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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们的“燕子”

2022-12-30 01:31 作者:我自清都山水郎  | 我要投稿

2022年11月17日,这是我今年的第三次回家,但是这一次奶奶没有能再杵着她从后山捡来的“拐杖”,扶着门框,走到大门来迎接我们。 大厅里停着口棺椁。它占了老屋那个坐下三桌人都有余的大厅的三分之二,但我却只觉得空旷和缥缈虚无。它就像寒冷深空中无底的黑洞,一丝,一丝,又一丝地抽走我周遭的光亮和热气,更似乎是要把我吸入一个无敌的深渊。泪水也不再滚烫,耳中只剩单调的蜂鸣回响。我看着一位师傅正在为奶奶的棺椁图漆和勾画图样,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会去影响到奶奶的安宁与体面,只能徒劳地下意识地抱着身旁的妹妹。怎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呢?我的内心愤恨。 放下行李的第一时间,我们只想再去看一眼奶奶过去的房间。可按照习俗,家里人早已把她的房间清空,曾经的床铺被褥还有以前的衣物大都已经处理了个干净。不过好在,妈妈特意为妹妹留下来了一些,奶奶的柜子以及柜子里她生前的“收藏”也都还在,终于我们有了一丝丝的慰藉,我和妹妹,以及我们的爷爷三个人,坐了下来,开始谈起了奶奶离去当天的事情,以及回忆起我们曾经的日子,那些个温暖的日子。

奶奶还有爷爷,曾经带着我、伟伟、荣荣、辉辉四兄妹一起在柳州生活了快四年。我们一起刚刚到柳州的时候,我正准备上五年级,堂弟伟伟四年级,荣荣三年级,最小的妹妹辉辉还上着幼儿园。爷爷作为我们的“首长”,负责我们的学习辅导和思政教育,每一次的家长会都要由他负责出席,三个会场来回奔波(因为我和两个堂弟那会儿在同一所小学)。当然有着洁癖的他还负责我们的卫生,扫地拖地早晚各一次,每天如此从不拖欠。而奶奶嘛,作为一名前大半生一直生活在湖南乡镇乡村里的妇女,她所负责的事情自然也是她最拿手的做菜和扫地拖地以外的所有家务。就这样,一个由爷爷象征理智、严肃、权威,由奶奶负责温暖、亲和、味道的六口之家便组成了,开启了我当前人生中,最后的一段平静而又温馨的时光。 那个时候我们的一天大概是这样的。早上六点三十五,爷爷会准时推开房门,把正躺在主卧,横七竖八赖在床上的我们兄弟仨唤起。睁开稀松的睡眼,除了感知到了微亮的天光,便已经听到了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在“轰轰——”作响,是奶奶已经早早起床,正在为我们仨准备早餐。这个时候我们仨兄弟便会你推我,我推你,借口把卫生间让给谁先用,只为争取多再躺个五分钟。大概是差不多六点四十五分,正常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出现在了餐桌上,可要万一我们谁没来得及,便就会触发听到奶奶的经典台词:“还没起得(起床)啊?面要糊过撩(糊掉了)!满故国时勤呀要起了咯(这个时候也要起了)”于是我们便谁也再不敢怠慢。奶奶的声音高昂、敞亮,霸道中带着一缕关心,似乎也是一位骄傲的厨子对食客的轻浮与怠慢的不满。于是我们再如何拖拉,也要在这“最后通牒”下赶紧上桌了。 奶奶煮的面还有米粉永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咸淡适宜,热气喷喷,点点葱段点缀,往往还配着一枚煎的刚刚好的荷包蛋,里头大概还添了些胡椒提鲜,还应该有其他的配料,味道是一种叫人非常亲切的家常味。鲜亮、温暖、开胃,尤其秋冬的早晨一碗下去,你能被暖和一上午。要是再回到我们的老家,那就更不得了了。有了家里老灶台,家乡特产的郴州米粉还有膏状的土酱油加持,再佐以自家田头早上刚刚摘好的葱花,浇上用干豆腐丝陪瘦肉丝煮出来的浇头,更是叫人欲罢不能。从小到大好几次都想着让奶奶把这门技术传给我们,也很多次在想,要是吃不到这样好吃的早餐,估计寒暑假回老家的心思估计都要淡两分。 吃完早餐,便就是我们三兄弟,按部就班地走去公交站,坐上12路,“天山家园”站下车,走进校园,按部就班地完成上午的功课。到了中午,当我们饥肠辘辘地赶回家,首先听到的还是厨房里抽油烟机“轰轰——”作响的声音。今天会吃什么呢?