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复活(剧情改动、特蕾西娅/特雷西斯/凯尔希)#夜雨烛话#

卡兹戴尔的城墙是由一块又一块的提纯源岩层层堆叠而成,它们相互抱在一起,一道道看得见的缝隙却连空气都挤不进去。岁月把它们染黑,使它们庄重,并将它们整体塑造成这片大地上坚立的黢黑巨人。这只巨人已经许久没有动了,炮火,技艺,咒术,以及刀剑都曾在巨人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与破口,但巨人始终没有倒下,他永远迎着日出发出响彻天地的呐喊,永远在日落时发出沉闷的鼾声。没有任何一只萨卡兹的军队比他更坚挺,没有任何一个萨卡兹战士比他更忠心。城墙不倒,萨卡兹的号角便永不停息。
卡兹戴尔的摄政王,特雷西斯此刻正站在这只巨人的肩膀上眺望旷野的尽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深夜的风猛烈的从他方正坚毅的脸庞削过,他的银发在风中乱颤,就像战场上无数展挥舞的旌旗。他皱了下眉,突出眉骨下凹陷深邃的眸眼隐约映着地平线尽头泛起的鱼肚白,他在等,等一个带领萨卡兹向所有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复仇的机会。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陛下,实验成功了。”一位赦罪师来到特雷西斯身后说。古老图腾的面具遮住她的脸,只露出两股白色的长发,在漆黑的长衣上异常的显眼。
“好。”特雷西斯走下巨人肩膀的时候,又回头瞧了一眼远方出生的太阳,他笑着说,“走,要去迎接卡兹戴尔的大英雄了。”
特雷西斯口中的大英雄,正是他的亲妹妹特蕾西娅。这位萨卡兹女性曾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吹响抵御外敌的号角,她曾骑着那匹长着白色鬃毛,披挂着图腾面扣和纯金马鞍的战马在沙场上挥动萨卡兹得胜的旌旗。特雷西斯爱特蕾西娅,他爱她白色战服和赤红瞳孔的外在,更爱她周身所散发的令万千萨卡兹人归附的魄力,这爱源于他对她深深的仰慕与不甘,而后来的恨与爱同源。特雷西斯恨特蕾西娅,她背叛卡兹戴尔,她想放弃那份仇恨,转而去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特雷西斯不理解她口中所谓的不分种族的平等,不理解她那些对仇敌的宽恕。他觉得特蕾西娅的理想不过是妄想。他希望用萨卡兹的铁蹄踏破那些侵略者的城池,无论如今的他们是否对当初的侵略报以歉疚,他要那些人父债子偿。而特蕾西娅认为他暴虐,冷血。
特雷西斯容忍特蕾西娅建立巴别塔,以及利用在雷姆必拓挖掘出的罗德岛移动舰与自己分庭抗礼。他决心要让她起势,然后正面击溃她,以此证明他才是对的。但要正面击溃卡兹戴尔万人敬仰的大英雄简直是天方夜谭,特雷西斯最终选择了使用谋略和算计,他策反了特蕾西娅下属的战士,同时做了各样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战略布置。他知道自己那厌恶谋略的妹妹断然不会用计谋来反攻他,她那么高尚,那么坚韧,那么,可恨。后来,当他抱着妹妹冰冷的躯体时,他才确信,原来大英雄也会死,原来自己的眼泪也是热的。
他对外公布了特蕾西娅的死讯,将不服的残党或者关押,或者驱逐,自己则顺理成章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成为了卡兹戴尔的王。同时,他将妹妹的遗体交给了赦罪师们,他要他们用秘术复活她,因为她是卡兹戴尔的大英雄。
