一只手也穿过那伤口,奋力的,用全身的力量把雷金掰开。而他不知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还是这雷金就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把雷金撕成了两半。
可空气中的以太又一次振动,把雷金的两半身体又合了起来。
“不过如此,小子。”
血在空气中颤动。
封乘风捡起刚刚被抛在地上的格拉墨回身斩击,期望着可以通过这样子的方式击中这不知所谓的雷金的身体。可是那斩击却又一次的落空了。
这就是所谓的压迫感吗。
雷金的身体在以太的灌注之下一次次一次的复原,而那些烙印在雷金身上的伤痕终究仅仅是一点点。
弥勒用禅杖砸过去,可那雷金却像是早已学会那东方传过来的金钟罩铁布衫一样,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要说真正在思考的人,那可能是封乘风吧,现在的封乘风当真的在思考雷金的话的含义。他沉下心去,细细地感受着。他感觉自己沉入到了某种胶质的东西之中,那黏糊糊的海洋是在混乱而纠结着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但在下沉的过程之中,封乘风又一次听到了那其中的声音,剑之中的声音。
“少年,你在听吗。”西格蒙德问封乘风。
“我在。”
“老身得求你一件事。”
“老师你说。”
“少年,你听说过巨龙法夫纳的故事吗?”
“嗯。”
当年,封乘风的父亲常常和他提起那个名字,那个传说。传说当年,雷金和西格蒙德约定一同前往杀死巨龙法夫纳抢夺财宝,和那最珍贵的巨龙的心脏。在两人的合力下,法夫纳终究倒下,可当他们在河边庆功的时候,雷金却有着想要杀死西格蒙德的打算,可惜在神力的提醒下,西格蒙德提前杀死雷金,吃下了巨龙的心脏。
所以说,这圣剑格拉墨之中寄宿的灵魂也不完全是那所谓的美的英灵了吗,那要是这样,这一切,基于这圣剑的冒险,对于封乘风来说,又剩下怎么样的意义了?
“老身请求你,去用我所附身的这一把剑,去杀死他,杀死雷金。”
“那为什么要叫做请求。”
“我需要你,去用你最贪婪的心,你的私心,去将你自己包裹,并用这一心情,去斩下这最重要的一击。”
最为贪婪的心情,难道一定要接受这样子的东西吗,难道一定要去接受这让一个人的灵魂失去光芒的品质吗。封乘风不明白,但这既然是那圣剑之中的英灵的托付,他还是答应了。
他想起来他仍然作为亚各拉瑟城的英雄的那一段时间,那一端不会有人传他的流言蜚语的时间,那一端没有人打搅的时间。
他的身心又一次回到了那一个雨天。
封乘风看到舞台下的人们正在惊恐的叫着,看到面前的带着安德华拉诺特的父亲,看着这乱成一团的世界。怎样也好,就算是杀死谁也罢了,请不要阻挡我成为英雄的路。封乘风这样想着。
那一种对于父亲的愧疚也就这么消失,他好像完完全全的忘了那个时候他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封乘风,就把那个时候他的迷茫和胆怯全部吃下,把这一切的情感灌注在那短短的铁剑上。
是啊,贪婪一直都是人的本性,一直都是我们无法回避的话题。为了英雄也好,我就一定要将面前的人斩下;为了自己也好,我到现在还恨着父亲那缺席的陪伴;为了情感也好,我一直都期望着薇薇安小姐能够多看我一眼;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也好,为了点亮这世界也好,为了走上那晋升之梯成为神灵也好。那一切终究都是我的想法,一切终究都是我的期望,一切终究都是从我的思想之中生发出来的一片空谈。
那现在,贪婪,我便借由你的力量,去斩杀吧。
封乘风挥着剑向前。
“雷金!”封乘风怒吼。
“雷金!”剑中的西格蒙德也怒吼。
雷金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封乘风已经可以如此完善的和圣剑之中的英灵对话,他来不及闪躲,甚至墨也差点没有来得及收回用来限制雷金行动的锁链。
不对,不是这样。
封乘风的剑劈砍下去,可是,在碰触到雷金身体之前的一个瞬间,他还是犹豫了,他又一次回想起来自己在那个雨天所发下的誓言。
他把剑抛开,用没有持剑的左手手掌向前推去,那汇集了封乘风全身以太能量的一击就是能够将雷金所附身的人从那魇的身体之中解放出来。
格拉墨完全没有停下,它还是在向下继续着属于它的斩击,那一定要把面前的雷金驱散的斩击。
成功了,两人都成功了,那斩击先行落下,用那一击之中承载的那一种力量,贪婪的力量斩开了雷金的身体,让它的身体无法复原,让那魇只能停留在它被斩中的那一个时刻。而另一边,封乘风的掌劲更是强硬的向前把雷金的以太向前推动,把他从那魇的身上驱逐,一路后退,直到撞到了巴别塔的墙壁。
雷金的灵魂就这样永远的沉睡在了巴别塔的墙壁之中,他就这样失去了那承载着他的灵魂的以太的核心,沉睡在了这巴别塔之中。
随着那附身状态的解除,一个人,从雷金的身体之中掉落下来。
是铁匠。
他的身体已经被格拉墨承载着那贪婪的感情的一击劈开,只剩下的半边身体可以活动,他尝试去挣扎着逃离这个塔。他尝试张嘴说点什么,可那伤让他不能有一点声音发出。
只有惨叫。
弥勒走上前,用禅杖抵住他的头,仿佛在诵读什么佛学经书一样。
直到铁匠的身体完全的安静下来。
他已经被超度,回到了那他应该在的地方吧。那属于无辜之人的安乐天堂。
虽说好不容易击败了雷金,狩魔小队还是在巴别塔的第一层坐了下来,讨论着后面可以采取的计策。
最重要的一点是,究竟如何才能够击伤这巴别塔之中的魇了?
为什么封乘风就可以击杀雷金?
可现在,封乘风握住安德华拉诺特,坐在地上,静默着。
忏悔么?
也并不是吧。
封乘风只是静默着。
其他的四人一同套路怎会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巴别塔有内外两个楼梯,而这楼梯却不知道是引向哪里的。为了尽快的探明巴别塔内部的构造,他们决定分头上去,说不定会在上面遇到。
墨和江山雨燕选择了靠外的楼梯,而薇薇安和弥勒决定从中间的楼梯上去。
在众人将要离开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封乘风终于起来,默默地跟上了薇薇安他们的步伐。
现在的封乘风仍然在思考着吧,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最终引导向了那一个决定,那一个会让他候会的决定。他究竟是否在背叛着自己的感情了,又是否在成为一个英雄的道路上走着了?
封乘风仍然在思考着。
墨和江山雨燕先行到达了巴别塔的第二层,他们走进更靠内一点的地方,却发现在塔身靠外的部分有着人的踪迹。墨和江山雨燕毕竟都走过很多地方,而在那些锻炼之中,他们也的确的拥有了能够感受到以太振动的能力。他们并没有在面前的这些人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能量。
他们只是普通人吗,被巴别塔抓到这里的普通人吗?
并不是吧。
在那感知之中,墨意识到了在那些人操纵着的东西,那炉子,和那些机器之中就有着以太能量的流转。他刚想走上去查看那些工具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能量,可是在屏风后面的火光却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那边。
江山雨燕也看向了那火光之中的东西。
可正是这一刹那的注意力的转移,那塔中的人便早已离开,听着脚步声,可能已经是向上去了。
墨和江山雨燕不能放着这一整层的冲天火光不管,他们既然先来到了这里,就应当为后续的众人开辟一片道路。
虽然应当是这样,但封乘风一行人早已上到了巴别塔的第三层之中。这双层楼梯的设计恐怕一开始就是再怕那些魇根本没有能够去以一敌五的阻拦住这一组人的能力吧。
路西法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现在的路西法,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一组人被击败,他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让这一棵世界树,亚各拉瑟的世界树生长的时间,让它能够够到云端,去让已经在巴别塔的最高层蠢蠢欲动的那些魇有能够去冲击天界的能力。
路西法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巴别塔仍然在生长着,旋转着生长着。那在外侧的楼梯像是巨蟒一样先向上钻去,而后以太又往上凝聚,顺着那米德加尔德的巨蟒的身体组成,让它们之中的故事沉淀成为那巴别塔的砖石,催化这巴别塔的生长。
雷金的以太也被巴别塔吸收,他又一次的回到了巴别塔之中,成为了这树生长的食粮。
塔外,雷声大作,这或许就是来自天界的愤怒吧。
塔内,墨抓住江山雨燕的手,而江山雨燕也只是先一怔,不出一秒便理解了墨的感情,他不愿意江山雨燕在这可怖的冒险之中受伤。而江山雨燕还是挣脱了他的手,去先一步的走向屏风之外。
她看到了那在火光中的景象。
那是一座城,一座火光之中的城。
故事的旋律从塔之中响起,江山雨燕看到了一座广阔的城市,而那巴别塔的塔身也好像在一刹那之间就消失了,只剩下这城市,火光之中的城市。墨也一同走进去,这一切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江山雨燕大概可以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伊阑城不就是用了这一种幻术将自己隐藏在那繁华的表象之下的吗?那么这一层的巴别塔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火光之中,一个人坐在那即将被烧毁的神庙之前,弹着琴。他身着紫色的布衫,抬着头,看着天空。火光从空中掉落,烧蚀这个世界的一切。那男人身上的衣衫也在火光之中被点燃了不少,而更加悲惨的想必是那些被断壁残垣压在下面的人。
墨认出来那是罗马的大竞技场。他想要向内走去,而随着他每一步的深入,那叫喊的声音便更加的刺耳,而随之而来的便是琴音,婉转的琴音。
他本不自觉的想要提醒里面的人躲避,但想到哪在这巴别塔之中的住民大抵都是像是雷金一样的魇,便把话留在了嘴边,而他注意到的则是那紫袍的男人身边放置的,仍然在燃烧着的火把。
罗马城,大火,难不成是他?
