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瑞金】被抛弃的孩子
原作:凹凸世界 CP向:格瑞×金
阅前必读:
*含收养情节第二人称/有私设/是糖里刀里糖/狗血事故一方失踪/HE/ooc是仌,下面那个*
是入坑旧文重修,连载变万字长篇,原文会不会删除看心情(大概率会),很有纪念意义也是很喜欢的作品所以修了
很多bug为了走剧情就没修,当个笑话或者直接把世界观当伪架空()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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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双膝蜷在地上。
你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按理说你的命运会很悲惨,但上天为你开了一扇窗。
你遇见了一个金发的少年。
“咦,格瑞你快看,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啊?”
金牵着你的手,不远不近地跟在一个银发青年的身后。
“格瑞,你就答应吧~”
“不要。”那青年脚步微微一顿,但是并没有停下,“你又乱捡些奇怪的东西。”
“噫,这么可爱的孩子哪里是东西了!”金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罗德烈也不是东西!”
你的脸看起来十分显得年纪小,可是一站起来却又与这个叫做金的少年仅差了一头高,微微抬头就能看见他高声向前面那人央求着,“就留下她吧,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你小时候吗?”
被称作格瑞的青年猛一回头,看见你黑漆漆的中短发和明亮的雾蓝色瞳孔,不由得有些无语:“……这哪里像了。”
金却鬼机灵地一笑,“格瑞你终于有肯认真看看她了!怎么样,是很可爱吧?”
格瑞扭回了头:“我可不负责帮你照顾她。”
金的脸上迸发出惊喜,灿烂如阳光的笑容里满是开心:“呜哇!就知道格瑞最好了!”
你移开视线去看那个青年,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你多大啦,看起来好小,可是应该有十一二岁了吧?”
“……十岁。”
“哦,长这么高啊!”金好奇地打量你,“你十七岁的时候能比格瑞长得高吗?”
前面传来不大的声音:“不要想那些奇怪的问题。”
“略略略,你管我!”金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满是笑容,“应该不会吧,你是女孩子嘛。”
他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不知道。于是你说:“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既然是在偏北的地方找见你的……”金简单粗暴地略作思考,“那就叫你小北好啦!”
“哪有这么起名的,像个女生名字吗。”格瑞无情地嘲讽他。
“哎呀不要在意细节!”金扭头看着你,“那,北北,走吧?”
“……嗯。”
你抓紧了金的手。
那只是故事的开始。
你和金、格瑞一起生活了几年都记不清了,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开发了你面瘫话少的属性,也领教了你强大的厨艺学习能力,你到现在也记得金一个二十的人了还会在早上像膏药一样黏在餐桌上饿得起不来,哭丧着脸求你再做一天的早饭;而二十二岁的格瑞对着他做的不是太咸就是太甜的饭菜脸发黑,然后你还是做了饭,格瑞变成了打下手的。
你也看着这五年来格瑞在金无意间说出“最喜欢你”或是“要一直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时脸是如何发红然后干咳两声做无用的掩饰,金在格瑞因为自己早上赖床而被他直接拦腰抱起到洗漱间的时候是如何脸颊升温惊叫着要格瑞放他下来。
你看得有些无语,于是被生活磨平话少棱角年仅十五的小面瘫私下挨个找人单独谈话,面无表情地说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赶紧告诉他然后成了算了,记得再给我弄个小公寓我现在就能搬出去生活自理。
两个人两次谈话,一个脸红着,顾左右而沉默不语;另一个脸红着,慌慌张张解释应该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怎么这两人还一样样的,连这都心有灵犀吧不会。
你越看越无语,扭头就走,扔下一句爱咋咋吧,到时候可别后悔。
到时候可别后悔。
于是两个人,一个捏着戒指盒,一个掐着玫瑰花,在出人意料地同时用其他理由约出去在桥上见面之后金把花怼到了格瑞脸上,格瑞的戒指差点掉到桥下去。
然后红着脸大声吼出那一句话的金看清了格瑞手里的东西之后差点把花扔掉,格瑞揪住他无处安放的手就把戒指往上套,声音低低的给予了回应,然后一把把他抱住了。
金惊讶、慌张而又幸福地接受了这个拥抱。
你在不远的公园小山坡上看得一清二楚,长叹一口气然后开始联系便宜租房的了。
后来分开住,金还是经常让你过去陪他玩一会聊聊天,顺便评价一下格瑞终于提高的厨艺。你总是不免冷冷地像个老妈子一样问他俩的进展,从第一次亲的时候金一提到就害羞得不愿抬头,到第一次同床金只顾得上抱怨腰疼问你哪里有健身房他下次就要去锻炼身体。
再到金二十四岁,格瑞二十六岁,金笑着说他们计划出国结个婚,问你北北,我们在单位都请好假了,你去不去,要不要在学校也请个假啊?
