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同人】尘渊负雨·雪雉

“管道——疏通！机器，家电——维修！咕呜……价格便宜！” 龙门的上空遍布乌云。小雪雉仰望天空，于灰蓝的楼宇间艰难寻得太阳的位置。她伸出手，测量着太阳的角度。距离日落，还有半个时辰。偏僻的街巷里，爪兽狺狺数声。雪雉抬起了她的钩爪，假作擒抓，吓退了脏兮兮的爪兽——钩爪虽只是原型，但已可使用。 雪雉今天运气不错。她修好了一个孩子的自行车，善心的雇主还留她吃了午餐，如此，她可以多攒下15块2的龙门币。明日的温饱尚值得担忧，然而，为了改进钩爪的原型机，一切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再往前，便离开了繁华的城区。那里的楼真高啊，仿佛万众瞩目，又仿佛空无一人。 风声愈发遒劲了。雪雉裹了裹衣服，努力不让行人们看出，貌似厚实的衣服下，是一层新生的绒羽。秋末冬初，雨夹雪将至。肃穆的苍天清扫着尘渊的秽物。 “诶？”杂物堆里似乎还有些零件？雪雉挪动着靠近。方欲弯下腰，却听得背后有声吱呀。她连忙回头，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推着轮椅艰难前行。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雪雉不敢回答。她想起数日前，垃圾场的守卫曾将自己驱逐。男子见雪雉不语，又瞧见雪雉努力藏在背后的钩爪，于是主动开口：“那个……你懂机械维修？我轮椅的源石马达坏了，你能帮忙修一修吗？价格好说。”“呃……啊啊，好，好，我可以看看看一看。”雪雉麻利地拆开马达，“唔……能源充足……是这个零件？可能，我想，要到五金店里去看看吧，这种零件……实在是……不好找。”男子倒显得颇为镇静。“那……行吧。我记得附近比较大的五金店在哪儿，帮个忙，推我过去？”男子拿出20龙门币，雪雉小心翼翼地收下了一半。 闹市区与幽邃的小巷交相错杂。雪雉操纵钩爪和男子一同发力，登上一个台阶。从阴湿的楼宇间穿过，面前是一片开阔的马路。高楼映着阴雨，雨水的气味已几乎可以嗅到了。时不时会有行人看向雪雉二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推着一位，绅士？二人似乎并不身处同一层流。 红灯。一个孩子看着雪雉的钩爪，好奇地伸出手。长辈得见，重重地将小孩白净的手拍回。马路太过空旷了。寒风迎面，即使有男子稍微抵挡，雪雉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的声音似乎并未被寒风冻僵。“我叫……咕……叫我雪雉吧。” “雪雉……啊，绿灯了。”人潮之中，走过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好名字。”   五金店老板没有允许雪雉进门，他只是确认了所需的零件，推着男子进门选购——无关紧要了。雨夹雪自空中纷纷扬扬而下，雪雉不禁想起，屋内源石暖炉的能耗问题仍未解决。五金店门口却有一个暖炉。一瞬间，她忽然祈求男子能够尽量多选一会儿。自己也能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是她从未触及的生活，温饱不愁，漫步于清寒的街头。 “选好了。哦？下雨了？坐公交回去吧。” 雪雉估算了一下时间，太阳应该刚好落在地平线上。“晚高峰”。“就是现在。”公交车上摩肩接踵。“请……让一下！咿呀！对不起！”雪雉的钩爪，不知钩住了谁的衣服。在如此闷热而嘈杂的环境中，公交缓缓驶达了站点。   今天，雪雉赚了34块2的龙门币。加上往日里存下的硬币与毛票，她终于能够对钩爪做出下一次改装。依照图纸购买零件，加工……扣除生活开支……呀，少了2块钱，再克扣一点伙食费…… 在雪雉计算生活开支之时，另一个五金店的常客，一个菲林少女，从背后悄悄靠近——不过她还是被雪雉发现。雪雉连忙收起账本，做出笑容。“钩爪改装得如何了？”“多亏你帮忙找的零件，现在的的话，可靠性应该是更好了，功能，还还还是以前那样，不过我打算隔天再作添加。” “好呀！”她忽然凑近了，悄声说道。“早上我听说了一件事。朋友那边，一只叫咪咪的云兽，不知怎么就翻到建筑外墙上去了。她现在正着急呢！我看你钩爪也改装好了，要不试着参与一下？”她口中的朋友，雪雉自然认识。