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乱短篇小说】荣归逝者（中）
本篇选自荷鲁斯之乱中短篇小说集《背叛之遗》（Legacies of betray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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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部分内容包含暴力血腥场景，不适宜儿童阅读
特别鸣谢 @两仪稼弘
碎石滚落，瓦莉妮娅听到些模糊的对话。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倒能知道是从楼梯间传来。有那么一会儿，她在想这伙人是不是别的幸存者，可那刺耳、冷酷的笑声宣判了自己念想的死刑。
她起身查看公寓的残骸，佩西利乌斯则在她怀里扭着身子不停乱动。地板上满是尘土和破碎的家具，倒塌的天花板恰好挡住正门之外的唯一出口。好在她发现一个能爬进去的地方，里边的内墙已经坍塌了，刚好够她躲在里面。她把佩西利乌斯放进这昏暗地方时，孩子睁开双眼开始嘟囔。
“安静一下，宝贝，妈妈马上回来。”
瓦莉妮娅把孩子轻推进隙间，转身回到翻倒的桌前，想把它抬起来。破损的门缝外传来了靴子踩在楼梯上的清脆响声。桌子对她来说太重了，只能抬起来一点，可总得拿什么东西来藏住孩子，否则她还不如站在房间中央拉倒。于是她咬紧牙关，拽住桌子的边缘使劲往后拖了几步远，桌角划过破损的砖块，发出刺耳的噪音，令她心惊胆战。瓦莉妮娅轻轻地放倒桌子，旋即深吸一口气，双臂因用力不断颤抖。
声音在残破的楼梯间内回荡，离这对母子越来越近，地上的玻璃跟着咔嚓作响。
“去你妈的，快走开啊。”她喃喃自语道。
楼梯上响起瓦砾堆滚落的声音，其中一人跌跌撞撞地叫骂起来。有些话她虽然听不懂，却也用不着翻译。瓦莉妮娅抓住机会，把桌子拖到她藏身之处的对面。躲在后面，她拉着几块杂乱的天花板瓦片盖过缝隙，只留下一丝光线。
佩西利乌斯现在彻底醒了。他在襁褓中扭着身体，眨着眼睛打起哈欠。瓦莉妮娅把他抱在怀里，浑身止不住发抖，想尽量往身后的缝里缩。孩子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惊恐，渐渐变了神情。瓦莉妮娅用手指轻抚着小佩西的头，开始安慰他。
“别是现在，小家伙，别是现在......妈妈在这。为了妈妈我们保持安静好不好？”
母亲的焦虑让婴儿感到不安，这她太懂了，儿子放声大哭是早晚的事。
“求你了，佩西利乌斯......”
透过她留的缝，瓦莉妮娅看清了门口的黑影——一共三个人，身穿着褐色的帝国陆军制服。她不认识这支部队，在伊萨莱卡集结的人太多了，就算丈夫和她聊起过，也早忘了。
她盼望自己的丈夫就在这儿，热切希望她勇敢的中尉现在就杀光这些该死的强盗，带她和佩西利乌斯到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她潸然泪下。
佩西利乌斯小眼紧闭，嘟囔一声后张开嘴巴。瓦莉妮娅赶紧捂住了孩子的面庞，为此感到懊悔万分，而又害怕不已。母亲用手抑住小佩西因不适发出的声响，让它消散在废墟残骸坠落声与入侵者的脚步声下。瓦莉妮娅屏住呼吸，安静的连心跳声都一清二楚。她纹丝不动——也不敢动，担心“打搅”到头上那堆废墟。
身影挡住了桌旁的光亮，有人靠近了！瓦莉妮娅紧咬牙关，拼命忍住大气，佩西利乌斯也在她的手下不断乱动着。
入侵者开始内讧，一言一语听起来失望透顶。抓着桌边的手映入瓦莉妮娅眼帘，她立刻往后边缩，想让身子暴露在外的地方尽可能少。
伴着几声惨叫，五下短促的爆响震耳欲聋。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桌子，顺带弄歪了盖着的瓷砖。
