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舒缓而悠扬的歌声从洞内飘向远方，外头的风雪掩盖掉了最后一丝朦胧的光亮，即将到来的黑夜也将室外的温度拉低到了一个新的低谷，但这似乎和温暖舒适的洞内环境没有丝毫的关系。
白沃举着魔能化成的黑色平底锅，高高兴兴的放在黑红色的火焰上烘烤着新鲜的肉排，几个跳跃的音符从他的喉咙中蹦出。
他唱歌的天赋其实不错，上一世与龙垣的小别墅中还有着专门的内室小‘KTV’，不过身为丈夫的龙垣天生就是一副五音不全的破铜锣嗓，低沉的声音说起话来那是能够迷倒万千少女，但要是让他来唱歌，大白天都能引来邻居报警，怀疑家暴，为了安抚自家老攻‘脆弱’的内心，那个小‘KTV’白沃也就几乎没再用过了。
现在，白沃靠着还不错的记忆里，翻出几首经典老歌，将诗意的情话吐露出来，一边注意着肉排是否熟透，一边跟着节奏缓缓摇晃着还有些不适的身体，找个还算舒适的姿势坐下，淡淡黑眼圈上方的异色瞳微微眯起，言笑晏晏。
变成‘平底锅’的龙老四，安静的听着白沃清脆的曲调，不由得也想跟着旋律一起摇摆。
只可惜，此刻的它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身为一只平底锅的职责。
黑色的锅底诡异的摇晃了起来，原本圆润的锅身中间露出一个大洞，煎得色泽金黄，油水饱满令人食欲大开的美味肉排，就这么在白沃的眼皮子底下掉进了红黑色火焰之中。
噗嘶---
只是一瞬间，卖相极佳的鲜美肉排就变成了一抹腐朽的灰烬，飘落在了白沃面前的地面上，格外显眼。
白沃：······
龙老四：······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红黑色的火焰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靠着魔能直接供能的‘业火’，不需要任何的可燃物，即便是在水下，也能够肆意燃烧，火焰中心的温度可以熔炼金刚石，更何况是一块小肉排。
业火一旦点燃，便永世不会熄灭，并且只有用特殊的物体接取，才能够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萨撤最顶尖的炼金术师才会用业火进行炼制药剂，靠着它提炼出来的物质，精度是任何其他器械装置无法比拟的，制作出的药剂效力只高不低，市场上的价格也异常的昂贵。
而魔王的这一团业火······只是他随手从之前魔宫中用来照明的火把上徒手抓下来的···
在魔宫之中燃烧了上千年，这些业火似乎也吸收了魔王体内的部分能量，进化出了些许灵智，能够在一定程度下被魔王控制。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着亲手烹制的肉排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白沃不得已，重新取了一块新鲜的肉，瞪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龙老四，没再唱歌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吃完肉排，意犹未尽的又拿了一个桂瓜出来。
香甜可口的汁水顺着喉咙吞入腹中，荡气回肠，即便桂瓜的生长条件不是那么的好，果实有些干瘪，卖相不太好，白沃依旧感觉这是一顿非常不错的晚宴。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躺回了沉眠的魔王怀中，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心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狼爪轻轻抚上对方棱角分明的面庞，温热熟悉的触感把他拉回了现实，缓缓开口道。
“阿垣······”
“快点醒来吧······”
“我有些想你了······”
“······”
外面风雪的呼啸完全无法进入这个温暖的洞穴，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此刻的洞穴内安静的可怕。
魔王没有给予白沃回应，这也是白沃意料之内的事情，冬眠并不是一个快速的过程，外头的雪花足有鹅毛般大小，这样的日子恐怕还得持续好一段时间。
但白沃已经逐渐习惯了异世界的生活。
这里早已不是从前那安居乐业的温柔乡，为了活下去的每一天，所有的生灵都在为此努力奋斗着，他这个外来者，仅仅是看着，就能够身临其境体会它们生活的艰难。
那些为了吃口饱饭而拼命的弱小生灵们都是如此，而能够吃饱穿暖的他还为此抱怨什么呢？
白沃缓缓躺下，将兽皮盖在身旁爱人的身上，共享着彼此的体温，他透过新的镜片，凝望着上方洞穴顶部的岩石，缓缓合上了眼睛。
“晚安了···”
“阿垣···”
回应他的，只有火光耸动的声音。
白沃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需要充足的休息，疲惫便很快笼罩了意识，朦胧之中，他希望自己和阿垣都能有个好梦。
=-=-
冬天的时间概念变得很模糊，更何况是在太阳光都较为稀薄的魔域边缘。
白沃让洞察力比自己敏锐得多的小魔能在洞壁上按照时间刻下符号，五个笔画代表五天，即为一个周期，今天白沃醒来时，小魔能正伸出长长的黑色触须，卖力篆刻着第十二个符号。
这代表着，自从魔王沉睡开始，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魔王丝毫没有动静，整条龙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躺在那一大片的野兽毛皮之上，若不是呼吸尚在，白沃都估计自己可能就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活寡了。
每隔两天时间，白沃就会喊上小魔能一起，将魔王沉重的身体翻个面，然后用兽皮沾着冰雪融化过后加热的温水，替自家老攻擦拭身体。
翅膀的拐角处，龙角的纹路里，鳞片的缝隙中，身为夫夫，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忌讳的，魔王身上的每个部位都不能放过，当然，每当擦拭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白沃还是会忍不住红着脸，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几个月过去，魔王的鳞甲就和刚见面时一样光滑，指爪敲击在上面，能够听见厚实的闷响，感受着掌心底下的温度，白沃闭上眼睛缓缓思考，连呼吸中都有带着温柔，指上光滑的触感令他出神，他不由得想着，在上一世，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
白沃撑着脑袋，看着被他和龙老四摆成奇怪形状姿势的龙垣，没忍住心底的欢乐，小声笑了出来，脸上满满的爱慕之情难以言表。
