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稍微不平静的平安夜——训练员/12月24日(4)
“真是的,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内恰t在吧台擦着酒杯,用一脸苦闷的神情看着居酒屋。
狄杜斯她们依然在自己的席位那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玩填字游戏。
黄金城和自己的训练员在隔壁桌喝着饮品。
内恰则是不慌不忙地反复进出后厨。
还有那个一直在发呆、时不时喝两口的人。
然后内恰t的视线落在了新来的四个人身上。
一对夫妇,以及两名特雷森的马娘。
……
不久前。
“打扰啦~”
一股冷风猛地吹进居酒屋,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内恰t看着门口。
“嗯?这不是佐敦t吗?另外你是……他的夫人吧?”
“嗯,这是内人。说起来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呵呵,没错哦。谁让你以前都不带我去特雷森……”
“你去了的话又会找我问东问西了吧,什么「你刚才盯着那位马娘是什么意思?!」之类的——”
“哈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跟着佐敦t一起进来的妇女朝着他的肚子给了一肘击。
“啊痛痛痛……我没有别的意思……”
从以前就听说过佐敦t是个妻管严呢——内恰t如今更加确定这一点。
他和刚走出后厨的内恰交换了个眼神,发现她也是这么想的。
“嗯?两位,你们的眼神不太友善哦?你们是不是在想我在家里的家庭地位不咋样?”
揉着肚子的佐敦t看到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故作恼怒地说道。
“啊,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哈哈哈哈!你们不用在意他怎么想。别看这家伙平时指挥小佐敦的训练头头是道,回到家里还是都得听我的~”
佐敦t的妻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拧了拧他的脸。
“如你们所见,在家里她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被拧着脸的佐敦t努力挤出笑容。
看着这对夫妇奇妙的相处模式,内恰和内恰t也只能笑笑。
“那个,能不能请快点进去?外面很冷……”
怯生生的女声从两位大人身后传来。
“啊——抱歉抱歉,小荒漠还有小米浴肯定冻坏了吧?都是阿姨不好……”
两位大人赶忙走进居酒屋,给后面的马娘让了个道。
那是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稍稍有些胆小的马娘,以及一名留着麻花辫、戴着眼镜的黑发马娘。
“那个,打扰了……我们来这里应该没关系吧?”
“说什么呢~荒漠同学,我家居酒屋又没禁止学生入内。你看,那边不也是学生吗?”
刚从后厨走出来的内恰朝着狄杜斯她们使了个眼色。
“诶?原来还有这么多同学的吗?”
“呵,我还以为今晚你们生意会很荒凉呢。”
荒漠英雄和米浴朝着狄杜斯她们打招呼。
“哇啊——是荒漠跟阿米呢~欢迎欢迎!”
随着双涡轮充满激情的问候,其余的马娘们也挥手和她们打招呼,另一边的黄金城和t也举杯问候。
刚来的四个人也都一一回应。
然后,就在他们准备找位置坐下的时候——
“那个,那边的是……阿尔丹t吧?”
随着米浴的一句问话,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荒漠英雄注意到,狄杜斯她们仿佛在忍受着什么似的,努力保持着笑容。
“啊?真的是他,刚才都没见到呢。喂——”
佐敦t正想打招呼,被内恰t制止了。
“怎么了,内恰t?有什么问题吗?”
“唉,说来话长……你们先找位置坐一坐吧,那家伙的事情,等会看情况再跟你们说。”
“嗯……”
佐敦t还有点犹豫,但很快就被一脸严肃的妻子给拉走了。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他真的和你说的那样,跟那位目白阿尔丹同学正打得火热,怎么可能在这种日子一个人待在这里?”
“呃,对哦,我没想到,抱歉……”
“看他们的反应,肯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们也只能先等了……说好了啊,你可别一拍脑门又去乱当老好人了。”
“是是是……”
……
“……这瓶酒已经空了。内恰t,能再开一瓶吗?”
阿尔丹t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已经起身前往吧台自己拿酒了。
他从后面的酒柜底部拿起了一瓶没开封的酒。
“啊,那个很贵的——唉,算了,反正有人买单。”
内恰t无奈地摆摆手。
阿尔丹t拿着瓶子走向狄杜斯她们。
“唔,没想到是伏特加。啊哈哈,我又想起伏特加同学上次安田纪念的那个末脚了。那一次,唉,那一次阿尔丹只拿了第五……比赛以后我发了疯似地帮助她分析败北的原因,而她,那时候还特地带了晚饭,还跟我一起吃……”
“啊,我有印象,当时排在她后面点餐的人就是我。”
待兼福来插了一句。
“当时福来还把这件事跟我们这群前Team Canopus的说了。”
“那你们怎么想的?”
“嗯……还能怎么想?你们不经常那样吗?”
“对习以为常的事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什么的,也太傻了。”
“我就记得生杜斯说了「从训练员和担当马娘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越线了」~生杜斯总是那么正经呢。”
“不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们在交往……唉,我后面都挺后悔这样说的,这番话未免过于主观了。”
狄杜斯有些失落的样子反而把其他人逗笑了。
“不过呢,我们果然还是打心底觉得……你们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马娘们看着阿尔丹t,脸上先是欣慰,然后是落寞。
她们都十分乐于见证他和阿尔丹的爱情故事,也对他们在一起时幸福的样子感到喜悦。
因此……即使刻意遮掩,阿尔丹t依然能看出她们脸上的唏嘘。
他笑了笑。
“我明白你们其实心里都不好受。其实我刚才也是,一想到阿尔丹那样子对待我,我也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阿尔丹t顿了一下。
“不过我刚才已经想明白了……只要我对阿尔丹的心意没有变,我就不会垮掉。同时我也相信阿尔丹能够解开我的误会,然后我们的关系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那一桌马娘都带着有点复杂的神情看着阿尔丹t。
她们都察觉到对方其实在说谎。
内恰和狄杜斯跟她们说了,阿尔丹t内心的某处,依然对阿尔丹心存芥蒂。尽管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种心情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就不可能真正和好。
“那终究是你不得不面对的……”
福来用一反常态的低沉语调说道。
“哇啊啊啊……你突然那样子说话很吓人的耶!”
“福来同学,你还好吗?”
包括阿尔丹t在内的其他人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被众人盯着的福来也突然打了个寒战,然后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呼诶?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大家看着福来迷糊的样子,面面相觑。
因为对她的转变过于吃惊,他们甚至都没记住她刚才说的话。
“嘛,如果没人记住的话,那应该不是什么要紧话吧……比起那个,阁下,我又有话想跟你说了!”
福来恢复了平时神神叨叨的样子,大家莫名松了口气。
“呃,那个,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果然还是觉得,阁下会跟阿尔丹同学在一起,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命运。”
“啊哈哈,这样啊……”
阿尔丹t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那个,尽管我也不明白自己会怎么想到这些……两位的牵绊,影响的绝不止两位。”
“所谓的「良性的人际关系也会对周边的人产生正面影响」吗?确实是个有趣的观点。”
“呜……双涡轮不太搞得懂呢。诗歌剧,你懂吗?”
