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 · 改】璃月篇第四幕 · 萤火安敢摧皓月

“我不知道什么仙缘,不知道什么长生,也不知道什么缘分。”
“我只知道,你在这里,那一切便已足够。”
剑鸣声响彻云霄,速度真的比开车都快——空御剑的速度接近一鸣,如果不是为了照顾玉凝华的身体能直接将脚下的剑提升到十五鸣……就是所谓的十五倍音速,而刻晴最多也就只能提升到八鸣的速度。
问题是即使只是一鸣,这个速度正常人的话都得被震裂骨头死的很惨烈,只有仙人或者魔神的身体才能承受如此的速度。不过现在抱着空的腰喊着芜湖起飞的玉凝华已经有点儿习惯这种御剑的爽快感了——果然,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师傅——轻策庄到啦!”
“好嘞,为师这就让你摔下去。”空抖了抖眉毛,直接将剑收了起来,抱着玉凝华就直接往下跳……刻晴无奈只好御剑下行,跟着这脱线的家伙一路下行。“爽不爽!”
“好——爽——啊——”玉凝华都快吓出走马灯了,只有跟着回答玩儿命喊的力气了。
临近地面时空背后的双翼瞬间展开,带着膜的骨翼将所有下坠力量都抵消掉了,对于他怀里的女孩儿来说简直是坐过山车。而后骨翼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去,穿着便服的空看着怀里都快被吓死的玉凝华咧开嘴:“咋样?”
“师傅……”这姑娘落地之后就像喝醉了,路都站不稳了。
“好了,凝华这孩子是你吗?”刻晴落地就给了空一个爆栗,打的空疼得龇牙咧嘴。“每天玩这个玩那个,吓唬人倒是有一手,你给人家孩子吓坏了咋办?”
“不是玩嘛……”空捂着脑袋看向面前的刻晴,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得人想揍他又无可奈何。“再说了我们要去找那个姓安的猎户,话说,那个猎户是男的还是女的?”
“让我想想……我没记错,好像是个,女的?”
空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被他下一秒就抹去了。
虽然没记错她有璃月的血统,但是……不会真的是她吧?当时在蒙德不是没想过找她,但是听诺艾尔说她退休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属于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间蒸发,只知道现在的她过的还不错。
刻晴看到了空眼神的变化,也突然知道了些什么:“又有老熟人?”
“嗯……可能,但是不确定。”空把一旁躺在草地上刚缓过劲儿来的玉凝华拉了起来。“走了,今天运气好能蹭一顿饭。”
“蹭饭?谁啊谁啊!”一听吃饭这姑娘眼睛亮了,简直是个吃货。
“我的一个朋友。”他抬手朝天打出一道风刃,没过几秒一只大雁从空中落了下来,风刃刚好切开了脖子。“提着点儿猎物去好一点儿,免得人家说我空手。”
正午。
“安奶奶!”轻策庄一户普通的房前,在门口玩的孩子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背着弓箭回来,二话不说就飞了出来,帮自己的奶奶将弓箭和猎物拿了下来。“今天吃什么呀!”
“今天给你炖个雁子汤喝,海灯节刚过完,你爸爸估计一会儿休年假也该回来了。”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老人摸着自己孙子的头,一副宠溺的样子。“去门口摘一点儿青菜,然后去屋后的地窖里拿一些土豆来……”
“好的!”
看着小孩子一蹦一跳的往后院跑,她刚准备去门口打点儿水准备给大雁脱毛,结果门前的两个人差点儿让她没把手里的东西丢掉……如果说是熟人的话,确实也太熟了。
但是她真的想不到,这个早就被认为是离开的人,竟然还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道一声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冬天清晨出门伸了个懒腰,结果看见手上飘落了一片海棠花瓣一样。
美丽,而又让人感觉不可置信。
“空……”她伸出手去握住面前男人的手,眼中闪烁着无以言说的光。“这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面前的男人笑了笑,转瞬间拥抱了她。
“我回来了,安柏。”
“这是……”几人一同落座在门外的桌子边,安柏指着旁边的玉凝华问。“刻晴我还是认识的……毕竟当时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老家伙还得感谢您出手相助。”
“不足挂齿,那是我该做的。”刻晴摇了摇头,看着抱着土豆和青菜跑过来之后一脸呆滞的孩子。“这孩子倒是蛮可爱的……哦,我身边这个女孩叫玉凝华,凝光的孙女儿。”
“小鑫,我的孙子。”安柏朝着孩子招了招手,给他介绍面前的几人。“他爸爸是千岩军的弓术教头,今年海灯节他们还在值班,不过今天应该就是他回家的日子了……所以我去打了只大雁回来给他炖汤。”
“孩子妈妈呢?”