“本王就是尼禄,罗马城的皇帝,是谁来打扰本王的娱乐?”男人喊道
确实是他。
这火光绝对是不利于江山雨燕和墨在这里作战的,在乌姆尔的建议下,江山雨燕开始把自己的以太聚集。像是水流一般,向着外部推动。
显然,这一切有着极大的成效,在那以太水流的影响之下,江山雨燕身边的火确实灭了不少,可是随着她向内走去,那水流也变的力不从心起来。
“好了,不要挣扎了,随本王一起欣赏这火光吧。”
随着尼禄的琴音,一道屏障被创造,墨和江山雨燕便留在里面。
“你们不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吗,这个世界就这样,想要爬升的人爬升,想要成功的人就可以成功,不需要有任何的努力,就像是这巴别塔终将给每一个人的。”尼禄自顾自的说道。
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尝试去寻找这几层人员布置的规律,可是现在信息太少,也自然难以去寻找出来规律。现在,他只能去先尝试应付面前的尼禄的说话,而后需按照时机突破。
“是啊,人就这样就好吧,要是不努力就能得到一切的话就好了。”
“那不如和本王就在这里一同欣赏这火光吧,这漫天的火光。”
“人啊。”墨叹息道。
此时江山雨燕却是看不下去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有火光,那屏风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在这样子,像是伊阑城一样构建的幻象之中,只要以太的供体没有解除这幻象的意思,这幻象就会一直存续下去,直到那以太的来源被解除。
火光,是冲天的火光,那火光埋葬着在这个城市之中曾经存在过的那些故事,和那些人们的思想。罗马城的火光在千百年前曾经烧过一次,从这大竞技场开始。而今天,这火光便从这巴别塔的内部,又一次的燃烧起来,用那纵火者的生命在享受着的火光就这样燃烧着。那火光点燃了看着那火光的人的眼,从中映射出来的,却又是不知多少种光芒。
江山雨燕握紧她的拳头。
“如此,才应当是本王在这个地方的道理嘛。作为那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着的人,作为那拥有着这并不属于本王的身躯的人,或许这就是属于本王的最好的时光的了吧,你们还偏要来打扰,这真的有意思吗?”尼禄自顾自的说着,一挥手,巴别塔的以太有一次的凝聚。从火光中走出的是他的仆人,那仆人将葡萄酒放在地上,便又回到火光之中去了。
“没有意义的,就算是在这里拖到什么时候,最终这巴别塔也终究是会倒下的。”墨扬起锁链,期望它能够向前冲去,可是在锁链碰到火焰的那一个瞬间,就像是在金陵城和那拿到铁扇的江夫人对战的时候一样,火焰顺着锁链又烧到了墨的身上,是江山雨燕反应及时才躲过了这灼烧的伤害。
“难道本王做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你的就有着任何的一点意义吗?本王可是记得,在你短暂的,到现在的日常之中,一直在为那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在寻找着,对吧。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不是在寻找着那叫做归宿的东西?”尼禄把空酒杯抛向墨。
“是又怎样。”
“那你就真的不考虑就在这里待下来吗,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为什么要称之为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你也不想想,在这五年的时间之中,你究竟走过了多少个城市,却就好像hi一点感想都没有,只是在不断的前进,你是真的没有找到任何的安身之所吗,还是只是有着那可悲的思乡之情了?哦对对,你是不是刚去过金陵城,本来的你,是想要回到家乡的吧。”尼禄大笑起来,酒精伴随着那火焰,点燃了他躁狂着的内心,也同时点然了墨的心灵。
他在烧蚀之中,慢慢的站起来。用锁链强行撑住在挣扎着的内心,是啊,他本来就已经不愿意去继续寻找了。
回到家乡就好吧,回到那曾经他抛弃的地方。
就像是一个在外受了伤的小孩子想要回到妈妈的子宫之中一样。
火光冲天,在灼烧着墨。
“你这混蛋为什么又会知道这么多了?”墨大吼道,他身边的江山雨燕也被吓了一跳。
“你们的故事啊,就在这个巴别塔内呢,讽刺吧,本王也这么觉得,你们这些妄图挑战巴别塔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的故事全都被巴别塔记录在这里,成为了巴别塔的难得的砖石。”尼禄一挥手,一本书便飞到了他的手上,他一点一点的念着墨的故事。
“墨,原名尘墨,洛阳城人,原本在家中因为自己不起眼的性格而被家中的人忽视,当想要去获得一个在洛阳城之中留下,读书享乐的机会,但是那在洛阳城内学习的机会却被家长给到了墨的姐姐,而他本人却被逼着要在洛阳城之中,干出一分他们都承认的大事业。而对于墨来说,做出所谓的大事业并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于是,想着想要去找到一个所谓的男孩子也可以读书弹琴享受这生命的平静的墨就离开了洛阳城,去到了其他城市之中,如此直到现在。家人至今都在怨恨着墨的不菲责任,并且他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耻辱的象征。”尼禄念道。
念完,他合上书,有一挥手,从巴别塔的塔壁之中又召唤出来几本书,把那些书聚集起来,扔进火中。
“既然你的家人都已经抛弃你了的话,要不要让他们来见证一下你这个废物能在这里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呢?”
火光之中走出来的是三个人,墨的父母,和他的姐姐,他们的双眼虽然空洞,但是那神态又好像是在注视着墨一样。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回应那个利用了自己家人的情感以及玩弄着自己的理想的魇。
他拿起锁链。
“墨,不要。”江山雨燕小声地说到,抓住墨的衣角,“如果你真的上去了,那你就已经放弃了那怠惰的灵魂,或者说,那样便再也没有办法去击败尼禄的魇。如果你有意识到在第一层的时候,封乘风是召集了全身的贪婪的精神才得到那能够击败那象征贪婪的雷金的能力的话。”
那三双眼睛仍然在注视着墨,现在仍然没有行动的办法墨。墨在刻意躲避着那目光,但是那眼神却穿越火光,向着他袭来。
墨矗立着,只是矗立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他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好像他正在经历的东西只不过是必然而已。
目光继续向着墨袭来。
而墨只不过是低着头,他看着从自己的发尖滴下来的汗水,一滴,一滴,一滴。
“好了,不要打扰本王的乐趣了,若你要废物,便一直废物下去吧。”尼禄嘲讽道。
墨没有任何的回应。
“墨,你又在做什么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乌姆尔在催促着墨。
“好了好了,让咱们等下他吧。”江山雨燕拍拍乌姆尔,让祂先回到了她的灵魂当中。
“够了。”墨轻轻的说着。
火光在燃烧着,点燃这个世界,点燃她和他的目光,点燃塔中的一切,点燃那注视的人的目光。
那注视着的外人,永远都是这一切的罪犯吧,脱离不了干系的罪犯,最可怕的罪犯。
这世上究竟多少人,是这样子的罪犯呢?
够了。
但是他现在就是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
够了,无能的我,真是够了。
但我真的是无能的人吗,那无能之人。
墨看一眼江山雨燕。
是啊,那拯救的和被拯救的不本来就是同样的灵魂吗,那再呐喊着的和那被阻拦的不本来就是一样的灵魂吗,我们都是在燃烧着啊,用自己的内心,一片纯洁的真心在燃烧着啊,既然已经来到这火光,为什么我们不能抓住彼此呢?
江山雨燕开始怀疑,那解决现状的钥匙究竟是不是这个正在无时无刻的寻找着安逸的墨,会不会是那为了那所谓的意义而可以逃避着,不愿意改变的自己。
改变。
是啊。
这就是懒惰的改变啊。
江山雨燕抬头,想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墨,但是墨却是像是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一样,看着面前的尼禄,在火光之中弹着琴的尼禄,他放下锁链,从袖口掏出符文,把一个符文对着自己的身上抛去。
青色的火焰又一次点燃了墨的衣服。
他在那青涩的火焰之中站立起来,想起走去,就好像那火焰对于他就不曾是一个阻拦一样。巴别塔的幻象在他的面前仍然十分的清晰,他能看到他的父母,他的姐姐注视着。
那目光,就比他点燃的那亲诗歌的火焰还要更加的猛烈,像是要穿刺透他的胸膛一般。
墨没有停下他的脚步,而是在继续,拖着那锁链,向前行进着。
“你知道这样做是杀不了本王的。”
“我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我需要守护的东西。”墨咬着牙。
他抛出三枚符文,那符文向着他的家人的那一个方向飞去,在碰触到的那一个瞬间,就好像是火焰点燃了书页一般,把那家人的幻想烧蚀殆尽。
墨仍然在前行着。
“你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用我的家人来激我的情绪。”
“怎么可能,你的经历,每一个生活的点滴都在本王的注视下啊。”
“你看不到人的情感,万年前的老古董。”
“你竟敢这样说本王!”
琴音升起,火墙挡住了墨的去路,可墨仅仅是把手中的锁链扬起成为一个圆便穿过了那火墙。
火焰随着琴音一次一次的升起,但是那琴音始终都进不到墨的青焰之中。
“我且问你,尼禄,凤凰的重生,究竟是懒惰,还是勤奋了?”
尼禄没有回答,他慌张得又一次变换曲调,他身后的大竞技场在那一个瞬间倒塌,在漫天的尘土,火光,废墟之中走出的是一整个方队的罗马军团。
他们列阵前行,誓要把墨停止在接触到尼禄之前的地方。
“尼禄,回答我,凤凰的重生,是懒惰,还是勤奋了?”
“……”
“尼禄!”
