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幻×你】末日崩塌,和我逃亡。
ooc警告!私设满天飞。

“如果末日来到,请与我逃亡。”
枯死的藤蔓爬满了大楼一整面墙,四处是坍塌的高楼和突出的钢筋混凝土块,大楼裂开一条夸大的缝隙,像吞人怪物的深渊巨口。
所有获取讯息的渠道都被切断,只有裂开的大地从地底渗出的奇怪雾气无声地宣告着人类的死期。无数残亘断壁伫立在这座原本无比繁华的土地上。
超市里的物资早就被哄抢一空,散乱的人影和空荡荡的货架,有人为了平时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食物大打出手,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哄抢物资,有再多的钞票也无济于事。
周边各种哭喊和哀痛的呻吟,见到半只胳膊不翼而飞的女人,失去双目的孩子,断了半条腿组织坏死的老人。
崩坍的世界末日,为了躲避余震仓皇逃窜的生物,失去父母的小孩,和另一半走失的恋人。
四季的更替流转变得很混乱,上午还是晚春温软和煦的风,接近黄昏的时候却像是把四季都轮转变化了一个遍。
一身名牌的中年男人匍匐在地上,一手攥着一把钞票一手紧紧抓着一个为了抢到物资身上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瘦小男人的脚腕,苦苦哀求声音嘶哑:“求求你……”
那男人把手里的食物紧紧护在怀里,死死不松手。另一只脚大力地去踹踢那个富气男人的脸,那男人吃痛松开手去护住自己的脸大声哀嚎,那一把钞票卷进末日世界崩塌刮起的狂风里飘零散去。
最后那一抹鲜艳的钞票颜色也融入底色灰暗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这场末日生存的危机来得太突然,我还在公司加班,很晚的时候突然整栋楼的警报响起来,下楼发现周边的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动。
一切都在肉眼可见地消逝,一个生命的消亡只需要一分钟。
某幻当时应该在家直播,当我看到家在的那栋楼只留下残亘断壁,丑陋的钢筋像凌迟后被暴尸荒野血肉被乌鸦啄食得只剩白骨的尸体。
我不知道我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无数的废墟中寻找某幻的身影。
我真的没敢去想,以后没有他的生活我会怎么样,大脑避险机制已经启动,我现在要做的只是不眠不休地翻找,直到找到他。
至于他的再次出现会是残缺不堪的尸体还是无事一身轻的活人,我不敢多加想象。
他那么长的腿还要在舞台上踱步走动,他修长的还要拿麦克风的手,如果他变得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残破不堪,我会怎么样?
我手臂撑着一块凸起的石块,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止不住地流,淌入不知道是谁家养的月季盆栽里。
破碎的花盆里倒伏的花茎,可能上午还在开放得娇艳欲滴,下午就在已经判断不出时节的狂风暴雨里被摧残致死,根扎不进泥土,暴露在那一抷泥土之外,在末世刮起的狂风里孤独地摇曳着。
亚热带地区已经早早有入夏的迹象了,我早上穿起了纯棉的长裙,不再需要裹着厚重臃肿的棉袄在冷风里瑟缩。
今天早上出门前某幻还说:“带件厚外套吧,待会今晚刮风会冷。”
下楼前还以为是突击的演习,下楼前经过工位顺手还把那件他让我带上的外套拿上了,也正是这件厚外套,挡住了砸向我的大部分碎石块,为我遮挡了大部分的灰尘,我的长裙裙摆拖在地上,已经破烂不堪了,但我浑然不觉,一心要找某幻。
手指头摩擦过度,还没来得及磨出茧子,就已经破皮流血,嫌美甲太碍事我又咬又啃总算把刚做的美甲抹掉了,钻心地疼。
直到我发现我的手指落下的地方抓出一道道血痕,我脱了力坐在地上。
本该草长莺飞的三月啊,本来他还等着我回家过生日,我还在猜他会给我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很多人都在猜会不会是悄悄地求婚,一直很神秘。
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徒劳,但是我脑子里无数次想象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身边的样子,。
在许久没有进食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我低血糖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天上已经落了腐蚀性极强的酸雨,草木凋零,万物逝世。
捡起地上看到的剪刀,把自己以前精心养护好的一头长发剪掉,他说他喜欢我长发的样子,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留着长头发也没有意义,还会成为别人拿捏我的把柄。
这几天下的酸雨里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成分,淋到雨受了侵袭的人们一经淋湿血肉便肉眼可见的销蚀掉,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组织下的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就会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加速腐化。
春天里刚开的锦簇百花,几乎是一瞬间就稀疏凋零。
淋过雨之后很多人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变得疯狂,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我在屋檐下躲避这一场来得极其糟糕的雨时,身后尖叫着躲雨的人们不断增多,我被不停地往前推搡,眼看就要被挤出去淋雨。
突然有一只手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提起来往人群里拽,我想回头看看是谁,却听到身后那声许久没有在耳边响起的“笨蛋”。
我的眼泪几乎是从听到某幻声音那一刻起就马上就落了下来 。
他带着我走到一个没有一看我要哭,抬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巴,我爆发出来的哭声闷在他宽大的手掌心里,哭够了之后眼泪才在他肩头停住。
