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180，双更一，此事只能自上而下解决

第一百八十章 投诚 　　林坛非和徐培风两人对视了一眼，皇上愿意在深夜召见，可见此事有很大谈价还价的空间，便欣然地上了轿子，一同前往宫中。林坛非坐在轿中，摸了摸胸前，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一会能不能派上用场。 　　林坛非坐在轿中，感觉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轿子便停下了，听见前面小声的说话，然后又继续往前走，林坛非偷偷的掀开轿帘向外看，已经进宫了，是自己从未走过的一条路，又走了一下会，轿子停下落轿，林坛非掀开帘子下了轿，见一座小小的宫殿，牌匾上写着梅坞二字。林坛非心下了然，知道了皇上的用意，梅坞这座偏殿在整个皇宫内极不起眼，但却在名声在外，整个前朝无人不知。因为这里是先皇炼丹的地方，朝堂上不见先皇的踪迹，十天倒有八天都泡在这梅坞里，皇上特意选择这里见面，的确是有极强的迷惑性。 　　李寂带着林坛非和徐培风悄无声息地进了梅坞的院门，从窗格里透出亮红的光，李寂敲敲门推门进去，一个年轻的男子正低头看着丹炉里的情况，听见敲门声转过身来。这是林坛非和徐培风第一次见当今圣上，中等身量，皮肤白皙，眉宇间隐隐的透着一丝压抑。李寂跪下向皇上请安，林坛非和徐培风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跪下，齐声呼道：“草民林坛非、徐培风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李寂平身，自己则走到椅子那里坐下，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抬起头来”，林坛非和徐培风齐齐抬头，皇上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轮流扫过：“前一阵子修葺太医院，发现少了很多的记录，最关键的就是父皇的脉案也不见了，老师说你知道内情，是么，徐培风。”徐培风磕了一个头，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父亲誊抄的脉案，呈给了皇上，将自己父亲的身份，如何被处死的，脉案前后的变化一一讲给皇上听。 　　皇上拿着脉案一边听，一边翻看，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李寂已经向他暗示过了先皇的驾崩可能是个阴谋，但如今听徐培风绘声绘色地讲述，皇上还是觉得心惊胆战，怒不可遏。李寂向徐培风使了个眼神，徐培风赶紧又掏出了所剩的四粒药丸呈给皇上：“皇上，这里分别是苏秦将军进献的丹药和先皇后来服用的丹药，您让太医一试便知。” 　　皇上被刘瑾压制得久了，身边全都是刘瑾的耳目，不得不假装和先皇一样沉迷修仙，每日躲在梅坞里消磨度日，早就对刘瑾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如今名正言顺的理由送到眼前，还有什么不信的。只是刘瑾根深叶茂，势力庞大，皇上不仅想杀了刘瑾，更想把他的势力一网打尽，连根拔起。没有人比李寂更懂皇上的这份心思，他见皇上皱着眉不说话，便赶忙走到皇上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说道：“皇上，天下苦东厂久已，痈疮附体，除之必痛，可若任其发展，待到深入骨髓之时，就悔之晚矣了。如今天下归心，只待皇上您一句话，便可铲除奸佞，还大明朗朗乾坤。” 　　“天下归心？”皇上呵呵冷笑道，“东厂这些没根的东西好治，可没了缰绳的狗却不好管啊。”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坛非，眼露精光。林坛非心里一机灵，该来的还是来了，兼观塘的名声在外，如今自己又是个告密者的角色，万一不能取信于皇上，那就只能动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徐培风跪在地上，低着头，眼角瞄到林坛非的指尖微动，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忙抢在林坛非之前往前跪爬了几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脸伏在地上说道：“皇上，草民今日前来，除了陈情，也是请罪，以往在刘瑾的淫威之下，为求自保，的确是做了一些错事，如今愿戴罪立功，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上哼了一声，问林坛非：“你怎么说。”林坛非也冷静了下来，事情还没有那一步，能争取到皇上的信任和赦令还是上策。林坛非又并拢了指尖，也跪着向前爬了几步，磕头说道：“草民罪该万死，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有机会为皇上效力，待助皇上铲除奸贼，一切但凭皇上发落，死而无憾。”林坛非说完从怀里掏出手札，双手举过头顶，呈给了皇上。皇上打开看了一遍，均是一些官员的名字，有的已经告老还乡，有的至今了无音讯。“这是……”皇上不明白这份名单是什么意思。林坛非跪在地上答道：“皇上，这些都是曾得罪过刘瑾，刘瑾让兼观塘替他暗杀的官员。”皇上气得一拍桌子，把手札扔在了林坛非的头上，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林坛非赶紧又磕了一个头：“皇上，您听我解释，这些人没死。我被刘瑾的权势逼迫得无从逃避，但心中一直想着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些大人也都是皇上的臣子，有的人我劝他们辞官回乡了，有的人，我明面上告诉刘瑾人已经除掉了，但被我私下偷偷地放走了，如今已改名换姓在异乡生活。”林坛非如意算盘打得响，虽然在他发现皇上开始批阅弹劾刘瑾的奏折之后，的确阳奉阴违的开始放掉一些不重要的小官员，但名单上的人，真真假假，也有很多原本就不是他们兼观塘的目标，如今混在一起，都算作了自己救人的功德。至于那些真正死于兼观塘的官员，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动的手，但是早已死无对证了，皇上也没办法强行给自己扣上这个罪名。如今皇上要的不过是个说法和安心罢了，那自己就给他好了。林坛非越说越激动，开始声泪俱下地剖白自己是如何感念皇上的天威，顶住刘瑾的威胁，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向皇上揭发他的恶行，至于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能助皇上完成大业，一介草民万死不辞。 　　皇上在宫中受礼仪规制、儒家教育，那见过如此激烈的情绪，见林坛非说的情真意切，痛哭流涕，心想林坛非的话虽不可全信，但如此诚挚，也必然会有几分真心吧。李寂见林坛非哭的实在是不成样子了，在旁边轻轻的咳嗽，提示林坛非别失了规矩。林坛非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伏在地上抽抽搭搭地说道：“皇上，草民愿意领罪受罚，只求皇上能铲除奸佞，昭雪沉冤。”李寂在旁边观察着皇上的脸色，适时地补充：“皇上，这个林坛非虽然该死，那个徐培风也不应该轻饶，可兼观塘要是少了这两个人，恐怕会乱，而朝廷要是少了兼观塘，每年的税银要受到不少的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