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EP·9）

【战后纪元900年3月 暗界联邦 果戈里星系】

我的名字是康·巴托罗缪，我讨厌战争，更讨厌一切类似于战争的手段。不过，作为巴托罗缪家族的领袖、暗界联邦的五大领主之一，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暗界联邦的其他几个星域的领主们，基本都在宣扬着什么“给自己治下的小领主更多权利”之类的话，凭借着这种花言巧语，他们在最近的几百年里不断扩张，把自己的手伸到了远远超过自己家族领地范围的地方。

我一直很看不起这种做法，空谈弱小精灵权利的领主们，往往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们无法靠实力慑服对手，便只有靠道义说服旁人，让他们认同自己最后的这份体面。他们明明拥有可以与我的家族匹敌的实力，却要搞这种不属于他们的小把戏，着实令人发笑。

现在，我正在听着我的家臣对远方战况的汇报，尽管我不屑于和那些不属于暗界联邦的黑暗领主们打交道，但我也要时刻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还想做什么。

“大暗黑天的三位长老——‘难’长老、‘命’长老和‘常’长老，已经单方面形成了同盟，对克里奥星域展开了进攻。他们的推进很快，克里奥星域预计会在三个月内沦陷。”

“哦？克里奥星域，那不是约姆里奇家族预定的地盘吗？他们和约姆里奇家族谈妥了？”我漫不经心地问道，毕竟当我听到“难”长老这个称号时，我清楚那是一个做事非常稳妥、不会让任何一方感到尴尬的，甚至可以说是老奸巨猾的家伙。

“……恰恰相反，大人。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并没有和约姆里奇家族谈判，甚至，还将约姆里奇家族的领地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什么？”听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的，尽管我们五大家族中只有卓冬家族是在名义上加入了大暗黑天的成员，但在事实上，大暗黑天的长老们与我们暗界联邦的所有家族都是盟友关系。这一次三位长老联合进攻约姆里奇家族的领地，其性质之严重，即使是我还未涉足家族事务的小孙子都一清二楚。

“约姆里奇家族提出过交涉吗？”我赶忙追问道。

“提出过，但三位长老似乎置之不理。目前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大统领那里了，大统领应该很快会安排会议，让几大家族领袖共同商议此事。”

他会这么做，他当然会这么做……该死，又是那最麻烦的事态……

【战后纪元900年5月 暗界联邦 领主会议】

领主会议如期举行了，在这一天，我再次看到了那些让我有几分厌恶的面孔——

篡夺了家主之位的威克洛斯·赫文，前代家主刚刚去世他就急着将自己的一套班子搬上整个星域的顶端；脾气暴躁的沃伦·提亚马特，又像以前那样在训斥手下，把会议现场当自己家的领地；道貌岸然的唐·约姆里奇，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恶心——特别是当他家族在克里奥星域的产业被大暗黑天吞并后，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当然还有掌握着最高权限的，整个联邦最险恶的家伙——卓冬父子，自从鬼域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明着暗着地找我们家族的麻烦。

虽然我很想抄起一根棍子将他们全部打飞出这个房间——但是，会议就是会议。

“所以各位，根据刚才我们展示的情报，我们可以确定，大暗黑天的三位长老——‘难’长老天邪龙王、新任‘命’长老冥帝修罗，和‘常’长老异世罪龙，已经形成了同盟，对约姆里奇家族宣战了。虽然他们还没有与联邦正式宣战，但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大统领卓冬的儿子奥古斯丁说道。

“或许，他们是为了报复我们在鬼域事件中拒绝支援的决策吧。”约姆里奇也终于不笑了，“那次事件之后，鬼域退出了大暗黑天，导致整个组织损失惨重，他们应该是记恨上了我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幸好新任的‘世’长老和‘道’长老都是我们扶持起来的了。至少，如果我们全面开战，这两位长老可以在后方给我们的对手制造巨大的麻烦。”赫文说这几句话时，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转移到我这里——我很清楚，作为同样在那次决策中投了反对票的我，很可能是这三个长老的下一个”复仇“目标。

但是，最要人命的地方就在这里——这几个用心险恶的老东西，在这件事上，也并不是都与我同一立场。除了同为目标的约姆里奇以外，另外三个家族和这件事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大，特别是卓冬父子，我敢说他们内心已经乐开花了——作为五大家族中实力仅次于他们的家族，如果在这次战争里和那三位长老两败俱伤，那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这件事是针对在那次事件中反对出兵支援的巴托罗缪和约姆里奇两大家族的复仇行动，目前尚未有针对其他三大家族的迹象，是这样吗？”提亚马特再一次口无遮拦，想要直接与我和约姆里奇划清关系。约姆里奇的表情终于难看了起来，就和我的表情一样——

“不，不能这么说。”盖乌斯·卓冬大统领忽然打断了提亚马特的话，并站了起来。每次他在会议上站起身来，我们都知道，是他准备发布不容置疑的决策的信号。

“各位家族领袖，我已经很清楚这个事件的性质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盖乌斯·卓冬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袭击根本不是所谓的复仇或者泄愤，在之前的百年时间里一直和我们保持着‘友好关系’的‘难’长老，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盟友、找到了绝佳的机会，要和我们一决高下了。”

“您是说，这次袭击是蓄谋已久？”

“虽然近些年来，我和他的关系在各位眼里可能很好，但作为和他师出同门的将军，我实在太清楚他的本性了……”盖乌斯·卓冬的眼神十分严肃，“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他会隐藏起自己的锋芒、用自己的才干和智慧，与周围的所有领主们搞好关系；然而，一旦被他嗅到战争的气息，一旦让他抓到战争的借口，他就会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他残暴的一面。”

“所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吗，大统领？”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不至于有输的可能。”大统领此刻的神情中也充满自信，“他或许觉得自己有机会，觉得我们之间面对共同的威胁还是会勾心斗角；那我们就让他体会一下，作为宇宙黑暗面最为强大的联邦，我们到底‘强’在什么地方吧。”

【战后纪元900年6月 暗界联邦 涅墨西斯星域】

在涅墨西斯星域，我和提亚马特二人如期与大暗黑天中愿意支持我们的两位长老会面了。他们分别是在鬼域沦陷后，由联邦在背后扶植上位的新任“世”长老，和早就与盖乌斯·卓冬打成一片的“道”长老。直到这时，我们才明白，其实在与“难”长老等长老开战这件事上，盖乌斯·卓冬这边，也早就有所准备了。

“我们已经按照‘天’长老的吩咐，在各自的领地集结兵力。”“世”长老说道，“在正式继任‘世’长老之前，‘天’长老给予了我调动伦纳星域里驻守的亡灵军团的权限，我们会在堕天龙域开战时，偷袭他们的后方。”

“另外，我们已经与‘沦’长老也取得了联系，他也有响应我们的意愿。在最近几个月内，他会起兵支援冥界的冥帝罗刹，尽可能在冥界的战场上给冥帝修罗造成沉重的打击，令他无法支援正面战场。只要失去了左膀右臂，即使是堕天龙域也会很快陷落。”“道”长老这样说道。

“那么，你们准备如何应对‘常’长老？她手下的军团，对我们同样是威胁。”提亚马特问道。

“这就有劳二位统领了。我们接到的行动计划中，并不包括应对她。”

“看来，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常’长老应该是个相对好对付的角色，我们就尽快动身吧。”

……

说句实话，那时的我，虽然厌恶、虽然感到麻烦，但从未想过会输掉这场战争。……所以说，我才讨厌暗界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