“妈妈是玉京台的秘书,一般回不来。”说到这里安柏也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空和刻晴对视一眼,貌似也明白了安柏叹气的原因。
毕竟这种父母,虽然都在事业上各有所成,但是如果论起照顾孩子,可能真的都不如安柏这每天都在照顾孩子的祖母。孩子们像是飞鸟一样飞往世界各地,而在家的老人们却开始照顾孩子——到底是谁在履行父母的职责呢?
“孩子每年见不到爸爸妈妈几次,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安柏起身把放在一旁吊着的大雁给拿了下来,看着另一只被风刃割喉的大雁愣了下。“你还特地打了点猎物来?”
“嗯,怎么说空着手都不好吧?”空也站起身,拍了拍玉凝华的肩膀。“去帮你安柏奶奶处理下野味,正好练练手。”
“啊……”玉凝华拽了下自己身上那件青花色旗袍,面露难色。
“我让你去你就去,一身衣服罢了,如果说这个不做那个也不做你跟着我干什么?旅游的?”看到玉凝华的表情空就明白了,脸瞬间就板了起来,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一瞬间就到了她的肩上。“‘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如果你真的想成长想去做什么事情……就要从最低级最低贱的事情开始做起,这还只是让你去给雁子去个毛洗洗血水你就这个样子,将来让你去做别的事情你是不是还不会啊?”
“空,过了。”刻晴拍了下他的手,意思是轻点儿训,孩子还小。
“不算过,一身衣服随时能买,而且本身穿这种衣服就不是干活的,也算长个教训。”空还哼了两下,一副“慈母多败儿”的样子。“凝光那么多钱给你留下你别告诉我你连旗袍都买不起了……”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先生……”玉凝光一脸苦瓜脸,本来她还想卖个萌啥的就不用弄脏衣服了——她知道这种活儿绝对是要干的,所以倒是没多大抗拒。
结果还是撞枪口上了,自己只能自认倒霉。
“去吧,问问你安柏奶奶怎么做这些事情。”空挥了挥手,看着玉凝光一脸苦大仇深的过去和安柏一起弄雁子,招呼着小鑫坐下。
“小鑫今年多大了啊?”他尽力装得慈眉善目一点儿,毕竟刚才训玉凝华他也看在眼里。
“十四……空先生。”小鑫还是有点拘谨。
“十四岁,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啊……”空捻了捻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突然觉得想送点儿这孩子啥东西但是兜里啥都没有的感觉……送他宝贝吧这孩子不懂到时候转手低价卖出去就亏了,送他点儿武术或者是别的方面一类的东西又太费时间了,他都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小鑫,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先生。”他的回答怯生生的,听起来像是有点害怕。
刻晴看了一眼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突然发现他这点还蛮可爱的。
那种笨手笨脚,但是想给孩子点儿好东西,突然发现孩子什么都不想要……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孩子想要什么罢了,颇有那种手忙脚乱的老爹感觉。
“笨。”她看着空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的很促狭,像是在笑话身边男人的愚笨。“今天他爸爸回来,你说为什么不能让妈妈也回来吃顿团圆饭啊?”
“真的吗?”一听这个小鑫眼睛就亮了。“先生真的能让妈妈回来吗?”