特雷西斯从王庭的暗道下去,三拐四拐来到了一扇巨大铁门前。铁门缓缓打开,特蕾西娅的身影渐渐呈现在特雷西斯眼前,她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插满了导管,静静地坐在金属质地的王座上。
“她醒了么?”特雷西斯问身旁的赦罪师。
“陛下,把导管去掉,殿下就能醒来了。”
“去,把导管去掉。帮她换上衣服。”特雷西斯催促赦罪师快点。
导管一根一根掉落,衣服一件一件穿上,特雷西斯的心跳一下一下兴奋。百年来,他从没见复活秘术成功过,如今在特蕾西娅的身上成就,他想他筹划许久的复仇大业终于要开幕了。
特蕾西娅从长眠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的哥哥特雷西斯。她在脑海里迅速地整理,确信自己当初是死了,又环顾四周,看见庞大的机器和满地的导管,意识到这里正在进行古老的萨卡兹秘术。她说:“特雷西斯,你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
“特蕾西娅,欢迎回到卡兹戴尔,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特雷西斯没有回答她,反而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我并不想见到你。”
“特蕾西娅,没必要这么冷漠,为了复活你我也算是费劲心力。”
“你认为我会感谢你,并帮助你实现野心?特雷西斯?”特蕾西娅瞪着他,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但我想带你见见如今的卡兹戴尔,你就不想看看么?看看你走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特蕾西娅不在意自己,却实在是在意如今的卡兹戴尔,倘若可行,她还想去罗德岛看看,看看她曾许诺为凯尔希建立的家如今怎样了。她站起来,示意特雷西斯带她去看看。路上,她问特雷西斯如今距离她死去已经过了多久,他告诉她过了大约五年。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站在宫殿的露台上俯瞰卡兹戴尔全境,她发现和她记忆中的故土相比,如今的卡兹戴尔只好不坏。街道的追逐与喧闹,房舍的炊烟与寒暄,故土散发的安逸气息催动着特蕾西娅的心,她热泪盈眶地望着这片土地,她是卡兹戴尔的英雄,她对这片土地的爱不输给任何人。
久久,特蕾西娅又开口说:“你要发动战争么?打破萨卡兹人此时安稳的生活轨迹。“
“如果不是那些侵略者,他们能过的比现在更好,我们的土地也会比现在更广!那些侵略者凭什么过得比我们好?!”特雷西斯的话语掷地有声。
“复仇解决不了问题。”特蕾西娅发现五年过去,特雷西斯复仇的想法更强烈了。
特雷西斯瞥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那些所谓的理想就可以带给萨卡兹更好的生活么?”
特蕾西娅不知道罗德岛如今做到了哪一步,但她相信自己的理想,深信凯尔希和博士:“我相信罗德岛会成功的。”
“啧,”特雷西斯咂舌,讥诮道:“那帮继承你遗志的忠犬们,他们的进展我可是替你好好关注着呢。一会儿我会让人把资料给你送过去,你可以慢慢看。”
特雷西斯轻蔑的语气令特蕾西娅感到不舒服,似乎他确信罗德岛五年来的举动都是徒然。特蕾西娅注意到露台下有侍卫在一脸惊讶地盯着她看,便微笑着,挥着手向侍卫招呼。
“萨卡兹人都希望我们能站在同一个立场。”特雷西斯在心中惊叹特蕾西娅的魅力。他想,即使再过五年,十年,甚至五十年,甚至特雷西斯从萨卡兹的历史中被众人遗忘,人民都不会忘记特蕾西娅。对于特雷西斯来说,只有实现复仇的战争,征服那些仇敌,他才能够配得上和特蕾西娅的名字一起被铭刻在历史的城墙上。