“啊哈哈……”
面对狄杜斯掉的书袋,双涡轮和诗歌剧都有些蒙圈。
“不过狄杜斯同学分析得确实有道理。我也能感觉到,周围确实有很多人愿意祝福我和阿尔丹的爱情,也愿意……在我们陷入感情危机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一点我很感谢大家。”
阿尔丹t抬头看了眼店内的人,目光所到之处,被他看到的人都朝他挥了挥手。
然后,他看到了躲在角落座位、喝着胡萝卜汁的两个小小的身影,以及坐在门边吃着小吃的一对夫妇。
“嗯?那两位是……米浴同学和荒漠英雄同学?然后坐在门边的是佐敦t?还有那位应该是他老婆吧?”
注意到阿尔丹t看着自己,他们都点了点头。
“呵,我不注意的时候居然又多了这么多人……那我也得跟他们打个招呼才行。回见啦~”
阿尔丹t走掉了。狄杜斯她们注意到他把那瓶伏特加留在了她们的桌子上。
“人缘真好呢。”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良性关系对周围的影响。阿尔丹t本来人就好,他和阿尔丹同学的故事也吸引到了人们注意他,那些人自然会跟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是啊……被这份牵绊吸引而来的缘分,终将编织成强大的纽带,然后……”
“福来,你又在念叨了。”
“诶?又来了?奇怪了,总觉得我今天好像经常走神……”
……………………
“哟,你们好啊。”
年轻的男性坐到了更年轻的两位马娘身边。
“你、你好……那个……”
“呜……”
米浴和荒漠英雄都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看到她们的态度,阿尔丹t笑了笑。
“说起来,我和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还是第一次吧?以前都是在训练场上见面。”
“嗯,嗯……那个,不好意思,米浴还是第一次这样跟父亲和哥哥大人以外的男性靠这么近……”
“哦,抱歉了,我没注意到。”
阿尔丹t稍微坐远了一点,这让米浴放松了一些。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这地方可不是学生有事没事会来的。”
“唔,我跟米浴同学今天去逛商场,结果在回特雷森宿舍的时候刮起了暴风雪,于是就只能来这里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荒漠英雄的话一般,居酒屋的窗外也刚好刮起了一阵强风,沉闷的风声随着冷风灌进了窗户缝隙。
“这样啊,那等会儿暴风雪变小了可得早点回去啊,不然亚马逊同学又该发牢骚了。还有,呃……”
阿尔丹t看着面前的两位黑发马娘,拼命思索着应该用什么话题继续这已经快被聊死的天。
她们都是性格比较内向的马娘,而且跟以前跟阿尔丹的交集并不多,光是这两点就足以毙掉他大部分常用的话题。
“呵呵。”
看到阿尔丹t为难的样子,荒漠英雄轻轻笑了一声。
“嗯?荒漠同学,我看上去有这么好笑吗?”
“唔,不好意思,阿尔丹t先生的样子很像我之前跟米浴同学一起看的小说主角……”
“荒漠同学说的是不是那本《惹祸嘴吟游诗人的古怪冒险》?呵呵,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阿尔丹t先生确实很像呢。”
听到这个书名,阿尔丹t仿佛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们说的那本小说我看过!那个吟游诗人被女巫下了诅咒,每次聊天都会不自觉把话题往坏的方向引,最后总会发展成吵架甚至更糟糕的情况……”
“诶?不会吧?阿尔丹t先生看过吗?那个!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章?”
荒漠英雄两眼放光,让米浴有些吃惊。
“唔……大概是帮领主传话那章吧?他因为诅咒的关系把话越传越离谱,最后差点引起和另一个城邦的战争……”
“哦哦,我也最喜欢那章了。其中被卫兵追着跑那段——”
荒漠英雄和阿尔丹t热烈讨论着小说内容,一旁的米浴只能时不时附和两句。
那些刚刚见识到阿尔丹t如何失态的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但至少目前他的情绪还算稳定。
“说起来,米浴同学。”
“诶?怎、怎么了,荒漠同学?”
“你上次说你最喜欢哪一章来着?”
“呃,那个,我最喜欢的是……在森林里和草药医生——”
还没等米浴说完,她们都注意到阿尔丹t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阿尔丹t先生?那个,你怎么了?”
米浴有些担心地问道。她的声音让阿尔丹t回过神来。
“啊……你说草药医生那一章啊。那也是阿尔丹最喜欢的一章。”
听到阿尔丹的名字,米浴和荒漠英雄都感觉到心里揪了一下。
她们当然知道阿尔丹t和自己的担当交往的故事,所以看到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酒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与此同时,她们也感觉到了店里的紧张气氛。
黄金城和自己的训练员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正在玩填字游戏的狄杜斯她们,耳朵也都不自觉朝向了她们这边。
面前的阿尔丹t虽然保持着微笑,但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有些不知所措的荒漠英雄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米浴。
“呃——”
还没等她们问出来,阿尔丹t就打断了她们。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种日子,我不跟阿尔丹在一块度过,而是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啊……”
荒漠英雄和米浴都有点尴尬。
“对不起,我跟米浴同学乱想了一些事——”、
“没关系。”
阿尔丹t淡淡笑了笑。尽管是个看上去很轻松的笑容,但米浴看着还是心里有些发闷。
“你们的猜想没错,我跟阿尔丹之间确实出了事。呃……”
阿尔丹t卡住了,而对面的两位马娘也都不敢插话,谈话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
“你行吗?还是说你需要借这个润润喉?”
内恰t拿着刚刚从狄杜斯她们那一桌拿过来的、还未开封的伏特加走了过来。
不过这次阿尔丹t摇了摇头。
“不需要。怎么说呢,在她们面前喝酒总觉得不太妥——”
“那在阿城还有内恰同学她们面前喝酒就妥当了吗?你小子区别对待可有点明显了啊~”
远处的黄金城t举着半满的酒杯冲着阿尔丹t大声嚷嚷,坐在她对面的黄金城对此也只能苦笑。
“而且,阿尔丹t先生,你身上的酒味已经很重了……”
“呜……”
荒漠英雄和米浴同时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让阿尔丹t哭笑不得。
“啊哈哈,这一点我只能说抱歉了。不过我也不打算喝酒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靠酒精麻醉自己,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总有一种预感,需要保持清醒去迎接接下来的事态,哪怕……这意味着我会清晰感受到心里的苦痛。”
看着阿尔丹t的样子,内恰t松了一口气。
“嘛,你也应该从梦幻中回来了……那这瓶酒我就放回去了,你要点别的什么吗?”