“……这个还真不难。”空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玉楼印。
“先生?”接通通讯,一个浑厚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有何吩咐,请说。”
“玉京台我有个人要找……小鑫,你妈妈叫什么?”空转过头来,看着有点懵的小鑫。“没事儿,这就是个通讯的工具,比飞鸽传书快多了。”
“妈妈……妈妈叫慧欣,爸爸叫长宁。”小鑫看来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直接把爸爸的名字也提了上去。还冲着刻晴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表示谢谢姐姐好意。
“玉京台有个叫慧欣的秘书,你给她放一周的假……还有一个千岩军的弓术教头,好像是叫长宁,给他俩一起放假。”空布置下去就像是在给布置作业一样,而电话那一头的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还给他们多放了一周,等于说是两周的假期。“嗯,可以,那这样我就先挂了……”
“先生,我家女儿……”玉楼印另一边的人犹豫了下。
空正准备挂断电话,这一句话突然让他愣了一秒。
深呼吸了一下,空才慢慢的开了口:“她在我这里,很不错。”
“……我知道,你也想女儿了……可是人总要离开父母才能成长,孩子长大终要去面对一些东西,你我也是一样。当年凝光也让你面对过很多……”空少见的絮絮叨叨了起来,像是在面对面前这个人的时候,自己的话也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
另一边的声音也静了下来,除了一旁安柏教着玉凝华去做东西之外,只有空像是老爹送儿子上大学一样的絮絮叨叨声音,不知道为何,身边的几个人总觉得眼睛里有点儿什么东西。
像是被迷了眼,但是又有种莫名的酸涩。
“对不起。”最后说到实在没什么可说了,空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觉得嘴唇干涩。
“……”玉楼印另一边的人也沉默了一下,两者达成了奇妙的默契。“没关系,这一百多年来,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听到这几个字,空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却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先生……先生不辛苦。”
挂断了玉楼印的通讯,空才突然发现自己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连忙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过这样子在别人看来还是有点儿滑稽:“抱歉抱歉,失态了……”
“先生……是在和自己的亲人说话吗?”小鑫试探着问了下。
空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孩儿,摸了摸他的头:“是啊。”
“先生也是有自己的亲人的,有时候和自己的亲人也会通讯,如果没能赶回去和自己的亲人见面,其实也是很伤心,或者说很难受的。”
“但是有时候啊,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可能真的要放弃一部分的机会和家人团聚,而去投身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那时候,家人身上不仅仅背负着的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边的亲人。”
“他们没法亲口和家人说爱他们,只能用自己微薄的行动来表示。”
“所以,不要觉得他们没法陪你,就是他们不爱你。”空张开双臂,将这个尚带着稚气的少年拥入怀中,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要学会理解,学会宽容,学会忍耐。”
“嗯。”
在安柏家里算是吃了顿不错的农家午宴,再寒暄了几句之后空和刻晴便离开了,连带着吃饭没出息还喊着再来一碗的玉凝华——这孩子看的空是眼前一黑,真就是没出息。
“没出息……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没出息的姑娘家家……”空几乎是训了玉凝华一路,听得一边的刻晴都快憋不住笑了,在一边花枝乱颤。“吃个饭和饿死鬼一样,你安柏奶奶做饭就这么好吃吗?”
“嗯,好吃。”小姑娘还犟上嘴了,就一副“师傅你又不管我”的模样。
“人心不古啊……”
几人一路从石门过荻花洲,路上风吹而归,去年枯萎的荻花们还未倒下,风中肃杀有种特殊的寂寥之美。让人有种仰天长啸一声,听残冬朔方冷风的感觉。
他们没有采用御剑这种行进方式,而是带着姑娘一路走下,路上风景不能错过,用空的说法是“不要忽略路上的风景,毕竟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于是三人一路像是放牧一般慢悠悠走了回去,路上萧瑟的样子让空刚才激荡的内心平静了些许。
可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有一伙人早已准备多时。
“七星少见的出价这么高买一个人的人头,就是这个黄毛小子和他身边的俩女人?”穿黑衣蒙面的人问身边的老者,看上去略有不解。“杀这样一个书生还需要买几乎整个璃月的地下杀手集团来动手,我们之后还至少三批……这不是浪费吗?”
“听玉衡先生命令就好,少说,多做。”他身边的老人声音嘶哑,看上去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一样。“你迟早要因为你这张嘴丢了命!”
“准备炸药,你们手里的枪都准备好,还有手里的鸣镝箭也都给我准备好了。准备动手……”
他二人身后十几名杀手四散而开,准备好了扑出去将浑然不知的三人击杀的准备。
他们配备的是生产自至冬的精密枪械,还有涂了可以暂时屏蔽神之眼毒药的鸣镝箭,甚至还有黑火药炸弹,明摆着就是杀不死也要炸死你。
不过这么一个阵仗杀人,就像是面对什么超级武器一样,要用饱和的火力吞没三人……
“放!”他举起的手瞬间放下,轰鸣的爆炸火光瞬间笼罩了空三人。与此用时拿枪的人拿着枪械疯狂朝着烟雾里面开火,饱和的火力组成了火力网将里面笼罩了起来,一支支鸣镝箭射了出来,直直的贯穿烟雾。
就像是将几十公斤的钢铁砸进那团烟雾中,像是要杀死什么神明般的东西一样。
不过……这样恐怖的火力下,那几个人,应该已经成了血沫了吧?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直到烟雾散去。
光幕中是张开双翼的男人,那双金色的瞳孔中少见的闪过了一丝残忍。没人敢看那双金色轮转的眼睛,被看到的一瞬间宛如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心脏一般,整个人的呼吸都感觉有些痛苦……他们到底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魔鬼一样的东西?