你说不去了,你们俩去吧,也好顺便度个能好好放松的二人假,然后几乎没有过地,勾起嘴角展露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越发觉得金是个很不错的人,你说自己找到了大一学生也能打工的地方,金没有说诶呀不要去了那么辛苦又不是没钱,而是说袜北北你这么厉害啊,十九就能自己赚钱啦,那我们就不担心你啦!
格瑞跟着把手放在你肩上轻轻揉两下说,那照顾好自己,我们最迟半个月也回来了。
你说赶紧走吧,别迟了航班。
然而上天最爱开的是天大的玩笑,金出发三天之后你就接到了通知,问你是不是金的家属,去首都医院接他。
你立马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去找金。
你听医生说金在这住了一天半,最好让他呆在安静的地方好好养,别让他情绪过激。付完医药费你就把一脸空洞双眼浮肿的金接回了家乡的医院。金却说什么也不再坐飞机,你只好带着他坐了动车。
路上金一言不发,你也没多说什么。金手臂骨折还没好,脸上身上到处是擦伤,小腿上还划了一道,得快点回去养。从车站离开的路上你忍不住终于问他这怎么弄的,格瑞去哪了,先回去了吗,还是在别的地方?
金坐在出租车上,一言不发,几乎看不清楚地摇摇头。
你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金摇头的幅度越来越大,眼泪跟着就下来了,这时出租车上的车载广播播报了一起三天前的飞机事故,你立马扭过头死死盯着那台广播。
该班机总共搭载136人,幸存51人,确认死亡69人,剩余16人失踪。
你猛然瞪大了眼,一把抓住金未骨折的那只手,扭回头问他格瑞到底去哪了。
金什么也不说,把头低得很使劲,都快要埋到两个膝盖之间了。
你还以为医生别有用心多嘱咐得很隐晦的那些话是在指金的伤,没想到原来是金没有在确认幸存的51人里找到他的同伴——他的爱人。
你将金的手握得更紧了,觉得有些扎,才看见那枚戒指小小的钻石被什么碎片嵌进去了。
你抓起金的手想仔细看看把那个小铁片弄出来,金把手轻轻抽了回去,终于嗓音沙哑地开口说:“拔不出来,我试过了。如果要弄出来得把钻石也拆下来,我不想。”
金说着,“太巧了,要不是它把这碎片卡住,医生说我这只手上还得再开刀。”
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往下流,你也没再劝说什么,就顺着他的脊背,渐渐也觉得被泪水糊住了眼睛。
警察叔叔来关心了你们,告诉你飞机失事在海滨城市,搜救正在进行。再过了几天,警方确认了所有遇难者的信息,公布的名单里没有格瑞。
金瞬间像个气球被扎破一样瘫软下来,揪着你的肩来回摇着,你抱着他说,“他会没事的。”
时间飞逝着,你本来就长得高也快,金已几乎不长了,如今饭吃不好觉睡不下地过了一年多,你的个头渐渐超过了金。
你们似乎形成了某种隐秘的约定,对格瑞的事绝口不提。
寒冷的冬日早晨,你早早地起床想做点热汤,虽然你觉得金肯定又会让你用最小的那个碗装,两个人又会喝不完,但还是往锅里添了很多水。
准备好熬汤,扣上锅盖,打开开关,你想着怎么金今天起来这么晚,就去金的房间看看。
“金?”
“金,还没起来啊。”
“我进去了,金?”
然而却发现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金不见了。
你心里咯噔一声。
自从格瑞的事之后你对于金的反应就一直大惊小怪,虽然他说着会等格瑞回来,但你总是觉得金的状态太岌岌可危了。
你给金打电话,结果铃声从床头柜里闷闷传出,你将柜子拉开,映入眼帘的是金透明手机壳里夹的三个人的合照。
你还记得是金十八岁那年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里金举着手机,另一手比了个V,格瑞左脸颊上是金糊上去的一大坨奶油,还黑着脸想用手挡镜头,结果只遮住了照片的一角还是模糊的肉色影子。
而你在两人的头之间出镜,坐得很远,嘴里还叼着蛋糕叉,面无表情的用双臂在头顶比了个心。
金当时看的时候笑得乱七八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北你笑死我了!”
