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旭日初升之地（第一部分）

第一部分：  到时间了吧，远坂澄雅停止在心中感知时间流动。跌跌撞撞地起身，撞在了门框上，这才勉强停住。远坂虹目顺着黑暗漫长的走廊走了进来，一把拉起澄雅离开了主卧。  “柏本还是没有消息吗？”澄雅紧咬牙关，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从这个老头子这里问到任何关于柏本的信息，但是这是她现在最后的希望了。虹目方才装出的虚伪的自然和友好一扫而空。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只是领着澄雅前往法阵。  到了阁楼，标准完美的法阵赫然映入眼帘。已经避无可避了，澄雅也欣然接受了命运。走上前去，开始吟唱：“宣告，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随着法阵开始冒出刺眼光芒，澄雅却突然听见了虹目那低沉的声音：“加上以下这段：吾为汝之侍臣，于此旭日初升之地，回应您的臣子的召唤吧！”澄雅依其所言，老老实实地补上了这一部分。隐约间看见老头子对着法阵作出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尚未看清，一道道金光便充斥了整个房间。阳光在此时穿透唯一一扇小窗争先恐后地冲进这方寸之地。极大的魔力波动令澄雅有些难以应付，手臂几乎难以伸直。  “古都奈良城，今朝香正浓。八重樱烂漫，光照九重宫。”随着和歌的吟诵声，在阳光的簇拥下，一位端庄典雅的华服少年缓缓步出法阵。少年仿佛从名家画作中走出一般，白皙的面容没有一丝污点，眼睛大而不异，炯炯有神，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一头乌黑的秀发优雅地盘好，四肢匀称。再一细看，却又发现有些诡异。那五官的比例过于完美，身体的上下平衡实在是难以在现实中找到仅是类似的。“这就是远坂家这次必胜的王牌…即使是你这样平庸的人物应该也能夺回圣杯了吧…”虹目终于不再沉默，扭头满意地冲已经惊呆了的澄雅示意领着Servant离开阁楼。  “夏桓市不愧是日本仅次于东京的第二大都市啊，想在世界范围内争雄也不是问题啊。”郭辰儿这样说着，一边翻看手上一本刚刚从二手书集淘来的古书。“社长，你别忘了我们来此研学的目的…我们可是听说了这里过于频繁的瓦斯泄漏事故才来这里考察的，可不是来吃这么贵的冷饮的啊！”郭辰儿，18岁。刚刚高考结束的她带着一众灵异社的社员来到夏桓市“研学”。他们在高中时就已经通过报纸上大量记载的夏桓市瓦斯泄漏而对此地心驰神往。尤其是副社长丁彦对这瓦斯成精的事件极其热忱 ，多次打算趁着暑假带社团来夏桓市，但都被婉拒了。  整个灵异社共5人，除去社长和副社长两人，还有三名社员：魏慷，吴行和蓝嗣懿。“这书上说根据以上的图片和文字制作法阵并尝试召唤，可以召唤出恶灵诶。”说着，郭辰儿无奈地合上了这本书，“恐怕这1万日元都白费了哟。”丁彦急忙抢过那书，“社长，既然你不要那就让给我吧。我对这仪式还蛮感兴趣的。”话未说完，郭辰儿已然带着其余众人向着马路的另一头离去了。“随-你-吧。”郭辰儿的声音一直这么清脆悦耳。嗯，是的。清脆悦耳。  城外的古堡此时格外热闹，一袭白衣的女仆们全副武装，守卫着这处荒凉僻静的孤岛。那天使般的面容与她们的荷枪实弹成鲜明对比，若有过路的人，怕是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女仆长谦卑地敲开了书房的门。“老爷，第一位Master已经出现了，是远坂家的那位夫人。”被称作老爷的白发老者看着窗外格外耀眼的骄阳，一言不发。沉默像逐渐涨起的积水般慢慢淹没了这个书房里站着的越来越多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命令。  老爷，至少他认可这个称呼。从那张朴素的木凳上缓慢地爬了起来，动作远没有以往那般矫健。他一个人走出书房，并没有要求随从。  