罗马军团列阵前行,在碰触到墨的那一刻却没有能够作出任何的攻击。那是因为墨把那锁链,又一次扬起,让它盘旋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近身,就好像在金陵城使用过的那一样。
走到尼禄面前,墨顿一下,锁链在他的身后停滞,聚合,成为了翅膀一样的形状。
“乌姆尔,你说,咱要不要去帮他。”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这是凤凰正在涅槃啊。”
那青色的火焰围绕在墨的周围,就好像一个青色的凤凰抬起头,高歌鸣叫,而后又低下头,朝向尼禄的方向。
墨向着尼禄冲锋而去。
巴别塔内的火焰终于停歇了。墨站在外层楼梯的门口,回身看着清冷的塔中。月光很冷,从塔壁上的窗户直射进来,铺洒在巴别塔第二层的地面上。
墨回头,看着在地上躺着的尼禄。
尼禄哈哈的笑着,他想要站起来,但是那实质上的伤害已经造成。
“你是怎么伤到本王的。”
“很简单,所谓的懒惰,只不过是对于自己现在的追求的不愿意改变的情绪,只不过是想要停留在自己目前的区域之中的感情。对于我来说,追求,只不过是一个不需要改变的事情。”
尼禄把自己的琴放在地上。
那一切幻象,和他们的操纵者一起,火焰点燃的灰烬就这样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一切的终结。
那从楼梯之中跑上去的几个人来到了一个白袍人的面前,报告着他们看到的事情,那白袍人只是稍微笑笑。
“一切终究是开始了啊,那个女孩也来了?”
“是的,大人。”
“看来凑齐翠玉录的时间也快到了,通知塔内的黄金黎明教徒,我们升上天堂的时间快到到来了。”
“是的,大人。”
那白袍人抚摸着手上的石板,微微笑着。
在巴别塔的另一边,薇薇安那边的一队人马刚刚在第三层清理掉守护第三层的那个神兽,从东方的国度被待到这个城市的神兽饕餮。
弥勒就好像有着真正的神灵的能力一样,能够自由的操控自己那再涌动的欲望。世人曾经猜测弥勒是不是因为暴食才获得了那样子的肉体,但他一直都没有过认真的回答。
答案或许是这样的吧,但无论如何,那代表着暴食的神兽饕餮确实几乎是没有一点期望的倒在了弥勒的禅杖之下。
那饕餮的灵魂被封乘风驱散之后,倒在地上的只有一只有着项圈的小狗。
世间生灵就是这样子的可怜吧,被某些人利用,在自己还没有一点点的思考的情况之下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进入到了自己本来不想进入到的那个领域之中。
薇薇安一行人埋葬了那个可怜的小狗,向着更往上的位置去了。
路西法在塔顶,守望星星,巴别塔已经快要成长到那可以碰触到天界的地方了,在路西法的眼中,那天界离他最近的一片云彩已经开始像是这一个巴别塔一样,成为了黑色的砖石,在迎接着巴别塔的成长。
世界树依旧在故事的灌溉之下向上成长着。
内环的楼梯和外环的楼梯在巴别塔的第四层终于有一个合起来的地方,当墨和江山雨燕从第四层分隔楼梯和房间的屏风后走出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另一队人,可再此之前,那地上的那些设备仍然是十分的让墨好奇。
黄金黎明的人已经上到了更高层的地方,在第四层留着的仅仅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可正当在其中的众人刚刚打个照面,想要去继续顺着自己之前安排好的路线向上行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上升的办法,更上面的一层楼梯被完完全全的封锁着,而在这第四层的空间之中的人就没有方法去逃离这地方。
江山雨燕尝试向刚刚通向这里的第二层走去,可随着她向下走,熟悉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一次的回到了第四层。
就这样被困在这不知所谓的房间之中了吗。
空气静默着,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毕竟这所谓的狩魔小队中的五人也只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除了为了那天界承诺的愿望,他们没有什么继续前进的理由。
空气静默着,静默着。
不知是不是某种错觉,封乘风猛地感觉到他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就好像有谁把那夏天的热气全数收集,然后一股脑的扔到了这座塔内。有一股火焰在他的心底燃烧着,好像是要点燃一些什么东西,去激起某种欲望。
他抬头,看向周围,好像只有弥勒没有被影响到,于是封乘风前去,拉扯弥勒的袈裟。
并没有什么异样。
“弥勒,既然你知道巴别塔的构造,这层又是些什么了?”封乘风质问。
“关于小路的事情我确实是回忆起来了,可这巴别塔的事情,我是真忘了。”
“你该不会是在瞒着我们吧。”
“我又能瞒你们些什么呢,我来这里也只不过是想把我的朋友拯救罢了,何必咱们这么互相难为呢?”弥勒很不解的看着封乘风,可封乘风却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
叹口气,弥勒靠着墙壁,拄着禅杖略略休息。
空气越来越燥热。
封乘风不得不双手撑在外层楼梯的窗台边缘,希望吹过来的风可以把那塔内的燥热带走少许,可是一切并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喂,墨,你在干什么呢。”封乘风看向这个他没有一点好感的人。
那个束发的人正蹲在地上,摆弄着那留下来的那些设备,那是他在旅行的途中完全没有见到过的某种装备,好像是从神灵接管人类之前,也就是从现在数的两千年前留下来到现在的,那精密的零件,闪烁的面板,无一不告诉着墨这是在现在的人间不被允许存在的东西。在书籍因为上一次的巴别塔的建造被剥夺的同时,他们面前的这装置,好像有着魔力的装置,也就因为能够储存书籍而同样的被夺去了,对于人类而言,那是不小的损失。
墨虽然不理解那东西的构造,但在口口相传的历史之中,还是略微了解这面前的机器的。
“喂,我说你。”封乘风走上前去,抓住墨的衣领,“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怎么还要花时间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好好好,你能不能先不要碰我。”
“啊。”
没注意到,封乘风已经几乎要将身体贴上墨,虽然在他短暂的记忆当中,他仅仅是走上前去,伸出手臂,抓住了墨,但现在他也切实的是要贴上墨去了,以好像那情侣一般的距离。
“你们两个,别闹了。”薇薇安向封乘风和墨喊道。
“小子,你是不是被这塔给热傻了?”墨十分的不满。
此时,江山雨燕也放弃了她徒劳的尝试,回到了塔的中央。她身后那盘旋在塔壁上的楼梯好像被某种力量封锁住,把几人锁在了这房间之中,如果说那是幻术的话,未免也太可怕了。
如果说是幻术,那施展这幻术的人又是谁呢?
在巴别塔第四层之中,唯一一个可以使用的形容词就是空,除了来到这里的几人之外,空无一物。他们只能感受到月光悄悄的洒向巴别塔,打上几个不知名的影子。
或许有人就在那影子当中,但管他呢,既然找不到能够杀死那守护这层的魇的关键,找到了那幻术的释放者又有什么用了?
江山雨燕想要去找墨商量一下。
可正如刚刚封乘风所经历的那样,江山雨燕虽然只记得自己是向墨走了两步,但当她回过神了,她已经在墨的怀中了。
发生了什么。
似乎这一层的守护者就有着去操控空间的能力,在江山雨燕看来,但这真的是这样吗。
热气在巴别塔的第四层之中蒸腾着。
虽然刚刚经历过火烤,但毕竟在第二层尼禄的火焰只是幻象的一部分,并且他甚至都懒得去伤害墨和江山雨燕,离开第二层时,二人并没有多少的汗。就算是又一次用青焰符文点燃锁链的墨,也没有因为那火焰感到多大的灼烧感。
反观现在,除了弥勒之外,其他的人身上的汗只能用粘腻来形容了,就好像是它正在从全身的每一个孔洞之中流出来,透过那身上的衣服,直直的滴下来。
可是比身上更加燥热的,是他们的内心。
封乘风刚想去找薇薇安说理,但在他逐渐走向薇薇安的路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引力,一种心和心之间的引力。
碰触到了,她的身体。
封乘风感受到了那柔软的触感,没有被风沙磨的粗糙的皮肤,薇薇安的皮肤。
他现在已经直直的碰触到了薇薇安的身体,而薇薇安也只不过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她也被带进了某种幻象当中。
封乘风赶紧抽身,退后两步。
他握住手中的剑,想要向那格拉墨寻找一个答案,但好像格拉墨就这样被隔绝在某一个空间一样,这一次连振动都没有发出来一点。
另一边,薇薇安也早已经询问兰斯洛特一万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兰斯洛特也没有能够回答。
乌姆尔也是一样。江山雨燕本来以为乌姆尔会很讨厌她就这样和墨亲密(毕竟在那天一起喝酒的晚上,回到暂住的房间之后,乌姆尔狠狠的批评了一顿江山雨燕),可是乌姆尔却是一点反应没有。
弥勒闭着眼睛,好像想要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一样。
他静默着,握着禅杖,站立着。
当封乘风回过神来,他所在的位置离薇薇安还是有一段距离,至少十步以上的距离,那为什么刚刚的触感,就这样子的真实了?
封乘风很害怕,如果再一次做出那不当的举动,自己是否还会在不远的将来获得一个和薇薇安更近一步的机会了?
现在的封乘风,毕竟只是在单独的爱慕着而已。在第一层对阵雷金的时候,那一种心情,焦躁的想要占有的心情就已经初现端倪,那一种浅浅的爱慕之情或许早就在那个在街市上的被种下种子。当时他惊讶着面前的女孩的活力和强大,惊讶着她的力量,惊讶着她果断。
那是像苹果一般的香气。
“喂,封乘风,愣着干嘛。”
封乘风好像看到了薇薇安向他张开双臂,在欢迎着他一样。可是他却只能驻足不前,那是幻象吧,那一种幻象。
封乘风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某种幻象之中,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够脱身。
直到他被从背后推了一下。
借着这一股力量,封乘风向着前面踉跄而去,而这个巴别塔也好想要倾倒一样,让封乘风还没有站稳就扑到了在他面前的薇薇安。
“这是假的吧。”封乘风抬起头,而薇薇安就在他的身下。
“封乘风~”薇薇安笑着对他说到。
即使是幻象也好吧,封乘风不能放弃这几乎是唯一的可以和薇薇安小姐亲密的机会,但是他心底的那一根线仍然在缠绕着他的内心。
不应该,不应该。
无论如何。
可他却没有能够结束这抗拒的时间,他刚想要起身离开,身后好像正是刚刚推他的那一个人又一次的发力,把封乘风的唇狠狠的压倒了面前的薇薇安的唇上。
“唔!”