“有苹果汁吗?有的话就兑一些气泡水。”
“行,你等下。”
内恰t拿着那瓶伏特加回到了吧台。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大杯不断冒着气泡的饮料和一大壶胡萝卜汁回到了这边。
“喏,你要的。胡萝卜汁我也放这里了,你们随便喝。”
内恰t把手里的饮料摆到桌上的同时,自己也拿着一瓶汽水坐到了旁边。
“嗯?你不用帮忙了吗?”
“内恰放我休息一阵子,她说现在店里的人自己就能应付了。”
内恰t喝了口汽水。
“于是乎,你是否打算和这两位说你的故事?”
“唔……”
阿尔丹t有些犹豫。
“那个,如果阿尔丹t先生不愿说,我们也不会再问——”
“不。我想跟你们说。”
阿尔丹t的语气很坚定。
“我必须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跟阿尔丹发生的事,也许会让你们感到很不舒服,如果你们不愿意听,我可以随时停下。”
“不、不会……”
“喂喂喂!刚才你跟我们倒苦水的时候怎么就没顾及我们的感受啊?”
黄金城t再次大喊大叫。
“训练员小姐,你也稍微安静会吧……”
“诶嘿嘿~我明白的,毕竟这两位的抗压能力很明显和我差远了。”
“呜……”
黄金城t拿着酒杯坐到了荒漠英雄旁边。
“我也提醒你们,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确实挺恶劣的,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
荒漠英雄和米浴互相点了点头。
既然阿尔丹t愿意和她们倾诉自己的故事,那她们也必须拿出相应的诚意。
“嗯,那我就说了……”
阿尔丹t再次向新的听众讲述了自己和阿尔丹之间发生的故事。
惹祸的照片、愤怒的阿尔丹、自己遭遇的残酷对待、为了自己而行动的人们……
不知不觉之间,不仅是两位马娘,刚才已经听过这些事的其他人也开始侧耳倾听。
他们关心的不是已经熟悉的故事,而是阿尔丹t的态度。
现在的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迷茫和痛苦。
经历了之前那些心理斗争,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他依然深爱着阿尔丹,尽管有过迷茫,这份心意却从未动摇。
他依然相信阿尔丹只是被名为愤怒和误会的雾霭蒙蔽了头脑,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事。而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也是驱散她心中那份雾霭之时。
而最重要的是……他坚信着一切都会解决。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就是这样子想的。”
阿尔丹t最终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荒漠英雄全程一言不发,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
而米浴——
“……呜。”
阿尔丹t听到了一丝呜咽。
“呜哇——”
毫无征兆地,米浴突然爆哭,大颗的泪珠不断从脸上滑落。
“哇!别突然哭成这样啊!呃,纸巾纸巾……”
“我就说吧,对一个爱看童话的、心思单纯的女孩子来说,这个故事实在是过于沉重了。没事的没事的~”
黄金城t把身子挪过去,慢慢摸着哭成一团的米浴的头。
“哇啊啊啊……呜呕!”
突然,米浴捂住了嘴。
“喂?!等等!你该不会是想吐吧!糟了!”
“见鬼!内恰,快把她带到卫生间去!吐在这里的话后面很难清理的!”
“诶诶诶?怎么会这样啊……快点,卫生间在这边。”
急忙赶过来的内恰把米浴带走了。
荒漠英雄有些担心地看着米浴的背影。
“不过,米浴同学那个样子是不是太夸张了?虽然我听说她在爱情观这方面还比较单纯……”
“大概……她是想到了自己吧。”
听到荒漠英雄的话,其他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自己,吗……”
阿尔丹t也有所耳闻。
截胡了美浦波旁的无败三冠,然后又中断了目白麦昆的天春三连霸——米浴赢得光明正大,但无情击碎了不少人见证梦想的心这一点,依然拉了相当多的仇恨。
“我曾经听米浴t说过,虽然特雷森的几乎所有人都祝福他跟米浴同学的成就,但特雷森之外……依然有着不少对他们怀恨在心的人。他自己就收到过刀片和死老鼠之类的东西——”
“呜呃,好恶心!”
“唉,当时其中一个包裹还是我代他领的,后面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后我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哇啊,那可真是难为你了,佐敦t——嗯?佐敦t?”
不知何时,拿着瓶装汽水的佐敦t和他的妻子已经坐到了阿尔丹t旁边的桌子。
“你怎么坐过来了?还有你是,佐敦t的夫人吧?”
“呵呵,初次见面,阿尔丹t先生。外子在家里经常提起你跟阿尔丹同学的事情呢。”
佐敦t的妻子和阿尔丹t握了握手。
“小米浴的事情我也听外子说过,作为「夺走梦想之人」,那孩子跟米浴t先生那时候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吧。而现在……你跟阿尔丹同学的故事,估计又勾起了她最痛苦的回忆。”
佐敦t夫妇俩一起看向阿尔丹t。
“嗯……”
其中,佐敦t的妻子一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
“不好意思?你这样看我有点不适应——”
“恕我冒昧,但我刚才不止一次在想……你跟光辉致意小姐被拍到在一起,真的是偶然吗?”
砰!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阿尔丹t有所反应,黄金城t先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是不是想说我看上的男人是个渣男?!虽然我男人运是差了点,但我的眼光可没有跟着变差!不好意思,这家伙什么德行,我作为他的同僚应该比你清楚吧?”
面对黄金城t连珠炮似的猛烈输出,佐敦t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哇啊,黄金城同学的训练员就这样开摆了。”
“她本身就有点醉,而且刚才还被阿尔丹t给甩了,估计也是没有什么思想包袱了吧……”
黄金城像气槽那样扶了扶额。
“不过,训练员小姐有一点说的是对的,阿尔丹t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对啊对啊!我们在特雷森经常见他,他可不是这种人!”
“要再这样污蔑他,双涡轮要像小风那样咬你了哦~”
诗歌剧等马娘也开始反击。
面对这种阵仗,佐敦t的妻子赶忙赔了个不是。
“啊哈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也只是想想,可没有真的这样认为!”
她把自己的丈夫拉了过来。
“我知道外子看人的眼光很准的,既然他对你评价这么高,那你会做那种事肯定是无稽之谈了。而且。”
她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瞪着自己的人们。
“看他们反应这么大,我都开始觉得自己不该有那种猜测了……关于这一点我必须道歉。”
佐敦t的妻子轻轻鞠了一躬。
“不过,那个不是偶然的说法我还是要保留(看到众人的眼神)我当然不是认为是阿尔丹t安排的!但你们想啊,一个和目白家大小姐交往的训练员,和一个特雷森聘请的外援,会同时去那种地方本身就很稀奇了,居然还会被拍到一起……要说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所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关于这一点,麦昆还有善信她们好像找到线索了,但还需要点时间解开谜团……”
阿尔丹t说道。
“嘛,虽然我很钦佩那群大小姐们的行动力……不过你就没想过自己给自己证明清白吗?”