更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她突然意识到手还盖在儿子嘴上，她害怕孩子窒息，内心顿时充满恐惧。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她移开手掌，让佩西利乌斯喘过气来，一边静静等待孩子哭喊出声，一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向怀中的婴儿耳语。
“嘘......我的小可爱。要安静哦。妈妈在这。没事的没事的，不会疼多久的。”
瓦莉妮娅一下子大叫起来，有人搬开了她头上松动的废墟碎片，光线霎时间充满整个藏身处。她抬起头，一眼漆黑的枪口正与她对视。她再次尖叫起来，然后才注意到别的。
枪后的战士身披盔甲，他比瓦莉妮娅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高大。她认出了极限战士的涂装，一声哽咽宣告了她的解脱。军团战士一言不发，他的头盔不知所踪，一双冰冷蔚蓝的眼睛正盯着她。战士一袭乌黑的短发修得干练，右眉毛上有枚金色的钉子。
“发现幸存者，没其他敌人。继续前进。”短短几句毫无感情。
战士转身离去，瓦莉妮娅紧紧抱着小佩西，跟着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又有枪声从楼梯间传来，吓了她一跳。瓦莉妮娅踩进一摊血泊，差点滑倒，伸出一只手扶翻倒的桌子上稳住自己。三具碎裂的尸体躺在碎瓦和灰尘中，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瓦莉妮娅颤抖着捂住孩子的眼睛，跟在星际战士身后。
在他前边的平台上，另一个极限战士站在窗前，像凡人拿激光枪一样轻松手持巨大的多管突击炮。他开始向街道上的什么东西开火，弹壳如洪流般滚落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瓦莉妮娅不自主地畏缩，想保护佩西利乌斯免遭噪音所扰。
“女士，把你的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没戴头盔的星际战士在瓦莉妮娅想要保护她儿子时向她打了个手势，“怀言者和他们背信弃义的盟友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战争。”
随后他大步离开，但瓦莉妮娅还紧跟在他身后。
“等等！请您等等！”
他停下脚步，看着像僵住了一样，然后转过身子，又一次严肃地盯着这个女人。“我们在赶赴接下来的战斗，跟着我们不安全。”
“起码比呆在这安全。”瓦莉妮娅回道，“求求您，带上我们母子吧！”
窗边的星际战士头也不回，说道：“德米斯努斯公园有一个刚建立的撤离点。你们去那儿吧。”
“靠我自己吗？”瓦莉妮娅一想到只身前往的艰难险阻，四肢更为无力。“那可差不多有五公里路啊！”
另一个极限战士从楼上跳下，踩碎脚下的瓦砾。看到瓦莉妮娅后他停了下来。三个战士好像停下了动作，大概是在通过对讲机交流。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更不会挡你们的路！求你们了，请别把我们留在这，那群人......可能还会出现。”
极限战士们又交流了一阵，不戴头盔的战士继续一言不发，神色依旧冷酷。随后他转向瓦莉妮娅点了下头。
“不保证能到。”他开口了，“我们现在要去集合点，只能带你们那么远。”
另外两个战士则下楼而去，留他在后边挥手示意瓦莉妮娅跟上。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你们都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这样我找到我丈夫后就能赞颂你们了......你们有收到什么行政广场那边的消息吗？他在那里等待命令。”
“有艘船坠毁在你说的那个区域，通讯都断了。敌人也在往那个位置集结，但有幸存者仍在战斗......”