“那为什么不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帮助我?特雷西斯。”特蕾西娅问。
“因为你的想法是错的,我是对的。”
“证明给我看。”
“巴别塔倒了,你死了,这还证明不了么?你此刻脑内那些历届魔王的声音,你听不见么?他们都期待萨卡兹人能站在万人万族之上!”特雷西斯觉得特蕾西娅太倔了,简直偏执。
特蕾西娅闭上眼,将脑内各样的杂音压制了。她厌恶居高临下,厌恶因为种族,肤色,性别带来的压迫。她构想的世界是平等的,没有歧视,没有强权和压迫。接着,她往殿内走去,说:“我要回房间了,你把罗德岛的资料送过来吧。”
“三天后,我要去伦蒂尼姆,你和我一起来,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特蕾西娅一进屋便躺倒在床上,留着麦浪般的金穗的藏红色绸缎被子躺上去软塌塌的,厚重的浅红床帘打着纯白的结,床顶盖里刻画的是卡兹戴尔的落日图景。特蕾西娅已经意识到特雷西斯这场复活秘术带来的风险,她个人的意识无法长期压制脑内的噪音,他们叫嚣着要战争,喧闹着要流血,特蕾西娅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些噪音吞没,那时她或许就只是一个披着特蕾西娅外壳的怪物了。
她嗖得坐起身来,瞥见有关罗德岛的资料上写着罗德岛将于近日抵达维多利亚郊外。她看了一眼日期,又对了一下墙上的挂历,决定同特雷西斯一起去伦蒂尼姆。
伦蒂尼姆的经历对于特蕾西娅来说是极为糟糕且震撼的。她知道伦蒂尼姆里聚集了三方甚至更多的势力,其中就包含罗德岛。但她自己并未遇见罗德岛的队伍,反而见证了伦蒂尼姆是如何被炮火折磨的千疮百孔,见证了无数逃往城外的难民。她一时分不清这场战役中的正义与邪恶,强烈的冲击唯有众生的苦难,与悲欢的相陌。她没有遇到支撑特雷西斯复仇执念的证据,但眼目所及的尸骸与破败只告诉她那伟大的理想不过是一场徒劳。特蕾西娅觉得自己成了这个时代孤苦的觉醒者,罗德岛是她的衣钵,但凭一艘舰,一些人,要在这个遍了苦难的大地构建破除隔阂的平等是何等的难呢!
特雷西斯看出了特蕾西娅的动摇,说:“我就直说了吧,这个时代,配不上你的理想。”
特蕾西娅想反驳他,却说不出来。战火的烟尘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理想也被乌云挡住了,内心的动摇引起来脑内杂音的反扑,她感到剧烈的头疼。风吹落她的眼泪,不知道特蕾西娅是在为自己哭,还是在为这个时代哭。
“你对我的计划,还有什么异议都可以提出来。”
“没有异议。”即便理想崩塌,特蕾西娅也不愿帮助特雷西斯实施战争。
“没有吗?”特雷西斯略有疑惑,但也没有追问。他想特蕾西娅还需时间冷静一下。
特蕾西娅擦了眼泪,说出了最后的条件:“如果这场战争真的能够让卡兹戴尔摆脱毁灭的循环,浇灭萨卡兹的怒火,我会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见证理想的实现。”
“好吧,还有一件事。罗德岛已经在路上了。“特雷西斯想若要彻底击垮特蕾西娅的理想,不如让她亲眼看看罗德岛,“你不去见见你的旧时么?”
特蕾西娅沉默不语。
特雷西斯终究没有让特蕾西娅见到罗德岛的惨败,反倒是自己的将领曼弗雷德未能阻挡罗德岛的步伐,被罗德岛派遣的队伍突破了。后来,特蕾西娅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回过头来,只看见远处有一辆疾驰的列车,驶向离开伦蒂尼姆的方向。她想,列车上应该没有凯尔希吧,如今趁着她还有自我意识,她唯一想见的,便只有凯尔希了。
“我要去见罗德岛见一个人,特雷西斯。”
“好,需要派人暗中保护你么?”
