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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如果博士被干员们共享了——灰喉篇

2020-07-04 14:26 作者:香江湘调  | 我要投稿

“我看见父亲消失在沸腾而疯狂的人群里,我看见那些沾满油污的扳手,生锈的钝剁肉刀和削尖一头的金属短管被握在他们爬满源石的病态苍白手臂中,像是长满树瘤的万千白桦枝在风雪中摇曳.......”

录音笔上显示屏上的音频波段随着滴一声提示音跳动起来,深绿中倒映出复杂而黯淡的翠瞳,色彩比她身后窗外的寂夜更加深沉。

“我好害怕,我感觉母亲的手在变冷,变得好冷好冷,然后又慢慢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我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做,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蹲在燃烧着废报纸的土火炉边,闭上眼时吸吮进的熟悉油墨气息让我能多多少少安下心来。”

“黑暗中我意识到我攥着的已经不是母亲的手,可我不敢睁眼,因为我听见有厮杀与歇斯底里的狂叫声在我耳边炸响。我的腿应该是抽筋或者在哪里崴了,很疼,我伸手去揉,变得更疼了。我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双手抱着头,就那样啜泣着瘫坐在地上,等到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再睁开眼......”

录音笔中传出的声音骤然颤抖起来,其中隐隐约约夹杂着金属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我看见那些歇斯底里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他们软绵绵的身体靠痉挛活动着手指做出劈砍的动作,好像忘记了自己头顶或是心脏上还插着他人的刀尖。我感觉小拇指被人勾了一下,我回头,看见双目圆瞪的父亲用两根手指探进了我手心,夹住了我手中那半片生锈手术刀。”

“我问父亲,母亲呢?”

“他说,在你手心里。”

“我又低头,看见像是铁锈的黑色流体顺着刀尖向上爬,一节一节地将刀片染黑,然后咔一声,分崩碎裂.....”

录音到这里被按上开关键的纤嫩手指暂停,她有些烦躁地将录音笔放进抽屉,暂时封存了那些在阿米娅面前沉睡时的梦呓。

连梦里都是那些东西.....果然梦这种东西还是忘掉比较好......

随着一阵翻动声,软软被褥包裹住了不符合年龄的丰满身躯。她将自己蜷成一团,像是冬风中的孤燕,于小小窝巢中寻觅着片刻温存与安心。

名为灰喉的雨燕飞得很快,但即使再快,也快不过寒风,也需要一个寒夜中温暖的窝巢,供它栖息,安眠。

父亲的手术刀正埋在枕下,将残余的温度洒向她的睡梦,不求能做个温暖的好梦,至少,陪伴她的不会是冷冰冰的源石与泪珠的咸涩。

“睡吧,睡吧,愿你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天明。”

模糊意识中她听到母亲哼着摇篮曲,悠远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等到天明,我会牵起你的手踏上柔软的草坪,在甘糖般甜腻的阳光中听牧笛浅唱,看

劳燕归乡,即使是鲜血浇灌的焦土,到那时也能盛放出娇艳的花......”

 

图片侵删

“花朵是经不起挫折与风霜的,孩子,你要学会坚强,学会承受,学会不择手段地保护自己,努力地活下去。”

不知从何而来的低沉嗓音将她从睡梦中拽起,望向窗外,蒙蒙亮的天空中有雨丝飘落。

我.....睡了多久?五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

眯起眼睛看向窗框上的钟,指针告诉她她睡了八个小时。

能睡这么久不做噩梦......阿米娅叫我听的那些催眠录音还真的有点用处....

她暗叹一口气,从被子旁散乱的衣服堆中随意拿出一套衣服穿好,简单洗漱完毕便走出了房门。

对外表打扮并不感兴趣的她平时除了任务制服最常穿的还是和阿米娅同款的衣装,虽然因为身材差距尺寸做大了很多,却依旧能将她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极具诱惑,尤其是胸前......

感觉扣子都要被撑破了啊.....会不会给人莫名的轻浮感?下次还得拜托柏喙小姐做大一点....

不过博士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吧?