某幻冷静地跟我分析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地底冒出来的烟雾形成的酸雨似乎会对人类产生一堆负方面的影响,让人精神不正常。
水资源和食物来源通通都变得不可信起来,他问我这几天有没有进食,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他干瘦的脸,一脸心疼。
渐渐发现行人看我们的眼神很诡异,睨着眼看我们的时候,脖子转到了人类不能达到的程度,我一声惊呼被自己狠狠捂在嘴里打转,他们还是发现了我们。
某幻带我一路上逃到在靠着强大的抗震稳固定性留存下来的城市最高楼大门搜寻物资。
他总爱唱“我爱吃面,吃遍上海每一家店,吃到每一家店都停电~”我也曾幻想着全城都停电,这样就不会有光污染严重的天空,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幻想成真,平日里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夜色凉如水,城市危楼高百尺,有可手摘的星辰。
银河彗星流星雨的移转变化,他们的运行轨迹和人类社会的变迁也斗转星移,宇宙广袤无垠,浩瀚辽远。
人类几百年于宇宙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想起早些年和他去青海湖,在强烈的高原反应下抬头看高高在天边的银河,卧看牛郎侄女星。
大楼电梯是有应急电源的,我们升到八十八楼楼的时候电梯停下了,无非是外面有“人”在摁电梯。
离顶楼还有三十层,目前只有一种方法,我和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避开那些不正常的“人类”,冲进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里锁上消防安全门,拔足狂奔,一路往上爬升。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开着要命的玩笑,一本正经的跟我胡说八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在我的个人live上再唱十遍八十八楼。”
也正可谓男人至死是少年,可是这好冷的笑话,冷得我打了个寒战。
不过我还真的没想到死了会怎么样。
死到临头还在“娱乐至死”,也就当笑笑了。
楼层越来越高,我看到窗外的风景,夕阳无限好,只可惜人类已近黄昏。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雨丝在覆了一层厚厚灰尘的窗户上抽打出一道道裂缝,像乌云中漏出来能觑见一丝光的间隙。
很长一段时间的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顶楼,推开天台门的时候黄昏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天也已经全黑了,雨也不再下。
众星伴明月的情况实在少见,也可能是我的视觉已经出问题了,也多亏这场任何事物都错乱了的胡来末日,让我见到了“月明星稀”以外的一番风景。
我只能感受到我紧张得冰冷僵硬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他黑色的眸子闪着亮堂的光。
坐在高高的天台边沿,此时我俩坐在一起,双脚离地悬在高空里,只看到头顶一片璀璨夺目的星河。
好久没有见到如此静谧安宁的城市了,除去楼下失去理智相互啃食疯狂踩踏的“人们”吱哇乱叫的声音,忽略掉无数生物的哀鸣与悲号,算得上万籁俱寂。
我们约定好,只要有“人”打开天台的门,我们站起来纵身一跃,给自己争取一个还算体面的死亡方式。
酸雨蒸发后生成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雾气,我的皮肤只要轻轻抓挠一下就会破皮流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轻轻一碰就会陷下去,前几天磕碰留下的一块一块的淤青部分也开始腐烂。
有时候皮肤瘙痒得实在受不了想挠,刚想抬起手来他就把我的手摁了下去,轻声细语地哄:“乖,再忍一忍。”
一般说忍一忍,说明忍过就能熬过去了,可他没有下文了。
他也不敢对我轻易许诺,还有没有所谓的“未来”。
天台门被破开了,我们踩在悬空的装饰条突出点上,死死牵着对方的手,身子向前倾倒,重力让我们很快坠了下去,我已经长到齐肩的发飞速往后甩,下坠的重力让我的心脏受压很大,一直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下坠的那一瞬间突然快速调整了姿势,面对面抱住我,挡在我身前。
他想减轻我下落俯冲的震感和冲击力。
我想推开他,着急地伸出手,却因为在下坠中失去重心使不上力,只能尽自己最后努力去拥抱他:“蠢死算了你,知不知道会死得多难看?你疯了吗?”
我早已泣不成声,眼泪贴着鬓角隐没在纷飞的长发中。
找不到他的那段时间再怎么难我都挺过来了,下嘴唇咬破了都没有哭。
某幻轻轻摇了摇头,笑得极其轻巧:“谁还在乎啊,虽说我保护不了你活到世界爆炸,怎么说也要让你死得体面些。”
他抱住我肩膀拥我入怀中,半开玩笑的时候声音依然是那样中气十足:“不许哭!”
接着某幻又放缓了声调,像以前去爬上泰山看到的和煦朝阳:“没关系,最后一次,我保护你。”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像郭顶那首《保留》里唱的那样,
“在有限的深夜消逝之前 触摸你的脸”
我情愿这是我接受不了世界颠倒,大脑出现了幻觉,也不愿这是种告别。
二十多年的人生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幻灯片式播放,关于他的碎片像太阳一样周边泛着迷人的光晕。
彼此早已衣衫褴褛,长裙经一番撕扯已经成了短裙。
“坠入漆黑漆黑又闪耀的怀抱,脱离了引力的缠绕……”
“重力坠落或时间太少,这世界太吵……”
世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他剪辑抠细节调帧数的时候一样被无限放大,我的裙摆被吹得飞起。
落地前一阵及其剧烈的冲击力把我震昏过去,我看到他笑着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还好,我没有那么害怕,因为他在身边。
死亡都变得从容淡定起来。
来世再见就不会再有那么多苦难了吧。
灵魂摆渡飞奔向忘川河的对岸。
这一世终于也算得圆满。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