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小说《光环：静默》解说，为先行者三部曲的最后一部。

智库长只身前往地球，尸脑兽派来的人类感染者在光环即将启动前道出了智域的真相。

主要人物：

智库长

执政官总督（印记感染体）

字串37

生命塑造者 地球

我站在我的生命工作者曾经收集人类样本的裂谷边缘。不远处，咏唱的密匙船停在干枯的地上，等待我最后的命令。

为绿咏唱站在我身旁。她是我最后的助手之一。大多数人在大方舟上失踪，或被洪魔吞噬。

在我意识到我丈夫的企图时，我让她回到地球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去确认洪魔在这个星系中的占领情况，如果可能，去搜寻并拯救任何一个幸存的人类。她乐意效劳，并有所收获。地球距离我上次离开没有太大的变化，且人类也没有被洪魔发现。

这里很安静；整个大陆在夏季的热浪中麻木。东边能够看到几公里外的风景，而西边正有一场巨大的沙尘暴。

“时间不多了，生命塑造者。”咏唱说。她不需要提醒我，在她到来的这段时间，只发现了击败人，四五人一群分散在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部分是老人或青少年。她用监视器将他们收集，停在她的研究船上。

其他人可能已经成功抵达小方舟。这些就是我们所有的人类样本。曾经人口众多，而如今只剩下三到四个人种。如果没有那么多健康、自然的模板，使用我储存的基因模组就会困难地多。

在一次次的实验中，我固执地介入了所有重要的星系，甚至有些过度，在他们的肉体之上还施加了力场或印记，让他们的种群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某种程度上，在压倒性的损失和压力面前，在没有帮助下会更加虚弱，就如强风中的蜡烛，而他们曾经是一个翻腾的熔炉。

人类也许就属于这样。

生命工作者的负担很重。如果没有我们，整个银河系都会成为一个残缺的废土，在光环的火力下无论还剩下什么，都需要数十万年的时间来恢复到曾经的繁荣。

“生命塑造者，我们得走了！”

我的智仆表示同意。密匙船与研究船都探测到了星系周围正在形成星轨，数量不多，但预示着会有更多到来。洪魔上钩了。

“我要留下。”我说。“你要将人类带回方舟——你出色地履行了衣钵，为此，我将我的头衔授予你。”

她很是惊讶，“生命塑造者……我不能接受，这个头衔依然——”

“不再是了，我的智仆会确认转移的。你是生命塑造者。争吵无意义。是时候拯救人类了。”

“我很困惑，生命塑造者——你呢？”她在我身边徘徊，极度不安。

她很了解我，知道我有计划，但她一辈子都想不出来这会是什么计划。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有另一艘船正在执行我们计划的路上。大到足以部署装置与传送门。如果我成功了，那些重新被播种在此的人类将有希望重新获得他们早就该获得的一切。到那时他们就能了解我们的历史。我们的传说。还有方舟。”

为绿咏唱——新的生命塑造者——站在原地。一阵长长的叹息在我们周围吹拂，怅惘而美丽；我一直爱着这个世界，尽管它复杂多变，残酷无情。但实在是太美了。

“总之，这艘密匙船会是最后一艘离开的飞船，很快这里就会有危险。赶紧。带着我们的人类前往新的方舟。照看好他们。如果我能再次与你相遇，我会为你们服务，就想你曾服务我那样。”

她拒绝，“生命塑造者，你已经失去理性！”

“走！到时候你会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做的。”她没有动，仿佛在土里生根。

“走！”我哭了出来，“拯救我们的样本！我们正在做的事。”

为绿咏唱撤离了，一开始依依不舍，后来全速离开。

她的研究船上升，向天空中的密匙船飞去。

“生命的速度，愿你们不朽。”我低声说道。

我花了一天一夜在地面上，在新生之星派来的巨大的运输船抵达之后。为了拆解与重新配置，这艘船需要我在场并监督——至少在早期阶段。这是美好的时光，是悲伤的时光。动物在我身旁看着我。它们并不恐惧，人类都已经离开。一只两米高的雷龙用鼻子蹭着我的手，温柔而有力，告诉我不该待在这里，也许我应该离开，不去打扰这片宁静的土地。

“奋起者的族人怎么会忍心伤害你。”

起风了，夜幕降临，我蜷缩在盔甲里。看到天空布满巨大的飞船和星轨。

日出时，他出现在我面前，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三个战士。他们再在我与太阳之间。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但不是我的想象；他们的盔甲让我确定了这点。

他是弗斯科恩仇，执政官总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尸脑兽的残忍把戏。

“智库长，”他说。他向前走了几步，我看了他一眼，充分的光照证明了我的怀疑。他的脸深深地扭曲，被疮疤蹂躏发黑；他的肉从里面已经开始腐烂。

重组机收集的精华烙印在活人身上；而眼前这些精华正在被腐烂的尸体和寄生虫所玷污。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感受到与他交流的震撼。

“我们允许在这死去。尸脑兽……”他在咳嗽，几乎无法恢复发声，“尸脑兽正在前往秘密方舟的路上，准备吞噬你在那埋藏着的全部希望。但它将我们派到你这里，带着最后的信息。Great Mother.”

