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跳楼

                      跳楼

月光在云层的掩印下忽明忽暗，冰凉的空气透过毛孔深入骨髓，天台上一群人围堵在入口处紧张的盯着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仿佛空气凝结了一般，楼下警铃大作，塞满了各种车辆，红蓝交错的灯光将警戒线外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照的格外生动，人们高举着手机卡嚓卡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喂！跳不跳啊？不跳别浪费时间。”一个红毛小伙叫嚷道“就是，就是，家人们啊，快看我们这有人跳楼呢，老铁们，快来直播间看啊，空中飞人这可不多见呢！”旁边一肥婆举着手机边直播边附和道，花花绿绿的礼物在屏幕上不断闪过，人群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聒噪的如同电线杆上的麻雀，“喂！年轻人，积点口德吧，人家或许有什么难处呢！”一旁的老大爷训斥道，胖女人闻言回过头来，脸早已变成猪肝色，瞪圆着双眼，“关你这老不死的啥事，人家跳楼和你有什么关系，都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逼崽子了，还爱这么管闲事，嫌活的长，你也去跳啊！”老者闻言“你！你……你！”话还未说完，“就是，老东西我劝你少管闲事，要活的腻歪你他妈上去跳啊，狗叫什么啊？”红毛小伙嘲讽道，老者闻言，呆了半饷，随后长叹一声，甩手从人群中离去，身后爆发出一阵讥笑声……

楼顶，一个老教授一般的警察和颜悦色的说道“年轻人啊，有什么看不开的啊，你看看你才多少岁啊，你看我都多少岁的人了，也不是活到现在，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啊，看开一点”“对啊，对啊看开一点”一众警察附和道，另一边“消防到了没，到了啊，快点让人上去，看不对劲一脚踢进来”一个老头吩咐道，于此同时楼的另一侧，一消防员在云梯车的帮助下熟练的趴在楼边，神色紧张的盯着头顶的动静。楼顶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回过头轻蔑的看了老警察一眼又转过头去盯着楼底讥笑的人群，这时楼底却乱了起来。几个警察穿过隔离线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不一会红发小伙子便与警察顶撞了起来“怎么看你家的啦？哪条规定说不能看的啦，再说凭啥这么多人就轰我一个啊，还有没有王法啦？”警察阴沉着脸冲上前去就要把小伙子往后拉，“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小伙子边挣扎边吼叫道，犹如一头待宰的野兽，于此同时观众们也开始起哄“唉，你这警察怎么回事，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乱打人啊”“就是，就是，横什么啊？”胖女人则趁着人群大乱之时将手机对准了两个呆在原地的警察，压低声音道“老铁们啊，我们这警察打人啦，没王法啦！”只见弹幕区一片666不乏有声讨之声，皆为数落警察的不是，两位警官的脸被一步步手机的闪光灯照的惨白，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不要拍照，不要拍照，请大家配合我们工作”等类似的话语，人们一见警察弱了下来更是加大了声讨力度，突然一声吼叫“谁扔的鸡蛋！？”只见一警察被蛋液糊住了脸，而另一个警察则质问着人群“你们这是袭警！”而人群却因警察的滑稽模样爆发出笑声，不一会两个警察便从人群中退去，只留下一片讥笑。

楼顶的老警察依然与年轻人交谈着，老警察在那苦口婆心，听着周围的小警察都有些动情，而年轻人依然无动于衷，一言不发，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楼底的人群，“要不让消防上去吧，找机会踹进来”一老头对着周围的人说到，只见众人面露难色，一个中年人上前回应道“这小伙子坐的地方有些刁钻不好上啊，消防那的人都在楼边挂了半天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老头背起手的在楼层里踱来踱去，不发一言……老警察压低脚步慢慢的向年轻人靠了过去，突然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回过头来看着离自己近了不少的老警察，老警察也是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年轻人紧皱眉头露出威胁的神色，并向后移了移双腿，老警察连忙摆手，年轻人又回过头去盯着楼下的人群。

没过多久楼底的人群似乎又注意到了楼顶的年轻人，起哄声络绎不绝，年轻人眉头一皱似乎下定了决心，纵身一跃，老警察条件反射般的向前扑去，手似乎摸到了年轻人的衣角，可就当老警察以为自己要抓住年轻人时衣角又从手边滑落，年轻人好似一个布偶娃娃，呆呆的砸向了那个红发年轻人的脑袋，啪叽一声，“啊——”肥婆发出惊恐的叫声，手机砸在了血泊之中，她的脚下排着两具被重合在一起的肉酱，鲜血从肉堆里蔓延出来，将肥婆的双脚紧紧包围，人群四散逃开，惊叫声不绝于耳，同警笛声混在一起，而肥婆则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塑像，仅剩下最后一丝呆滞。

第二天婉转的女声从电视机中传出“最终调查表明，跳楼的年轻人在学校内常年受红头发男子霸凌，在忍无可忍后，将该男子约至楼下，红发男子认出受害人后非但不悔改反叫来了著名网红前来直播，并不断刺激受害者……”

事后肥婆被吓成了疯子，老警察则因愧疚选择了提前退休，而两名小警察则背负了主要责任，不久便辞去职务，但至于为何年轻人迟迟不愿意跳呢？老警察沉默半饷，缓缓说道“他在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