办公室的门被“吱”一声推开,灯光摇晃着照亮她的脸庞,被拉上一半的窗帘挡住雨丝与海涛声,偌大的房间寂静得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博士?”
她四下望望,这里也实在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要么博士失了智藏桌底下去了,要么就是他睡懒觉还没来上班。

“人呢.....”

小声嘀咕着,正当灰喉准备转身去博士宿舍找找时,安在墙角的室内广播中却突然响了起来。

“那个,灰喉小姐,听得到吗?”

“博士?你在哪?”

她有些疑惑地望向微微振动着的喇叭,那旁边似乎还伸出了一个小摄像头对准了她。

“啊,宿舍里。”

博士说着,把麦克风挪远了些,顺便调小了收音。

“怎么不到办公室里?凯尔希医生不会说你吗?”

“我和她说过了。今天身体有点不好,可能是感冒了还是什么,她就让我尽量避免和你们接触了。”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低沉,配合略微的沙哑和偏小的收音,听上去倒真有虚弱的感觉。

“这样啊.....”

灰喉思索一会儿,回身望向了桌上堆叠成两大沓的文件,“那你的工作呢?我帮你写吗?”

“是啊。我报你听写就行,这些工作内容我事先安排过,不会为难你的,安心啦~”

“嗯.....希望我的字迹不会让您失望。”

她走到博士的办公椅边坐下,一股像是茶与咖啡混在一起的好闻味道就漫了上来。闻惯了源石粉尘和硝烟气息,突然被这样的味道环绕住的她莫名地有些不安,几次调整坐姿,却依旧觉得别扭,到最后干脆站起来,俯下身慢慢写起了一份份文件。

“通过。”

“已阅,后续情况跟进报告。”

“不批准,日后拒绝有关此项目的一切申请。”

博士一声一声地报出指令,见灰喉写得还算顺畅,心里便也踏实了些。本来以为她会对自己的座椅和纸笔感到不适,现在看来,她对这些感染者接触过的器物倒还没那么敏感。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升腾而上的水汽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眼底满怀着恨意与愤怒的孤燕。

在那个连阿米娅都无法近她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个人伏在自己的桌上写写画画,血红血红的涂鸦可让我处理了好久.....

要是让那时的她拿起自己的笔,或许会直接从中间掰断吧?

虽然现在还不怎么能平和地和其他感染者待在一起,但也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或许我该试试留在办公室里让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不,还是算了,那肯定会让她反胃的......

无奈地摇摇头,他的眼神又落回显示屏中的文件上,随即报出了下一个指示。

今天就这样做点工作,安稳地过去吧。灰喉的伤痛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随意地接近和劝说反而会招致反感,保持现状,让阿米娅她们着手这个问题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这么想着,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个报答案的机器人般将文件批注说出,让时间在她的笔下缓缓淌过,像一条无风无雨的大河,宁静得叫人心安。

在这令人安心的沉寂里,灰喉手上笨拙而机械地写下博士的话语,心却随着雨声飘飞到了窗外。

其他干员都说,在博士身边当助理是很有意思的,为什么我做的就是这么无聊的事情呢?甚至连面都没和我见。

不过我也只值得这样的待遇吧?一个对别人抱有偏见的人,招别人不待见也很正常,我只要按自己的理解去行事就好,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看法,不需要的......

可为什么,有点难过,莫名其妙,分明以前根本不在意这些的......

不知不觉地,文件已被翻到了倒数第二页,她在杂乱思绪中等待着博士的回答,却收到了一声含着疑惑的“嗯?”

“怎么了?”

博士将屏幕上的画面放大,读过一行行文字,说道:“这是封紧急订单,罗德岛向龙门一座工厂派发的。”

“那是什么意思?是要现在送出去吗?”

灰喉轻一皱眉,低头看向文件角上的地址,好像是个挺远的地方。

“嗯。诸位信使现在都有别的工作,我去送吧,最后一份文件留着等我回来,你先休息一下。”

他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却被灰喉叫住了:

“博士,外面还下着雨呢,感冒要是碰到雨就更好不了了,还是我来吧。”

“你认得路?”