你来不及回忆,收拾好准备出门找金,金却提着菜围着围巾从门外回来了,脸颊、鼻头和耳朵尖都冻得通红通红的,恍惚间你以为看见了当初那个抱怨格瑞推人力气太大,被亲的时候背在墙上撞得发疼的金。
"家里不是没菜了吗,我醒了就睡不着了,出去逛逛,顺便就买回来了。"
你问:“没事吧,怎么没拿手机,别着凉了。”
金笑:“都二十五的人了自己出个门能出什么事,不用担心我的。就是外面冷,我进来暖一会就好啦。”
你看他的视线现在要往下一点了,越像个老妈子了,金可能是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又笑了笑,说:“你要出去吗?”
你才记得把已经穿上的羽绒外套脱下来,说:“是想找你来着,不出了。”
“嗯。”金将手织袋放在玄关柜子上,“什么味道,好香啊,饭好啦?”
“是汤,要多少?”
“还是拿小碗舀吧。”
你就知道,于是拿出最小的碗,还是照例嘱咐一句:“不够了说,我再给你盛。”
“好。”
金一直戴着那枚被铁片扎得半碎的、也是六年前格瑞给他的戒指。
你劝他可以先卸下来的,毕竟太尖了容易划到自己,事实上金的另一只手和脸等等一些地方也确实经常被划到。
他微笑着拒绝你了。
语气是他对你惯有的温柔和一些随便,但他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可抗拒。
你早就想到了金会有如何的固执,便也没多说什么,就任他去了。
你现在二十一了,正值初上大三的年纪,学校里逃课的不少,你也会偶尔翘掉比较晚的课去金的单位看他。
再加上有时候学校放假工作单位却不放,你就更会去陪着他了。
从大二开始的几个月过去,单位里金那一层有一半的人都认识你了,却不是很明白你与他之间的过去。
“金,小女朋友啊?都看见来几次了,长得挺高啊。”
凯莉二十六岁的年纪,长相和打扮却如同十六岁的少女一样新潮——粉蓝色的短裙和长筒黑袜,叼着棒棒糖翘着二郎腿显得有些轻浮,在上面的那一条腿脚尖在电脑桌下轻轻一踹,带着轮子的滑椅就带着她从另一台电脑前平移出来,从隔板内露出了头和上半身:“这么勤快来探班,挺恩爱啊。”
“不是哦,”金也把头探了出来,“是家里人啦。”
“哦,这样。”
你看见凯莉在打量自己。
确实,凯莉想着,虽然长得不像,但是这个女生手上没有戒指。
看着高,其实应该挺小的吧,不像找过对象的人。
凯莉一早就注意到那戒指并非结婚戒指以及它的怪异之处,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有人告诉她金对这件事应该是很抵触的。
那个人——
“凯莉,我回来了,你的冰拿铁——咦?”
蓝色长发的女生“吱呀”推门进来,一手提了两杯饮品——一杯可以看得出来是柠檬水,另一杯看不到,不过已经知道是拿铁了。
“谢啦安莉洁——你怎么又买柠檬水。”凯莉顺手接过一杯,说着,“钱给你转过去啦。”
“嗯,我收到了——”安莉洁回头看你,“你好呀,又见面了,又来看金吧。”
“是,你好。”你回应。
金对她打了个招呼:“安莉洁回来啦,明天是凯莉出去买喝的啊?”