大概是我们三兄弟,包括那个时候才每天得牵着爷爷的手上下学的妹妹呢,也要期待的一件事情。饹馇,米粉蒸肉,酸菜扣肉,肉饺,烫饼,炸土豆片,饺子,圆子,腊鸡,腊鸭,腊肉,茄子肉沫,瘦肉汤……只要是菜市场里可以买得到的食材,奶奶没有做的不好吃的,哪怕当日里没肉也没得什么菜,奶奶也总是可以用一碗最简单的青辣椒炒鸡蛋或者红烧土豆勾起我们的馋虫,帮助我们哐哐地送下一碗又一碗米饭。夏天的时候有夏日限定的凉粉、凉拌菜,冬天的时候阳台总晾着要风干的腊肉、腊肠。周末里没到饭点,奶奶也喜欢蒸红薯和土豆,没什么特殊的处理,她说这样的才好吃。我其实以前不大理解为什么寡淡的土豆也可以直接蒸着吃,甚至不放盐。但现在,回想起去年夏天被疫情困在了寝室里对着几颗土豆和泡面发愁的场景,我大概明白蒸土豆虽然寡淡,确实果腹的味道、生存的味道。那时候妹妹很喜欢凑在奶奶旁边观摩学习,奶奶不免会嫌弃她碍手碍脚。但是心急的妹妹总是会趁她不注意打开锅看一眼,又期待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吃,一直在催奶奶快点快点。到了正式开饭的时候,就是我们四个小屁孩儿“争霸”的时候。就会像几百年没吃过一口饭、一粒米一样,抢最大块的肉,最下饭的炸油渣。若是今天正好做了红烧鸡腿,那就必须提前分配好每人吃几个,以免“分赃不匀”抢起来。往往这个时候奶奶就会在一旁,眯起眼“呵呵呵”地笑话我们。连碗里的葱蒜和菜汤菜油我们都要抢过来拌饭吃,所以这样的大厨做出来的美味真的可以叫人终身难忘。但我们的大厨似乎对她亲手烹制的美味并不怎么感兴趣,每次我们给她夹肉夹鸡腿,总是给她眼疾手快地送到我们谁的碗里,实在犟不过了才勉勉强强“尝一下”味道。真的只是尝了口味道。“酒餐饭饱,老公没嫁好”“恰了准着事(吃了准个事儿)”这是奶奶的口头禅,我每每听到都感到莫名的好笑。 周末的下午,要是我们几个都没什么事 ,就会坐在一起,陪着奶奶追剧。我们的第一遍《西游记》、《还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甄嬛传》、《美人心计》……都是在的引导和“启蒙”下看完的。尤其是我的妹妹,经常中午回书房看书睡下午觉前她陪着奶奶坐在一起看,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出房间来到客厅,还是她们俩在看。除了各类言情、抗战、玄幻电视剧,奶奶也还是戏曲的忠实爱好者。咿咿呀呀地京剧和花鼓戏是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偶尔我们为了有正当理由去玩儿上一会儿电脑(网线被爷爷没收保管,一般不允许我们玩电脑游戏),我们就会和奶奶约定,我们帮她在网上找戏曲看,她看上一段一个半小时的,然后剩下的时候让我们玩游戏。也就是那一次,我们陪着奶奶完整地把花鼓戏《补锅》,给完完整整的看完了,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部完整看完的戏曲作品。 奶奶大部分时间很慈祥、贤惠、居家,但同时也是一位可爱倔强有脾气的老太婆。她时常会和爷爷发生一些争吵,也会不顾爷爷反对闲暇时候下楼去小区里拾掇一些废品。妹妹告诉我们,小时候她和奶奶睡觉,她们居然会比赛打屁看谁放的大声。奶奶放的屁床板都震了,妹妹笑奶奶是个放屁大王,但奶奶解释说是因为摔伤了在吃药,所以才会这样。奶奶会骂我们吃辣条对身体不好。可是有一天妹妹买了辣条给奶奶,奶奶嘴上说着不吃 等妹妹往客厅一看,奶奶刷着视频,欢快的晃着脚吃着辣条。妹妹一边录下“罪证”,一边说:“诺诺诺,在这里吃辣条。”她便赶忙把辣条塞到沙发上,吧唧吧唧把嘴里面的吃掉。奶奶很喜欢“燕子”,很喜欢哼《小燕子》,还有很多她年轻时候时常爱唱的经典,甚至还要在我们面前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一会儿,然后骄傲地和我们讲述她年轻时候参加集体劳动,作为女民兵参加训练之余和朋友们一起载歌载舞的场面。我以前就常想,这样的奶奶可真有光彩啊,经历过那么多的变革和苦难,但依旧自由潇洒了一生。 偶尔在某个悠哉的周末上午或者下午,爷爷和奶奶便会组织我们集体去公园游玩。柳侯公园、雀儿山公园、大龙潭公园······与其说是爷爷奶奶带我们去,不如说是我们陪爷爷奶奶去。