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夏》02
或许很长时间没躺在床上了，夏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很深沉，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夏？醒醒啦，都快九点了。”
“唔……白羽……”
“你多久没睡觉了啊，怎么一觉睡这么久啊，哈哈。”
夏起身，拉了拉他的衣角：“白羽……你有衣服吗，这个衣服很大……”
“这样阿……这是最小的了”
白羽耸耸肩，去拉把窗帘拉开。窗帘拉开的瞬间，阳光在屋里扩散着，很温和，亲抚着两个孩子的脸，可能对于夏而言，流浪让她忘却了世间一些美好的东西，但这时候让她回想起来世界的美好，或许想家了吧，她看着窗外发着呆。
“天晴了啊”白羽嘀咕着。
“把窗户也打开吧……嗯……透透风。”
夏从床上下来，站在他身边，头发散乱着，窗户吹进的风，很温柔，不再如早春一样，很温和，让夏的脸感到舒服，白色的头发飘荡着，样子开始逐渐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以经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白羽没想到，她的身材如此矮小，很瘦，也很矮，头发很长，白色的头发在这样娇小的身体上，显得格格不入。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啊？”
白羽的提问，让夏很难解释
“我不知道……妈妈说……是因为白化病的后遗症所以头发变白了”
“身体无法产色素了啊……这样的话……你一直会这样吧？”
这对于夏而言，过于深奥了。
“不知道……”
“你现在有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没有，我的家人不在了，舅舅和婶婶不要我……”
“这样啊……”
“夏，出去走走吧。”
“好……”
夏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好吧……你可以留下来，就是……没事，你喜欢就留下来吧。”
夏笑了，很久违。
夏穿上鞋，和白羽出去了，她已经很久没以玩的名义在街上游荡，虽然已经洗过澡了但散乱的头发和白发，与这个城市还是格格不入，当然，从进入这个城市，也是第一次可以好好看看这里。
“夏，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或者买一件衣服？”
“我不知道……”
夏和白羽聊着天，虽然夏基本上只会回答不知道，但至少，有人和她说话了。
“白羽！你小子，放了假就出来玩啊，没吃饭吧来爷爷这吃点儿。”
“来嘞，对了夏，这是张爷爷，他人很好的！”
夏看了看那个很和善的老人，向张爷爷摆了摆手，向他问了好。
“爷爷好……”
张爷爷注意到白羽身边的女孩，把白羽拉到一旁，小声询问着，白羽也让夏坐在沙发上 。
“这女孩是哪来的啊，个挺小的，白色头发，叫什么啊……”
张大爷在这个小区，是继白羽父母，最疼他的人，也许是因为没有孙子吧。
“她叫夏，是在中央广场捡来的，头发白是因为皮肤病，治不好了。”
张爷爷作为退休的老医生，一眼就看出来是病了，叹息了一声。
“今天你们来的倒巧，来吧，吃点面，有肉。”
张爷爷走过去，微笑着看着发呆的夏。
“闺女，饿了吧，爷爷给你做点饭吃。”
夏看着张爷爷，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谢谢爷爷……”
夏努力的在想一些道谢的词来感谢面前这个老爷爷，这是少有的对她好的人，她想道谢，但接受的教育少，也只能说一句谢谢罢了。
夏埋着头吃面条，没有说什么，但或许这对于她来说，这碗普通的面，很美味吧，毕竟从流浪至今，已经快很久没吃到热乎饭了。
“赵奶奶！您醒啦。”
“唉……白儿来了，这小闺女是？”
白羽停了下来，把筷子放到碗上：“她叫夏，广场那捡的，目前她跟着我。”
赵奶奶和张爷爷一样，很喜欢小孩子，因为两个人都是因为学医认识的，看见她的发色，马上就想到白化病之类的皮肤病，至于瞳孔的颜色自己就不知道了。
赵奶奶也很慈祥，这两个老人让夏感觉回到以前一样，很温馨，夏吃完饭了，看着两个老人，眼神有了活力，不再消沉，有了少女的样子，赵奶奶看她头发散乱，把她叫过来想给她打理一下。
阳光照在她和奶奶的脸上，温暖，解开了少女内心的冰冷，又对生活有了希望，夏的加入，让白羽的生活也开始有所变化。
“吃完了，走吧，今天说好了带你玩的，走把，爷爷奶奶再见昂。”
“走吧，好好和人家玩昂。”
夏和白羽走在大街上，夏的头发也因为变的不再散乱而看起来像与这座城市显得不再突出，虽然白色的头发还是很引人注目吧。
夏看着路面的水洼，不再因为雨而起波澜，因为晴天变得很平静，因为刚刚下完雨，空气种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也混入了些雨的潮湿，所以空气变的很好闻，很新鲜。
