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逐雨前夕 【八年希鸭妻】
时间就如同指缝里轻沙，曾经的我经常这么听人说，但要说有什么实感吧，倒也不然，只是现在看着布洛妮娅一天天变大的肚子，以及逐渐浮躁的脾气实在大有感慨，不相信命运的我最终还是被牢牢束缚在人类社会的法则之内，多有惋惜但也只是如此罢了，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小伙子的那股劲了……
是自我安慰吗？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可以和家人安稳的生活的话，这倒也没什么，如果可以的话……
午后的一场寒雨宣告着夏天的结束，雨下的不算小，足够冲走整个夏天的闷热，但却冲不走空中中无处不在的阴沉。
曾经特地留下来的空房间如今也是增添了新的家具，那是我和布洛妮娅为我们未来的孩子所提前准备的必要物品，虽然物品种类足够的足够充实，但此刻的房间不知为何任然显得空旷。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布满雨点的落地窗内，映照这布洛妮娅略显阴沉的面庞，而门外的希儿探出了半个脑袋正在紧张的看着屋内的情况，夏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改掉胆怯的毛病，不过倒也不怪她，毕竟屋内凝重的空气的确压得人喘不过气。
“很抱歉，布洛妮娅……但我……”
站在布洛妮娅背后的三米处，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把话说明白一些，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太过残忍吧，我无法说出口，但这无妨，我明白，布洛妮娅也明白。
三米之外，布洛妮娅依然面朝着窗外沉默着，她想说什么，但是现实带给她的只有，烦躁……无尽的烦躁，她担心自己会压抑不住这种感情，或许还是沉默来的更好。
但即使如此，脸上的表情不会骗人的，看着玻璃上反射的影子，我也能明白她此时的感情。
我缓缓的走上前去，试图握起她的手，我想告诉她这并非我愿，只是弯下腰触碰到布洛妮娅的那一刻，她将手收到了她的怀中……
“……”
“你去吧，世界需要的是你。”
她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一样，将脸别到了一边不愿意与我对视，而这动作无疑是对我沉重的一击……自结婚……不，自相识以来，布洛妮娅从未主动的回避过我。
“抱歉……”
我重新直起身子来，只是不再看向她……
“我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才跟你在一起的。”
无垠的沉默席卷了整个房间，窗外的雨声变得如此的清晰，只是在那暗淡的花朵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损的声音，轻微，但清晰。
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只是有些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停留片刻后，我还是决定就这样离开，毕竟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空缺，只有赶紧完成任务才……
脚步声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彻底消失，房间再一次归为平静，疲惫的叹气声如此沉重，布洛妮娅重新抬起头，前几天腹部的胎动十分明显，搞得布洛妮娅身心俱疲，不过有家人的陪伴倒也算平稳，但今天却显得十分平静，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夏天的闷热，又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令人十分平静，总之倒也算是一点慰藉。
“这雨…看起来要下一阵子了啊……”
门外，全程听着我们说话的希儿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可能没注意到，她自己也是被波及的对象……
“舰长…布洛妮娅姐姐她……”
一出门，希儿就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停的问着布洛妮娅的情况，就如我曾经说过的，希儿……她善良的可怕……
“……”
我明白这份善良以后可能会害了她，但此刻，这份善良反而让我过意不去……
“舰长你不要紧吧……”
见我一言不发，希儿显得有些慌乱，一边是阴沉的布洛妮娅，一边是无奈的我，以前希儿一直都依赖着我们，但如今的希儿见我们都这样，很有自觉的想要做些什么，但却什么都做不到，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感到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但好在希儿的性子没有布洛妮娅那么倔，我回身走上前去抱住了慌乱在原地的希儿。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狠狠的骂我一顿啊……”
“……可是…希儿知道舰长不是自愿的……”
“……”
是啊……说的也对，但我为什么如此自责呢，明明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真是奇怪。
“对不起，希儿……”
“舰长……”
“我不在的时间里，帮我照顾好布洛妮娅……”
“我会的。”
“照顾好你自己……”
“……”
简单的交代完后，我搂着希儿的身体，轻轻的吻住了她的薄唇，良久之后，分开时，我看见了希儿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的泪花。