“不用,我需要一个信使。”特蕾西娅不知道罗德岛舰会在维多利亚郊区停留多久,用信使留住凯尔希更为妥当。
她在信里写到:
凯尔希:
今晚十点,我想见你,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特蕾西娅
“你赶得上么?信使。”特蕾西娅问他,她觉得他太年轻稚嫩了。
“一定赶上,殿下。”
信使赶到罗德岛本舰的时候,凯尔希刚刚为舰上最后一个重症病人做完手术。她将沾了血的手套丢在医用垃圾箱里,匆匆洗了把脸,就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为了给伦蒂尼姆战役种可能出现的伤员提供床位,她已经连续做了二十个小时的手术了。凯尔希透过指缝看着办公室天花板的灯,感觉眼皮向灌了铅似的下坠,不过半分钟,她便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墙上挂钟的时针从五走到了六,凯尔希坐起身来,看见办公室门缝下塞进来一封信。“这是谁寄的信呢?”她带着疑问把信捡了起来。
信封上的图案很明显来自卡兹戴尔,信封边角上的金丝花纹也是她曾见过的,属于卡兹戴尔王室。她不禁笑了,如今的卡兹戴尔王室还有谁会给自己寄信呢?莫不是特蕾西娅还魂了?待她打开信纸的那一刻,她绿色的瞳孔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她不敢相信信的结尾落款竟然是特蕾西娅,但字迹又是那么熟悉。T字横杠两端特有的两道弯儿,正是特蕾西娅自以为是的设计。“十点,还有四个小时。”凯尔希从笔迹判断寄信人一定是特蕾西娅,但她曾亲眼看见特蕾西娅死在博士的手上,那冰冷遗体的触感她至今都忘不了。“模仿者?那模仿者为什么会知道凯尔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凯尔希自言自语着,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等博士回来商量一下。
凯尔希终究选择自己去见寄信人。按照信中的说法,寄信人应该会亲自来到罗德岛附近,凯尔希只需要等到十点就好。于是凯尔希在九点的时候登上了一座沙丘,靠着mon3ter坐在上面,看着从伦蒂尼姆方向来的路。十点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出现在凯尔希的视线里,凯尔希透着月色看清那个瘦削却有些清冷的身影,只是看不见容貌。于是她从沙丘上跑下来,来到了那人面前。
“你想见我?你是谁?”凯尔希开门见山。
“是我,特蕾西娅。”来者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斗篷,露出那张凯尔希再熟悉不过的容面。
凯尔希不敢相信,她倒吸一口气说:“特蕾西娅死了,我确认过她的尸体,你是谁!”她的语调很高,带着强烈的质疑。
细碎的沙石无力抗拒风的巨力,风停在哪里,它们就落在哪里。它们落在沙土里,不过又是一场等风的苟且,若是落在海中,身体的消解未尝不算是一种慰藉。特蕾西娅成为历史狂风的沙石是迟早的事,她温柔的说:“特雷西斯用秘术复活了我,我想趁着还有自我意识,见你一面。”
凯尔希曾见过各样的秘术和源石技艺,唯独复活的秘术她从未见过。她更相信面前的人是拥有特蕾西娅外貌的人偶,类似于泥岩塑造的黏土造物,而绝非特蕾西娅本人。
特蕾西娅见凯尔希不说话,想起她当时给凯尔希写的绝笔。于是她说道:“凯尔希,我不是你的同类,但.....我是你的同伴。”说完她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我曾经是你的同伴,倘若可行,我也想一直做你的同伴,凯尔希。”她想,从她被复活的那一刻起,从她不得不选择特雷西斯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凯尔希的同伴了,想来真是痛苦。
“你真的是特蕾西娅?”凯尔希将那封绝笔翻来覆去看过太多太多次了,她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特蕾西娅站在她的面前说出信中的内容。特蕾西娅一直是她的理想,是她冗长生命里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永生存在意义的人,是她觉得燃尽自己的永生都无法赶上的对象。她选择相信眼前的特蕾西娅,相信她的复活。她呜咽着说:“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你知道我有多懊悔么?特蕾西娅!”凯尔希一直在懊悔,懊悔她当初同意博士和特蕾西娅同行,懊悔她当初没能救下特蕾西娅,也没能保护住她的遗体。为此她陷入深深地自责,良心被煎熬了五年,同时,她又万分不理解特蕾西娅为什么要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博士,保护那个杀了自己的人。
特蕾西娅走上前,抱着凯尔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特蕾西娅就比她高一点点,这对此刻她俩拥抱的姿势来说刚刚好。特蕾西娅轻轻的抚摸凯尔希的短发,声音犹如清唱摇篮曲的母亲:“不哭,不哭,凯尔希乖,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凯尔希的哭泣止息了,她抬头,擦了眼泪,注视着特蕾西娅说:“特蕾西娅,不去,不去罗德岛上看看么?博士,阿米娅都在。”
特蕾西娅微笑着摇摇头:“不去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羁绊越多,最后越痛苦。”她不久就会站在罗德岛的对立面,那么她没必要踏上罗德岛的甲板。她知道自己越是看见罗德岛如今的成长,最后做敌人时,心里就会越痛苦。罗德岛的作为的确如特雷西斯所说,在这个时代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个时代配不上特蕾西娅,便配不上罗德岛,但对于特蕾西娅来说,无关乎罗德岛能不能改变这片大地,她本身就深爱着罗德岛上的每一个人。他们是特蕾西娅的家人,并非特蕾西娅的忠犬。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么?特蕾西娅。”冷静下来的凯尔希很快就意识到,特蕾西娅是为了和她诀别而来的。但她仍然怀着侥幸,想抓住那微乎其微的大团圆结局。
“凯尔希,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呢。”
“你刚说你要趁着还有自我意识来见我,什么意思?”凯尔希作为医生的敏感让她意识到特蕾西娅那句话背后的含义,“是说你会被控制么?”