白羽低头看了看她，觉得一直穿自己的衣服也不合适，但又没多少钱心里寻思着：“买两件吧，至少应该有一件穿着合身的……”
白羽拉着她逛了很多店，最后也只是在童装店找到一件合身的。
“来小朋友，阿姨给你量一下身高……”
在童装店捣鼓了很久，终于是买了件衣服和鞋，毕竟夏也才一米五二，也只有童装店的衣服了。
两人在街上闲逛了很久，口袋也早就没钱，可是，钱又从哪来，刚刚被打工的店辞退，还有二十来天就要开学，夏也不喜欢去警察局，这件事没有和她说，现在跟在身后的夏，或许很开心吧。
“白羽……你的父母呢？”
夏的疑问，是自己也不清楚的，四年了，初中升高中，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知道的也只是知道父母是当兵的，好像出任务牺牲了。
“他们啊，是军人，军人你懂吗，就是保护我们的人，我父母就是，他们出任务没回来。”
夏听到这个，心情有些低落，没说话，只是抓着白羽的衣角跟着他在街上逛。
中午了，这一上午花了很多钱，至少让夏变的开朗一些还是很好的， 带她简单吃了点东西看了眼时间，有了一点想法。
“夏，今天晚上，带你去看萤火虫啊？”
“萤火虫……吗？”
“对，很好看的！”
两人在街上逛了很久，白羽想给她买点东西，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买什么，只是在一家餐饮店坐着聊了很久。
白昼消逝，黄昏降临，黄昏的光照耀着，透过窗户，沉沦在人们的脸上，坠落于夏的白发，闪耀着辉光，一片祥和。
“走吧，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一段时间后，太阳完全落山，黄昏的余光也消融在大地上，两人来到这座城市最大的自然公园，人不多，但很热闹，夏和白羽站成一排，等待着……等待着……天空中开始闪烁着一些亮光。
“看吧，这就是萤火虫的夜晚。”
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微风吹着，树木摇曳着，沙沙作响，漫天的萤火虫闪烁着，光不亮，但很美，晚风吹着夏的长发，衣服上泛起波澜，草地如墨绿的海浪一样。
白羽坐在草地上，夏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色，白羽看着在风中的夏，很放松，或许现在才好好看看她的长相。
她长的不洋气，不老气，是她这个年纪很自然的美，与周围的一切相互衬托。
夏站在风中，呼吸着，风中仍保留着雨后的味道，似乎更浓烈了，花的香，草木的芬芳，雨露的潮湿，混合着，特殊的味道。
她看着空中的萤火虫，嘴微微张着，头发在脸上掠过，白羽躺在广阔的草地上，很惬意的闭上了眼，享受着，夏也躺在草地上，和白羽并列躺在草地上，附近有小孩子在嬉闹，有情侣在谈情说爱，或许现在两个人才过上了短暂的属于这个年纪的生活。
“走吧，萤火虫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
两个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和土，夏的眼神中有了活力，走起步来有了些力量，或许是因为有东西吃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吧。
晚上回家，两人洗完澡，夏好像很激动似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和白羽聊着晚上的景色，说了很久夏也困了，便上床睡觉了。 而白羽却睡不着，内心有一个马上要解开的枷锁在等着他，他来到柜子前，拿出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箱子，出门了。
“战争结束了，他们也没回来，说好会回来的，到最后也留在那了。”
白羽打开了这个箱子，里面有两张照片，一把红色的刀和刀鞘，他把刀抽出来，看着这把透露着寒气的刀，沉默着，把刀和刀鞘合上，用锁锁住，不希望这个东西再次出现在人间，又拿出了那两张照片。
“爸……妈……”
白羽抓着照片抽泣着，泪水滴在刀鞘上，一滴，两滴。
那场战争，拆散很多家庭，白羽一家就是受害者，白羽恨战争，不喜欢军人，或许只是因为家庭的分崩离析。
“明明是和平年代啊，我也希望和父母在一起啊……”
他把刀和照片都放在箱子里，回屋放在柜子的暗格里，放下了对父母的思念，看了看熟睡的夏。
“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够了……”
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再失眠了，内心的悲伤应该也尘埃落定了吧……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