封乘风猛地睁眼,他倒在地上,感觉到身边逐渐的变得寒凉下来,好像刚刚从某个火热的迷宫之中走出来一样,那是一种清爽。
唯一让封乘风感到恶心的是他身下的薇薇安,也像是被那寒凉,被那月光收回去了一样,化作影子,散入到了地面当中。
他扑了个空,只能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特别是他身边的薇薇安。
“这,都是幻象吗?”封乘风翻个身,双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坐在地上。他看到了身后的墨。
“是的。”薇薇安轻松的说,就好像某种危机已经解除。
第四层的空间仍然是空荡荡的,就好像从他们走上这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子,你刚刚梦到谁了?”墨半开玩笑的问,一边向封乘风伸出一只手。
封乘风看向薇薇安,没有说一句话。
当四人全都从那一种可怕的幻象之中走出的时候,弥勒却仍然像是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拄着禅杖,靠在墙壁上。
“破!”弥勒瞪圆双目。
那黑影也从弥勒的身前散开,进入到巴别塔墙壁在月光之下所形成的影子之中。在弥勒身边的影子回到了巴别塔之后,塔中央的楼梯旁好像有这什么东西正在借着楼梯和巴别塔之中的以太回复它的形体。
一个阴影,看不清脸的阴影缓缓的走向原本在弥勒的身边观察的众人。
“墨,你还记得刚刚咱们一起找到的那个东西吗。”
“你说的是在那些仪器上面写着那些吗?”墨向江山雨燕确认到。
“嗯。”
如果说色欲就像是豺狼一般,那么对于每一个没有能够控制自己这方面的思想的人,那色欲便像是火焰的诅咒一般,会缠绕他们的身体,把他们扔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便是这幻象的高明之处了。
“阿米泰尔,你为什么也和路西法同流合污了?”弥勒用禅杖指着那阴影,问道。
那阴影没有回答。
它只是在向着众人走来。
封乘风把手放在格拉墨之上,向前缓缓走去,在即将碰到阴影的时候奋力劈砍。
可那阴影却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封乘风的剑完整的穿过了那叫做阿米泰尔的天使。
薇薇安也举起长枪,想要去帮助封乘风。
“用不着,或者说你们这样只是无用功。”兰斯洛特叹息道。
“那怎么才能处理到这个魇?”薇薇安不解。
“交给他们吧。”兰斯洛特指向那魇的身后,那是悄悄离开了的墨和江山雨燕。
月光照着那阴影的身子,而那阴影就好像要把那些光芒一点不剩的全部吞噬一般,没有因为任何的攻击停下脚步,它好像就是冲着弥勒来的,那一个最后从那爱的幻象之中解脱出来的人。
阿米泰尔,生育之神,子宫的天使,是你吧。
至少在黄金黎明的教徒留下来的材料上面是这么记载的。
“阿米泰尔!”江山雨燕较弱的声音穿过了紧张的空气。
人形的阴影回身,用它那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得到的眼睛看向了江山雨燕的那一方。
此时,墨已经用锁链的一段把江山雨燕和自己一同缠起来,而另一端,正在他的操纵下向着那阿米泰尔的阴影飞去。
显然,那锁链根本击伤不了阿米泰尔。
可在锁链碰到阿米泰尔的那一个瞬间,好象什么东西突然在阿米泰尔的身体内引爆了一样,那阴影迅速的沉入到了巴别塔之中。
随着锁链落地发出的轻响,封乘风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景象。
此时的江山雨燕正在墨的怀中,他们吻着,而在锁链落地的那一刻,他们才刚刚结束。
口水顺着唇分离的地方延长,比那锁链还要炽热。
封乘风不知道因该如何回应这样子的情景,他只能靠着身边的墙壁,把手放回剑上。如果说阿米泰尔的阴影又一次复活,自己又应该如何去击败它了。
“小子,小心了。”墨向封乘风喊道。
此时,那刚刚破裂的阴影从封乘风的身边伸出来,向着他冲来,像是要把封乘风扑到。而封乘风此时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向后稍微退下,继续徒劳的用格拉墨向着面前的阴影砍去。
那上一次都没有在这样子无力的攻击之下受到伤害的东西,又凭什么会被这第二次的无能的斩击伤害到呢?
那阴影触碰到了封乘风,而此时的封乘风只能闭上眼睛。
如果说那终结一定是在这里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封乘风的意识像是陷入到了某种泥潭当中,他感受不到身边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就好像已经被那阴影吞入到了肚子里一样。
他感觉面部有什么东西,柔软的触感。
黏糊糊的东西好象灌入到封乘风的嘴里一样。
真是个恶心的魇呢,封乘风这样想到,但毕竟自己的命运在碰触到魇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被注定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了。
现在的封乘风,只有去细细的感受那死前的最后一抹温存。
不对。
这感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是在刚刚亲吻到阴影的时候吗?
封乘风不知道。
他只知道什么东西正象是要包裹他一样。
他奋力睁开自己的眼睛。
薇薇安。
爆裂的气泡声音响起,那阴影早就已经落到了封乘风的脚下,又一次回到了巴别塔当中。不等封乘风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薇薇安便把他推开,用袖口擦去嘴上的水渍。
“我不怪你。”薇薇安缓缓地说道。
封乘风终于有机会看一看在现在这巴别塔的第四层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东西还在继续,环顾四周,他却只发现正在偷笑的江山雨燕和墨,和那严阵以待的弥勒。
“我干了什么,刚刚。”封乘风不好意思的说。
薇薇安叹口气,凑上前去,向封乘风耳语。
“没什么,我吻了你而已,不要问,我不讨厌。”
还不等封乘风回答,薇薇安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封乘风的嘴。封乘风只能点点头,而后又回到了备战的状态之中。可即使他尽力压下那种心情,他的内心现在仍是粉红色的,躁动不安的。
那可是薇薇安,她刚刚说什么,不讨厌吗,那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了?薇薇安,一定等着我,等我们爬完塔,我一定会再许愿把你和我安排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封乘风傻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阴影又一次的从巴别塔的塔壁上生长出来,向着封乘风冲去。
“少年!”西格蒙德警告封乘风,可封乘风完全没有在意,他仍在温存。
“毋须多言。”
弥勒一把推开还愣在原地的封乘风,可他自己却已经暴露在了那阴影的冲击范围之下。封乘风向着弥勒伸手,想要把他从那冲击之中拉下来,可弥勒抛下的禅杖却阻拦了他的去路。
在封乘风倒下的那短短的时间之中,他看到弥勒张开双臂迎接那阴影的冲击,可那阴影碰触到他的瞬间便爆发四散了。
弥勒跌坐在地上,把手伸向封乘风。封乘风本以为他是向要被拉一把,可弥勒却把他的手又打开,这时封乘风才明白他要的是禅杖。
走上前去,弥勒把禅杖插在地上,那再月光之中行进的阴影在禅杖之下完全没有活动的方法,只能顺着禅杖形成了那阴影的模样,像是一滩软粘的胶泥,顺着禅杖聚合成人形。
“阿米泰尔,够了。”弥勒轻声说道。
“弥勒?”那阴影也初次的开口说话了。
“是我。”
“嗯……”阴影沉默着。
“为什么连你也,背叛了天界?”
没有回答,阿米泰尔完全没有想要回答弥勒的提问的模样,它只不过是将那阴影的双手向着自己的胸膛之中插去,把那阴影的包裹完全的撕开。随着黑色的泥水向着外部飞溅,一个纯白色的女人从黑影之中钻出来。
就好像是蝴蝶从那茧里钻出来一样。
“看来能量收集的很够,弥勒,你还是更习惯这样子的我吧。”
弥勒用双手托举着那阴影之中伸出的女人的脸,沉默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继续那段谈话,那和面前这个他早就不愿意再一次见到的人的谈话。
“阿米泰尔。”薇薇安走过去,站在弥勒和阿米泰尔的身边。
“孩子,怎么了?”女人突然无比温柔,她转向薇薇安。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吧,可以不要再阻拦我们吗?”
