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恋歌,永恒的飞行


滚滚浓烟中,伊斯拉要完了,这样,舰上的妮娜·维恩特也无法得救吧。
——母后,妮娜会死在这里
——在那之后,我也会死在这片天空
他在心中如此诉说的同时,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寂寞。虽然抵达复仇的终点,心中却只留下空虚感。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甲板上那一袭白衣,那是……
妮娜·维恩特
她是为了见我而来!
这场风中的独白,是恋歌里最动人的一幕。克莉亚喊着不可能被听到的话,在死前向卡路尔哀伤自白。
取下银白假发,是变回他所爱的克莉亚。
闭眼,展开双臂,愿相信自己会被卡路尔击中,完成他的哈姆雷特式复仇。这样,也好。
睁眼,卡路儿喊出的话语穿破风声与旋转翼的噪音,传到克莉亚耳中:
“活下去!”

这场独白中被听到的唯一一句。
活下去,实现更好的心灵和解。这时,克莉亚已经完全意识到对方至死不悔的爱意和谅解。而卡路尔也发现自己心底的爱彻底战胜了恨。
之后的和解,是再正常不过的展开。

只要你肯原谅,光明就会拭去黑暗

在离别之际,镜头转到窗前的小鸟,无忧无虑,比翼双飞。
而他们却不能这样,只能任由最后的十五分钟流逝。
“虽然你是妮娜……”
“……”
“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
“啊,我、我也是!我也……不在意……卡路是王子……”
放弃语言,走到克莉亚身边,抱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过去的憎恶如同渺小的尘埃。
抛弃不堪的尘世,一起逃走,不好吗。
但克莉亚默默地离开了卡路尔的怀抱。
逃离,意味着放弃作为伊斯拉保护者的责任,意味着无辜的伤亡。她即使不想再当妮娜维恩特,也不能这样轻率的抛弃责任,逃离这一切。
取下脖子上的坠子,作为护身符送给心上人。如果不能相见,那就留个纪念。
但卡路尔不会允许这样,他要把她夺回来——即使用十年、二十年!


终究我还是喜欢你,即使是你一直追寻她的样子 ——Arieru

青梅竹马是什么,会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爱吗?
艾黎不知道,笨蛋卡路尔更不知道。
当卡路尔在选队友时跑向克莉亚时,艾黎第一次向自己心底发问:
「我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卡路尔?」
她依旧开着玩笑,但心底的悸动却开始迅速发芽。
只是,越是确定自己的爱意,现实越是让她悲伤。
当发觉克莉亚就是妮娜时,她一度产生了不可告人的念头:
「如果卡路尔终究不能和克莉亚在一起,或许自己就会得到幸福吧」
是这样吧,她想着,看着郁郁寡欢的卡路,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此刻,穿着睡衣,兄妹俩并肩坐在中庭的秋千上。卡路尔终于红着脸吐露了自己对克莉亚的牵挂。
「你喜欢她吗?」
艾黎儿把脸凑近,近距离盯着卡路儿的眼睛。
卡路儿的脸发烫到几乎冒烟的地步,但仍努力回答:
「……嗯……我喜欢她。」
艾黎儿盯着他的瞳孔好一阵子,接着笑说:「这样啊。」
说完,她仰望夜空,再度晃动秋千。卡路儿不满地问:
「怎样?妳只有这点反应啊?我特地认真回答耶!」
「嘿嘿~」
艾黎儿仰望星星,发出笑声。
「笑什么?我很不好意思耶。妳说话啊!」
艾黎儿没有回答,只用一只右手握着链子开始用力荡秋千。虽然左手臂仍旧吊着绷带,她仍灵巧地增加摆动幅度。
「艾黎,危险!妳会掉下来!」
「别担心~」
她像唱歌一样回答,等到获得足够的冲力后,便大喊一声跳下秋千。她的身体在夜空中画出小小的抛物线,顺利着地。然后,她转头朝惊讶的卡路儿笑着说:
「就这样吧!我要去睡啦。」
有一个晚上,我蹦下了秋千,以为甩掉了所有的烦恼。但时间跟我说:你并没有。

在你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
你均匀的在我眼前呼吸,隔着一步之遥熟睡着。
突然很想抚摸你的脸颊。
手伸出被窝,清冷的月光洒在被单上,就在快触及你肌肤的一刻,停在了半空中。
不想吵醒你,还是不想让你也心慌意乱、睡不着?
转身看明月,月光照窗棂。

出发的早上,你又忍不住动了情。果然是一个笨蛋弟弟,从来就没注意过自己的无声诉说,从来都不知轻重。
艾黎儿歪着头问:
「咦,你不跟我拥抱吗?」
「啊,不……那个……」
「唉,反正也没必要啦~我不喜欢太夸张的道别方式。」
艾黎儿的声音和平时一样,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卡路儿不知为何感到胸口塞满种种情绪,他觉得有些话似乎必须在这里告诉艾黎儿。
「艾黎,我……」
「那个……我、我因为有妳在……所以才能……」
他的视野因泪水而模糊,朝着艾黎儿走两、三步。
「……什么事?」
艾黎儿显得更加诧异,歪着头问。
「我真的对妳……」
卡路儿的双手正要环抱住艾黎儿的瞬间——
「咕呼!」
艾黎儿的拳头深深嵌入卡路儿的胸口。
艾黎儿笑着俯瞰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哥哥,拍着手说:
「你刚刚想说些恶心的话吧?我察觉到危险,基于反射动作便出拳啦。哈哈哈,su mi ma sen~」