“明明之前是你跟我求婚的···现在却让我来跟你告白···”
“大坏龙······”
“结果告白之后没几天，就抛下我开始闷头大睡···”
“听起来还挺渣的······”
身后的龙老四装腔作势点了点头，像模像样的伸出两个细丝抱在胸前，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不用想，即便是魔能化成的它，年纪应该也比白沃的爷爷还要大上不少。
白沃的眼角微微睁开，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阿垣现在的年纪······多大了？
啊···如果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算的话，过完这个冬天之后，自家老攻就迈入三十岁这一关了。
不过龙兽人的寿命普遍较长，活上二百岁的也不算少数，在这漫长的一生中，他们甚至会有好几段婚姻，对于爱情来说，可能这一种族天生就是薄情的，却又带着旺盛的欲望和精力，可能龙垣在龙兽人之中就属异类，但这样的龙垣，才是白沃真真正正付出感情的模样。
他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指腹在对方手臂肌肉的鳞甲上打了两个圈。
狼兽人的寿命，能活过一百岁的都很少了，龙垣只比他大四岁，即便自己死后，身为龙兽人的他依旧正值壮年，他会不会忍受不了寂寞，重新找一位能陪他走到生命尽头的人。
而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就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阿垣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多久？
听他说过，大概两千年左右。
这样的生命周期已经不属于正常的兽人范畴了，也确实，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见到龙垣之后都不会把对方当做一个正常的龙兽人看待。
两千多岁的龙垣，还能活多久呢？他能不能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他们还能回到之前的那个世界吗？
一大串的问题在白沃的脑海中狂轰滥炸，小白狼的情绪瞬间便低靡了下来，一旁的龙老四似乎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收回了假装傲气的模样，缓缓蠕动到了白沃的身旁。
看着低速挪动着矮小身体的小魔能，白沃翻了个身，伸出狼爪戳了戳对方，透过镜片，两只异色的瞳孔中映射着许多的情绪，他开口问道。
“小四···你说，阿垣他，在未来，会不会去找新的伴侣？”
小魔能移动的步伐猛然停顿了下来，它抬起头，似乎对白沃的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不解。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在这里，我都不可能···陪阿垣走到最后。”
白沃的嘴角微微抬起，看起来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细细的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
“魔族的生命应该很长吧···如果他要找新的伴侣的话，同为魔族的概率应该会大一些。”
小魔能伸出细丝碰了碰白沃的狼爪，对方却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对于由魔能构成的他，自然熟知来自于魔王的记忆，虽说勉强能够达到正常兽人的智力水平，但他依旧不能理解白沃口中的‘上一世’指代的是什么，对于他而言，白沃只是一个令他会不由得想要靠近的兽人，他想要得到他的关注，于是才在魔王休眠时偷偷苏醒。
按理来说，小魔能即为龙垣的一部分，也就不可能违背身为‘主人’的魔王的意愿，但从遇见白沃的那一刻起，这种本能反应不知为何被削弱了很多。
违抗魔王的指令，甚至趁魔王沉睡之时偷偷苏醒···
一片雪花从洞口处飘来，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便融化成了一摊水渍。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却感觉，一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白沃将一小块兽皮攒在掌心里，摩挲着上面的皮毛，内心的纠结通过这些细细小小的动作将他的内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万一有一天···他把一个新的魔族带我面前，跟我说这是他的新爱人······”
那我该怎么办呢？
付出的爱太多，已经到了收不回来的地步，他知道自己可能因为在这个洞穴里待了有些久了，心理健康出了某些问题。
可···
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没有龙垣的陪伴便是如此···
那···
独自在魔域中生活了两千年的阿垣，该是有多么的孤单和寂寞呢···
小魔能想做些什么，它的脸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表情’的东西，却能够让人感受到它的焦急，黑色的阴影从魔能构成的身体下方蔓延开来，变成一只只实体化的黑手，伸出地面，想要轻轻抚慰白沃的肩膀，却似乎在下一秒钟发现了什么东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瞬间在白沃面前缩成了一小团。
没察觉到异常的白沃依旧在自说自话，他望着洞外明亮的雪景，感受着丝丝寒风在接触到他的身体之前被火焰给烧热，心底深处的触动完全无法平息。
“也许只是我想得太多了······”
“但既然依旧许下誓言，彼此相伴终生······”
“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到这些···”
白沃两眼望向前方，忽的感觉周围的温度有些许升高，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微微撩开披在肩膀上的厚实兽皮，露出覆盖着精细绒毛的锁骨以及胸口。
恍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他的心底问道。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些荒诞的想法？】
就好像他的呼吸就喷吐在自己的后颈，仿佛有一张嘴，轻轻在他的耳旁说着话。
白沃下意识的回应。