“有趣,你告诉我,我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说墨说的没错,你就是那曾经在天界主管着生育的天使吧,原本纯洁的像是雪一样的,我们看到的你,并不是自己想变成那阴影的。这都是因为天界……”
“够了,你说的没错,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但那终究不是我想要的。”
薇薇安只能退下,可没等阿米泰尔回头,一个人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感受到一阵暖流,在面前这温暖的墙壁上。
嗯,那便是燥热的吧,燥热的,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是弥勒的拥抱。
其实薇薇安说的一点也没错,阿米泰尔也正是因为在天界开启晋升之梯后,地面上的人们盲目的相信保持纯洁,肉体和精神的纯洁,可以帮助他们走上那晋升的梯子。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一种恶的阴影被世人赋予了阿米泰尔,包裹在那原本纯洁的生育和爱情的天使周围,把她染成那黑色。
而她不承认的原因,其实也只是因为弥勒而已。
至于原因,弥勒不会说出来。
现在的弥勒只是在拥抱着阿米泰尔,就好像数千年前他们曾经做过的一样,就好像他们分开之前他们常常做的那样。
“嗯……也好。”阿米泰尔叹息。
“你知道了,便也好。”弥勒注视着阿米泰尔的眼睛。
“毕竟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恶作剧,用那种方式逼孩子们承认爱的感情真的有够恶趣味的。”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解风情,不要解释笑话啦。”
“我会为你默祷的,阿米泰尔,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在天界见。”
“嗯,有缘再见吧。”
随着月亮终于爬升到和巴别塔的第四层持平的地方,月光直直地从窗口射向地面。
似乎想到了什么,月光射向阿米泰尔的瞬间,封乘风冲上前去,用那弥勒交给他的掌招击打在阿米泰尔的身上,那附身在人类身上的神灵感受到了这掌招之中的波动,发出了极其刺眼的亮光,或许那便是本来属于那神灵的圣洁的光吧。
封乘风尝试去捂住眼睛,可在那瞬间的闪光离开后,巴别塔的第四层的灯光被点亮了,空荡荡的大厅中也只剩下五个人,和一个倒在地上的普通女孩。
“弥勒,那阿米泰尔是你什么人?”在一开始就感觉不对劲的封乘风质问。
“最亲密的友人吧,曾经。”弥勒若有所思,突然又好像忘掉了什么一样,回过神来,“墨,过来,咱们一起来商量下接下来怎么走。”
这时,偷偷回到屏风后整理仪器的墨才又回到大厅。
在讨论后,众人决定一同顺着内层的楼梯向上走去,毕竟再去探索外层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只会分散战力的行为了。
离开这象征着情欲的一层,众人向着那巴别塔的第五层走去了。
此时,巴别塔已经即将碰触到天界,那塔顶的空间已经开始张开,就好像树木逐渐再碰触到它们应该到达的高度后,开始生长出最大,最茂密的树冠一样。
天界便是巴别塔的树冠,便是巴别塔的果实。
路西法笑着。
他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留给封乘风一行人的时间不多了。
相对于这一行人之前走过的四层来说,巴别塔的第五层比他们像的要更加的清冷,人们在这里能够感受到的东西仅限于已经像是要凝固成冰块的空气。当领头的封乘风用皮肤先行感受到那巴别塔的气息的时候,那其中的冷酷就好像要在他的心灵之中无限的回荡一般,把他的心就这样拉出去,扯作一团。
当他们来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又一次的升起了,巴别塔的高度让攀爬每一层都是一种对于身心的挑战,而这毫无温暖的一层,似乎已经脱离出了那一种限于“内里”的感情而开始向外拓张。
虽然感觉上是这样的,但随着一行人渐渐来到巴别塔的顶层,那塔身也在不断的缩小。
封乘风在这一层当中看到了人影,不止一个,这让他至少可以稍微放下一点紧张的心情,至少这一层的对手不会像是上一层一样抓不到一点头绪。
紧跟着封乘风的墨注意到了在这一层,黄金黎明的设备也出现在这里,而剩下的两个负责处理数据的人惊恐的从屏风后探出头来,望向巴别塔的内部。
这些炼金术士又能够改变的了什么了?
墨看了看身上缠着的锁链,揪出一段,用手刀劈断,向着屏风之后丢去,并在同时用那符咒随着那东西飞行向那锁链所在的地方,随着两声惨叫,墨知道自己的锁链就像是曾经无数次被使用时的可靠,把那些炼金术士困住。
“墨,这是作什么?”封乘风不解。
“我找他们有事,很重要的事情。”墨严肃的说。
虽然已经早上,但是这巴别塔的这一层就比夜晚的那些层还要冷着,而那站在第五层正中央的人微笑着看着刚刚从楼梯上出现的众人,冷冷地笑着。
“终于来了吗?”
那人的声音轻轻的,却好象反射在这个塔的每一个角落之中,如此的富有力量和而穿透力。那人的左手上点燃着火焰,可那火焰之中释放着的却是极其寒冷的感觉,他用右手的手杖向着这一层的屏风后指去,跟着,左手的火焰便升腾,三个火球漂浮在空中,稍微停顿后便向着那屏风以奇快的速度飞过去了。
又是两声惨叫。
虽然看不到那两个人的模样,但他们的惨状早已经被狩魔小队推断出了。
“琐罗亚斯德大人……”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那人再一次把火球推向那屏风后的位置,而在这短暂的爆炸之后,屏风后不再有任何的一点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墨质问道。
“在身为凡人的你发问前,你问过安格拉和阿胡拉吗?”
“那是什么人。”
“无知。”塔中央的长者嘲讽得笑道,像是任何一个在教训晚辈的老人一样。
他在身边点燃了火焰,那寒冷的火焰,在这样的寒凉的空气之中,狩魔小队只能双手抱胸,尝试多储存一点点温暖。
“雨燕,咱见过这人。”乌姆尔悄悄地。
“这是?”
“拜火教教主,琐罗亚斯德,一个几万年前的先知,可能死后因为教徒的崇拜重新获得了神灵的身份升入天界吧,但咱绝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先看看他的能力吧。”
那不知为何而寒冷的火焰在琐罗亚斯德的召唤之下沿着巴别塔的第五层的塔壁燃烧,包围了这一整圈。那是江山雨燕和墨在第五层的地方见到过的情景,可是和尼禄不同的地方就是,这火焰的燃烧只给这些在里面的人带来了无尽的冰冷,而没有那样的热烈。
走出这一层的关键是否和这火焰有关了?
墨不敢往下定论。
另一边,拿不准能不能击败他,薇薇安握紧了兰斯洛特之枪,而后她又将手放进兜中,好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一样。
她摸到了一块石头,拿出来,紧紧的攥着。
“薇薇安,现在还不到时候。”兰斯洛特提醒她。
“我知道,我只是在害怕。”
“不值得。”
“好吧。”
那是在薇薇安即将离开阿瓦隆的时候,莫瑞干随着花环赠给她的石头,一颗能够点燃灵魂的石头。
那是阿瓦隆信仰的象征。
那石头上闪耀着光芒,在薇薇安碰触到那石头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种柔软,就好像那石头本来就拥有的能量一样,柔软的,青涩的。那时苹果一样的感觉,和她成长来的那地方一样的感觉。
薇薇安放下石头,她本想思考一下这东西在什么时候才能够发挥出属于它的威力,但那一套靛蓝色的光芒打断了她。是琐罗亚斯德的火。
那冰冷的火焰正一道道向着他们飞来,像是要把这狩魔小队一同不留尸骨地吞进。
虽然在封乘风和墨的努力下可以作抵挡,但是终究这队人马扛不住那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更加强而有力的攻势。那焰充斥着他们的眼睛,更加激发着那一种疲劳和痛苦。
快了,很快了。
就好像在雪崩面前维持着那易碎的蛋壳一样艰辛,封乘风和墨渐渐不能抵挡,即使正伤心着的弥勒也走上前来帮忙。
“年轻人们,想要走上着巴别,对于你们来说是否有点早呢?”琐罗亚斯德沉吟道。
“那至少我们是评级着我们自己的力量走上来的,那凭借着努力成为的英雄。”封乘风如此回击,但是琐罗亚斯德只是冷冷的笑着,那声音就比飞来的火焰还要寒冷。
“哦?你们真的是吗?”
“琐罗亚斯德,你不要欺人太甚。”弥勒恶狠狠地。
“你们这一路上来,难道不都是那下几层的那不称职的守护者们放你们上来的吗?我可记得你们是怎么上来的,我记得非常明白的啊。”
“你凭什么这么说?”封乘风质问道。
“就凭你们没这个实力。”
火焰的攻势好像更加的强了,从那火焰的屏障的某个部分之中,冲将出来的是一只蓝色的龙,那龙所经过的地方尽数化为寒冰,直直的将封乘风这一方的阵型打乱。
待众人刚能看到琐罗亚斯德的身影的时候,他已举起手杖,在那手杖的顶端,这高塔的能量不停的涌向那站在中间的先知。封乘风明确的感觉到那先知带给他的力量的感觉更加强了,那是前所未有的强。
“你们即使能够侥幸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击败我们这些代表了巴别塔意志的最高守护者们,你们做不到的。”琐罗亚斯德取下在以太之中充能的手杖,嘲讽道,“我,阿莱斯特,和那在第七层之中未曾露面的守护者不会就这样倒下,因为这里是巴别。”
“你们既然这样强,为什么不能去尝试从晋升之梯之中成为被承认的神灵呢?”薇薇安投掷出长矛,可兰斯洛特之矛没有触碰到琐罗亚斯德便被他的气浪冲回来了。
“你可曾见过地狱的边境。”琐罗亚斯德的声音又一次低沉。
“那不仅仅是基督教所属的景象吗,和当年在亚洲的你又有什么关系了?”弥勒想要拆穿那谎言,但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那是啊,可为什么我又去到了那里呢,可为什么那信仰并没有汇集,给我一个在火焰之中的藏身之所,而是将那一切都掩埋,把我放逐到了那不明所以的地狱边境去了呢?我在那里的几百年,看到的唯一的活人还是被维吉尔接引来的那游者,为甚恶魔我便要和他们在一起了?”琐罗亚斯德笑着,他不知道是在嘲讽着弥勒的无知还是在嘲讽着自己的经历。
那火焰之中的先知终究失去了火焰,作为替代,他在被那信仰救赎到天堂的时候获得了那崭新的火,那属于他的冰冷的火焰。他曾怜悯,怜悯那些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人,但他终归做不到去拯救他们。
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但无论如何,我需要恭喜你们,你们终于击败了那些混杂着灵魂的魇们,你们终于从那只有低声下气的去依附在圣器之中再占领他人的身体才能够活过来的魇的手上走了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来到了我这个真正的神灵的面前。”
琐罗亚斯德淡淡得说到,他将杖子点到再地上,以太形成的浪潮便向着封乘风等人冲来,那比大地上的任何一场雪崩还要可怕,比任何的在席卷着这个世界的能量还要强大。
“现在,我便要拯救那人类,便要去救赎我的信徒。”琐罗亚斯德继续着他的论述,但另一边的墨早已看不下去这做派了。那青焰的符文顺着锁链向着琐罗亚斯德飞来,那火焰虽然燃烧,但混在在琐罗亚斯德那寒凉的火之中也无法支撑。
墨只能趁着锁链没有完全冻结先收回来。
绝望,可能就是冰雪的象征吧,几人面对着这在肆虐着的冰冷的火焰,束手无策,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封乘风尝试趁着墨吸引开来琐罗亚斯德的注意的空挡向那先知发起进攻,与此同时,从火焰之中冲出来的,江山雨燕所召唤的猎犬也即将得手,可先知只是抬起手杖,向着两人那里横扫,便将那些攻击震退。
格拉墨飞了出去,在那其中寄宿着的西格蒙德的灵魂的支持下触碰到了琐罗亚斯德,并深深地插了进去。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琐罗亚斯德将那剑拔出来,随手丢在地上。
而后,他张开双臂,整个巴别塔的能量都又一次的向他涌来,琐罗亚斯德的身体也在那一台的能量支援下很快的回复着。
是的,在巴别塔之中,如若没有办法找到那在这一层之中被提取出去用于生长的能量,是根本不能击败那些依靠着充沛的以太来修复自己身体的神灵和魇的。
特别是在面对着可怕的敌人的时候,这他们甚至没有办法近身的敌人的时候。
冰冷,只有冰冷。
回复过来的琐罗亚斯德看向弥勒的那一边,轻松的笑笑,好像已经看出来弥勒想要向他进攻的意思,他用手杖指向那弥勒,火球飘荡在他的四周,顷刻又化为冰锥,冲刺而向弥勒所在的地方。
那冰锥坚硬地弥勒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即使可以用禅杖当下一部分的冲击,那能量还是把他击伤了,大口鲜血直接从他的口中喷出。
在那寒冷的火焰之下,失去了格拉墨的封乘风难以抵抗,他并不像是墨一样,即使没有可以使用的圣器也可以利用不同的方式进行他的攻击。他只得站定,尝试去和那甚少沟通的西格蒙德交流,尝试去通过那圣器本身的振动来和那圣器共鸣。
可惜那还不够。
现在的封乘风仍然没有像是薇薇安一样强大的力量,无法像她一样做到随时召唤那圣器,他需要去增幅自己的能量,去消耗那情感,在燃烧着的情感。
“琐罗亚斯德,你还是不配啊。”封乘风的衣衫已经被那火焰点燃,他用自己的意志支撑着那被寒冷的火焰点燃的身体,站立着。
“轮不到你说。”
随着又几个火球向着封乘风飞来,绝望也渐渐的逼近,封乘风只能躲避着做着短暂的抵挡,而最后那最可能命中封乘风的火球还是被弥勒的禅杖挡下来的。
“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那些在巴别塔的前四层的魇,他们仍然保留着很多人类的特征,或者说,他们还有着那附身上的人的意志,也得亏你们现在的人类被那天界的神灵如此的影响,即使他们现在获得了能够走上天界的机会,他们仍然会反抗。”
“他们又怎么是那有着人类的情感了?”