节流阀全开,滑跑,然后拉起。
又回到了熟悉的感觉,她在跑道边喊“你才是弟弟。”
这是自受伤之后的第一次。
深深吸一口气,用出全身的力量,克服这沉甸甸的情感重量。
「我出发了!!!」

艾黎儿独自伫立在跑道上。
干燥的风扬起她的头发,吹向远方。
其余的家人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心情,已经离开了机场跑道。
艾黎儿孤零零地仰望蓝天。
——既然只有一个人……
她无声地对自己低语。
——那稍微哭一下吧。
艾黎儿确认没有人在看她之后,短暂哭泣了片刻。等到她的心情平静下来,便擦拭眼睛,以意志力忍住新的泪水。
接着,她望向卡路儿消失的空域。飞机已经不见踪影,晴朗的水色天空中,只有纯白色的云在飘动。终于,她轻声的动了唇:
——再见了,我的王子殿下。

(艾黎儿捋飘散的头发是 用的是左手,而克莉亚用的是右手。克莉亚在即将倾覆之时唱出了献给卡路尔的恋歌,艾黎儿到最后也没能唱出属于她的歌。
有些恋歌,是无法唱出来的。

完满和不完满,都是一种美。我喜欢前者发光的尾巴,也爱后者的朦胧与空灵。《某飞行员》系列就非常喜欢这样的结局,就像《追忆》中查尔斯在片尾跳的一支离别舞,洒下的发光的金子雨一样,虽然不完美,却因此更值得留念。
艾黎不管在小说党还是动画党中,都有着最高的人气,或许和这种缺憾之美密不可分(但我宁愿她获得幸福啊啊啊)
最后再谈一谈几个镜头的应用。
第一个是初见克莉娅,修车并送回家的情节。克莉娅的青涩与怕生、紧张与感激,被圆神演绎的非常完美。镜头也非常有小清新的活力:先特写克莉娅的吃惊脸,像被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先不管不顾的逃窜;发现有什么不对后,停下来往回逃;躲在大树后面,寻求心理屏障。
卡路尔的温柔善良,克莉娅的敏感可爱,在短短1分钟就给人深深的印象。铃木利正在这里完美演绎了小说的情节。

接着是比较快节奏、偏套路的‘一见钟情’式发展:修车、送行、摔倒、湿身、戏水。
不过因为圆神可爱过头的声线,观众已经接受了卡路尔与她的恋情发展。在克莉娅在自行车上伸展双手、 卡路尔在湖中抱住克莉娅 这两幕达到了情感的高潮。

云朵和伊斯拉一样高,被车轮扯破的云彩化为水蒸气的飞沫,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脚踏车在光线、水汽与风的奔流中直线飞驰。
“我们好像骑在云上!”
克莉亚在不知不觉中松开搭在卡路儿肩上的双手。她将脚踩在后轮的脚架上,双手犹如翅膀般张开到水平方向,保持直立的姿势飞翔在云海上方。
她的姿势仿佛正打算以单薄的翅膀起飞。
卡路儿踩着踏板,转头看到克莉亚摆出十字的姿势。
他屏著气息。
克莉亚张开双肩飞翔在云朵之间,白绢般的水滴反射着夕阳的色彩,在她扬起的黑发上形成螺旋状的彩虹,接着又飞到她身后烟消云散。
她引领者光与水滴,迎着伊斯拉的风,抱紧不断流逝的世界。
卡路儿张大嘴巴望着后方继续骑车,双眼深深为克莉亚吸引,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一颗心仿佛已经被夺走。
克莉亚也露出恍惚的表情望着天空远处的一点,像是要将身体抛向世界一般,十字的影子延伸到云海上。
路纳·巴克刚好飞到克莉亚后方,看起来就像她的随从。她的身影是如此突出,不仅路纳:巴克,连伊斯拉都好像是她的附属物。
搞套路并没有错(原作也是这么写的),关键是节奏、气氛、Bgm,台词少一点都没事。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第二个是克莉亚在充气救生筏上,意识到卡路尔就是当年她深感愧疚的小男孩。这一段的回忆镜头,如果再附带上卡路尔凝视巨幅壁画的镜头,最后再用当时克莉亚的惊讶脸色无缝转场,或许会起到更大的震撼效果。

还有让没被提前剧透的动画党大呼太刺激的换装秀。
作画在这几个关键部分还是没掉线的,不过在甲板上独白那场戏中,克莉亚脱掉假发同时完成了卸妆,确实是巨大的掉线。

《恋歌》就情感历程的刻画而言,是很合格的;而声优完美的演绎则是最大的亮点。彩喵又萌又戳的声线给妹妹赚足了人气,圆神前面的口吃娇羞初恋感 与后面妮娜无感情的御姐音简直判若两人(也让不关注声优表和跳OP的动画党受到转折的震撼)。
虽然空战描写在飞行员系列中显得很平庸,京都在Bgm节奏和作画上的间歇性掉线也影响了其对原作的还原度。我认为这依然是一部优秀的空中浪漫爱情番,并非少数小说党说的一无是处,很值得一看。
(P.S.原作党和动画党打架的事,何时能从ACG界消失呢.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