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是美的医学,中医之美难以尽数。宋代《太平圣惠方》中有句话说的好:为医之道,尽
中医是美的医学,中医之美难以尽数。宋代《太平圣惠方》中有句话说的好:为医之道,尽善尽美。中医之学不仅追求真,追求善,同时还追求美的完满。中医学的美是医道中超越了真,超越了善的最高层次,是为医之道的至境峰颠。你若醉心于中医学中,常会感到美的震憾,美的感染。 中医以阴阳五行为纲,脏腑气血为目,弥纶天地之道,视天人一体,知五运之常,达六气之变。其理论大而无外,小而无内,浑然一体,具有整体之美。 中医讲求辨证论治,三因制宜(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个体治疗,圆机活法。视人体为生命流行,以变化应变化。中医有异病同治,即对不同的病,只要出现相同的证就可以采用相同的治法方药,如不管是肺炎还是支气管哮喘,只要是表寒里热证,即可选麻杏石甘汤解表散寒,清泻肺热;同样还有同病异治,即对于相同的病,比如同为肺炎,如果甲病人表现的证为邪犯肺卫,治以疏风清热,可选桑菊饮加减;乙病人可能邪气已入气分,证属气分热盛,当清泻气热,可选白虎汤。即使同一病人,初期可能疏风清热,中期可能清气凉营,后期可能益气养阴,治法也大不相同。 中医还有诸多临证弄巧之机变,如大队寒凉药中少佐温热药以防冰伏阳气,如银翘散之用荆芥;大队补益药中少佐行气药以防壅滞,如归脾汤之用木香;补阴药配气分药以求静中有动,如益胃汤之用砂仁;降逆药配升提药以求欲降先升,如济川煎之用升麻;他如治大出血以补气为主(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当归补血汤),疗癃闭以宣肺为先(提壶揭盖,清肺饮),下病上取,以左治右等等,无不洋溢着中医的机变之美。 中医治病,力求和平。《内经》云“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追求阴阳和平。《伤寒论》“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强调疾病向愈当阴阳和合。因此中医治病旨在追求气血和、脏腑和、上下和、表里和、阴阳和。和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中医作为传统文化的代表,具和合之美。 有中医家善用毒药攻邪(如张从正善用汗吐下之法),用药量重(如吴佩衡用附子200克),处方似将将用兵,势大力沉,斩关夺隘,如关西大汉手持狼牙铁板唱苏轼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具雄浑之美。 也有医家用药轻清(如温病大家叶天士),如银花、薄荷、厚朴花、玫瑰花之属,方小药轻,轻灵飘逸,四两拨千斤,如江南秀女手持红牙拍板唱柳永之“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具婉约之美。 为名医者,当有深厚国学功底,晓平仄,通韵律,能书画,善诗词,古有儒医之说。医学著作,多含韵律,朗朗上口。如《药性赋》“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海藻散瘿破气而治疝何难”,金元大家刘河间论述咳嗽时指出“有声无痰为咳,肺气伤而不清也;有痰无声为嗽,脾湿动而为痰也”,清末名医金子久云“木性条达,不扬则抑;土德敦厚,不运则壅”,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学中医的历程无疑是艰辛的,那种感觉像在爬山,似乎我永远都到达不了峰顶,还常常可能会迷路,或是走了弯路,但是当我到了一个山头,看着脚下的风景时,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之情,是无可比拟的。而我对于中医的认识,常是朦胧的,背书考试,我总难得其中的奥妙,唯有临床实践,真正做到辨证论治准确无误,经穴方药信手拈来时,才能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庐山真面目”,那种由衷的兴奋也是不可名状的,仿佛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中药很苦,但学习中医比喝中药更苦,但回味更是无穷无尽。 更贴切的说,学习中医像在喝茶,是要用品的,不可浅尝辄止,更不可囫囵吞枣。有的同学只是背书应付考试,但过后知识就迅速遗忘;有的同学学习不求甚解,望文生义,始终只能作中医的门外客。我认为,真正要学好中医要做到两个字:慢和通。学中医,宁涩勿滑,而又要一会即觉。悟性固然重要,但还要肯下苦工。中医经典中的一句话可以反反复复去品,其意自现。 学习中医,要品,要悟,而不仅仅是背。背的越多会感觉身上的行囊越重,不利于走远路,而唯有用品,用悟,真正化为己用,删繁就简才能轻装上阵。中医要品,因为中医不仅仅是术,更是道,是一种文化承载。中医言意,意者象也。在中药中有厚朴远志、苦参甘遂,那不仅仅是古人一种情感志向的寄托,更是一种识药如人的方法。古人用阴阳法日夜,用三焦法天人地,这不仅仅是古人治病的一种手段,这是古人驾简驭繁的智慧。 医者一也,是道;医者易也,是化;医者艺也,是术;医者异也,是辨;医者疑也,是问;医者毅也,是守;医者意也,是象。每品一口中医,都有新的味道,新的体会。它就像一幅国画、一曲古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