虽然去到公园里并没有机会去乘坐那些个小时后就一直憧憬的游乐设施,做的最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公园里瞎跑乱晃,或者用带来的馒头掰成几瓣去投喂调戏湖中的金鱼,但我们依旧是很愉快地乐此不疲,甚至非常期待。那或许是奶奶为时不多的可以亲近自然的机会,可以离开钢铁森林回到她熟悉的草木树林里。 晚饭过后,奶奶习惯去阳台坐上一会儿,看上一会儿夕阳。如果作业已经写完或者是在周末的话,我们几兄妹也会加入奶奶。或者她加入我们,一起坐成一排,不成体统地把腿伸出阳台的栏杆,悬在21楼的高空里,也可以摸出捡来的几颗石子,玩她小时候就在玩的“打石子”。那时候我们的视线前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还能一眼眺望到蜿蜒的柳江,还能尽收四季的日出日落。夕阳下,奶奶恬淡地望着西边叠叠层层的云朵,看着一轮夕阳渐渐把蓝色天空揉出最绚烂的光,再又慢慢地收归于夜的平静。很荣幸,我也爱看夕阳,我陪她看过夕阳。后来高楼越来越多,兴许是看不到那么好的夕阳了,或许奶奶想家了,更或许是奶奶真的老了病了,后来的故事便是发生在她离开柳州以后了。 不止在柳州,我们在家乡的故事其实也更早,更多。作为家中的长孙,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我奶奶的第一个孙子,我的到来曾经也是承接了她许多的欢喜的。我出生在广西河池的大山深处的一个小矿镇里,在交通极其不便的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冬天里,爷爷奶奶得知了我的降生以后,便二话不说风风火火地先是乘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又达成两个小时的班车,赶到了我母亲身边照料。其实她晕车很厉害,私家车、公交车甚至于平稳宽敞的火车,她身处其中都会难受的厉害,一下车就昏昏沉沉、吐的厉害。难以想象,但她还是来了。

因为父母早些年创业艰辛,精力有限的缘故,在我稍大一些的时候便把我送回了湖南老家,交给爷爷奶奶照料。我记事比较早,还记得那个时候吃过了晚饭,奶奶就会把一个家常的洗衣服用的桶摆到我们老屋跟前的坪子上,往里头一勺一勺地添冷水添热水,然后乐呵呵地召唤我过去泡澡。而她则坐在门口,不近也不远地坐在竹椅上,一边和村里要好的老人聊天,一边时不时看着我在桶里用毛巾和舀水的勺子嬉戏。看我玩的差不多了,要么教我怎么样自己打沐浴露洗发露,要么亲自上手给我搓干净。有时候我调皮地把着水桶边缘,佯装自己在坐海盗船故意晃来晃、晃来晃去。有一次甚至失手直接把直接把水桶晃倒,把自己晃出到地上,只见她二话不说便冲上来,一手把我提拎起来,然后嘴里骂骂咧咧念念有词地把我用毛巾包裹起来用力地给我擦拭。那时候我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成就感,在奶奶的浴巾里缩着头呵呵呵地笑。先是只有我笑,然后奶奶也跟着我笑了起来。对了,据说在我很小,大概才两岁的时候,奶奶和隔壁的老奶奶还发生过一次“上古大战”,起因好笑是因为我和隔壁的小朋友打了起来。可能是我打输了,也可能是我打赢了所以对面的奶奶过来帮他出头然后我又输了,总之那时候奶奶身手矫健、战力爆棚,和隔壁的奶奶大打出手并且取得了上风。所谓打得一圈开,免得百拳来,她当时护犊子真的护的紧,那一拳之后我们相邻的两家二十年了关系都不冷不热。 每年寒暑假,都是我们回老家,和家人团聚的时候。从小到大,我们都是典型的“候鸟型”家庭。上课的时候爷爷奶奶在外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等到了假期我们又像一群候鸟一样,由他们两位领着,大包小包地一起回老家去,寒来暑往如此反复。在我们六个人一起去到柳州之前,我的大堂弟曾经在老家的乡村小学念过一段时间的书。大概六七岁时候的大堂弟很野,而那时候二堂弟还小,我的亲妹妹还在襁褓中和我一起已经待在父母身边,一个人在老家陪着爷爷奶奶的他只能和同他顽皮的相差无几的同龄孩子们玩耍。爷爷本来就是很严肃,性子很急,自认是被时代影响的半知识分子,“学习”二字在他的心目中有着远超他身边同时代的人的地位。而遇上我二弟这样的孙子,自然是恨铁不成钢且经常对我弟弟“严惩不贷”的。弟弟学习不专注做不出作业,喜欢去田里玩泥巴、去山上抓鸟把自己弄的脏兮兮,去到别人田里偷西瓜还被抓到,都免不了爷爷的“炸斗拱”伺候(手指敲头)。