安莉洁天然呆地回应了一个微笑:“嗯!因为我看到蝴蝶就会很想追一下,凯莉觉得我分心太慢了,还是轮流买了,说以后冬天再由我全部负责。”
金笑笑,扭回头继续工作。
大夏天的,金不知道是让谁传染了还是晚上出去吹风着了凉,感冒了。说话声音闷闷的,喝了药也在不停地喝水,可是仍旧没见好转。
金还在呼哧呼哧地擤鼻涕,卫生纸扔成了一堆小型山,苦着脸抱怨说从小开始就很讨厌鼻塞的感觉。
直到十点,你说要不然坐起来靠着睡,金坐了一会说没啥效果,让你先去睡,他一会就睡下了。
你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去睡觉了。
第二天你起床意外发现金还在睡,看着到点上班了就叫醒他,没想到他说已经请好假了,你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他笑笑说没关系。
柜子太乱了,你也闲着就想整理一下,没想到从深处掏出一瓶安眠药。几周之前买的,不久,药罐里还剩下大半瓶没吃。
瓶身上贴着购买信息,患者那一列赫然是“金”。
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纸箱,你之前见过,还以为是装茶叶的,你和金偶尔会喝一点。
打开,里面是个茶叶铁盒。
很轻,可你一拿就知道手感不对,飞速再把它也打开来,里面是两个被撕下标签的空药罐,和刚刚的药罐是一样的,那个恐怕是还没来得及撕。
虽然看不到时间,但你看第一个药罐的时间和下去的量就知道金即使会吃,但也绝不会那么频繁。
所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金很久前就买它们吃了。
你脑袋一片空白。
你问了金。
“这怎么回事。”
“别生气……”
“我问你怎么回事,买它干嘛的。”
“瞎买的,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管这叫没什么?昨天晚上睡不下也吃它了对吧?”
金这么多年来大概是第一次见几乎没有什么大情绪的你发这么大脾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迫切地向你解释着。
“以后不吃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不,你睡不好吃药就能睡好,所以我不会管你吃不吃,”你嗓音微微发抖,“但是你从多久之前就开始失眠了你不告诉我还藏药瓶,不是第一次吧?”
“我……”
“你不知道我会心疼是吗!”
你渐渐觉得金的身影在满眼水光里扭曲。
“格瑞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就相信,他就是没死,他就是一定会回来!”
金擦擦你的眼泪,抱住了你。
你们相处都会默契地尽量避开有关他的话题,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把这件事挑出来。
“你要等他,我就陪你一起!”
你也觉得金依靠的那个肩头有点发湿。
“所以说出来,别自己担着……”
金把你背后的衣服攥得发皱。
“好。”
格瑞甫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病房装修高档,自己似乎不是被搜救出来后送到医院的,金也没在身边。
腹部受伤似乎有些严重,源源不断的痛意让他几乎无法起身,然而门外传来一句没听清的外语,随即养父与养母打开门进来了。养母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地坐下,养父站在床尾,背对着床。
“你坐的那班飞机出了事故,我们联系家里把你接回来了。”
格瑞吃了一惊:“金呢,警方不会知道吗?还有这里是哪。”
“还能是哪,国外,你就生活了不到一年的地方,算你半个老家吧。”养父说,“搜救的最多以为你失踪了吧,毕竟是飞机失事。国内的态度应该会等三年之后确认你死亡,到时候再改头换面也不迟。至于那个小子——”
养父堆积的怒气似乎才爆发,转过身来,“你一个二十六的人了,不知道为家里想一想吗,竟然偷偷跑出去和一个男的结婚?!”
“家里是你们的事,与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何干?”
“你也好意思说?”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要不是你,”说着又指了下养母,养母身体一抖,低下了头,“给我生了个女的又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会让你接手我的企业,还和我女儿结婚?到时候让她生个男娃接管你留下的家产,不是理所当然?到时候,我女儿的孩子随了她姓,这样的话那也算是我们家的血脉!”
“你!”格瑞激愤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却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不得不从嘴里狠狠倒抽一口凉气,养母见了手忙脚乱地来扶,格瑞微微借了把力坐起来之后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淡淡地客套:“谢谢。”
其实格瑞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怜的,但是这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太过弱势了,逆来顺受的,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养父嘴里还念叨,“我当时就是看你挺可怜的,还冷静又优秀才会收养你供你吃穿上学,谁会想要一个十岁就没了父母的孩子?没想到你一遇见那个小子就跑得没影,也不记得多久才能回来一次,我留你到如今就是为了用你,我救了你的命,你脑子竟一点不想着要给我回报吗?”