这话给瓦莉妮娅带来了新的希望。当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她意识到星际战士还没回答完她的问题。
“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我叫瓦莉妮娅，这个小家伙是佩西利乌斯。”
打头的极限战士笑了起来，虽然经战甲外部扬声器传出后显得很奇怪。他停在大楼残存的双开门前。
“我们连长也叫佩西利乌斯。他要知道的话一定会很自豪的。”
“那位是盖乌斯（Gaius），”她身后的战士介绍道，“我们这位拿着转管突击炮的伙伴叫塞普蒂瓦尔（Septival）。我是士官阿奎拉，图里安·阿奎拉（Tullian Aquila）。”
“谢谢你，图里安·阿奎拉。”
“先别谢我。横穿伊萨莱卡的五公里路今天可不好走。”
别墅窗户上闪烁着火光，看起来像满是欢愉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地嘲笑着城市的毁灭。泰赫也跟着笑了起来，因死亡和苦难与他并肩践踏伊萨莱卡而心满意足。他的武器就像火焰的拳头一样抹消遇到的一切。在他身后，街道上遍布尸体和残骸。
别墅里聚几十个绝望的人。他们以为自己安全了，然而实际上找到的不过是他们的坟茔。泰赫已经追了他们一个小时，他不断用战争号角驱赶受害者前行，每每他们想回头战斗，他就用巨型爆弹炮把他们逼退。
有些人试图反抗，用手中的自动炮和等离子步枪瞄准泰赫的装甲躯壳开火。然而他们甚至没能过载他的虚空盾。对此，泰赫把反抗者从凡世间抹去，将血肉变成血腥的尸骸，令车辆化作报废的金属。他逼迫幸存者跑上山丘，进入一座俯望整个公园的贵族住宅。屋主的身份给了他摧毁此地的理由，这座罗马式复合建筑的位置更满足了他的欲望——一个自第一次看到它起就充满内心的欲望：他要居高临下，俯瞰整座城市。
“傲慢老鹰的巢穴，就要化为废墟！”他大喊道，打心底为自己的诗意语调感到愉悦，接着朝别墅和在里面藏身的人扔了个范围扫描器。“可惜没多的了，才50个。我亲爱的德诺拉，你我会把这座漂亮宫殿变成一处再好不过的墓穴。我很好奇这房子的主人现在在哪？也许他还躲在里边？还是说抛下别人，甚至是自己的奴仆来救自己的命，已经逃出城了？”
“这就是所有暴君的下场。解放由此开始，直至被禁锢的火星！战争齿轮会把老鹰碾成碎渣，接下来我们将夺回整个银河！战争的齿轮将把老鹰磨得血肉模糊，然后我们将夺回银河系! 荷鲁斯为我指明道路，洛嘉的话语允诺前程！”
涡轮激光炮开火了，光束击穿别墅的一侧，炸毁发电机。输气管道猛烈爆炸，成片的火焰从窗户喷涌而出，点燃花园里被踩踏过的草坪与树木。
泰赫轻松跨过院墙，反抗者的激光枪徒劳地在德诺拉号的虚空盾上留下几朵火花，这感觉就像雨滴落在皮肤上：下个不停，不过也没那么让人不快。
“快束手就擒吧！”
嘶吼从泰坦的外部扬声器中传出。困在房内的人也发出了反抗的喊叫——可是相比之下显得又轻又弱。泰赫发现一小部分人试图逃跑，于是驾驶着自己的引擎穿过花园，又踏平果园以堵住屋后的路。他先开炮击倒了从屋里跑出来的人 ，接着任由炮弹击碎一排排窗户，射入另一边的舞厅。窗帘残缺不堪，木墙支离破碎。
“我的朋友，就让我慷慨给予你们应得之乐吧! 你等再也不能寄生在被征服者身上汲取养料，而现在，你们必须品尝失败和羞辱的灰烬。我将在你们身上施加公正的审判——只因你们散布谎言，以“归顺”之名犯下恶行。你们才应该顺从，你们不过凡夫俗子，而我们是德诺拉，是万机神的不朽化身！”
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没继续给他带来多少消遣，这伙可怜人选择退进一间地下室，再不敢反抗。泰赫想一脚踏穿墙体，但想了想，意识到有被废墟困住的风险，而且自己也没那么渴望他们的鲜血。
他冲出大院，回到山下公园的绿茵上以寻求新的挑战。不过十公里远的街上，复仇女神级泰坦废弃者号（Revoka）在行道树间一边大步后退，一边用它的加特林爆裂者和火山炮向一架敌方战将猛烈开火。