每每都是奶奶拦着护着,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维护着宠溺着弟弟。所以不管犯了什么错,有奶奶在,弟弟都不会觉得怕。后来我们几个小屁孩儿都能走能跑,甚至能抢的时候,三弟在家里就尤其喜欢和妹妹打架抢东西。每每如此,奶奶就总是折树枝追着三弟打,有时候以为自己跑的很快,却总能被奶奶健步抓到。那时,她的腿脚很好,精气神也足。她曾经带着我们四个钻进茫茫大山,伏着身体在竹林中摸爬滚打地挖竹笋,也曾经在我们四个悄悄偷跑去河里抓螃蟹以后奔袭而来,将我们捉拿归案。她吓住我们,让我们一排排跪在客厅,等候我们的爸妈回来发落的时候,真的像极了一只气势汹汹、正要发作的老母鸡。 我生命中的奶奶大部分时间还甚至是全能的。锄地、栽树、种菜、拔笋、做饭、砍价、晒被子、缝衣服、修木床、搞卫生、包粽子、包饺子、唱歌跳舞、做酸菜做腊肉、打蜈蚣赶老鼠、养鸡养鸭养猪、斗地主排火车双王红点(扑克)······生活休闲娱乐,哪哪都少不了我们全能的奶奶。她不仅抠门,还有着收集癖。不论天气,只要是合乎农时的,她都必定穿戴好以后背着她的锄头下到田里耕作。我们家的后山种满了山茶树,每到冬天就会结满了山茶果,她也必定会和我爷爷一起,动员我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还有我们一起到山上进行“大会战”。平日里没事儿她就爱去山上捡枯枝,留着到了冬天当柴火烧。她走之前捡来了满满一个棚子那么多,至今还留着。 假期在老家的时候,我们几兄弟的作息规律,饮食也是乱来。尤其2020年的春节假期,我们四个人晚上一起玩牌聊天,还约定好每个人轮流做一晚的宵夜。不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们打过了多少轮牌,也不记得我们消灭掉了多少的砂糖橘,亦或是我们为了偷懒将吃完泡面的汤碗放在客桌上多少次。她呀,早起的很。每每早起,都会杵着她的拐杖,收拾好碗以后,一下、一下、一下地走到厨房,帮我们收拾干净。吃午饭时,又总是保留节目或者例行公事一般地吐槽我们乱放碗,不讲究。但不论我们放多少次,她说多少次,她永远不会置之不理或者认真地和我们发脾气。2021年的时候,她的膝盖因为摔伤诱发的各种疾病,已经干瘪甚至发黑枯萎,我们已经严禁她再下地干活了,无所事事的她愈发地需要打发时间,需要有人陪伴。后来三弟谈了恋爱,我们给奶奶买了专属于她的智能机,我们的联系就方便多了,奶奶的娱乐生活也丰富多了。尤其是在柳州上学的妹妹,喜欢和奶奶视频聊天,而古灵精怪的三弟甚至帮奶奶用智能相机拍了好几张“深P”的“艺术照”。叫人看了忍俊不禁。我们给奶奶买了拐杖,希望她去厨房的路上可以更稳当些,我们给奶奶买了木糖醇,希望加到汤药里,让她喝中药的时候不再那么苦。我们也慢慢地意识到,那个一直陪着我们的,幼龄时,给我们喂饭、洗澡、教上卫生间、晚上陪我们入睡还给我们讲故事,学龄时领着我们在外求学,成年时关注我们的学业和人生大事(恋爱)的奶奶确实是已经老了的。她的怀抱就是我们顽皮时候、害怕时候最安全的港湾,我们就真的仿佛是她身边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小鸡雏,而她就是我们最温暖最安心最可靠的老母鸡。 记事起,家中过年时候的所有家乡的土味、点心都是奶奶,加上爷爷的配合,赶着腊月里腊八小年的节奏,为我们置办好的。2022年的冬天,在她身体已经有些不大舒服,疾病缠身的时候,她依然坚持着走进厨房,因为腿脚不好,半坐半倚在水泥瓷砖砌出来的台子上,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篦子,为我们渣丸子炸酥饼。看到我来,笑呵呵地看着我。我那时候就猛然意识到,她为这个家承担了很多,远比我们意识到的还要多,她还是我们味道的印象,记忆的锚点,我们乡愁的根源。看到她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暖、很安心,我知道只要奶奶在我们的家乡就是完整的,我们总有借口调动和安慰我们离开家乡,在外身心疲惫的躯体——回家就好了。 2022年即将要过去了,我们都很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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