“……”
“你说你们是朋友,可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你让我怎么信你?”养父冷冷道,“从今天开始留在本家吧。”
继父甩门离开了房间,继母愣了一愣也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格瑞瘫回了枕头上。
格瑞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金失眠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你从药瓶里药片减少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后来你半夜起床喝水时看到一片漆黑中金坐在沙发上,没睡,在发呆。
你走过去,他注意到了你,却没出声。你也不说话,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小毯子,金垂下眼皮,当你坐在他身边时他两手握住你的一手,你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
什么也不说,连灯也没开,金同你一起无声地看着客厅窗外马路上偶尔划过的车尾鲜红的霓虹灯,不夜城七彩斑斓的灯光透过敞亮的落地窗,又被纱帘柔化,软软地铺在房间里。
“感觉我总是在让你担心……有点过分软弱了吧。”
“不。不会。完全不会。”
“你看,多漂亮啊,”金双眼里倒映着微缩的城市夜景,“是吧,北?”
金问你。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格瑞在私人疗养院憋了一年多,狭窄的方寸之地使他耐烦的程度日益下降,后来终于开来一辆黑车把他接回了本家,那里一张使他陌生而莫名熟悉的面孔在等着他。
“叫格瑞是吧,我记得今年你应该……二十七了?”
一个挽着发髻打扮得体的女生向他伸出了手。
格瑞皱了皱眉,犹豫着,还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按理来说你是我的弟弟,可是我父母决定让我们结婚了,所以我觉得不管你态度如何,我们都应该认识一下。所以——”
“你好,格瑞,”女生带着淡淡傲气的脸庞缓缓扯出一个微笑,“我是阿诺尔。”
“先和你说好,我并不是很看好你,虽然小时候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我也不了解现在的你。”
阿诺尔手里晃着一杯红酒,而格瑞面前的那杯还放在桌上,他心不在焉地低低“嗯”了一句。
许是他太过懒散根本没在好好说话,这个音节染上了浓浓的磁性,阿诺尔挑了挑眉。
“其实你挺不错,挺高的,有脸并且看起来很聪明,声音也挺好,我估计会是小姑娘们的菜。但是如果你在追求我——”
格瑞飞速打断:“没有。”
“那就好,”阿诺尔说话有种浑然天成的傲慢,和语言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我也听说了你好像有个爱人,是男的?”
“是。”格瑞大方承认了。
“挺恩爱?”“去结婚的路上出的事。”
她再次挑眉。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并不愉快的会谈没有持续很久,这个一看就是本家人的“姐姐”让他很不舒服,对方显然也和他没太多说的,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她一周会回一次本家,但两人从不交谈。直到她再次露面,却笑眯眯地说带他去疗养院复查。
格瑞着实不想再在那个地方呆一分钟,因此一直到躺在某个诊室里的床上时脸色都很差。
一个穿着口罩、头套和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然后反手锁上了门。
格瑞:“……?!”
那人却一把扯掉了三件套,毛扎扎的斜马尾下却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那张总是泛着淡淡傲气的脸,穿着随意,散开发髻更是让她一点没了那股本家味儿,然后阿诺尔转过身来冲他比了个嘘:“我要带你出去了,不许出声喔。”
她指了指帘子后面,格瑞看见一个被掀了盖子的通风管道口。
“……???”
你和金准备搬走了。
说是不想听到明天警方的宣布,不想再留太多牵挂,但你们搬走之前依旧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还能拿什么。
关于格瑞的东西,他的私人物品、相片还是小玩意,你们全都收在一个箱子里了。
但是金把那枚戒指的盒子揣在了兜里,你记得那盒子盖上还烫了一个“金”字。
因为是像三年前一样的长假,所以车站里人很多,你和金都不想在人流里挤来挤去,于是就想在车站外等一会。
又是一个冬天,金抬了抬头看着天空。
你挺喜欢冬天的,可以直直地欣赏其实并不太好看的天空,不会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也不会觉得闷闷沉沉。你走之前把金按在沙发上强迫他戴上围巾耳罩,所以你感觉金的脸色比以往冬天出门的时候好多了。
金长长呼出一口白汽,你也跟着他抬头看看天。
远处的公路上一辆卡车打了一个长长的车笛,是那种混亮的、如同大号一样的厚重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你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像自己被丢下时蜷在角落里听到的风声,像金在深夜里的啜泣,你觉得这座城市似乎要随同回忆一起被丢下了。
你扭头看金,发现他把手举到脸前,对着那枚戒指发呆。
然后把它摘下来了。
“金?”