“佐敦t,这家伙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哪有那种心思啊~”
内恰t攀住了阿尔丹t的肩膀。
“而且阿尔丹同学对他误会这么深,他出面的话估计会起到很严重的反效果……”
一直没有反应的荒漠英雄突然说道。
“荒漠同学,你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呢,在想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思考真凶是谁吧?”
“这倒不是……如果真如阿尔丹t先生所说,有关寻找真凶和证明清白的事情,已经由麦昆同学他们去做了的话,我就不应该多嘴。”
她静静看着阿尔丹t。
“我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她的眼神有些可怕。
“什、什么事啊,荒漠同学?你那个眼神……”
比起害怕,阿尔丹t感到更多的是困惑。
“你刚才说,自己对阿尔丹同学的心意一如既往?”
“对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我中间确实迷茫过一阵子,但多亏了黄金城t,我最终还是正视了自己的心。”
“而老娘可是把自己的初恋给献祭掉了哦~”
一旁的黄金城t有些醉醺醺地附和,内恰t无奈地递上了一杯苏打水。
“即使她这么过分地对待你,你到最后也没打算怪罪她?”
荒漠英雄的语气变得有些诡异,这让阿尔丹t感到莫名的焦躁。
“我说过了吧,我本来就是个「论心不论迹」的人,她现在只是被对我的误会给影响了判断才会这样。而且她也是因为爱我才会对我误会这么大——”
“如果,不是呢?”
荒漠英雄轻轻问了一句。
尽管声音很轻,但阿尔丹t还是察觉到了危险。
……危险?
阿尔丹t有些困惑,自己到底是哪部分本能察觉到了危险?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荒漠英雄再次说话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阿尔丹t先生的一厢情愿呢?”
“喂、喂!荒漠同学?你这样子说也太——”
黄金城试图阻止荒漠英雄继续说下去,却撞上了自己训练员的视线。
她们都察觉到了,隐藏在语言背后的猛毒。
“这不是很奇怪吗!平时温文尔雅,头脑还十分冷静的阿尔丹同学,居然会因为一张不明所以的照片,就对你态度大变!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吧!”
荒漠英雄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不对,这是——”
阿尔丹t想要反驳。
然而,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底气说出一个字,只能呆呆地盯着她。
在场的所有人都后背发凉。
他们全都意识到,阿尔丹t心中那个最严重的死结,此刻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的魔力。
他们,包括阿尔丹t在内,都忽视了一个事实……或者说,不愿面对。
——正如荒漠英雄所说,阿尔丹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会突然态度大变?
尽管阿尔丹t总是说「论心不论迹」,尽管他一直坚信着阿尔丹会解开对自己的误会。
但。
“如果那根本就不是她误会了你呢!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想把你甩掉呢!你整天说什么「论心不论迹」,如果她的心早就已经对你变得冷酷了呢!不然……不然她为什么会选择不相信你呢!”
荒漠英雄用极其尖锐的声音叫喊着。
“喂!你刚才的话太过分了!”
“快点闭嘴啊!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鬼玩意!”
一脸怒气的狄杜斯和黄金城拉住了荒漠英雄,还捂住了她的嘴。
察觉到了刚才的话语中埋藏着的地雷,内恰t和黄金城t都十分惊恐。
“阿尔丹t,你别听她说的,我们都知道阿尔丹同学对你一心一意——阿尔丹t?”
内恰t看到阿尔丹t盯着自己。
“不对……”
他盯着的不是自己。
他根本就没在盯着任何东西。
……
“不、会的……”
从听到荒漠英雄的话开始,阿尔丹t的脑海里就一直回响着刺耳的嗡嗡声。
“阿尔丹,她不会这样子对我……”
那是他最害怕面对的可能性。
——阿尔丹对自己早已没有爱意。
——阿尔丹对自己已经充满仇恨。
——她才不是看到照片误会自己才会那样,她只是……刚好借用了这件事,去宣泄对自己的恨意。
——更有甚者,照片的事根本就是她自己一手炮制的。
“不可能!她不会——”
「不然她为什么会选择不相信你呢!」
丧钟。
言语如丧钟般回响。
阿尔丹t的面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虚无。
“啊啊,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理解了自己内心那份对阿尔丹的仇恨的来源。
不是她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如果只是那些,自己还可以用「论心不论迹」来说服自己,只要阿尔丹心智恢复正常,那她做的这些事也就不必追究了。
他真正对阿尔丹感到的刻骨恨意——
“你为什么要「选择不相信」啊!”
这才是一切的根源。
如果她选择了相信,自己就不会遭遇这些。
如果她选择了相信,自己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然而。
“阿尔丹选择了「不相信」。”
“这是……阿尔丹的「选择」。”
自己后面遭遇的一切过分的对待,全部始于这个「选择」。
那么,为什么阿尔丹要如此?
“呵呵,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头再熟悉不过的蓝色长发,让他一瞬间有了恍惚的感觉。
“阿尔丹?”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吗?”
面前的人影抬手拒绝了他。
曾经姣好的面容,此时满是嘲弄和厌恶的笑脸。
温柔的声音,拼凑出的是恶毒的话语。
“我呢,其实很早就已经不需要你在我身边了,我是看在你似乎很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感觉,才想着跟你继续这个无聊的恋爱游戏的。”
“但是呢~我现在已经厌倦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也不想你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所以——”
「阿尔丹」慢慢靠近他的耳边。
“可以请你就此消失吗?垃圾。”
“不!”
阿尔丹t猛地一推,把面前小个子的黑发马娘撞倒在地,连带着抓着她的狄杜斯和黄金城也一同坐在地上。
“哇啊?!”
“好痛!”
“唔哦哦哦……阿尔丹t,你冷静点,虽然荒漠同学说的话确实很过分——”
“别过来!”
阿尔丹t粗暴地甩开了内恰t的手。
所有人都有些担心地看着歇斯底里的阿尔丹t。
哪怕是力气大的马娘,此时也有些投鼠忌器。
“你们,也打算不相信我吗?”
“哈啊?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一直相信——”
“骗人!那为什么阿尔丹就选择不相信我!”
“诶?”
内恰t愣住了。
他快速看了一眼黄金城t还有狄杜斯她们,得到了眼神的回应。
他们都捕捉到了那个字眼。
「选择」。
“见鬼!原来是这个!”
“难怪福来之前会说什么「因为太了解所以看不到答案」……”
“呃,我说过吗?不过确实,我们都过度关注阿尔丹同学对阁下的态度了,以至于忘了一件事——”
“这一切的开始,其实根本就是阿尔丹同学作出的「选择」!是她选择了「不相信阿尔丹t」!”
“那为什么,她会——”
佐敦t的妻子说到一半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在场的人都已经发现,这样推论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将会如同荒漠英雄所说。
“这下糟了……”
“彻底的死局啊……如果不是阿尔丹同学早就变心了,根本解释不了这一切……”
对于这一展开,所有人的心中都涌出了巨大的绝望感。
“你们——别再管我了!”
