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火岭

  杨梅树下，有人烧火。农历十二月三十日，下午，天欲黑。两人以树杈子掳大量枯黄干爽阔叶，堆积于杨梅树下之微斜的亦有枯叶覆盖，为赛啵与丛伯乐打过弹珠，老鸭家族所拥有大多栗树和杨梅树，少时董公在此烤过江南栗子的稍高平地上。此时，老鸭在梨树山与旧雨打扑克。约三分后，干柴、枯叶、败枝已并具。二人斜立，小飞以福牌打火机，且二指紧拈一干叶，左首拇指发力于塑料开关之上，但见小飞移其形于外焰，势同烛火的亮光随即现出，我亦以三片枯叶引燃。接续，二人又打扫山间，推无数枯黄败叶往火堆之中，火力即长，似乎人高，杨梅树上深绿的叶子和细长的枝桠张牙舞爪摆动不已。瞻着熊熊烈火，二人心花怒开，洋洋得意。

  小飞道：“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我：“岁岁叶飞还有叶，年年人去更无人。”小飞道：“烈山岭上火焰烈”。我道：“芳草坡前庭满芳。”小飞道：“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我道：“众人拾柴森林毁，大河涨水小河淹。”小飞道：“人要虚心，火要空心。”我道：“东方不亮西方亮，一理能通百理通。”小飞道：“做事须用十分力，闲谈莫过五分钟。”我道：“一点一滴成大海，每时每刻是人生。”小飞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我道：“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小飞道：“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我道：“晴天不肯去，只待雨淋头。”小飞道：“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我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小飞道：“遇饮酒时须饮酒，得高歌处且高歌。”我道：“无求到处人情好，识人多处是非多。”小飞道：“小时是兄弟，长大各乡里。”我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火光式微，日已西沉。二人见状，即掐灭火星，一路下坡。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