“或许是吧,复活以后,我的脑海里不断有历届魔王的意识出现,只要我稍稍妥协,他们就会占据我的身体,实现他们的意志。”特蕾西娅苦笑道。
“我或许.....”
“没有用的,除非我死了,或者我再度成为魔王。当然你知道后者对那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特蕾西娅这话是指着阿米娅说的,她曾把魔王的力量转移到那孩子身上,如今她要把它取回来,她的良心不允许。
凯尔希叹了口气,说:“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我亲眼看到博士杀了你这件事。”
特蕾西娅望向天穹,浑然的漆黑幕布上缀满了闪耀的宝石,她说:“凯尔希,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这件事我也一直很对不住他,他为此很痛苦么?不过我是一直不觉得他会很痛苦才安排他做这件事情的,他当时很快就答应了呢。他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凯尔希,你先告诉我,博士他有为这件事情难过么?”特蕾西娅并不觉得博士的极端理性是舍弃所有感情的,但那个时候的博士,即便知道炎客的雇佣兵队伍几乎全军覆没,他都只是冷冷的说:“战争就是如此,没什么好难过的。那帮雇佣兵死在战场上可比死在帮派火拼中有价值多了。”他这样的冷血,简直就是机器。
“那之后他就不见了,我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失忆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凯尔希心里对博士的恨意消减了一些。
“凯尔希,只要我活着,卡兹戴尔的内战就不会停,我不想再看我的同胞们自相残杀了,让他们武器指向和自己同样流着萨卡兹血液的同胞,我做不到。但我和特雷西斯在内战中必须有个败者,特雷西斯不会自戕,但我可以。我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博士,你知道的,我每次计划都会征求他的意见,但你猜他说啥?”接着特蕾西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右脚向斜前方探出一步,身体微微后仰,模仿起当初的博士来:“萨卡兹的大英雄若是自杀,传出去对萨卡兹和罗德岛中您的追随者来说都不好,部队里领袖投降,队伍投降,领袖阵亡,队伍阵亡,但自杀是可耻的,会打击大家之间好容易产生的凝聚力。”
“接着我问他那怎么办,要不你杀了我?他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于是后来,我和博士就实施了这个计划。”
“你这样做太自私了,特蕾西娅。w那家伙也为此一直恨着博士。”凯尔希又恨又恼又心痛,特蕾西娅做这样的事情竟然不告诉她。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可能同意的不是么?我太了解你和w了。当然,这件事情上,我没想到博士也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我有些误会他了。如果你回去见到他,帮我告诉他,我很抱歉。”特蕾西娅没想到那个不苟言笑,满脑子理性和算计的男人其实内心也是肉做的,她不知道当初博士将匕首插入她的心脏时,内心会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以至于消失,甚至失忆。她发现,她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终究也是伤害了许多她爱,也爱她的人。
“凯尔希,到头来,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啊。”特蕾西娅鼻子一酸,转身背对凯尔希,发出这般感慨,仿佛为自己的墓碑刻了一段结论。
“你要走了么?特蕾西娅。”
特蕾西娅点点头,她的背影就像一只落魄的乌鸦,黢黑,细瘦,断了翅。
“凯尔希,下次见面,杀了我。再见了。对现在的我来说,活着.....太痛苦了”
凯尔希目送着特蕾西娅萧索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了一粒黑色的沙。她没能说句再见,她想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翌日,特蕾西娅站在特雷西斯旁边,她的声音糅杂着历史层叠的质感,是一个人在说,又仿佛许多人在说。她说:“特雷西斯,是时候开展下一步了。”(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