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并不适合老年人。老爷沿着一圈又一圈的楼梯向下走去。一生中的点点滴滴又在脑海中浮现。自己是怎么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一败涂地的。自己是怎么被远坂家的Master侮辱的。自己是怎么被父亲叱咄的。他现在都记不真切了。但是有一个念头在这60年来从未动摇，那就是到达根源。“苍天无眼啊，为什么在我这已经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老骨头身上降下这般惩罚呢！”罗恩·爱因兹贝伦看着手背上已经浮现了不知多久的三划令咒，只能仰天长啸三两声。  不知哀嚎了多久，罗恩不再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因为不顺心的事大吵大闹了。他是爱因兹贝伦家的现任家主，那么他就要像个魔术师一样，带着荣耀在战场上慨然赴死。  远坂柏本躺在荒漠中，躺平等死了。他自从来到这里已经许久没喝上口水了。尽管这里距离夏桓市并不远，但是文化却几乎完全不相似。与夏桓市的钢筋水泥比起来，这里的茅舍木屋简直就是贫民窟的豪宅。  嗯，一定是在做梦。醒来就好了。远坂柏本闭上眼睛，在一段时间后睁开。好痛，睁不开。是沙子进了眼睛。睁不开眼睛了，睁不开眼睛，睁不开睁不开睁不开睁不开睁不开睁不开…不是吧。你并非睁不开，而是不敢吧？柏本一个鲤鱼打滚起身，“没问题的…对吧澄雅……你是不会真的杀了我的…我们还是能够…继续的…”柏本不再犹豫，向着远处的朝阳挪动。  这片无垠的沙漠令人绝望。向前，只能看见不断绵延起伏的沙丘和愈发刺眼的日光。膝盖已然磨出了伤疤，手脚早就失去了知觉。似乎只是迷茫地前行。“在天上的主啊…给予你的信徒最后的宽恕吧…”柏本再无法支撑散架的躯体继续运作了，一头栽倒在沙子中。  令咒也在这一刻现身在柏本的手上。  俄罗斯的前身的前身，沙皇俄国。其第二代也是最后一代王朝便是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朝。按理来说嫡系的血脉在那个深夜就彻底中断了。但是旁系仍然苟活于世。  自从3年前罗尔斯·罗曼诺夫偷得博物馆中的沙皇遗物后，她便开始精炼自己的魔术师资质。嫡系家族是有更强大的魔术回路的，但是作为旁系后代，自己只有20条不到的魔术回路。于是乎，利用这有限的条件创造更大的价值便是关键。所以罗尔斯·罗曼诺夫会拥有“窃取”的天赋也不足为奇了。  偌大的书房中，寂静得可怕。只有微弱的“嘶嘶”声告知众人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罗尔斯缓缓降下了已经发红的左臂，随着钻心的疼痛，她的身上又多出了10余条魔术回路。这是罗曼诺夫家族的禁书，若非丹麦的那位罗曼诺夫家督，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家族有着这般阴暗的秘密。这3年来，罗尔斯已经用这种手段暴力地攫取了大量魔术回路。她甚至不敢去数自己已经有了多么强大的魔力，但这远远不够。毕竟自己要召唤的是伟大的先祖，任何准备不足都是对先祖的不敬。  但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她再接着迫害魔术师了。  她身上随身携带的纸鹤突然飞动起来，“罗尔斯，该回芬兰了。教会已经监测到3名Servant现世了。”罗尔斯遗憾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还有好几条复杂的魔术回路，若是再给些时间自己一定能完全吸收的。但是现在，她选择听从神父的指示。  朱司特斯·艾克查是时钟塔的一名学生。他的成绩是极好的，在人才济济的一众人才中也是名列前茅。  这天，当朱司特斯和几个同窗在伦敦街头游走时，一起抢劫案发生在眼前。朱司特斯愣住了，当其他几名同学秘密地调动魔力把歹徒击倒时，朱司特斯只是呆愣在原地。“你怎么啦？”几个同学靠过来时，却意外地看见朱司特斯抱着头蜷缩在阴暗的小巷中。  “不要啊…不要啊…”刚刚歹徒那把见了血的刀刃与朱司特斯记忆中那具盖着  白布的尸体重合。恐惧难以抑制地升起，重重地砸在朱司特斯好不容易缝合的心上。若是只有这几个友人看见也就罢了，然而不幸的是，伊芙当时也在事发现场。而且她以绝佳的视角看见了事件的始末。  第二天，消息便传开了。“时钟塔的优等生朱司特斯是个懦弱的家伙…”“你听说了吗？朱司特斯这么强的家伙竟然害怕一个没有魔力的歹徒…”“喂喂，我听说朱司特斯甚至都不敢救被劫持的人质…”  时钟塔的教师严厉批评了伊芙的行为。并且禁止所有人再乱传有关这件事的消息。舆论暂时中止了，但是人们或有意或无意地避开了朱司特斯。  朱司特斯躲进了图书馆。除了必要的课程外，他再也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他藏于图书馆最深处的黑暗。如果你要找他，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因为他会用你完全无法料到的魔术把自己好好地保护起来。  冬天到了，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朱司特斯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搬着一大堆书挑选了一个拐角，静静地坐下翻阅起书籍。  “圣杯战争…是由7名Master和7名Servant参与的争夺万能的许愿机，圣杯…”朱司特斯早已失去光芒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万能的许愿机吗…万能…许愿…对，我要夺得圣杯，向父亲证明自己…  依照书上的记载，朱司特斯在伦敦郊外制作了法阵。在召唤过后，英灵也如他所期盼的那样现世。一同降临的还有三划令咒。  “啊，Rider遵从Master的召唤，从地狱的磨难中回归人界啦！”朱司特斯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女，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念错了咒语。“嘶…我应该没有念错咒语吧…” 少女猛地抢过朱司特斯正在细心“检验”的书，“喂喂！Master！睁开你那被邪物遮蔽的双眼吧！以勇者之姿向Servant宣告你所要构造的新世界吧！” 这时，朱司特斯才抬头看向自己的Servant。一袭黑色军服，干净整洁。胸口别着一枚十字勋章。就是…胸部与其年龄并不大相符。看着朱司特斯鄙夷的眼神，Rider恼怒地上蹿下跳，“吾只是现世的外貌幼小了些…吾…吾生前这部分还是发育得很好的…”  朱司特斯看着嘟囔着嘴发牢骚的Rider，久违地笑了笑。但随即他便收起了玩闹之心。“Rider，告诉我你的名讳。知道这点才能更好地赢得这场战争。”出乎他的意料，大大咧咧的Rider这次沉默了，许久才重新说道：“抱歉…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这也事关我的愿望…”朱司特斯皱起了眉头。从者不配合，这倒是书上没有记载的。“我并不想浪费一道令咒来重申我的命令。”Rider用力地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突然跪了下来，“非常抱歉，Master…只有我的身份这点…请您…不要再过问了…”  朱司特斯面无表情，举起左手，“以令咒命之，Rider…………告诉我你的…名讳。”  间桐家的地下室里，间桐伍和间桐什担忧地看着他们的父亲。“父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间桐仁并没有理会儿女的问询，果断地继续说道：“缠绕吾及吾子女之灵，化为3柱守护间桐家的伟业，忠实地执行吾族的号令吧！”  当三人带着Servant走出地下室时，三个人的手上都出现了令咒。  “7名Master已经到齐了吧…不对，今年有些特殊呢…可以被称作Master的…应该有9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