就在众人恍惚之际,阿尔丹t冲出了居酒屋,消失在了门外的暴风雪之中。
“啊——等等!”
最先反应过来的佐敦t也跟着冲了出去,很快就被暴风雪吞没。
“可恶!怎么会这样!”
反应过来的内恰t用力敲桌子。
“好了,现在抱怨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把外子还有阿尔丹t那个傻小子找回来!”
“唔……”
内恰t扫了一眼店内的人,同时快速思索着对策。
“这样!黄金城t,佐敦t的夫人,还有黄金成同学和狄杜斯同学,你们跟我一起出去找他们!找到了电话联系!”
“我知道了!”“交给我!”
“那我们呢?”
“双涡轮同学、福来同学还有诗歌剧同学留在这!一方面等他们自己找回来,另一方面……你们也需要看着她。”
内恰t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到椅子上的荒漠英雄。
她已经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异常安静。
“哦,哦……我懂了。”
“还有——呃,内恰和米浴同学呢?”
“那个,她们貌似还在卫生间……”
“搞什么?只是呕吐而已,干嘛这么久!不管了,所有人,行动!”
内恰t一声令下,刚才被点名找人的人马上离开了居酒屋。
外面此时正刮着暴风雪,巨大的暴风雪让本就漆黑的街道变得更加模糊。
“怎么样?看到他们了吗?”
“我这边没有!真是的,这种天气根本看不清嘛!”
“那脚印——不行啊,这么大的暴风雪,脚印都刮没了。”
内恰t看着其他人。
“我们分头找!找到了就互相电话联系,其他人赶快赶过去!”
“我们明白了!”
“对了,佐敦t先不说……阿尔丹t是练过武术的,他现在这种情况难保不会出手伤人。(看向两位人类女性)你们见到他的话别主动招惹他,让狄杜斯同学和黄金城同学来。懂了吗?”
“我懂了!”
“那就行动!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们麻烦可就大了!特别是阿尔丹t,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都要被拉到目白家切腹谢罪的……”
在切腹的压力下,所有人顶着暴风雪开始了行动。
……………………
一段时间后。
“呜……从这里往下走就是人工河了。”
内恰t艰难移动到了一家已经打烊的杂货店门前。
就在他试图躲避暴风雪休息一下的时候,看到一名女性朝自己走来。
“是你啊。”
走来的是佐敦t的妻子。
“我这条街一路找过来都没见……你那边怎么样?”
“毫无收获。他们干嘛要跑这么远啊——嗯?”
暴风雪减弱了一些,内恰t的视野也变得开阔了一些。
他捕捉到前面的街边有个半靠在墙上的人影。
“喂,那个是……外子?”
两人赶忙冲了上去,看到了鼻青脸肿的佐敦t。
“亲爱的,你还好吗?!”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副惨状?”
内恰t有些吃惊地看着佐敦t脸上的瘀青。
“唉……被他打的。”
“什——我说你个笨蛋!明明知道他是那种情况,你还招惹他?”
“是我失策了……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也像他一样被你误会出轨过。”
“呃,干嘛现在提这个——不对!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招惹他啊!”
“对不起……”
佐敦t在妻子的帮助下站起身。
“你行吗?”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不得不说他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那家伙呢?”
“刚才,他把我揍了一顿之后,往那个方向走了。”
佐敦t指了指前面,然后脸色变得惨白。
他的妻子还有内恰t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都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
刚才因为暴风雪过大的关系,佐敦t并未看清阿尔丹t消失的方向。
现在他们都看到——
“那……那不是人工河吗!佐敦t,你的意思是他跳进去了?!”
“我,我刚才没注意到……啊啊,怎么会这样……”
佐敦t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这时,剩下的三个人也跑了过来。
“是你们啊。”
“刚才我跟找到半路跟阿城会合了,然后又遇到了狄杜斯同学……你们找到佐敦t了啊。”
黄金城t有些吃惊地看着佐敦t。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找到阿尔丹t,你们呢?”
“关于这点……根据佐敦t的说法,那家伙往那边走了。”
内恰t指了指人工河,这让刚来的其他人大惊失色。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
“嘘嘘嘘!别说不吉利的话!总之我们先沿着河岸往下游找!正好现在暴风雪变小了,能看得更清楚点。还有……”
内恰t欲言又止。
“虽然我很不愿说……你们,也多注意一下水面。”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那就开始吧。”
所有人开始了无言而绝望的搜索。
……………………
一段时间以前。
就在内恰t等人离开居酒屋之后,内恰扶着米浴走了出来。
“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内恰同学。”
两位马娘走到外面,发现人少了好多。
“诶?训练员先生呢?还有黄金城同学和狄杜斯也不在……”
“他们出去了哦。”
回答的是福来。
“出去?干什么?”
“在那之前,你们怎么去了卫生间那么久?”
听到福来的疑问,内恰无奈地卷了卷自己的马尾,米浴则是低下了头。
“呃,米浴同学她……唉,她要吐就算了,还时不时哭几声,结果吐也吐不利索,所以时间就长了。”
“呜,对不起……米浴真的很没用……”
“我没有怪你啦~那么福来同学,训练员先生他们呢?”
“唔,要从哪里说起……”
福来、诗歌剧和双涡轮轮流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呃,所以阿尔丹t先生就那样冲出去了?”
“没错!万万没想到他心里那颗雷居然会在那个时候引爆……如果这是命运的玩笑,那命运也太恶劣了!”
“然后,说了那些话的……”
米浴有些不安地看着坐在角落的荒漠英雄。
朝夕相处的舍友,此时却十分陌生。
“内恰t阁下让我们盯着她,所以,我们就在这了……我建议你们也往这边坐。”
“嗯……”
被荒漠英雄身边莫名的诡异气场所震慑,内恰和米浴都坐到了福来她们那桌。
福来给刚落座的两位马娘各自倒了一杯胡萝卜汁。
“啊,谢谢……米浴同学?”
接过杯子的内恰有些担心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米浴,其他的马娘也一样。
“说起来,刚才米浴同学你是怎么了?突然就哭成那样……”
米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拿起自己的那杯胡萝卜汁,轻轻喝了一小口。
“阿米是想到了自己吗?”