对方的虚空盾在持续倾泻的火力下变得五彩斑斓，每次轰击都让它劈啪作响，不断变形。这架厄兆军团的引擎再也撑不住了。战将的反应堆引爆的一刹那，德诺拉号所有的扫描系统闪耀过一道白光。约12个街区瞬间化作半透明的深坑，随着熔渣落到地面，又添上了些许斑驳的灰色——这即是神之机械陨落时留下的全部。
泰赫看出了敌人牺牲的目的——废弃者号正落入包抄。两架掠夺者正从南边迫近。他离得太远了，来不及介入战斗，只能眼睁睁看着废弃者号卷入猛烈的交叉火力。
侧翼暴露了！废弃者号试图把炮口转向迫近的掠夺者，但为时已晚。跟踵而至的炮弹击穿了装甲板，切开泰坦外壳。其中一只腿部关节突然失灵，废弃者号顿时侧倾。在焚尘和火焰的包围中，这台宏伟的战争机器彻底崩溃，装甲在坠向地面的过程中弯曲撕裂。
敌方的战斗群冷眼傲视被他们杀死的伟大勇士，继续进发。泰赫咆哮着穿过公园，任由吼声被他的战犬强化、回响。其中一架掠夺者正在殿后，保护其他人向坠机地点前进。
掠夺者的体型胜过德诺拉号，火力和防御力也更优秀，但是泰赫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个狡猾的猎手。掠夺者迟早有犯错的时候，这时他就会猛扑上去。他的确要替废弃者号报仇雪恨，更多的却是渴望以这次处决奖赏自己，独自享用。一台掠夺者确实能是一次不错的击杀，远超他迄今遇到的一切坦克和步兵。
德诺拉号暂时下线了护盾与武器的供能，一头冲进公园周围居民区作掩护，燃烧的楼宇几乎完全掩盖战犬逐渐减弱的能量信号。
“重复，雷鹰开始撤离。敌军泰坦正在逼近我们的位置。现在向所有连队发布总令——要么撤出伊萨莱卡，要么撤退到西格玛-II-德尔塔区域的集结点。”
阿奎拉抬起手把通讯器放在耳边，什么话都没说，就又放下。因为根据最近的情况来看，他知道虽然自己能听到上级的命令，可反过来就行不通了。
街道尽头公园的高墙间有扇装饰性的大门。道路两旁的建筑被炮弹点燃，好在这个区域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泰坦们继续向前，在公园里边继续着她们间的致命冲突。
阿奎拉能听到远方不断传来的隆隆“雷声”，他知道这不是风暴，而是决定城市命运的重炮轰击。照亮天空的更不是闪电，而是超级武器的焰光与虚空盾的耀眼光芒。
“还有一千五百米，直接穿过公园就到。”
“开阔地带，没有掩体。”盖乌斯接过话来，“这是片修罗场啊。”
“那行，沿着林线走一千七百米。”阿奎拉回呛道，“进展更慢，我们还得留意叛徒的巡逻队。”
注意力转向那个女人——瓦莉妮娅。她靠在门上，面色潮红。她把孩子放在她一只用残破窗帘制成的临时婴儿袋内，挂在胸前。如她所说，瓦莉妮娅确实没有拖累他们，可这是因为他们没全速前进，毕竟复杂的地形让他们必须更谨慎地前进，以防遇到装备精良的敌人。
“没时间休息了。”他告诉瓦莉妮娅。
“就......一下下......求.....求你了......”
她沉重的呼吸让阿奎拉有些担心，还有就是她腿上的血迹。
“你不能再走了。”他环顾四周，城市这块的街道已经空寂无人了，“在这休息，等你恢复，再去集合点。”
她看着他，满脸疑惑。
“在公园里边。”他指向西北，坠毁船只的残骸一目了然，耸立在草丛偶尔遮挡的低矮房屋之上。“朝着残骸走，别迷路了。”
“士官，这合适吗？”塞普蒂瓦尔在通讯中发出抗议，“命令是全面撤离。伊萨莱卡已经失陷了，我的朋友。现在问题是我们救援幸存者的速度有多快，人数有多少。”
“塞普说的在理，”盖乌斯补充道。“伊萨莱卡发生的不是独立事件。整个考斯都在遭受攻击。为了更高价值的目标城市会被主动放弃。到那时这儿就是敌人的地盘了，如果她继续留在这，要么死路一条，要么被敌人抓走。”
阿奎拉意识到那个女人近在咫尺，能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指着整座公园——地面上布满还冒着烟的弹坑，山坡被泰坦踩得坑坑洼洼。爆炸将树木连根拔起，撕得粉碎，空气中弥漫着草场燃烧后的灰烬。
阿奎拉压低声音：“她撑不过去的。”微微抬起手中的爆弹枪。“她会死于失血过多的。也许我们能让她少受点折磨......”