恐惧瞬间在在场的所有杀手心中炸开,他们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志,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东西,更多的像是等待着审判的羔羊。
有人开始心理崩溃而丢下武器溃逃,可溃逃的人无一例外没跑出几步,虚空中就浮现出一抹青色的风刃,精确的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鲜血冲天而起,大好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便没了声息,腔子里面还兀自喷血。
“微小虫豸,也敢弑神?”他的眼中血色漫灌,灿金色的光幕瞬间炸开,而他的手上也浮现出了一把幽蓝色的奇型长枪。“给我死来!”
刻晴抱住了玉凝华,身边凝聚出了一个紫金色的雷盾:“不要看。”
冲天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荻花洲,仿佛在祂面前一切生命都是该被碾碎的虫豸,而在他的长枪下无论是刚才的老者还是四散奔逃的杀手们都没能幸免,极致的杀戮手法和实力下一切的技巧都是妄谈。甚至有杀手被扔到天上,而后被一枪抡中抽碎砸成血沫,鲜血像是下雨一样在空中落下,直到空的枪尖指在老者的喉咙上,而身边的杀手已经都被空一杆枪送进了鬼门关——少见的惹着这位爷的暴怒。
战斗结束的太快,快的让人不敢想。
“谁指使你们的?”空的眼神中无悲无喜,就像是看一个死物。
“不愧是使君大人,是我们这些凡人低估您了。”老者咳出一大口血沫——刚才被空一枪打在胸口上,连他的水系神之眼都抡碎了。“老朽没有别的话了,只求一死。”
“我会让你死吗?”空的表情很残忍,俯下身掏出了一枚药,将他喂进了老人的嘴里,然后一巴掌抡在他脸上,让他吃下了这枚药。“你猜这是什么?”
还没等老者回答,他自己先开口了:“这东西是蛊毒丹,如果我愿意,心念一动就可以让里面的蛊虫开始啃食你的内脏为食,而后生育新的蛊虫继续啃食你的骨肉,但是你会一直死不了,直到你自己癫狂跳崖或者淹死自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你死这么痛快?”
可就算是这样威胁,老人仍然没有开口:“使君阁下自己知道,老朽只求死。”
“那你就准备死吧。”出人意料,空竟然真把他放了,回身就走了。
老人正准备颤巍巍起身离开,下一秒,腹中的巨痛就让他瞬间跪在地上,甚至不敢直起腰来。那就像是无数张嘴正在啃咬自己的所有内脏,痛得让他想在地上打滚把自己的肠子都掏出来……空说的是真的,那真的是一枚虫丹。
他在剧痛中狠下心咬破了自己的后槽牙,里面的毒药瞬间流进了他的嘴,结束了他的生命——一个杀手的一生。
“还真的够狠。”感觉到蛊虫死掉,空倒是也愣了下,能在蛊虫啃食心脏时还有力气自尽,倒也算汉子。
一身血衣的空回到了刻晴和玉凝华身边,抱了抱面前被吓傻的娃子:“抱歉。”
玉凝华看着面前冲天血气的男人,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哭,像是怕什么东西丢掉了一样。一边哭一边还捶打着他的胸口……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一边的刻晴剜了他一眼,表示“还说没泡人家妹子”,但是眼底里还是露出了关切的神色:“谁派来的?”
“没猜错是七星,看来是急了,连杀手都想派了。”
“不可能只有一波。”
“要不要御剑回群玉阁?”
“不用了,路上的那些宵小,我已经收拾了。”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他们的背后响起,寒凉中带了些故人重逢的喜悦感。
“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空看着面前的人儿,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阿……鹤?”