众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单刀直入的双涡轮,同时又松了口气。毕竟双涡轮过于直率的性格反而挺适合打破一些谈话上的僵局。
“呵呵,感觉真敏锐呢,双涡轮同学。”
米浴看向直直盯着自己的双涡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刚才阿尔丹t先生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很轻松,而且他也说自己因为调整好了心态所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他那个时候摆出来的笑脸……真的很假。”
米浴慢慢说着,然后露出了有些凄凉的微笑。
其他的马娘都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她们其实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看到失控的米浴,才意识到。
“那样子摆出笑容的方法……以前米浴经常用呢。”
背刺美浦波旁,从她手中抢到菊花赏的时候。
和目白麦昆纠缠,让她的三连霸彻底化为泡影的时候。
两次成为「夺走梦想之人」,在此之外却又没有足够亮眼的成绩为自己正名——这样的米浴,连同她最喜欢的哥哥大人,就这样承受着来自明里暗里的恶意。
但即使是承受着如此的恶意,米浴也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而变得沮丧,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不幸。
所以。
“……米浴,学会了「戴上面具」。”
只要戴上面具遮住自己沮丧的样子,那么哥哥大人、同学们还有其他人,就不会因为见到自己沮丧的样子而消沉了吧。
假装自己从未在意那些恶意,严格按照哥哥大人的安排进行训练——这就是米浴曾经的样子。
“然后刚才的阿尔丹t,和那时候的米浴很像呢。虽然他对阿尔丹同学的心意是真的,但讲到他相信阿尔丹同学的时候……就在「戴着面具」了。”
“虽然有点马后炮,但现在想来……他其实是在说服自己相信她吧。”
“啊,所谓「戴给自己看的面具」吗?生杜斯说过呢~”
“然后因为看到他确实理清了一部分思绪,就开始对他这部分心情产生了误判,觉得这部分也是时间问题……”
然后,刚才被荒漠英雄那么一闹,他戴给自己看的面具被摔了个粉碎。
没有了面具,他不得不面对那个最可怕的可能性。
“然后就失控了……说真的,我实在是吃了一惊,比米浴同学成熟的成年男性,反而比她还要破防。”
“这不是很正常吗?米浴同学再怎么承受恶意,至少还有米浴t和她站在一起。但阿尔丹t遭受的恶意,恰好来自他最爱的人……”
“是,这样呢……”
听到诗歌剧的话,米浴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模糊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微弱,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想到了什么。
“如果是米浴t责怪米浴同学断送别人的梦想——”
另一边,内恰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要!不要说了……”
米浴被吓到捂住了耳朵。
“喂?!内恰,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呃,抱歉,是我的错。那个,我请你喝一杯……”
内恰说着,拿起装着胡萝卜汁的壶倒满了米浴手里的杯子。
“呜……”
基于平复心情的米浴赶快拿起杯子,大口喝了几口——
“呜咳咳咳!”
突然,仿佛是被呛到了一般,米浴开始剧烈咳嗽,众马娘急忙开始照顾她。
“哎呀,你也不用喝得这么急吧?”
“不、不是的,那个……刚才米浴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米浴放下杯子,有些惊魂未定。
“感觉?”
“就是,全身突然变得很冷,然后嘴巴和鼻子有一种被堵住的感觉,就像,呃……”
米浴试图描述自己刚才的诡异感觉。
“……掉到了水里?”
“对!福来同学,就是那样!刚才的感觉就像掉到了水里面,全身被水包裹,然后嘴巴和鼻子也无法呼吸——”
米浴停住了。
……
“呜呜呜……”
米浴再一次陷入了刚才那种感觉。
全身包裹在黑暗的水中,刺骨的冰水迅速从她身上的每个角落夺取热量。
“咕噜噜噜……”
她试图用嘴巴和鼻子呼吸,换来的却是迅速灌入口腔和鼻腔的冰水。
不知所措的米浴只能在水中不停划拉。
恍惚之间,她看到前方的水中有个影子。
“那,是……”
尽管水里很黑,但她还是勉强认出了那件风衣。
“不要……”
意识到危险的她把手伸出去——
“呜?!”
下一秒,她伸出去的手被另一个发光的人影握住了。
意识模糊的米浴甚至看不清对方是谁,但她却有一种温暖的熟悉感。
她看到对方的嘴一开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
“你……”
下一秒,黑暗迅速笼罩了上来。
……
“米浴同学!”
米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居酒屋的座位上。
她的身边是一脸着急的马娘们。
“诶?各位,你们怎么了……”
“你还问我们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在干嘛?”
着急的内恰指了指米浴的手。
“呃,我在——呜噫?!”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不对!这是……”
米浴吓得急忙放手,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内恰见状赶快把米浴的杯子拿了过来。
“不要紧吧?喝点东西压压惊……米浴同学?”
正准备把杯子递过去的内恰发现米浴正盯着自己的双手。
“米浴同学?”
“刚才的……”
米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刚才看到的幻象,此时再度涌入脑海。
“刚才,漂浮在水里的人……还有那个发光的人影……”
突然,米浴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
她突然站起身,把内恰吓了一跳。
“呜哇?米浴同学,你要干嘛?”
“我必须……”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米浴赶快冲出了居酒屋,留下内恰等马娘愣在原地。
半晌,内恰才反应过来。
“呃……搞什么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啥也不说就自顾自跑走了啊!真是的,我去把她追回来,你们负责看店!”
“诶?可是如果有客人——”
“别担心,这个时候不太可能有新的客人了。那我就走了!”
内恰急忙抓起自己挂在门边的大衣,冲了出去。
诗歌剧和双涡轮呆呆看着大门。
“啊哈哈,现在是什么展开,双涡轮已经搞不懂了。”
“我也想不明白呢……福来?”
诗歌剧本想问福来,却发现她并没有看着大门。
她的注意力,全在角落的荒漠英雄身上。
从刚才米浴和内恰从卫生间出来开始,荒漠英雄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呃,福来,你盯着她干什么……”
“诗歌剧,双涡轮……你们找个地方躲好,可以的话离开这家店。”
福来的语气十分阴沉,完全没有了平时神神叨叨的样子,这让诗歌剧和双涡轮背后都有些发凉。
“就算你这么说,这种暴风雪我们也出不去啊……”
“那就自己小心点,别被波及了。”
“什么「被波及」……福来,你有点奇怪哦,到底怎么——”
诗歌剧刚想走过去,却马上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瞬间看向了荒漠英雄那边。
“福来,该不会……”
“啊啊……刚才人太多我才没敢问,现在我终于能够问你了。”
她死死盯着荒漠英雄。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话对阿尔丹t阁下进行精神攻击?”
荒漠英雄没有马上回答。
“呵呵呵……”
突然,她的嘴里发出了阴沉的笑声,让诗歌剧和双涡轮汗毛倒竖。
“噫?!”
“福来,刚才的是……”
还没等双涡轮问完,对面的荒漠英雄开口了。
“白兴的后代,你应该有另一件事问我吧?”
“诶?”
诗歌剧有些惊讶地看向福来,却看到了她脸上冰冷的神情。
“确实,我应该问你另一件事……”
她慢慢拿出了那颗宝贝的水晶球。
“……你到底是谁?”
