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第二章 远来的钟声开启帷幕

第二章 远来的钟声开启帷幕

4月24日，周一，午间，12:00。

麦金利小镇中学，天台。

今日的风格外有力，从群山间穿梭而过，洗涤着这座临近晚春的小镇。

C任凭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他正在尝试记住远山上云层的流动轨迹，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复现瞳孔曾捕捉过的景象。

……显而易见，这次的午餐，他是等不到朋友了。

C启动了MR终端。

百无聊赖中，他再度打开了那个谜一般的APP——【圣杯探索】——“距离圣杯显现还有……”，三天过去，倒计时只剩下不到12小时。

当然，男孩并非是对这个APP产生了兴趣。

继续让这个APP留在自己的MR终端里，只有一个理由——他没法卸载掉它。

为此，C甚至求助了从事IT行业的塞库拉门托斯先生与他的同事们；然而，一切试图强行删除这个APP，或是解析其程式的想法，都被证实是天方夜谭。

“……圣杯。”

C回想着灯精曾说过的话。

“……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之釜。”

如果那样的东西，真的会在12小时之内显现在世界上……自己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少年思考着。

只不过，思索片刻后，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自己既没有愿望，也没有梦想。

空壳。

因为贪图便利，他忘记了太多东西。

所以，只剩下了空壳。

要说空壳一般的他，一定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的话，也许就是单纯的“活下去”吧——不必挣扎，也不必忍受痛苦，只是这样注视着流动的云翳，百无聊赖地活下去。

……说什么，向圣杯许愿的资格？

像这样的自己，与圣杯的因缘竟然是100%，真是荒唐事。

思绪未竟，C的视线却不经意间扫到了栏杆之外。

校门附近，不知何时来了一对陌生人。

两人都穿着考究、得体的西装——在这并不算繁华的小镇中格外显眼。

其中的男性，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而成熟的气息。一头乌黑的短发，皮肤白皙，面容精致温和，却与常见的白种人面孔相去甚远。一只黑色的单眼罩遮住了他的左眼，宛如海盗一般，令人生疑。

至于另一位男装丽人，则像更个孩子——与男人相邻而立，显得她体态娇小。尽管如此，凛冽、决绝的眼神，干净利落的金色长发，以及胸前的领带与黑曜石别针，依旧恰如其分地描摹出了她的那份干练与可靠。

C调节MR终端，令瞳孔前投射的影像放大，视距拉远，用以观察远处的东西。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那位少女，似乎与C一样，正在操作MR设备——只是推测而已——C并不能获取共有视界的权限，换言之，他看不见对方正在浏览的界面。

出乎意料地，少女忽然抬起头，与C双目相对。

C急忙缩回脑袋，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自己在害怕什么？

在担忧什么？

C找不到能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只是，毫无来由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悄然从他的胸口弥散开来。

4月24日，周一，下午，16:00。

工业区坡道。

这里并不是C寻常会走的放学路线——他特意绕了远路——只是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使他下意识地选择了远离主干道的小路。

中午，在天台上与那名谜之少女对视而带来的不安，仍然郁结在他的胸口，难以排遣。

C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勉强转移注意力。

狂风吹来，道路两侧山坡上的树叶纷纷散落——晚春时节，风力似乎并不应该暴戾如此。

一只黑色的小流浪猫踩着落叶，从C身边掠过。

C本能地抬起手臂，抵挡风劲。

视野一遮一放，倏忽间，C突然瞥见一名男孩，凭空出现在坡道的尽头。

男孩看上去只有6、7岁大小，黑发，褐瞳，赤手赤脚。强风毫不留情地撩动着男孩全身仅有的不合身的白袍，令他白皙柔和的肩膀、与锁骨的线条，在纯白色的布料间时隐时现。

是错觉吗？

C注视着幼童瘦小的身影。

下一秒，那男孩的声音却宛如心灵感应一般，直接在C的脑海中连缀成句。

“爱丽丝，爱丽丝，我可爱的爱丽丝。”

“圣杯战争就要开始了。”

……战争？C尝试着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冻僵了一样，难以发声。

时间仿佛暂停了。

“您还没有召唤出为您而战的英灵吗？”

“这样可不行，公主可不能没有负责守护的骑士啊。”

男孩脸上浮现出神秘的，温柔的，与他幼小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微笑。

“听，宣告开幕的钟声就要响起了。”

“那么，七天后，在战争的终局再会吧，愿您的旅途充满祝福。”

说罢，一眨眼，男孩的身影便无处可寻，连带着他稚嫩，宛如唱诗般有节律的嗓音一起彻底消失不见。

C万分愕然。

他猛地回想起来，那正是曾在梦里点燃提灯，讲述童话的人。

……难道自己现在还在做梦吗？

C做不出结论。

一切都是从下载那个名为【圣杯战争】的APP开始的。

世界正在逐渐偏离他曾认知的一切。

这个14岁的少年，还没有找到能够接受这一切的思维方式。

……然而，现实不会再给他更多用来考究的时间了。

约定之时已至。

霎时间，男孩口中的“钟声”从远处传来——不，那并不是钟声，而是自大地深处传来的岩石挤压的震响，地壳破碎的轰鸣——紧接着，强烈的眩晕感从C的双脚紧追而上，世界顿时天旋地转。

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袭击了这座城镇。

灾难降临。

C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地震时紧急避难的要领，但是大地猛烈震荡，少年的手脚就像浸泡于水中一样找不到着力点，压根没法行动起来。

石块不断从道路两侧的山坡上滚下。

公路两侧的铁栏杆被外力折曲，爆发哀鸣。

烟尘四起，仿佛怪物的吐息，席卷大地。

……在这末日一般的灾难中，C只能勉强双手抱头，祈祷石块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忽然，少年敏锐地看见一只黑猫，慌不择路地逃窜在树丛中，坡上，一枚巨石滑落，不偏不倚地朝着那只黑猫砸去。

“危险！”C甚至来不及喊出声——不等思绪追上动作，他的双腿早已不管不顾地猛一发力，身体下意识地向那只黑猫飞扑过去。

一猫一少年，勉强躲开了下落的石头。

然而，紧接着，失去平衡的C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少年的额头撞上石块，顿时血流如注。

黑猫拼命挣开C的怀抱，敏捷地逃进烟幕里。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下。

视线一片赤红。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C唯一想起的，反而是与朋友的那个蠢透了的约定。

一股暖流涌入少年的眼睑，将这名少年仅剩的意识、身躯、所有的疑问，迷惑，与不甘，一并冲入了黑暗。

钟声停止了。

世界正在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