“真是愚笨,他们难道不都在或多或少的告诉你们他们所承载的那情感吗,那承载情欲的便把你们推向情欲,而又笨拙的想要利用你们自身的害羞和尴尬的情绪去保护自己,所以才这么简单的被击败。那承载怠惰的甚至都劝你们怠惰,真的是太蠢了。你们真的没有看出来那在魇里面的人,那些在你们看来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意识的人,还能够感知到那痛苦啊。”
封乘风愣在原地,他的精神已经回到了那一个雨天,那一个他在舞台上享受着庆贺,却最终不得已杀死了自己父亲的那一个雨天,他闭上眼睛,雷金的幻象散去后父亲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封乘风的面前。
那像是在解脱着的神情之中究竟隐藏着多少痛苦?封乘风能够感知到,但是却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那真是痛苦啊。
薇薇安也怔住了,那一种心情围绕着她,完全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她想起自己曾经是为了给那些人,那些被圣器缠绕住的人一个解脱才如此做的。
只是为了这样而已,只是为了拯救而已。
可是那并不是拯救,完全就不是拯救啊,那只是在屠戮而已。
即使杀死的是那威胁到亚各拉瑟城的和平的人。
亚各拉瑟城的太阳升到了巴别塔的上方,在连续的秋雨之后,亚各拉瑟城的气温早就没有之前那样子的酷热了,只剩下一种无奈的寒凉和那一种淡淡的忧伤在缠绕着巴别塔中的几人。
封乘风抬起头,至少现在,他已经恨透了那自己成为那所谓的英雄的时间,恨透了这个世界上的可怕的机缘,恨透了格拉墨,那父亲留给他的铁剑,但是一切都已经完了。
既然已经躲不开了,那便享受吧,既然已经无法反抗,那便把它变成力量吧。
火焰在封乘风的内心之中燃烧。
封乘风伸出手,穿过在燃烧之中的冰焰,格拉墨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挥动格拉墨,那之中蕴含着的能量,西格蒙德的以太能量便帮着封乘风清理去了他身边的火焰。
“如果说人类只有这么一条路,走上那不洁的巴别塔的那一条路,那我是反对的。”封乘风轻轻的念到。转瞬,他抬起头,看向那更远处的地方,琐罗亚斯德所在的地方。他挥动着手上的剑。
“那你便告诉我,人类除了一生在神灵之下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体系,你便去建设它,你便成为这天界和大地上的英雄,用你的能力去建设这个世界。如果说你在天界影响不到谁,那你就去提升你自己,你就去收获更多人的崇拜,用那祭祀的以太来成为更高位的神,去用那神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胡闹。”
琐罗亚斯德用手杖在空中画出符文,那符文便是在刚刚抵挡墨的攻击的时候学到的,青焰的符文。随着那符文在空中被划出,火焰升腾,寒冷的火焰直冲到天花板上。
那鸟儿从火中出现,愤怒着,看着封乘风。
封乘风大概理解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琐罗亚斯德,你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啊,你象征的便是愤怒吧,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太反常了,而现在的冷静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们完全偏离出我们应该思考的地方吧。”封乘风向着琐罗亚斯德吼道,他将自己的情感全数灌注到了手中的格拉墨之中,西格蒙德在此时也感受到了。
“年轻人,一起来吧。”西格蒙德对封乘风说到。
封乘风在那个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又一次的,即将要成为那真正的主角的感觉,面对强敌,他终于理解了曾经自己的在准备晋升之梯的考试的时候所准备的那些东西,那些象征着在现如今的世界上,人类应当生存的方式的东西。
他把格拉墨高举过头顶。
“琐罗亚斯德!”
西格蒙德将自己在曾经的战斗之中积累下来的招数在那一个瞬间传递给了封乘风,而得到了这种力量的封乘风便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那这个世界就属于他的意识。
我已是主角了。
刺耳的响声。
格拉墨的前面,赫然顶着的是一柄长枪,虽然知识不多,但封乘风确实反应了过来。
那是冈格尼尔,奥丁的圣枪,现在便以冰所凝聚成的形态出现在封乘风的面前,将他向后击去。
倒下前,封乘风看到了那单马尾的女孩,攥着属于她的长枪,向那冰焰的地狱冲去。
时间就好像是已经静默了一般,像是最初在亚各拉瑟城的相遇的时候一样,封乘风感觉不到身边的时间流逝,他只能看,他只能看到那聚集在琐罗亚斯德背后的灵魂们,从巴别塔的塔身上面不断走出的灵魂们。那灵魂正在用他们的的身体,去朝拜面前这操纵着火焰的神灵,然后融化进那冰冷的火焰当中,成为那火焰的一部分。持杖的长者,琐罗亚斯德的面容似乎也是被火焰点燃了,凝视着封乘风的方向。
冲锋,不断地冲锋,人们向着那成为神的地方不断地冲锋,那便是巴别塔的含义,对于琐罗亚斯德来说。
这阵列是墨和江山雨燕曾经在尼禄所掌管的第二层看到过的,那在背后不断增长的能量象征着使用它的人所受到的崇拜,象征着那无数曾经为了那使用者而奉献出自己的精神的灵魂。那神灵和那魇带着他们曾经收到的那一部分,那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被信徒赠与的以太战斗,而那信徒也因承载着他们灵魂的以太被使用而从这灼烧而冰冷的高塔之上站起来,列阵行进。
封乘风看到薇薇安奋不顾身的冲进那冰焰之中。
她将那长枪掷出,瞄准着琐罗亚斯德的心脏。
“我不许你嘲笑神灵和人类共同铸造的伟大!”薇薇安如此喊着,此时,她的心意早已经传达到了兰斯洛特的心中。她的情感,那愤怒的情感,被自己的记忆点燃。薇薇安回想起曾经在亚各拉瑟的每一个救赎的瞬间,救下的每一个人,驱逐的每一只魇,他们全部浮现在薇薇安的眼前。
薇薇安踏着刚刚击中封乘风却没有碎裂的冈格尼尔的幻象,再一次向空中跃去。
金黄色的光芒在枪尖闪耀,就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亚各拉瑟城的天地的荣光,此时,那兰斯洛特之枪便比那冈格尼尔还要闪耀,那少女便承载着那属于人类和神灵的无上荣光。她终于跃升到了那比火焰还要更高的地方。
而在那火焰当中,薇薇安看到了果园,阿瓦隆的苹果园。
两个女孩仍然在苹果园之中追逐着,玩耍着,最终来到那阿瓦隆的湖水之前,在夕阳下抱膝坐着。
可那苹果园的幻象也在分秒之中被寒凉的冰焰点燃,显露出了在那冰焰中的,眼睛仍发出着那可怕亮光的人。
薇薇安没有停下。
她只有愤怒。
自己是否给了那些人救赎,已经是未知之数了,但如果就这样不完全地活着,无知地活着,用自己那从莫瑞干那里交换过来的救赎的灵魂去推动那最终伤害了人的力量,薇薇安绝对会后悔,而那给了她一切的莫瑞干也更会后悔。
所以薇薇安便要保护那生活。
她的最后一步,蹬在了她面前,正在燃烧着的记忆之上,随着薇薇安的身体向后飞去,那记忆的屏障就这样碎裂,而琐罗亚斯德便完全的暴露在其中。
“兰斯洛特!”
