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电梯里的臭屁精

车缓缓停下，可洛长恩的胃早已翻江倒海。司机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拉开门对着马路呕了起来。呕到胃犯空，他才虚弱地问：“师傅，多少钱？” 司机从后视镜瞅了几眼，洛长恩虚弱地瘫软在后座上，双眼迷糊。 “35。小哥，喝多伤肝，年纪轻轻的，别把自己作没咯。” 洛长恩嗤笑一声，一边扫码付款，一边无所谓道：“一条破命，死了更好。谢了啊师傅。” 合上车门，一股凉风袭来。洛长恩单薄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下，而后锁起了眉。 四月南市的深夜不如白天温热，白夜两极分化明显，一天就度过了四个季节。 凌晨的风褪去了冬日的刺骨，只剩负数值温度的干风，吹得人鸡皮四窜。 洛长恩穿得很单薄，丝绸质地的酒红色衬衣没有规则地软在身上，遇上凉风让本就清凉的衣服更冰凉了。 他的眉头又锁深了几分，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果不其然，在电梯前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家楼下最近新搬来的。 是个弟弟。 可口又稚嫩。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染着一头幽谧沉稳的雾霾蓝，说不上恭维却出奇的合适。 洛长恩走过去，看到电梯的按键亮着，宿醉的身子很疲软，他懒懒地靠着墙等着电梯下来。 两人没有交流，毕竟洛长恩正被酒精支配，身心疲惫得紧，外加—— 不熟。 电梯门开了，洛长恩率先走了进去，他在16的数字上按了下去。抬眸，看到紧随其后的弟弟，下意识按了15的按键。 弟弟看见，朝洛长恩挑了道眉。洛长恩假装没看到，依靠着电梯的内壁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美人蹙眉，我见犹怜。 这是宴轩眼里的洛长恩。 洛长恩长得很美，美得单薄。 他皮肤瓷白瓷白的，宿醉的红晕在脸上浅浅地透着，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红唇很精巧且薄，在酒精的作用下配合着眉头紧紧地抿着。 似是宴轩的目光太过炽热，洛长恩缓缓地睁开了眼。 狭长勾人，媚若妲己。 仿佛下一刻就要勾人摄魂，让你心甘情愿地挖心掏肝。 右眼睑下两点平衡安落的痣趁得长睫下的眼睛流光幽幽，像极了雨后海棠，齐蕊折落，一股的祸水味。 洛长恩领口开得很深，软塌塌地落下了肩，露出分散不均匀的吻痕。 他的锁骨很深，沟壑深处是两朵并蒂桃花，在散乱的吻痕里灼灼其华，随性而风流。 宴轩的目光灼热又放肆，洛长恩本就深刻的眉头又凹深了几分。 他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领口贴着皮肤上拉，合在胸前。那只整理自己衣领的手的主人眸光里的灼热已熄灭，换成了一双深幽死寂的黑潭。他说： “衣不蔽体，有伤风化。” “别到处发骚。” 洛长恩听闻，气急，火气顺着酒精一股就上了头。 可那臭屁弟弟已经走出了电梯，他看着走开的背影，满腔火气无奈只能汇聚中指，笔在了那臭屁的背影身后： “TM的管你屁事！” 第二天，洛长恩是被助理的电话吵醒的。 他接了电话，不等对面起头，直接就推了：“把这星期的工作都推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瞬，才道：“长恩哥，你又喝酒了？” 洛长恩迷迷糊糊“恩”了声就挂了电话。 他趴在床上，目无焦点地看天花板醒脑。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人才萎萎靡靡地下床去洗漱。 他拿起漱口杯和牙刷，看到置物架上空灵灵的单份物件，洛长恩一时间失了神。 一周前，家里的一切都还是成双成对的呢…… 想到旧人有新人作伴，笑语嫣然。 洛长恩愤愤地“草”了声。 就当这一年真心喂狗了。 洛长恩除了饭点，人都在床上失神度过的。待入了夜，他便换上了骚里骚气的衣服，融入了酒吧的舞池之中。 似乎只有酒精和震乱心肺的Dj才能让他遗忘曾经的刻苦深情。 酒过三巡，脚底轻飘。 洛长恩才推了酒回了家。 又见那头熟悉的雾霾蓝，洛长恩没了好气。 想到昨晚被小屁孩说了一道，洛长恩一记眼神就不客气地瞪过去。 