你看他。他笑笑。
又是这个熟悉的笑。
你才明白,在家里金把戒指盒放在兜里的时候他就在做这个决定了。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你脑袋里忽然蹦出一句。
眼见买票的人越来越少,你提醒了一句:“金,走吧。”
“好。”金应着。
不知道哪个冒失的小伙子,都快要排到窗口了才从旁边排的队伍里扭身而出,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你们先排吧”然后朝出口奔去,可能是忽然有什么急事吧。你和金正走进来,被撞了满怀。
“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金说,“没事,快走吧。”
“好嘞谢谢!”那小伙拧着个大包走了。
他队伍位置的后面是一家人,也提着大包小包,见他走了就提起东西往前挪了一下,队伍间隙的闪烁间你看见一抹熟悉的银色,心顿时像被开了一枪,猛地在胸腔内一撞。
你对金飞速地说了一句“等一下”,就拨开那个队伍冲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我过去!”
金在身后呼唤,“北你去哪?!”
“这小姑娘急什么呢……”
你冲到刚刚那个位置,却发现是一个高个子女生戴的羽绒服毛边帽,似乎是故意设计出来的大量的银色毛边像长发一样下垂,几乎盖住了她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帽子笑死我了……”
“我他妈都要看不见路了能不能别笑了!”
你想,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就回到了金身边。
“怎么了?”金问。
“没事,看错了。”你回答。
金立马向那边张望,你摇摇头,有些吞吐:
“是一个人的毛边帽,我还以为……是他的头发,你知道,银色挺少见的……对吧。”
金很快地说:“哦。”
你们之间的空气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你摇摇头,你们的队伍也排到窗口了,你把注意力放在买票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别的了。金接过你手里的身份证,连同他的一起塞进窗口。
里面的工作人员问:“金,北,两张票对吗?”
“是。”
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有些喧闹的房间里传播。
然后身后传来“嗵”地一声,随即是你三年未曾听到过的声音。
“金!”
你回头,格瑞的包掉在了地上,手里捏着那个被人撞掉在地上的戒指盒,披散的银发随着风的抚弄微微飘散。
你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女性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
你不可置信,回头看金。
金并没有像你一样马上回头看,但是你清楚地看见金的肩膀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微微耸动,手里的钱包掉在了地上,而手盖在装戒指盒的口袋上,那儿已经空了。
工作人员看看你们,问了一句:
“你们……还买票吗?”
格瑞和你都是那种情绪波动不大的人,但他还是给了你一个拥抱。你明显觉得他似乎长高了一点,于是你估摸着金应该能更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金。”
你看见格瑞带着一点期盼的眼神在瞄金的手,然后那期望带着早就预料到的感觉熄灭了。
你知道金刚把它摘下来,于是你想对格瑞说什么,但是一直低着头的金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一点,从领口掏出了一条链子。
链子上系着那枚戒指。
然后金抬起了头,满脸的泪和笑容:
“看什么呢。大傻瓜。”
“为什么要帮我?”
“噗。”阿诺尔在汽车后座上冲格瑞晃晃食指,“我只是单纯地想和那个死老头作对,谁叫他总拿一副女的除了生孩子什么也不会干的表情看我。而且……我对你很有兴趣。”
格瑞恶寒,阿诺尔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就是了。愿意吗?”
“……听起来我不能说不。”
“哈哈哈哈我没有那么凶残!不过你愿意的话是最好啦。”
“如果这算报恩和两清的话。”
“算。那么,你听好,我的要求。……”
“你怎么这样,我刚摘就让你看见了,气死我了。”金对着格瑞抱怨。
还好房子没出租也还没卖,于是你们决定不管还搬不搬,先回去住着。结果兜兜转转又回来了,你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很庆幸遇到了格瑞。
“我今天刚赶回来,结果问隔壁的发现你们刚搬走了,我赶紧来车站看能不能问到你们是哪一趟的车,就捡到戒指盒了。”
格瑞知道了戒指上嵌了那个铁片的原因,把它在手里来回地抚摸着,“当初买对它了。”
房间里没开灯,你们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金坐在你和格瑞中间,痴痴地盯着格瑞看。
格瑞反过来看金。
“?怎么了。”
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格瑞的头发——长长了,披着很好看。”
金又扭头看你,你的头发最近也没剪。
“北的头发也长了,也更好看了,怎么感觉就我一直在剪啊。”
你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的头发:“你想留吗,也别剪了。”
“哈哈哈不要!”金笑着拍在你的手上,“我才不留。”
这才感觉以往的那个金有点回来了的意思,你从心底由衷地感到开心。
你决定给这俩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留点私人空间,而你住的公寓已经退了租,于是跟朋友打了电话借宿一晚,朋友说ok。
格瑞嘱咐你路上小心,然后他关了房门,你关了大门。
和朋友聊了很久你也睡下了,觉得还是就顺其自然走下去吧。
未来会如何发展你也不知道,在千万种可能里总会有尽如人意的一个。
明天肯定会被金抱怨怎么能丢下他还把他推向虎口,你有些迷糊地想,闭上了眼睛。
梦里你回到了遇见金的那一天,少年灿烂的笑容和他同伴隐匿温柔的眼神是你一生的幸运。
被抛弃的孩子终有归宿,无论彼岸是什么。
你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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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午回吧,你俩也趁机好好聊聊。”
朋友决定留你吃完午饭,你也欣然同意了。估摸着金这会肯定还睡着起不来,就给格瑞的新号码打了电话。
“行。”
“有个事挺想问你,车站里你怎么知道我俩在那站着?”