“士官！”盖乌斯抗议道。
“诚实点，后边连我们都有很大可能阵亡。这对她来说是仁慈之举。”
“你是放弃希望了吗，士官？”塞普蒂瓦尔语义也很明显。
“我所有乐观情绪都被叛徒们第一轮炮火摧毁了。怀言者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逮住了我们，整个极限战士军团都有可能在考斯上灭亡。”
“那我们也不能就此放弃。”
女人说出的话让阿奎拉出乎意料，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远比想的要大。他看向瓦莉妮娅，在她眼中看到的是反抗，而非沮丧。对于眼前女人盲目的希望，他实在不能共情，也不想继续拖延下去。
“好吧，盖乌斯，你乐意的话就带上她吧。叛徒很快就要到集结点了。狱火军团的泰坦正在进入战场。如果我们想再打一仗，那现在不能再犹豫了。”
“如你所愿，士官兄弟。”盖乌斯收起爆弹枪，像抱小孩一样轻松地抱起瓦莉妮娅。军团战士头向侧一歪，低头看着婴儿。“你......是真小啊。想象一下，我们高贵的阿奎拉士官曾经也和你一样娇小。”
“够了。”士官打断了盖乌斯，“我们先朝着树林行进，再往北走，都保持警惕。”
三位星际战士全速奔跑，冲进浓烟火海。
一纵极限战士车辆正沿着监视者号脚下的道路前进——三辆犀牛，外加三辆主战坦克。还有些零散的蓝甲身影，他们在离泰坦不远处被炸毁的林地中前进。掠夺者站在公园区边缘的亭台别墅群间保持警惕，这儿离阿拉坦号的坠毁地点还有一公里远。米卡尔机长已经能看清她的船体了：在公园北边正冒着热气。这艘将近两公里长，三百米高的巨舰就耸立在燃烧的树木和建筑构成的废墟上。在广域扫描仪上，则是一团炽热的能量和辐射，读数如此之高，掩盖了数百米内一切传感器信号。
“极限战士就这么点......”米卡尔轻轻地自言自语，“连一个连队的人都没有。那现在看来不只我们真言信使军团被叛徒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应该能帮我们对付那些叛徒败类，可爆弹枪和爆燃武器又打不了战斗泰坦。”
阿詹塔斯战斗群的剩余成员在东边更远处，建立一道阻挡叛徒的警戒线，这样战将们就可以环绕残骸建立安全区。狱火军团的战斗泰坦正在四公里外集结，准备对坠毁船只发起全面进攻。真言信使的密集火力照亮天际，把试图占领公园东区楼群制高点的叛军坦克与步兵拒之门外。
米卡尔最后进行了一次传感器扫描，可惜由于屏幕背景上阿拉坦号的能量信号太过亮眼，什么明显的信号都没有，只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可能是忠诚派部队、被困的平民或者那些无关紧要的敌军地面部队。
“没有威胁，区域安全了。能量从传感器屏幕转移到移动系统。我们向西边和北部进行一次巡逻，然后转向东边加入战线。”
监视者号转过身来背对公园，跨过倒塌城墙的废墟后进入了一座低矮庄园的花园。泰坦向北穿过，踩碎树篱，在身后的草坪上留下深深的足迹。这条路线是个捷径，直达从公园周边通往行政区域的高速主路。监视者号等离子反应堆产生的力量驱使泰坦不断前进，迈出的每一步米卡尔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巨人。
叛徒的炮击愈演愈烈。尽管大部分是奔着运输船残骸去的，但打歪了的火箭弹和炮弹跟会爆炸的雨滴般一样落在公园里。阿奎拉等人正在公园西界的树林中前进，但他对路途前方没有信心。
树林遮挡了大部分视野，但战争号角的怒号就在四周回荡，而且随着敌军泰坦朝坠毁的运输船聚集，音量越来越大。
“如果我们直接冲过去，迟早得卷进轰炸。”
“我们现在有个更紧迫的问题，士官。”塞普蒂瓦尔说。
他指向东边：一座桥梁横跨窄河，他们的前进路线向北蜿蜒曲折。数百名身着叛军制服的家伙正过河迎面而来，充当支援的超重型坦克残暴之刃和装甲车辆则在水中犁行。
“转管突击炮对它们作用不大，”塞普蒂瓦尔无奈说道，“而且我们还没法避开他们，除非这群人进树林后散开。”
阿奎拉瞥了一眼盖乌斯。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好像是睡着了，可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软弱无力地挂在他双臂间，偶尔惊醒，眼神一片空洞。孩子紧紧抱着她的胸口，小脸熏得通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盖乌斯说道：“我们视野里那架掠夺者倒能平安护送我们。”
“我同意。”阿奎拉回答道，“就是要多花点时间，但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回到城里去。如果我们抓紧时间，应该能在泰坦警戒线被突破前到达集结点。”
另外两人点头同意，三人向西转去公园边缘，朝着外边燃烧的建筑群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