宴轩没理他不友善的眼神，踱步走进了电梯，按了15和16层。见对方不理人，洛长恩自觉无趣，靠着电梯内壁了闭上眼偷个短暂的休息。 今夜的洛长恩银灰色的长发扎了起来，瓷白的脖颈展露无余，线条顺滑而柔美。 他的领口依旧敞着，胸口一片风流。宴轩看在眼里，裸露部分又多了几枚新鲜的吻痕。 他幽深的黑眸没有水光，提手把眼前魅惑风流的领口归置了： “大半夜的骚给鬼看？” 话音才落，洛长恩眼睛就睁开了，眸光泠冽，含着刀刃。 可入目的还是那臭屁的背影，人又走了。 他愤愤还不雅地朝那背影tui了一渍：“家住海边的？管挺宽！” 那臭屁的背影回眸，那双无光的黑眸染上了一抹奇怪：“我家住哪你不是知道吗？” “……” 洛长恩一口气被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醺红的脸涨得深红。酒精纷扰，脑子浑得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干瞪眼，眼睁睁地看电梯合上了门。 特么的，这一天天的真是糟糕透了。 可再怎么糟糕，第二天黑夜降临，洛长恩又搔首弄姿地融入了酒吧的舞池里。 谈羡林被洛长恩拉着喝酒连着快十天了，胃已经虚弱。他顶不住洛长恩再递来的酒，把酒推开，哀嚎道：“你这失恋怎么整得我也跟着失恋似的。”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再喝下去我得废。” 洛长恩瞧他那虚弱的样，嗤之以鼻：“废物。 谈羡林笑笑，不置可否。他凑近洛长恩说到：“渣男出轨给你惦记的，窝不窝囊。” “喝这几天的酒，还不如找个顺眼的风流一把，那才叫洒脱。” 边说着，他伸手扯了把眼前寻醉的男人的衣领，星星点点的吻痕曝露入眼，啧啧啧咂咂嘴： “你这成天跟些小屁孩亲来亲去的，有个屁意思，玩过家家呢？” 谈羡林的话让洛长恩恍了神，他的心揪得发疼。 一年的真心换来渣男无情出轨，他更多的是恨。恨心掏空了，得不到填满。恨付出了，得不到忠诚。 爱情和真心，是最特么草淡的东西。 胃已经翻涌倒腾，可入口的酒却比往日更多了。 离开酒吧的时候，洛长恩的意识混沌。谈羡林不放心，要跟着人回去，却被洛长恩推开。无法，他只好帮人叫了车，报了地址，看着车远行。 车停下，洛长恩恍惚地付了款。下车的时候脚的力度拿捏不准，人摔在了地上。 司机见状扯着嗓子问：“诶哟小哥，没事吧？” 洛长恩吃力地扒拉着车站起来，醉醺醺回了一嗓子：“好极了！走了，师傅。” 他东倒西歪地摸索走到熟悉的一楼，酒精在体内四窜，脑袋嗡嗡地发昏，以至于看到那熟悉的臭屁弟弟都提不起力气去瞪他。 许是今夜喝的酒过于饱和，洛长恩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在无风的室内单刀直入地入侵宴轩的嗅觉。 宴轩不可控制地直拧眉头。 电梯到了，洛长恩双眼迷糊，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他看着一整排的楼层按键，叠影重重，实在找不到16在哪。 宴轩看得碍眼，把洛长恩没有目的手压下，按下了15和16层。 洛长恩看到16层的按键亮了，不知怎的，人也傻乎乎地笑了：“嘿嘿，嘿嘿，16，对，就是16。” 可笑着笑着，人也给笑歪了，直往宴轩倒去。 宴轩伸手把人扶稳了，那股浓重的酒味由于近距离变得异常的齁鼻。 他紧拧的眉头又窄了几分。 陌生的体温入侵肌肤，薄凉侵袭炙热，洛长恩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一股与酒味背道而驰的芬香沁入鼻子。 是茉莉的味道。 洛长恩抬头，迷离的眼神有了焦距。他看到了一道凌厉的刀削下颌线。 很熟悉。 腰间传来灼热的温度，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臭屁小孩抱着。他缓缓挪开了，靠着电梯内壁，视线落在了一脸不耐的弟弟身上。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臭屁精。 他很高，也很白，雾霾蓝的发色把皮肤衬得温润如玉。 他的挺拔的鼻尖有一颗小痣，衬得稚气的脸多了几分俏皮了，但一头狼尾却让俏皮多了几分野性。 狼中带奶，野性娇俏。 洛长恩看得一时迷了心智。 谈羡林的话蓦地闯入脑海，洛长恩脑子又浑了，他启了口： “弟弟，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