“总能找到的,龙门的路不可能比荒原的废墟更复杂,请相信我。”

她语气坚定得像是接受了什么需要出生入死的任务,博士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挠挠头,答应了下来。

罗德岛的门前,他望着她撑着黑伞走进绵绵雨幕,单薄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一处路口的拐角,被吞进了光鲜城市的车水马龙中。

为什么总感觉她一个人出去会出意外呢......

他立在门前檐下,脚尖几次踏出了雨帘,但又在落入湿软泥土中时缩了回去。

一定是我想多了,龙门市区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安心吧.......

他转身,走向了与灰喉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在黑伞与高楼的遮掩下潜行,罗德岛标识散出的光圈在她眼中愈发渺小,最终消失在一座楼宇的尖顶处,再也不见了。

伞盖与伞盖碰撞间洒在身上的雨滴冰冰凉凉,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传来陌生的体温和吐息融化进风中,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阴影压抑得几乎能让人窒息。

这么多人里,只要有一个感染者,那么每一次呼吸都会是一次源石微粒的爆炸,要是他受伤或是刻意地把自己的血洒出来.......

从心底漫上的莫名恐慌让她不自觉地想逃离这人流,向外走,却被一个个宽厚的肩膀挤回当中动弹不得。机械而无奈地移动脚步时,她想像从前一般在人潮中握住母亲的手,最终抓握住的却只有深黑的伞柄。

雨骤然大了些,“哗啦”一声倾下,落在伞上像是密集而响亮的鼓点,连带着心跳也加速了起来。她深呼吸着,双手握住伞柄,将这唯一的依托紧紧贴在胸前,可胸口愈发沉重的心跳让她更加不安,更迫切地想逃离这片潜在的感染威胁区域。

她向前走,快步走,砸在伞盖上的雨滴愈发细碎,那是被低矮雨篷拍打后落下的水珠。通过人流的逐渐稀少和阴影的淡去,她知道自己已经在慢慢脱离市中心,周围的建筑不再像琉璃方尖碑一样直戳进天空的咽喉,而是慢慢变矮,慢慢变旧,变得像她记忆中的那一座座即将坍塌的小楼。

在一处拐角灰喉终于脱离了人潮,走进了一处寂寥的深巷。锈迹斑驳的路牌告诉她,只要从这条曲折的巷中走出去,那工厂便不远了。

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回去了,走快点,再快点.......

狭窄的巷中,伞被收了起来,在头顶晾衣架和杂乱电线以及花盆阳台的遮挡下,落到发丝上的雨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在深巷中小跑着,尽量不让溅起的泥水染脏裙摆。胸前的丰满随纤幼而肉感十足的双腿移动而一摇一晃,将一份成熟与青涩交织而成的特殊诱惑全数抖出,即使是在龙门市区,这样的姿态也足以引人侧目,更不要说是在这个连摄像头都没有的深巷之中......

就在灰喉即将跑出巷的那一刻,她忽然瞥见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向自己。

极近的距离,极快地拉近,即使优秀的动态视力能让她看清楚,却已来不及闪避。

“呜啊!”

一声闷哼,一阵剧痛,泥土和瓷片从她银灰色的发丝上滑落,她伸手去摸头顶,那里有被血染红的一朵残败花朵。

“谁.....?”

没有回答,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一个扳手扫了过来。

油迹斑驳,被血液常年浸染成暗红色,挥舞它的人头上有结晶,表情狰狞。

他好高啊,比我高出一个头了吧?

腹与小腿同时传来痛感,至少有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拿的都是钝器。

要是当时的我有那么高,母亲也不用受那些人欺负......

伴随着蜂鸣,混乱的意识中闪过无数的记忆片段,她感觉身体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高大的阴影罩住了她,她看见三个人立在自己周身,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

耳边响起的只有两个声音,都是自己的,一个冷淡决绝,而另一个在颤抖。

一个脸上有源石,一个脖子上有源石,一个手臂上有源石,确认,都是感染者。

她捂着柔软的腹部,身体翻到一侧,咳出了一口血。

父亲他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他们欺负的?被那些脸上长源石的疯子击倒,然后蜷缩着被活活打死......