“怎么哭了？别担心~我没事的，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是…是啊，舰长可是世界上最强的人，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啊……真是奇怪……”
希儿抹了抹眼泪笑了笑。看起来，她真的有在变得更坚强啊。
“那……我走了……”玄关处，我最后一次回头望向屋内以及她的笑颜。
“嗯，家里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吧。”
“……”
“一路平安……”
只是，直到最后，布洛妮娅还是未能出来见我……
“真冷啊……”
我看着外面不断落下的雨说到。
雨中的天命空港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只是我无暇欣赏这少有的宁静，现在我只想赶紧出发完成任务……
部分空港还有女武神躲雨的身影，让我不免的想起了曾经在圣芙蕾雅的时光，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来到了主教办公室。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去……”
听到我的汇报后，即使是德丽莎也不免的惊了一下。
“什么叫我愿意去？你看现在天命还有人吗，你苏莎娜什么的都在当前线，她能当吗？当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这几年由于崩坏结束了，天命的主力作战部队几乎没有什么成长，全都是曾经的成员，幽兰戴尔还要管理地球对面的天命支部，根本无暇顾及总部的情况，如今总部的主要战力全都在圣方丹，留在天命总部的也只有我一家子以及德丽莎，让其他人去圣方丹那么危险地方无异于送死，但德丽莎如果走了的话，天命群龙无首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混乱，而且布洛妮娅现在也上不了战场，我和希儿总得留一个下来照顾她，结果最终的答案只有我一个……
“…欸…嘿嘿~你看这不是和平时期嘛，战斗力肯定没法和崩坏时期对比啊……”
“说的也不错，但是如果未来我们老了，但天命依然没有可以代替我们的战力，万一又发生崩坏该怎么办。”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顶多二十年，天命的战力就会彻底轮换一遍，到时候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话天命对抗灾难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大折扣，而且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会减弱。
“这……”
说实话，德丽莎也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也理解她不想让新生上战场的心，甚至训练剂量都逐年减少，这显然不是作为一个领袖该有的做法。但讽刺的是，就算是我也不会希望我的孩子未来走上战场……如果真让我当天命主教的话……那种前提就不可能。
“抱歉…我说的有点过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的主教位置，我不该随意评价你的决策……”
“不…你说的的确没问题，但……现在不是时候……”
德丽莎少有的犹豫了，毕竟她不像奥托那样可以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而且手段残忍，温柔的她对待任何事情都作宽大处理，或许在她眼里，任何女武神都是她精心抚养的孩子吧，谁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危险的战场呢。
“什么时候出发。”
我决定不在想这种问题，毕竟当下有更为严重的问题等待着我去解决。
“飞机已经停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那挺好…”
说着，我转身就准备离开。
“慢着！”
“什么事？”
“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击败它……”
“几成？”听到这个问题，我不自觉的轻笑了一下。“你应该明白，如果我都没法回来的话，那这个世界毫无疑问的迎来一次不亚于崩坏的大灾难。”
单纯的战斗力来说，我无疑是天命最强之人，能操控纯洁的崩坏能现如今只有律者才能做到，但看输出功率的话，我极限状态释放的崩坏能甚至可以十倍碾压希儿。
“我明白…”
“所以是十成……我绝对不会输！”
我不会输，也不能输，毕竟我还有家，有爱人在等着我。
机械门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主教室内，德丽莎静静的注视着门前的位置，仿佛我的身影还未消散。
“如果是爷爷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她叹了一口气。
“真累啊……”
她瘫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犹豫，迷茫，未知……她明白主教的路不好走，但世人的目光依然催促着她不断前进。
累，真的累……
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已经大屏幕上许久未动的通信信息，她沉思着。
“芽衣她们……怎么样了呢……”
“……”
“……”
“一定要赢啊……！”
窗外，雨依然下着，淅淅沥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