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 再无家乡

  “流放者，这就是你的终点了。”押运人说。

  “...我明白。”黑发的少年回答。

  他回望押运人穿过一个略有波纹的屏障，回望远处洒满阳光的城市，那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返回的的故乡。

  他的眼前仅剩无尽的迷雾。

  两天前...

  连续杀死几位魔教徒让他感到反胃，毕竟从始至终，他也未让双手粘上人类的血液，他跪倒在地，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痊愈。

  “哥哥？”少女的疑问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还是“他”吗？他不知道，但至少最想保护的人还在。

  “...嗯，是...是我...”他不敢直视她，他明白他已经玷污了奥斯托亚家族的血与荣耀。

  “我带你去圣殿！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变成原来的样子！”少女带着哭腔抱着他说。

  “不...不不不，西奥，我已经变成恶魔了，祂说我不能去反抗祂，与其回去换取人民对家族的不信任，不如以我的死去换取人民对家族的敬仰，更有利于你对家族的发展，就当我是一位魔教徒吧...”少年仍然低着头。

  “不可以！没有人应当无理由地死去，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无罪的！”少女强烈反对。

  “傻妹妹，我在拥有恶魔之力的时候就应当死去了...我从那时候就已经是罪人，可惜....”他略带悲伤与哭腔，“没能报母亲的仇...还有看见你和姐姐的成功...”

   “...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或许吧，但这次行动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做好防备，家族的重担只能交给你了，对不起。”

  如他的剧本所演，他被关入监狱，因为相貌已然不同，没有人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一切如他所料。

  夜晚，震耳欲聋的寂静响彻整个牢房，银色的月光洒过牢房窗口，却没能照亮他的脸庞，那晚，他彻夜无眠，他想念父亲、母亲、叔父、妹妹、姐姐、以及他的挚友克斯坦。

  “洛娅姐，对不起，我食言了。”他低下头。

  第二日正午，行刑场。

  刽子手打磨巨斧，无数憎恶恶魔的民众期待着“魔教徒”的头颅落地，他望向人群，他很高兴没有看见西奥，但他看见了长有一头红发，骑着战马的女性，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一小段时间后，他再次抬起头，那位女性不见了，他松了一口气。

  很快，斧子落下，他体验到了脊柱与血肉切断的痛苦，头颅落下，血流如注，一切都结束了，他这么想。

  但眼中的景象并未变得模糊，疼痛也未持续很久，他看清了民众的表情，那种惊恐与惊讶混合的表情，他也发现了，他的头颅再次与身体连接一起。

  但很快，斧子再一次落下，体验到了相同的痛苦，但与第一次一样，他并未死去。

  他被紧急送回牢房，不解、疑惑、恐惧占据了他的脑海，相同的声音再一次回响：“我...说过...不要反抗...”声音消失的瞬间，无数的恶魔所用的术式与魔法，以及恶魔的无数经历，如同末日的呓语，嫉妒、贪婪、自私、仇恨、争执等无数情绪与事件灌入他的大脑，令其惊厥休克。

  第二日，他被判予永生流放，押运人为他装上了无法使用魔法的镣铐，送出了名为星兰特的国度。

  无法回乡的流放者，就此投入迷雾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