少女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长枪掷出,向着那在火焰之中的长者。
琐罗亚斯德想要召唤火焰的屏障抵挡,霎那间,他身后不断走向火焰的信徒便一连串的燃烧起来,而那火焰,更是顺着琐罗亚斯德的指引聚拢在了他的面前。
那万年的信仰所集合成的盾便挡在琐罗亚斯德的面前。
可这一切终究敌不过那最原本的感情,最强烈的感情。
那无边的愤怒。
随着冰焰凝结而成的屏障碎裂,兰斯洛特之枪向着琐罗亚斯德的身体直冲而去,长者来不及躲闪,只能伸出手杖抵挡。
要赢了。
墨是这样想的,可是在他身后,已然倒下的弥勒看到这阵仗,却已冒出了冷汗。
手杖碎裂,从中间直直得被兰斯洛特之枪撕开成为两片,可是那兰斯洛特最终没有足够的力量穿刺透琐罗亚斯德的身体,而是被琐罗亚斯德在胸前接了下来。
“还是有点实力的,少女,那么我也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干劲了。”
琐罗亚斯德笑笑,虽然那承载着愤怒的一击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但是他似乎早已拿定了击下这狩魔小队的所有人的信心。
以太开始流动。
火焰又一次开始燃烧。
空气开始凝结。
“薇薇安!救我!”
声音响起,可此时封乘风完全没有理解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直到他定睛看琐罗亚斯德所在的位置,那青绿色的以太已经向着琐罗亚斯德的身体里流去了。他想要确认格拉墨的状态,可那圣剑却又一次的不回答他了。
而江山雨燕那边则更甚,原本寄宿在江山雨燕之中的乌姆尔也被短暂的吸了出来,那柔弱的女孩从一人分裂成两人,直把墨看得呆傻了。
刚刚从空中落地的薇薇安想要去上前营救,她不希望莫瑞干牺牲行动能力换来的圣器就这样被吞没,更不愿意那和她一同战斗的朋友被这样杀死,彻底的杀死。
以太仍然在流动着。
火焰燃烧得更加的猛烈了,比之前的要高大数倍,也要寒冷数倍。
它们便要点燃这一整层高塔。
“想战胜我,你们还差点火候啊。”琐罗亚斯德嘲讽道。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够有多大的胜算,但薇薇安还是没有考虑的冲上去,想要从琐罗亚斯德的手中将那圣枪拯救下来。
她刚刚开始奔跑,一道冰冷的火墙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琐罗亚斯德的阻拦,更是他的玩弄。
更多的火墙将薇薇安包围,让她根本无法冲出这冰冷的,火焰的牢笼。
那牢笼越缩越小。
期间,墨想要继续去用那青焰的符文和琐罗亚斯德所操控的冰焰对撞来找到一个出口,可是在被增幅后的火焰之中,那小小的符文根本是什么都做不到。
火焰在燃烧着,燃烧着。
差点火候。
是啊。
我们也只不过是未完全的人而已。
我们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来攀登的这座高塔。
我们并没有那些崇高的理想。
能够有一个不会后悔的人生,就够了,就已经满足了,那是我们所作出的选择。
差点火候。
是啊。
可如果那一切燃烧。
我会后悔吗。
不一定吧。
嘲笑。
薇薇安嘲笑着自己。
“真的,很美味。”琐罗亚斯德又一次轻蔑地笑了,那兰斯洛特之枪向着琐罗亚斯德流入的以太越来越少,就好像被榨干汁水的苹果,只剩下一具躯壳。
又来了。
差点火候。
差的是火候吗。
是那一把柴火吧。
不要也罢。
那就让它燃烧吧。
我不后悔。
薇薇安抬起头,看见越来越进的火墙,那冰冷的感觉已经连同失去的感受一起刺穿了她的内心。她咬住牙齿,将手伸入兜中,握住那柔软的石头。那一个瞬间,薇薇安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在召唤她一样。
是那片果园吗?
是莫瑞干吗?
是兰斯洛特吗?
是我这一生最离不开的对我影响最大的那一群人吗。
我能感觉到啊。
我哀求你们,燃烧吧,燃烧吧,燃烧吧,为我点燃那星火。
我哀求你们。
火焰在薇薇安的掌心升起。
“孩子,你需要我吗。”一个声音在薇薇安的脑海之中出现。
“我需要。”薇薇安早已无法去思考那正在接近她的人究竟是谁,那突然响起的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只是被包裹着,被火焰包裹着。
那一种最温暖的火焰。
薇薇安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光明。
那伟大的神力从她的掌心升起,少女感受到了那围绕着她全身的温暖,那瞬间,她的发环被火焰烧尽,而她的发丝也在那光明之中绽放开来,直围绕着她的身躯。那温暖的火焰也点燃着她的衣裳,她的内心,她的一切。
少女升向空中,她闭着眼睛,此时的她已经被那暖流包围,无法动弹。
慢慢的,她感觉身边开始变得炽热,于是她睁开眼睛。
蓝色的火焰挡在她的面前,于是她便伸手,从指尖召唤出槲寄生,那幼小的槲寄生被拉伸成藤蔓,顺着紫衫的枝条伸向琐罗亚斯德所在的地方。少女碰触到了那圣枪,她感觉到了其中所蕴藏着的能量,便向那圣枪说话。
兰斯洛特的意识已经快要消失,可是就在他马上要被琐罗亚斯德吃干抹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那曾经及拿到过的感觉,光明的感觉正在点燃他的身边。
“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声音对兰斯洛特说。
“您是……鲁格?”兰斯洛特感觉到了那在薇薇安的声音之外存在的第二个意识,于是便这样询问。
“正是。”
“那我们应当怎么做了。”
“孩子,你便和我一同走吧。”
“好。”
应承着,槲寄生已经完全的缠绕住了兰斯洛特之枪,尽管琐罗亚斯德有尝试点燃那槲寄生,可被凯尔特人的光明之神带来的东西哪会这样简单的被击溃?
电闪雷鸣。
“Ibar。”少女默念道,鲁格的声音也伴随其中。
随着,一道闪电经过,从那巴别塔的窗外直伸进来,冲向那圣枪的枪尖。琐罗亚斯德也不可避免的被击中了,他尽可能的从巴别塔和兰斯洛特之枪之中吸取着以太的能量想要来弥补损伤,可是那承载着愤怒的一击就无法被巴别塔修复,而兰斯洛特的能量,更已是要消耗殆尽了。
必中的雷霆点燃了永恒的火光,那火光爬上那最好的紫衫木,那属于鲁格的伽耶阿萨尔的枪,顺着那燃烧着的槲寄生点燃,燃烧直到少女的身旁。
少女也在此同时被因火焰而燃烧,蜷缩着的槲寄生一点一点的拉向琐罗亚斯德所在的位置。此时,被真正的火焰,炙热的愤怒的火焰包裹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她每向前一点,火焰便多燃烧一分,而那琐罗亚斯德便更难逃脱一分。
薇薇安终究是落了地,走到了和琐罗亚斯德只有三步距离的地方。
此时,那长者已经被烧蚀地无法动弹,他不愿意承认那更加古老的神灵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用那紫衫木的长枪要将自己穿刺。
“这不可能。”琐罗亚斯德咬紧牙关。
“Athibar。”随着薇薇安的这一声念词,那曾经的兰斯洛特之枪,现在的伽耶阿萨尔回到了她的手中。
薇薇安举起它,用燃烧的手点燃那长枪的全部。
她的眼中现在,只剩下失去的愤怒和被删。
无法允许,但现在,够火候了吧。
“兰斯洛特!”薇薇安又一次喊道,那声音便响彻巴别塔的第五层,她将长枪高举过头顶,向着琐罗亚斯德的心脏刺去。而此时因为火焰的燃烧已经开始熔化的琐罗亚斯德又怎么能够躲得开这样子的攻势,他再一次尝试抓住那长枪,可是这一次却不再成功。
圣枪穿刺而去,琐罗亚斯德的身体中间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
“你终究是,燃烧了。”琐罗亚斯德放弃了努力,笑着,放下了在抓握长枪的手,站立在原地。那冰冷的火焰在他的身边升起,顷刻将他包裹。
就像是任何一个化作火焰的信徒一样。
那冰冷的火焰最终被温暖包裹,就这样熄灭在了人世间。
鲁格所抓住的长枪掉落在地上,而此时火焰也没有了燃烧的必要,它们被收回到薇薇安的身体当中。
那女孩呆呆的站立在掉落在地上的圣器面前。
她知道,里面的灵魂已经去往他处。
而她也将去向不一样的地方。
薇薇安身上燃烧着的火焰渐渐的散去,只剩下四肢还点燃着明亮的光芒。
封乘风自然是无比心疼,他想要上前去安慰薇薇安,可是薇薇安只是回头,向封乘风微笑着。
而后,随着被献祭给鲁格神的四肢上的光芒熄灭,薇薇安闭上眼睛,只剩下躯干的她倒下来,落在封乘风的怀里。
泪水滴落在她那原本伸出双臂的地方被火焰封住的伤口之上。
“帮我收好兰斯洛特。”
“好。”
得到了封乘风的回答,薇薇安睡着了,睡得无比安详。
泪水反射着从窗户外洒进来的阳光,鲁格带来和带走的阳光。
静默着,巴别塔静默了,在这个时刻,象征着希望的太阳即将落下,金黄色的,带着薇薇安那柔弱的生命一起,一同坠落到那无名的山之中去了。
巴别塔停止了生长。
最靠近天界的地方向着巴别塔的方向瘫倒,就好像某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树一样。曾经,它只有树冠,而如今,它也长出了枝干。巴别塔已经来到那终于能够对接天界的地方。
路西法又一次的走上天界的舞台,一切并没有变太多。
他伸出手,抓住光,那金黄色的光便同荣耀一起流进他的身体,好像它们就永远属于这背叛着的天使一样。
“如果我再一次进入地狱的话,怕不是会出现在卢奇菲罗的嘴里吧。”
路西法嘲讽着自己。
他沿着巴别塔的顶端环绕一圈,确认那衔接的地方牢固,而后便回到了塔顶最中央的地方。路西法张开双臂,那些随着巴别塔上升的人和魇,那被抛弃的,那守望着的,那期待着的,一同聚集起来,聚集到巴别塔的顶层,一同伸出手来,接引着阳光。
也是时候了。
黄昏。
诸神的黄昏。
随着塔顶上像是雷鸣一般的聚集声音响起,弥勒明确的感觉到了那天使的计划已经临近达成的时间,如果说那些曾经被天界排挤和放逐的魇真的聚集起来,借由巴别塔提供的力量对天界发起进攻,胜负难料。
弥勒便要代表天界来将这个混乱的局面拯救。
可当他低下头,看到那在高塔中央的人的时候,他也不忍心了。
江山雨燕在抹着眼泪,而墨只能静默着站在原地。
封乘风则更是,已经跪下来,怀中抱着已经失去了四肢的薇薇安,静默着。
“小子们,现在……”弥勒刚要开口,封乘风的怒吼便打断了他的说话,他只得站定,等那少年的诉说。
“喂,你不是弥勒吗,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赶紧救她!”