他放下了扳手,手离得很近了,另外两个在试图撩开裙子,再这样下去会被那些感染者.....

侵犯,像当时那些可怜人一样,像我曾经的伙伴,像....我的父母。

她“嘶嘶”地吐着气,手肘撑起上身,冰冷的雨丝让意识逐渐明晰了些。

不,不能让他们得手,这些卑鄙肮脏的源石疯子......

他们只知道暴虐与残杀,他们只会恃强凌弱,他们只配匍匐于尘土,永生永世......

戳瞎他的眼睛,踢碎那两个人的鼻梁,然后拿起扳手敲碎他们的头盖骨。我不会有错,我做的是正确的事。

瞳孔中恢复了神采,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充盈在双手。

我没错,对,我只是按着我的理解行事罢了......

他伸来的手突然被握住,拇指像是被钳住般,向上一翻,“咔”一声拧断。

“你要学会不择手段地保护自己,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两个声音在父亲的话语中融成了一个,决绝,愤怒,像是骤然爆发的火山。

一声惊雷落,惨叫与滚滚轰鸣中,感染者们似乎看到了她双眸中燃烧的火焰,听见那泛白嘴唇颤抖着发出的词句:

“感染者,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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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博士找到灰喉时,她正在那个小巷里,用扳手敲打着几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感染者。

黯淡雨幕中,飞扬而起的血花沾染她的嘴角,一丝丝地滴落下。她无神地看着那些感染者,机械地挥起扳手,落下,口中还轻声念叨着什么。

“你们害死我的父亲,逼疯我的母亲,把我的生活打得粉粉碎.....”

“现在呢?又想干什么?逼疯我吗?不可能的.......”

她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完全被仇恨与愤怒的宣泄支配。四周围着的居民她视而不见,也没有人敢上前制止,人们都用惊惧的眼光望着她,有些人正拿着手机报警。

暴虐,残忍,疯狂,失控了的她,和当年那些凶手的姿态一模一样.......

博士从人群的末端挤到前方,怔怔地看向她,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生疼生疼的,一时间,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我要保护我的母亲.....和我自己的人生....”

她再挥起扳手,用力砸下,闷闷一声,却是砸在了他蓝黑色的手臂上。

“嗯?”

灰喉的瞳孔骤然一缩,惊讶地转头,对上了博士复杂的眼神。

“博士?我.....我.....”

自己周身正躺着三个几近死亡的感染者,而自己手中,拿着一个沾满血迹的扳手。

“我都干了些什么?”

本应是灰喉该说的话语,却从博士的口中说了出来。

扳手落了地,他抱住她因疲乏与瞬间放松而虚脱的身体,推门,走进了一个废弃的小库房。

“没事了,没事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他将她放躺在墙边,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道。

“他们,他们想侵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颤抖的声音被一个拥抱温柔地堵上,惊惧与疲乏凝成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被他轻轻地拭去。

“我能想到的。他们刺激了你,然后你失控了。”

“我没有失控,只是,只是......”

“变成了那些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的模样。”

怀中娇躯随着这一句话猛烈地一颤。她像个孩子一般抽泣着,伏在博士肩上,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话来。

“你不应是那模样,你也不想是那模样。仇恨与愤怒让你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你现在很痛苦,不是吗?”

她好像摇了摇头,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泪与啜泣。

“源石不是人们变化的原因,偏见与仇恨才是。你被仇恨支配了,灰喉小姐,就像当年那些害你们的人。”

“唔.....不是的......我.....我不想......我......”

燕即使飞得再快也快不过冬天的寒风,那是命运给它设下的试炼。

或许,她永生永世,都逃不出这份命运带来的仇恨,或许,小舟奋力逆流而上,但终究会被一个大浪掀翻,漂回它的从前.....

破碎的词句中,她哽咽着,紧紧抱住了他。

窗外的警笛蜂鸣得刺耳,尖锐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等到天明,我会牵起你的手踏上柔软的草坪,在甘糖般甜腻的阳光中听牧笛浅唱,看

劳燕归乡,即使是鲜血浇灌的焦土,到那时也能盛放出娇艳的花......”

To be continued~

还会有下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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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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