“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了解了这个世界一些······”
“这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即便有熟悉的爱人陪在身旁，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依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回的一些东西，仿佛下一秒就再也抓不住了···”
“我想回家······但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着，可能他没有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他甚至可以找一个和他更相配的人，一起生活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为什么···两千年里，他都没有这样做呢？”
“他既然已经不记得我了，而且又有着足够长久的时间，完完全全可以有理由去寻找一个这样的人···”
白沃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而那个声音，却不等他将自己的心事吐露完，便迫不及待的打断道。
【那你呢？】
【明明弱小到几乎没办法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却敢开口替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求情，哪怕对方是整个异世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这个地方，弱小就是原罪！】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弱小，却还敢向着他的身边靠拢！！！！！！】
【而现在！！！！！！！！！！！！】
【你居然还敢当着本王的面！开始为本王未来的伴侣谋划其他人选？？？！！！！！！！！！】
一开始的低声细语，在白沃不知所措的表情中逐渐转化为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仿佛一声惊雷，将白沃的自持，彻底冲垮。
未等白沃做出反应，一只黑色的龙爪从他的背后向前探出，捏住了白沃脆弱的下巴，强迫着他挺起身子，不由得向后靠去，龙爪上熟悉的味道冲入鼻腔，令白沃不由得开始惊慌起来。
那熟悉的声音也终于展露了他的真面目，他的吐息中充满着属于活物的燥热，唇齿间似乎是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巨大的身体夹杂着高温紧贴着白沃的后背，令他的心脏狂跳不已。
“阿垣？！”
“你什么时候···唔···”
未等白沃讲话说完，一副湿热又坚硬的物体，抵在了他脖颈处最为脆弱的位置。
那是魔王最锋利的齿冠，在那皮肤之下流淌着的鲜美血液，只要稍稍用力，轻轻刺破，里面的生命力就会如同溢满的红酒，流淌出来，任凭他大快朵颐。
在仅仅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沉眠后，魔王不知为何苏醒了过来，冬天尚未过去，可魔王的内心中仿佛始终埋藏着一丝悸动，即便身体已经沉睡，他的灵魂却始终渴求着醒来，一种微妙的联系，紧吊着他的神经。
似乎是他的一部分能量并未随着他一起沉睡，并且将他的所见所闻全部传导进了魔王的意识之中。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看一场漫长的电影，令魔王很不好受，期间白沃所说的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中的小细节，甚至替自己擦洗身体的画面，都全数纳入他的眼底，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本该一同完全陷入沉睡的魔能们，反而渐渐兴奋了起来。
直到上一刻，魔王终究忍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半强迫的唤醒了自己的躯体。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魔王的意识就已经完全复苏，他微微动了动爪间，一些黑色的魔能透过指缝向外逸散出去，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到了整个洞穴内部，可他却猛然间听见了白沃说出的那些话。
魔王的眼睛猛然睁大，猩红色的瞳孔此刻仿佛孕育着一场风暴。
他居然想让本王另寻新欢？
【当真···放肆！】
愤怒令魔王挣扎起身，甚至没来得及抽回那几根因为心情不好而突破肉体的触须，带着这幅与以往不太相同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白沃的身后。
也就是那一刻，魔王体内剩余的最后一丝生命力，被他挥霍殆尽。
【看来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让你在做完之后还有闲心思想这些东西！】
此刻的魔王似乎怒不可遏，眼中的火焰仿佛灼烧着白沃此刻的灵魂，被抓着下巴的他微微挣扎，却怎样都无法逃离对方的桎梏，身体被魔王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大量的魔能从地底涌现，缠绕着白沃的四肢，连带着刚才还色色发抖的龙老四也消失在了魔能的洪流之中，他微微抬头，却只能看见那两根巨大的龙角，在自己脑袋的斜后方矗立着，几根黑色的触须缠绕在上面，带着诡异的美感。
“呜呜··阿垣···我错了···”
白沃低声求饶着，但这一次，魔王却完全没有原谅他的打算。
【你觉得你不够了解本王吗？你想看看本王的真面目吗？】
【好···】
魔王的利齿抵着白沃的脖子，说出的话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意味，就如同美梦被打扰的猛兽，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猎物付出代价。
【在这之后，本王要让你明白。】
【本王未来的伴侣，永远只有一个！】
【现在······】
【转过头来。】
巨量的魔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桎梏，如同漫过河滩的水，攀附上了洞穴岩壁的每一处角落。
悬浮在洞穴中央的业火摇曳着，白沃的嘴唇微微颤抖，愧疚感在此刻胜过了爱人醒来而感受到的狂喜，那身后的温度太过炙热，令他无法忽视。
白沃紧咬着唇，在回过头的一瞬间，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