“先是捡到了戒指盒没见人,直到听见扬声器里说你们的名字才……找到人。”
“……哦。”
“对了。之后抽时间去趟公安,我赶来之前已经去过了,不过具体还是要细说。”
“收养你的那家人干的吗?”
“对。具体的话……”
这时金微哑的声音响起,“唔……啊格瑞你醒这么早,在跟谁讲电……”
你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话呢!!!是小北吧!!”
接着一阵杂音响起,格瑞的声音好像忽然离话筒很近,“金等等!北,你好好想想措辞吧,金要抢我手机了——”
你有些汗,“金就在你旁边?为什么都起来了还要再睡回床上去?”
“我——”接着声音变成了金的,“嘶好痛——北!你说昨天为什么要走!你要是不走,格瑞估计还顾忌着你在就不会昨天晚上就——”
你掐断了电话。
你的朋友在房间门口看着你“嘿嘿”一笑,“金哥的电话吗,都哑了而且听起来好生气哦~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金哥昨天跟瑞哥~?”
“不要想那些奇怪的问题!”
金色的阳光挤开了厚厚的云层,挤进一幢幢楼房之间的空隙,穿透了每一扇玻璃窗,为金把怒火转向格瑞时鼓起的脸颊铺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金表面在生气,内心怎么想的格瑞还是一清二楚的。大概是被阳光穿透的蓬松金发太过可爱,格瑞忍不住出手揉了一把,金本就发红的脸颊更像秋日的果子一般熟透了,惹人喜爱。
窗户上的冰花熠熠生辉,似乎有要融化的痕迹……真可惜啊,明明那么漂亮呢。
冬天……有时候并不寒冷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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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终于等到你们三个都闲下来的一天,金带着你们俩大玩特玩,把这三年里没心情去玩的份全都玩回来了。
你俩乐得陪金撒欢,也当作好好放松,一天的最后选择去看场电影。
等开播时银幕上还放着广告,格瑞漫不经心地刷手机,看到什么时却忽然正色,认真看了一会。
你有点好奇,伸手管他要,他把手机塞进你手里,你接来一看,是条新闻。
题目很吸睛:“国外某大企业华籍总裁私自偷渡出入境遭逮捕,未及三十年轻女儿接位”。屏幕上照片里被保镖簇拥的女性不像个总裁却像个明星,打扮年轻流行,还吹着泡泡糖。
文章还描述旧总裁“有软禁我国公民嫌疑”,激起评论区民愤,还有人关心被软禁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默默看了眼格瑞。
“这就是我那个姐姐了。她把我带出来的,条件是我配合她报警把她爸送进去。”
“她就可以成为新总裁了?”
“对。”
你耸耸肩,把手机还给格瑞,电影开始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聊得热火朝天的。”金指指银幕,“要开始啦!”
“好。”格瑞拍拍金的脑袋,灯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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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子啦。
瑞金真的太美好了 我跪
金的话 大概就是那种执拗的乐观和不愿随意放弃的坚强
瑞呢 就是时时刻刻在想着金 为了他可以付出任何的执着
没有很好的把这种感觉写出来 哭唧唧
果然还是我文笔太糙(
重修了一些碎地方,没错我把本来就很短很短的车删了。因为,我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