“上层人”。虽然这个称呼并不礼貌，但身边人都是如此称呼，那些寓居高楼的家庭。“应该……可以，但但但我不是很确定……我只能尽量……”“行啦！走帮忙去！”她风风火火地拉着雪雉一道前往。 “快，快下雨了……”乌云蓄满天空，仿佛今天的太阳早早地便已歇下。“对呀，再不快点，云兽要挨冻啦！”菲林少女带领雪雉上了车，车上仿佛只有她们两个乘客。 事不宜迟。   雪雉站在天台上向下张望。“咪咪！”云兽趴着，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食物引诱没用吗？那那，那，人够不着……我想试试，放个笼子下去……咪咪只是趴着，一动不动，没有进去？”雪雉与那高楼的边上探出身子。求助人——一位埃拉菲亚少女，出声惊呼。菲林少女稍稍将她劝住。 “……不会有事的……她叫雪雉，是我朋友，各种活儿都干过……咪咪是哪儿来的？”埃拉菲亚少女紧咬上唇，没有回答。“我想试试，用钩爪把它抓上来。” 雨落昏沉，天空一片深蓝。而龙门的彩灯还是一如既往地闪耀，在金属的钩爪上，映出五彩的光芒。埃拉菲亚少女帮雪雉找好了固定点，雪雉则忙着将钩爪改装为一个小型捕网。少时，捕网悄悄降下。 “再往右边一点……小心——轻一点，轻一点！” 机械结构猛地一抓，将云兽网在中心。云兽嗷嗷几声，终于没有挣脱。雪雉将云兽提起，带上天台。云兽一跃而至埃拉菲亚少女怀中，也不顾风雨俱至，任凭少女安抚。多时，她们才想起报酬一事。埃拉菲亚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叠破旧的纸币，雪雉辨认出，那是许多零散的小面额钞票，她的心瞬间感到一阵刺痛。“1角，2角……5角……然后16张1块，2张5块……一共三十元。”雪雉却轻轻推了推她的手。“我……只要20吧……” 夜色越来越深了。云兽一瘸一拐地跃下漆黑的楼梯，最后缩在了一个垃圾桶旁。埃拉菲亚少女小心翼翼地拉开家门，没敢直接进入。她张望了数下，而后却直接比着手势，恳求雪雉快些离开。 “……”   于雨夜的龙门里，菲林女孩将雪雉送至公交车上独自返程。到达站点，距离住处还有一些距离。目送公交车远去，路灯稀疏，道路昏察不明。更远处是龙门的闹市区，那里彻夜不眠。寒风再起，雪雉逆风而行，瑟瑟发抖。寒风掀不起她的衣襟。不过她早已习惯在寒风中行走了。过去，现在，未来。下一次，也还会来到这里。 雪雉不禁再次望向道旁的杂物堆。搬开湿漉漉的木板，稍稍翻找数下。大部分零件早已被拾荒者扫荡一空，这次只收获了几个半锈的螺母。两旁的高楼依旧寂静地矗立，零零星星亮着惨白的灯。应该不会有住户看见自己，也应该没有坐着轮椅的不速之客突然到来。于尘渊之境，雪雉负雨而行。而这一次，她试着抬头仰望。这里是同一座城市。，一座名为龙门的城市。大家都是平凡的人。 她终于有了勇气，去下定参加比赛的决心。   许多日后的一个落雪的正午，她被叫到一家贫民区小店里修理源石暖炉。此时，身后忽然响起轮椅的声音。“雪雉？你在这里啊。听说你去参加了一个，呃，什么比赛来着？结果如何？”还是那个男子。“还在评审呢。不不不过，你是贫民区的人？” 男子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稍微向前移动一些，有些尴尬地继续说：“还有就是……那个，这个轮椅是我低价买下来，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货，现在好像又出了点问题……等会儿你能再帮忙看看吗……？”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价格好说。” 雪雉几乎要拿不稳零件。与此同时，有一道声音，以近乎诘问的语气在她的心中回响：“你何时走入了他们的生活？” 没有。但木已成舟。无论过去如何，新的生活已然向她奔来。   笔者的话：  感谢落海星（笔名）的客串（（ 切入点还是一如既往。但前后整体串联更紧密，在剧情上也作出了一些设计。 原本打算写哥伦比亚段的，然后推敲半天发现我写不来……干脆就定为龙门了。也算是便于参照自己最近写的，其它的一些东西。 本文作者“十九”保留本文的著作权。 本文由本文作者“十九”授权“云霄千翎”于哔哩哔哩和森空岛转载发布。 本文遵从 CC BY-NC-ND 4.0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