“少年,不是我不想就,而是我也无法管她和其他神灵的交易,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弥勒,你只是一心想着你那可悲的友情吧,那为什么不能看下我这边呢,这女孩已经快要离开了,为什么你就不来救下她呢?”
“少年,我们没时间了。”
“没时间怎么能是理由!”
“少年!”
嘴里念叨着,封乘风抄起格拉墨准备向前劈砍,他便是要把弥勒斩为两段,或许在封乘风现在的认识之中,只有这样子做才能够迫那弥勒来帮他拯救心上人吧。
可是那圣剑此次却无比的重,好象在违抗着封乘风的意愿一样。
“封乘风,不到时候。”西格蒙德淡淡地对他说。
“你懂什么!”封乘风回之以怒吼,而后便向侧边去,抛下格拉墨,转而捡起薇薇安六在地上的圣枪,他用尽全身力量将那圣枪向着弥勒掷去。
锵!
金属的碰撞声,可当封乘风抬头再看的时候,赫然是墨的锁链将那圣枪拦下,又退还到封乘风的面前。
“封乘风,够了,咱姐不希望这样的。”
封乘风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就地坐下,不再出声。
静默许久,他才终于开口。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把她送到能够医治她的地方。”
“好。”弥勒轻声说道,“先去之前咱们见过的那个圣所,在那里会有人联系天界的人负责医治。”
“嗯。”
冷淡着,封乘风抱着仍然在梦境当中的薇薇安走下了楼梯,一步一步,直到那最下层。
亚各拉瑟城的生活仍然在继续着。
变得只是自己罢了。
封乘风嘲笑着自己。
·
我还记得那一天,她的模样,那永世都不会在我心中磨灭的形象。
就在我即将像是那最堕落的人一样,当掉那铁剑还几天的开支的时候,也是薇薇安小姐将我救起,这才给了我到现在为止,英雄的生命。
若你问我,我是否是一个慕强者的话,我却会说不是。
虽然薇薇安小姐的身影一直那么的清晰,但我却不会因为那一天的那个瞬间而爱上她。
即使我确实因为那事件对她感兴趣了。
可要说到爱的话,还是无法避过薇薇安小姐休假后回来的那短暂的两周日子吧。
人们以前经常说,当两个人分开很久之后,再一次见到的时候总是会对对方有着完全不同的评判。而薇薇安小姐给我带来的便是那样的感受的具象化。
还记得那个时候,在那个雨天之后,我疯狂的研究着能够将魇再一次转化成人类的方式,当时我最需要的便是魇的供体,那些作为实验品的魇。
我从往来亚各拉瑟的客商身上打听来了无数偏方,虽然每次在饭桌上分享的时候,主教和江山雨燕总是对我的那一份做派表现着无数的怀疑,但是看到薇薇安注释我的目光时,我便感觉一切都好了。
是啊,正是这种注视啊。
主教派给我的任务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事项被江山雨燕和薇薇安承担。
我还记得那时,薇薇安有的时候会偷偷的把几个虽然重伤的魇带到我的房间,和我一同研究圣器和魇之间所存在的必然的链接。我确实学到不少,虽然那些东西最后在弥勒的教导下一点用处都没有起到。
但我确实了解到了很多。
这也不是我爱她的原因。
我不知道。
于是我在这去到圣所的路上慢慢的思考着,薇薇安小姐的影子也渐渐地在我的面前出现。我能看到她和她的眼睛,那像是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睛。她总是在注视着我的,一直以来。
那幻觉之中的薇薇安小姐领着我回到了我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亚各拉瑟的街市。
我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正惊讶着面前的猎魇师的超凡能力,我知道,那便是我的曾经。回头,我看到那女孩,那单马尾的女孩,穿着长裙的女孩,笑着的女孩,柔和着的女孩正对那倒在地上的我笑着。
我看到她的眼睛,宝石一般的眼睛。
可我却想不起来为何就这样爱上。
我不知道。
如果说这一题让墨和江山雨燕来回答,他们可能最后也会交白卷吧,这两个只是因为某一个瞬间就喜欢上了的人,两个幸福的人。
我刚想要去呼喊面前出现的女孩的幻象的名字,可没等我呼喊出来,那身影便化为了三个字,薇薇安,那最美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名字,可那名字却越飞越远,飞向了那天边。
我抬起头,面前却是无数曾经的景象浮现。
薇薇安。
薇薇安。
薇薇安。
那场景之中的我一次一次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她也只是回头,只是看到了那正在向她伸出那名为问候的手的我,用她那像是宝石一样晶莹的眼睛,看向了我。她微笑着,像是那最美的太阳一般,像是那从苹果树叶的缝隙之中漏下来的阳光。
我贪婪的吮吸着那阳光。
或许便是这样吧。
我看到薇薇安的笑容,在绽放着,在一排排苹果树之中,在我的记忆的森林之中,在我终于能够看到她的地方
薇薇安。
我呼喊他的名字。
仍在那最深的睡眠中的薇薇安不会回答。
可我却看到了她的眼睛,和她的心,在闪亮着,那晶莹剔透的心,坚硬而透彻的宝石之心。
薇薇安。
或许这就是我爱你的原因,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可悲。
一切只是因为你在注视我罢了。
那这样也好,可我却再也看不到那注视的样子了,再也无法遇到你的脸,再也没有机会抚摸你的容颜,再也无法堂堂正正的和你去一同寻找,属于我们的,不同的完整。
薇薇安。
请允许我再一次呼唤你的名字,那唯一注视着我的人,那给我这狭小的世界点亮光明的人,那我爱着的人。
我现在将你交付给圣所,交付给天界,他们承诺会医治你,可代价却是我这辈子无从得知你的下落。
但这样也好,至少你可以将那曾献祭的东西取回来,再一次的完整,再一次的成为那像是阳光一样的你。
惊雷会劈断苹果树的枝条,却永远都无法苹果树结出那最美味的果子,我一直这样相信着。所以我希望你,薇薇安小姐,我爱着的薇薇安小姐,可以在那光明之中沐浴,饮下最甘甜的露水,再一次的生长,回到那曾经活泼着的你。
薇薇安。
请允许我再一次呼唤你的名字。
薇薇安。
我会找到你,纵使刀山火海,纵使万劫不复。
因为你是我的阳光
·
将薇薇安送到圣所之后,封乘风赶在太阳第二次亮起之前回到了巴别塔之中,走过那牵绊着他的前面五层,来到那第六层。
在封乘风踏上来到第六层的台阶的时候,他从窗户之中看到一个身披白袍的人从空中跃下,用那身上的长袍作为减速的媒介,狼狈地落了地,而后又向着远处仓皇逃去了。于此同时,更多的身着白袍的人从空中跃下,他们有得没有成功的离开,直接死于塔下,有的带着那他曾见过的奇怪设备一同离开。
而正当封乘风感到巴别塔的第六层的时候,战斗已经完全的结束了,似乎知道他要过来,江山雨燕,墨,和弥勒在已经被清理干净的第六层之中等待着封乘风的爬升。
“总算来了,还好,没有迟到哦。”墨难得地向封乘风笑笑。
“嗯,你们那里怎么样。”
“还好,第六层的守护者已经被我们驱逐了,你看刚刚的那样,很壮观吧。”
“还不错。”
正当二人寒暄着,江山雨燕把在第五层时封乘风为了能够节省重量而寄放在三人那里的格拉墨和兰斯洛特之枪还给封乘风。可惜的是,此时,封乘风已经无法再从兰斯洛特之枪之中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涌动了。
或许曾经寄宿在这个长枪之中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吧,随着那女孩一起。
也正在此时,封乘风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还在鼓捣着被留在塔中的仪器的墨,正想说点什么。
“咋啦。”墨满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封乘风摆摆手。
不知为何,封乘风并没有看到那个曾经一只被江山雨燕随身带着的石板。
只是收起来了吗?
不好怀疑,封乘风只能招呼众人一同向上走去,向着巴别塔的最后一层走去。
巴别塔在冷却下来,那人类用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灵魂构建起来的高塔总算达到了天界,那在高塔之中的曾经的英灵和神灵们一同支撑着,就这样在反叛的天使的引导之下又一次触碰到了天界的土壤。
在巴别塔的顶部,路西法坐在位于最中间的宝座上。
而在他的面前,巨狼,巨蟒,冰火巨人,地狱的鬼卒,不被承认的死亡之神,被放逐的火焰神,和那无数已经死去了的英雄伟人一同,从巴别塔的周围走上天界的土壤,和仍然在天界的原本在享乐着的神灵鏖战。
人类用生命铸造起巴别,他们点燃了那名为生命的火光,并用灵魂歌唱,最终那参天的世界树升起,只穿天际,触碰到那曾经无法抓住的地方。
路西法伸手,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在空中摸索着。
他想要抓住最后的星光。
诸神的黄昏。
黄昏之中的诸神。
几千几万年前的传说之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景象。
可由人类的火光点燃的诸神黄昏,这还是第一次。
人们走上巴别,就这样将自己接纳,变得完整,也就成了神。
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