虽说相遇还是那样的欣喜,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什么好场合——空一袭白衣都被鲜血染红,而申鹤手里的枪也兀自滴着血,没猜错刚才申鹤也是一人一杆枪杀了不少杀手,甚至残忍手法并不比自己差。
“嗯,望舒客栈说话吧。”刻晴打断了话头,表示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比较好。
在客栈主人一脸惊悚和玉凝华虚弱的声音里,几人总算在望舒客栈的一间客房里安了脚,而此时申鹤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服装:“实在不算是什么好地方。”
“对于故人重逢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空也将那身白衣扔进了尘歌壶,换了一身便服出来。刻晴在一边照顾着因为见血而受到惊厥躺在床上的玉凝华。“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前几天去拜访刻晴的洞府没见人,她留了一封信说是和你走了,我就一路找了过去。”申鹤的回答极其自然,自然到这就是理所应当一样。“结果找到归离原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人,我一路把他们都制服之后问出了消息,就一路提着枪……过来了。”
“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阿鹤。”他笑着摇了摇头,回头抽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娃子。
“我下手太狠了,怕是吓到孩子了。”
“那个孩子是?”
“凝光的孙女儿,我受她之托,算是带着这孩子准备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内游历七国。”
“该见点儿大风大浪了,毕竟天权星的位置可不是常人能胜任的。”申鹤的回答也很简单,简单的像是飘起了一张纸。“夜深了,早休息。”
“嗯。”
夜晚的望舒客栈有点儿静谧,而楼顶上一般也会有一个家伙坐着……申鹤早就睡下了,刻晴今天照顾惊厥发高烧的玉凝华也累了,而他今天却根本没法睡着,换个说法。
他心里的结,不允许他睡着。
百里河山,他和凝光两人死里打拼的百里河山,真的就要这样被这帮虫豸给糟蹋掉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竟然有了些疲惫……这是在所有地方旅行时都没有过的感受,他今天因为自己被刺而暴怒,心里更多的不是尔等安敢弑神而是——何方宵小竟敢杀我妻子和孙女儿?
不知不觉的,提瓦特,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根深蒂固。
算了,上去和他聊一会儿吧。
空于是轻轻地从床边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三更的冷风仍然是有些刺骨,饶是空做好了心理准备都被冻得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毕竟是深冬刚过,还未等开春河开,河畔的柳树刚刚开始冒出新芽。万物虽在生发却还被深冬所压迫,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被突破的前兆。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客栈房顶,他刚踏上便听到了故人的声音。
“抱歉。”带着傩面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花臂上是斑斑血迹。
“无妨,毕竟你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空随手点燃了一根纸烟,看着远处摇摇晃晃的灯笼。“不过璃月现在的情形,倒是让我感觉更像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倒是个好说法。”魈嗤笑了一声,将手里的和璞鸢化作流光消失。“现在的璃月七星除了天枢星和天权星,基本都是在尸位素餐或者侵吞财产,比起百年前你我还在之时,相差甚远。”
“可惜晴儿为了镇守边关而去求取仙缘,否则这帮宵小也不会这样放肆。”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迷惘。“我代她向诸位仙人告罪了。”
“无妨,不是当年刻晴选择为民修仙守边关,五十年前的那场魔物潮……我怕是早就身死道消了。”魈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所怨言,反而是摇了摇头。“当年她去求取仙缘,我是最赞成的那一批,留云真君他们是最反对的一批。”
“当时说一位七星妄图修仙求长生来江山永固,这简直是一派妄想。可我知道,刻晴这种人,她不可能为了长生而去修仙,她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看着空抽完了嘴上的香烟,魈才缓缓地开了口。
“你是真的不怕?”
“我为何要怕?”
“七星对你的暗杀或者阻碍绝不可能是仅仅一次,后面你要面对的可能还有无休止的围追堵截,祸及妻小家人……让我想起来一百多年前,你带着被刺的凝光,也是在望舒客栈做休息。”魈的声音竟然有些萧索,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倾轧和谋杀我一般不会管,除非是拦路打劫或者是强取幼女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我要是到时候遇到有人刺杀我,能不能仰天大喊一声‘魈!’?”
“……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老友这般回答,空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魈君,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魈君’……”空突然伸出手,将一枚金色的光点塞到了他的手里,目光郑重而又坚决。“保护好自己,我恐怕要是开始一场大革命了。”
“什么革命?革谁的命?”
“怕是那些尸位素餐之徒的命。”空笑的很残忍,但这种笑却让魈看了莫名安心。
“新的时代,不需要旧的枷锁。既然他们想在我走时掀起这种腥风血雨,那就莫怪我将这些家伙送上断头台。”
“他们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