它们聚集在我周围。我既感动又害怕。他们很快就会死去。这就是重组机的残忍，这就是洪魔的残暴。

“这就是尸脑兽告诉我们的，它吞噬了一万颗星球，毁灭了整个星系。这是它告诉我的……”

他的战士跪在我脚下，通过他们被我施加印记的身体，我感受到了羞愧。他们将我当作最后救赎的愿景，认为我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后代出生时所看到的梦……

“你们是我的孩子。”我低声说。他们会用许多方言回应我。我准备好了，我知道他们不会骗我。他们会告诉我他们被告知的事，我会知道真相，或者一无所知。“我在听，弗斯科恩仇。”

他挣扎着发出声音来表达外星的思想——用他知道的语言，用与他相似的词语。“先驱以多种形式存在，肉体或灵魂，原始或先进，他们在太空中旅行，也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星球里……一次又一次的进化，消亡，重生，探索，并在许多星系播下种子……这是我被告知的事。我并不能理解。

“我们是你的孩子，智库长。但我们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在数十亿年里学到的知识都储存在了这个银河系里。我们不知道在哪。尸脑兽告诉了我们一些无法理解的事——大部分的知识在恒星诞生前就已经收集。我们不相信，但尸脑兽坚持这么说……上亿年来的生活方式与智慧。

“它们告诉我，这个储存知识的广阔区域先行者是知道的，他们曾经使用过。是吗，智库长？”

智域！我告诉自己。他说的是智域。说的话是真的吗？智域是先驱创造的？

弗斯科恩仇的战士们叫嚷着，抚摸我的盔甲。我没有退缩。我伸手去触碰执政官总督那腐朽的面庞。

“我在听。”

“尸脑兽和我们一样，并不知晓全部的真相。这个真相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从头到尾。这个区域被先驱的遗迹包围，被保护了数十亿年。就在那里。”他举起手，指着蓝天，“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就能找到它。但当光环启动，不仅银河系中有感知的生物会消失，所有有的知识也会化为乌有。最珍贵的宝藏将会被毁灭。”

Organon！智域就是Organon！

这是个完美的真相，但对先行者而言这令人绝望。就在不远的地方，人群之外，目录正在记录，这个指控，这有关一场严重罪行的证词。

如果光环开火，我们将亲手葬送我们的灵魂！

“我会发送一条信息。”我告诉弗斯科恩仇。

他想笑，嘴唇裂开。“你明白我们，智库长，光环辐射的影响已经显现了。”

我看着周围可怜的人类。我拒绝接受这一现实。

执政官总督身处双手，抓住我，然后松开，跪倒在地。他试着微笑。血从嘴角流出。不像一个微笑，像一只咧着嘴笑的狼。

“光环将会启动。它们正在启动。它们已经启动！”

他痛苦地倒在泥土与草地上。他的血液回到了泥土中。其他人尝试歌唱，但只发出哀嚎——那可能是一首古老的战斗歌曲，也可能是来自尸脑兽最后的信息。

它的笑声穿越了数千光年，萦绕困扰着我。

几分钟后，他们都死去了。不是因为光环，来自尸脑兽，让他们在到达这个星系，来到我面前后死去，他们是尸脑兽的信使。这是一个血淋淋的警告，告诉我们这样的胜利并不甜美，我们的罪行将困扰我们一生，我们永远都不会是衣钵的继承者。

而且我们即将摧毁全宇宙最伟大的东西。

我召唤目录。“律法网络还开着吗？你还有访问权限吗？”

目录确认通信良好。

“我需要给方舟发去最后一条信息，给新星宣教士，作为证据。”

“这就是我在做的。智库长。”

“告诉他们我们刚才听到的事。告诉他们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到宣教士，被锁在冥冢里。如果智域被摧毁，我就亲手将自己的丈夫送入无尽的黑暗，寂静，陪伴着他的只有愤怒与疯狂。

消息已经发送。

我看着我们强大的舰队被深深地自我撕裂和埋葬，我周围的地面在颤抖，我可怜的人类尸骸在下午的烈日下，躺在干燥的草地上。这艘船将利用剩下的设备在这片广袤的热带草原上开采并建造一个巨大的传送门。这可能要花费一百年来完成，甚至在这颗星球重新播种后也还要建造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是值得的。

谁将会使用这个传送门？

谁会或者返回这里？他们对我埋在这里的机器会怎么想？我为此奋斗了这么久。我现在很清楚，他们最后必须继承衣钵。我希望他们能幸存，在回来的时候，他们会找到这个门，并利用它来到方舟——这样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在这个星系中应有的地位，以及他们终将继承的伟大责任。

他们是我最后的孩子。他们必须归复他们天生的权利。

太阳向西移动。空气旋转并冷却。食肉与食腐动物来了，但无视了我，也没有吃死去的战士。白昼最后的余晖让位给了漆黑的夜晚。空气很冷，天空稳定而干净。星星从未如此之多，如此明亮。

从未像现在这样烙印在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