……………………
“呼,呼,呼……”
米浴在商店街上狂奔着。
幸好她今天穿的鞋子是为了雪地特制的,抓地力很强,所以她不需要过度关注脚底的情况。
“求你了,阿尔丹t先生,不要死……”
刚刚在幻想里看到的,漂浮在水里的那个人,很明显就是阿尔丹t。他那件风衣是哥哥大人帮忙选的,所以自己也有很深的印象。
而且,那个发光的人影念出的字,米浴也看懂了。
「救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阿尔丹t先生要自杀呢……”
为什么,被求助的人会是自己呢?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冲动呢?
为什么……
米浴试图理解这一切,但随着思考而来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迷雾。
“呜,呜呜呜……”
慢慢地,眼泪流了下来,在脸上被冷风吹拂,逐渐结冰。
米浴的心中再次隐隐作痛。
“呀啊?!”
由于跑得太快,米浴没能注意到路上的一个石墩,然后被它直接绊倒在地。
幸好现在是大雪天,地上的积雪为她提供了极佳的缓冲垫,她才没有受伤。
然而,她并没有马上起身。
她只是跪在地上,呆呆看着前方被暴风雪遮蔽住的街道。
在那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背影。
她认出了那件风衣。
“阿尔丹t先生!”
米浴大声呼喊,声音却迅速飘散在暴风雪之中。
那个背影没有回头。
米浴正想站起身,试图靠近那个背影——
“诶?”
那个背影产生了变化。
不再是那个穿着风衣的阿尔丹t的背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穿着特雷森制服的黑色长发马娘。
“是谁……”
米浴一时之间想不起那是谁。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见过的所有人。
麦昆同学。波旁同学。荒漠同学。还有自己的哥哥大人。
但都和那个身影对不上。
“那到底是……谁?”
她又在努力回想着。
「不被需要」。
她想起这句话的同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回过头。
她看到了对方的面庞。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完全没有丝毫波澜。
“果然是……米浴。”
米浴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胆小、怯懦、对自己毫无信心。
就在这时,一些大人样子的幻影逐渐聚集在那个小小的身影身边。
他们的嘴里传来话语。
「真想看到美浦波旁的无败三冠啊~那个米浴真是太可恶了。」
「我们心心念念的天春三连霸……要是没有她……」
「那个马娘,要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话……」
「干脆去死好了,只会破坏梦想的家伙……」
猛毒一般的恶意,随着恶劣的言语再次涌入脑海。
……恶魔的低语。
她又看向面前的自己。
「米浴,是带来不幸的孩子。」
「米浴,只会破坏梦想。」
「是不是没有米浴,大家就会幸福了?」
「米浴消失了,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机械地重复着那些自我否定的话。
自我否定的话语,和其他人的恶毒言语,混合成恶毒的弦乐,灌入米浴的耳中。
“不,不要……”
曾经的痛苦如毒蛇般缠绕全身,米浴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对。”
无比熟悉的、充满坚定的话语在身边响起。
即使没有看到,光是听到那声音,米浴的身体也顿时感到放松了。
“哥哥大人……”
……
某次训练后的一天。
“哥哥大人,你找米浴有什么事吗?”
“我就直说了吧,米浴……你最近还好吗?”
看着米浴t有些担心的样子,米浴摆出了面具般的笑容。
“哥哥大人在说什么呢?米浴一直都没有事哦?”
“我明白,你上次拿下天春之后,不少人又在暗地里骂你,连着之前菊花赏那次,实际上你一直都在被人攻击……”
“嗯嗯,米浴没有在意过哦?对米浴来说,能和哥哥大人一起训练和比赛,就已经是很高兴的事——”
“你在说谎。”
“诶?”
米浴呆住了。
“你以为你能骗得过谁?波旁同学,麦昆同学,诗歌剧同学,还有很多人都跟我说了。”
米浴的表情僵住了,她完全没预料到哥哥大人会这样直白。
“承受那种恶毒的中伤,连我都做不到心如止水,更何况是你?所以说啊,米浴……”
他伸出手。
“至少,你不需要骗我。”
米浴呆呆看着面前的哥哥大人。
慢慢地,眼泪从脸上滑落。
奇妙的是,面前的哥哥大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呢,哥哥大人,米浴,本来没想让你看到这副样子……”
“我不是说了吗?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自己。”
“谢谢你,哥哥大人……果然,还是好痛苦。”
米浴捂住了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
“米浴——真的好伤心!而且好生气!”
最终,米浴还是说了出来。
“菊花赏,还有春季天皇赏……那些,那些!明明是哥哥大人带着米浴用无数的努力换来的!为了取胜,哥哥大人顶着愧疚感,制定了那些别人看着觉得过分的计划!而米浴也想取胜!所以只能把那些计划全部完成!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理解呢……波旁同学和麦昆同学的梦想是梦想,那么米浴的梦想……就不是了吗?”
米浴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哥哥大人上去抱住了她。
“啊啊,你终于……愿意好好说出来了。”
“哥哥大人,你能……告诉米浴该怎么办吗?”
“嗯……如果是比赛的胜利,那我们要做的其实已经在做了,就是训练,然后取胜。”
“至于那些对你的恶意,我和你本就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那也只能随他们去了。但是,米浴,我有一点可以向你保证。”
“哥哥大人?”
“那些针对你的恶意……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支持你,那些恶意,你就尽管丢给我吧。”
“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嗯……米浴明白了,哥哥大人。只要有你在身边,米浴,就不会害怕了,也不会再流泪了。”
……
“对啊,米浴……早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
从回忆之中走出的米浴,再次看向那个身影。
不同的是,她这次的眼神十分坚定。
“米浴的世界,曾经是阴暗的。”
她曾经是一名「不被需要」的马娘。
但米浴……依然被人爱着。
麦昆同学、波旁同学、哥哥大人,还有许多的人——都爱着她。
「米浴同学不是反派,是英雄。」
那是来自美浦波旁的赞美。
「米浴同学,恭喜你拿下春季天皇赏。」
那是来自目白麦昆的祝福。
「我说这话其实挺难为情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米浴。能成为你的训练员,我感到很荣幸……也很开心。」
温暖的话语浮现在脑海里面。
“他们,拯救了米浴。”
当自己不再是「不被需要的孩子」,世界也顿时豁然开朗。
那是……多么美妙,又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啊。
米浴很喜欢这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依然有人爱着米浴……米浴很清楚这一点,所以!”
她握紧拳头。
“我已经,不再害怕你了!”
缠身的毒蛇消失了。
“哈,哈,哈……”
摆脱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米浴大口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然后,她陷入了困惑之中。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过去的噩梦会再次纠缠上自己。
然后,她再次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产生变化。
她看到它变成阿尔丹t。
阿尔丹t的身影身边,又出现了几位女性的身影。
“那是,阿尔丹同学吗?”
那些酷似阿尔丹的身影,开始对着阿尔丹t的身影念念有词。
尽管米浴听不清,但她明白,那绝对是无比恶毒的伤人之语。
然后,她看到阿尔丹t的身影身上出现裂缝,口鼻也流出了像是血一般的液体。
即使在这时,那些阿尔丹的身影却依然在嘲笑着,嘴里不停说出恶毒的语言。
……不。
米浴看到这一幕,心中比起困惑,更多的是愤怒。
“不对!”
