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We Are (010) HCY水仙文 飒炸
[少年一瞬间动心便永远动心]
010。
“死了。”
用最不动声色的语气说出最痛人心的话语，单是看着那张毫无波折的脸孔，阿十已经是一股气压在心里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
就像是看中了一个价格昂贵的模型，储蓄了大半年，就快到手的时候重审内心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 那么想要得到？
他才徒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不起来。
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私下诅咒华立风去死不下百次
倒是重新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接到这样的噩耗，五年来这点上的执着竟然有所动摇。
阿十努力扯了扯一个别扭的笑容，心里咒骂着自己的不人道。刚要开口，脑子转了转才猛然惊醒，
不对
见鬼！！！
死了？？？
骗我吧！？
刚刚那个是什么？？！！
…
“你……在在开玩笑？”
阿十扭扭捏捏憋出一个问题，又不敢直视自己当下的样子
这是干嘛？
趁人之危？卑鄙无耻？
炸没有应他，淡泊从容的面部表情斜着眼睨他，一个眼神把他盯得犯怵，阿十又开始咒骂自己。
把他看作什么人了，
阿炸这个人……生死这种东西……他绝不是抱以轻蔑的态度的，
而且这个人，
这个人
……是华立风。
华立风，让他比都不用比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的人类。
不是口服心服，而是输得无地自容。
阿炸行事果断，断了他的念想，也一并断了那根单方面牵扯着的红丝带。
或许是隐藏得太好，或是阿炸感情上天生就少根筋，炸好像从来没把他当作什么。
清晰的画面涌现，那些他拼命想让它们淡忘愈合的回忆，
他还是迟了一步，
就是那一步，从废墟中爬起来的那一刻，无时无刻念想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华立风牵着手 走了。
那个从来不挂笑的脸上，他贪恋觑觎的笑容，也给了华立风。
那个夏夜下着雨，战役胜利以后的废墟之中一片死寂。
他的少年，跟着另一个人走了，
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命。
他恨华立风吗？
他恨。
还是选择了退让。
把他心爱的少年拱手让人。
因为那个有哭有笑的阿炸 始终不是自己的。
“抱…抱歉”
内疚感和占有欲互相矛盾，阿十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良心。那颗在全世界面前倔强抬起的脑袋，在炸面前又耷拉下来。
“抱歉”
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尽可能地和炸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只敢在边上望着。
非己勿贪非己勿贪，是这么用的么
管他呢，反正 现在 还不是时候。
炸还是那个表情淡淡的样子，把他盯得很不自在。那双瞳仁浅浅淡淡的，仿佛一戳就破，让人可以一眼识破一样，背后隐藏着多深的一潭水，他无从度量。
“所以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来跟你说飒飒死了的这回事的？”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总之一遇到炸炸，结巴的毛病又来了，脑子也慢半拍，治不好的那种。
无意间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或许是幻觉，像是攥紧拳头指节骨发出的咯咯咯声，诡异得要命。阿十只觉得背脊发凉，鸡皮疙瘩抖落一地。胆颤地环视自家店面一周 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好老老实实把注意力回归到炸身上。
炸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发虚，自顾自地说，似乎也没太在意阿十有没有在听。
“是来跟你说事的，但不是这件事，”
嗯？还有比华立风死了更重要的事？
……
“但你看起来不太想知道，那我先不说了。”
……
然后阿十用了将近十秒钟才让当掉的脑子重新启动。
行啊，短短五年不见（短？）还那么吊人胃口啊
开口想要说什么，就被炸炸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老板，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阿十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答“有 有” 几乎都忘了炸炸现在是客人的身份。
炸看他还站在原地愣着的，挑了挑眉，多年不见这人的脑子怎么还是那么不灵光？
“然后？”
“啊？哦哦哦我我去拿我去拿……”
阿十灰溜溜跑走了，剩下炸炸一个人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眼睛转了个圈，不出所料在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看见那个半透明的身影，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怪聪明的嘛，至少还有点警惕会躲起来。
向着飒飒的方向微微咧嘴，眼神示意他暂时别出来。
他也注意到了，阿十好像看得见飒，
前所未有的案例
在未摸清局势以前还是得先确保飒在每个人的认知中都是“死了”的。
阿十这边呢，就糊弄过去吧，反正这人脑子不太灵光。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阿十交代自己是被派来谋杀他的这一回事，要不要交代他都还在犹豫中。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清楚有人雇佣杀手谋杀十的目的，尽管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工作范围。
先耗着吧。
还有 飒飒的事情，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想承认也好，必须面对。
这边炸炸还在跟飒飒眉来眼去的玩儿，那边阿十却折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那副炸咬着下唇对着另一个角落轻笑的面容
卡其黄色沙发靠在墨绿色的墙上，炸高雅地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陷入了半个，帆布包倚在身边也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白泛黄的灯盏打着墙壁，炸白皙的脸蛋蒙上一层阴边，更是勾画出他分明的轮廓。
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笑容……
说到笑容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华立风，阿十顺着炸的目光往那个暂不开放的角落望去，只有那架藤制吊篮椅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摇曳，飒早已经眼疾手快地没入黑暗中。
阿十侧过头，不明所以满脸问号，撅着嘴来到炸身边，眼见着那个从不留给他的笑容在与他对上眼的一秒内毫不留情地匿迹。
阿十也没什么好丧气的，又结巴道：“吃吃蝶豆花吗？”
炸斜着眼看他，“都行。”
“好好，去给你弄我的新品。”
“嗯。”
看见阿十又像个捏着裙角跑走的小女孩，炸只落了一眼，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找起飒来。
怕得要命，怕飒飒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尽管每一次都是一眼就看见他，转眼又见他，那种对于失去的恐慌从未消淡，他只是一昧拼命地将那份情绪匿藏起来，自己都察觉不了。
他根本就放不下。
“…蝶豆花千层蛋糕”
阿十把木色盘子塞到他面前炸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没有应什么，趁着阿十去拉一张凳子来直接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往嘴里送。
阿十在他面前坐下时眼见那块被他装饰得特别精致的蛋糕已经缺了一口，凶手正悠哉游哉地半瘫在沙发里，嘴里插着叉子，唇瓣上还沾了奶油。
炸玩味地舔舔嘴角，又叉了一口塞嘴里，心不在焉的自语“还蛮厉害的”
换作是平日那些来店里的小姑娘们，点了一堆蛋糕还要拿着手机拍老半天才舍得开动，他都没什么感觉，这次阿十看在是阿炸的份上还特意把蛋糕装饰得特别漂亮的，却被阿炸正眼都不看一下就咽下肚，阿十不但不觉得被糟蹋，还因为那一句有意无意的还是特别简明扼要的那种称赞，高兴得要命。
“好吃？”阿十双眼发光的，毫无保留地展笑，
炸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轻点头，动了动唇“…还不错。”，动作轻盈得让人难以察觉
接着看那张阿十的嘴脸，嘴角翘得高得不能再高，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白得吓人，炸简直不忍直视。
虽然说飒飒在自己面前也是脑子缺根筋一样的，但阿十这种，根本就是傻里傻气憨里憨气。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脑袋转了半个地球仪还是决心回到自己的工作上，炸假装不留心地掰着手指，幽婉地问他：
“你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麻烦？”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