她冲上去把那些酷似阿尔丹的身影赶走了。
然而伤害早已造成,被言语攻击的阿尔丹t的身躯就此崩毁,碎石一般散落在地。
“呜……!”
一阵寒风吹过,还没等米浴来得及反应,便打了一个激灵,等到她回过神来,刚才的幻象也早已不见。
但是,她心中的困惑终于明朗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
她明白了为什么命运会选择她成为救赎者。
尽管米浴已经从那个世界中解放出来……那个世界的恶毒与阴沉,却依然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所以,比起其他人,她对身处那种世界的无助与绝望更加感同身受。
“所以命运才会选择米浴……因为米浴最能跟阿尔丹t先生共情。”
她看着面前阿尔丹t的身影。
“阿尔丹t先生现在……就和以前的米浴一样。”
被误会、被厌恶、被迫承担巨大而致命的恶意。
“而且……”
她回想起了刚才诗歌剧的话。
「米浴同学再怎么承受恶意,至少还有米浴t和她站在一起。」
“至少,米浴还有哥哥大人……”
而阿尔丹t所遭受的恶意,恰好来自那位曾经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连最爱自己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其中的绝望到底有多深,米浴不清楚,也完全不敢想象,但有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
“……那绝对比自己曾经经历的还要痛苦。”
米浴还没有经历过恋爱,对恋爱的感觉并不十分清楚。
但她依然会对他们相处时幸福的样子感到欣喜。
所以她十分喜欢看着他们交往的每时每刻。
那种宛如童话书里面描绘的爱情,让她心驰神往。
所以……她想到阿尔丹t先生如此痛苦的样子,心里充满了苦痛。
她刚才曾不止一次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麦昆同学、波旁同学和哥哥大人不需要的孩子——
“想必会十分伤心到想就这样消失吧,像童话书中的美人鱼一般,化为泡沫……”
自己只是设想一下都这样痛苦了,那么正在经历这一切的阿尔丹t先生,想必会痛苦千百倍。
“好想哭……”
悲伤再次充斥了整个内心。
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就这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了那感同身受的巨大苦痛。
但。
“不能,倒下……”
米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从许多人那里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救赎。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愿望。
“米浴想……帮助阿尔丹t先生。”
她想和自己的哥哥大人一般,成为其他人的光。
正因为自己理解那种痛苦,她才会有着强烈的执着,想对正身处同样痛苦的阿尔丹t伸出援手。
“如果是哥哥大人……”
想必也会像他以前帮助自己那样,向阿尔丹t伸出援手吧。
但现在,哥哥大人不在这。
“那就由米浴……去做。”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弱小。
已经变得强大的她,有着想要传达的事物。
“就连米浴,也可以不是「不被需要的孩子」……”
所以,阿尔丹t先生绝不会是「不被阿尔丹同学需要的人」!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
米浴的心里涌出了各种思绪。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
……………………
“哈,哈……”
全速冲刺的米浴,最终到达了人工河的岸边。
“就是,这里……”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阿尔丹t会在什么地方。
但她的心中仿佛是有人引导一般,总能在出现岔路的时候立刻做出选择,而这些选择,最终把她带来了这里。
“那么,根据刚才的幻象,阿尔丹t先生已经掉到水里了……”
她盯着河面,想要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当然,本就黑暗的河面,加上暴风雪阻挡视野,她没能看到类似漂浮着的人之类的事物。
然而。
“诶?怎么——”
心里想着换个地方的米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踏入水面。
下一秒,她的心里莫名涌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阿尔丹t先生,在那里。”
她死死盯着河面的某处,尽管那里空无一物,但她内心那股强烈的念头如此诉说着。
已经顾不上思考的她,开始往更深处走去。
“呜,好冷啊……”
十二月的下雪天,虽然河面没有结冰,但水的严寒依然通过米浴穿着的衣服渗透到肌肤,然后传入骨髓。
“不好了,水好深……”
拼命无视河水的严寒,走到齐腰深的地方的米浴,此时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米浴,水性不怎么好……”
水性不好的米浴,在特雷森的游泳训练中总是需要借助浮板。
尽管她不似菱钻奇宝那般连水都碰不得,但真遇到需要游泳的情况,她还是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木头或塑料板都不见。
“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米浴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在这里磨时间,阿尔丹t最终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终。
“只能……去了。”
她慢慢走向深水处。
水面没过胸口,身体的热量也在快速丧失。
“哥哥大人,波旁同学,麦昆同学……拜托了,请把勇气借给米浴。”
内心如此祈祷着,米浴下决心扎进了水中。
“呜呜呜……”
河水包裹了她的全身,从四面八方夺走她身体的热量。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穿的纯棉大外套因为吸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沉重。
她本能地闭气,然后按照波旁教过她的方式开始划水。
万幸,波旁的教学还是有点用的,她的身体居然真的开始前进。
“那个,难道是……”
也许是三女神的眷顾,米浴很快就在水中找到了一个浮着的人。
“阿尔丹t先生……得快点,把他带回岸边……”
米浴拼命摆动手脚,尽量快速地靠近阿尔丹t。
她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游向水面。
“哈……”
头离开水面的那一刻,米浴拼命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然后她转头看向被自己拉上来的阿尔丹t。
“阿尔丹t先生!”
她在水中摇着阿尔丹t的身体。
“咳咳!”
突然,阿尔丹t剧烈咳了几声,然后从嘴里咳出了一些水。
“太好了……”
尽管没有恢复意识,但他还活着这件事,给了米浴莫大的鼓舞。
米浴一只手抱着阿尔丹t,然后用另一只手拼命划水,试图回到岸边。
“幸好,马娘的力量很大……”
虽然手法很不专业,但靠着自己的力量,应该能把两人划拉回去。
她本来是这样想的。
“怎么会……”
米浴惊恐地发现,她无论怎么拼命划水,自己和阿尔丹t似乎都在原地打转。
而长时间待在冰水里导致的热量丧失,也开始影响她的行动。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更糟糕的是,她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逐渐丧失感觉。
“不好……”
米浴更加拼了命划水。
然而,这一切注定是徒劳无功。
慢慢地,她和阿尔丹t开始沉入水中。
尽管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什么也做不到,因为她的手脚早已几乎没有感觉。
“只要,还有力气……”
她把残存的力气全用在了那只划水的手,试图让它摆动起来。
但被阿尔丹t的重量和身上吸了水的外套的重量拖累,她的手臂完全无法把她带离水面。
“呜……”
因为闭气而缺氧的米浴,思考和感官都已经钝化。
最终,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口鼻继续闭气,冰冷的水迅速灌入她的口腔和鼻腔。
她残存的视野里,只剩下自己拼命往前伸的手。
意识即将模糊。
“对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