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地下深处
在自己那已经坠毁的飞船边，任义卫跪在废墟之上，虔诚地，望着一艘又一艘蚔族生物战舰突破云层来到这颗星球上......
......
冷却液面缓缓下降，被排水管排出，休眠舱释放气体，玻璃罩打开。
墨景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从休眠舱中坐起来。
“呃...我怎么在这里...？”
墨景记得自己明明睡在自己房间里的，怎么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任义卫的休眠舱中？！
墨景下意识就给红晶打电话，接过连拨了三次都没人接听。
这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出门来到了隔壁房间，打开门。
引入眼帘的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休眠舱，所有任家军核心成员全部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
“坏了！坏了！”墨景赶紧来到总控制台前，唤醒了所有人。
一阵阵呲呲声的释放气体声传来，玻璃罩一个个打开，一个个睡得死死烂的人如同军训时大半夜被教官叫起床一样，像丧尸一样慢悠悠、摇摇晃晃地从休眠舱中坐了起来。
“红晶！红晶！清醒一点！快，给所有任家军成员发送一级警报！”
“该死...到底是谁弄的......需不需要通知天地会那边的人？”
“也一并通知了！任家军紧急预案现在开启，我暂时当任临时任家军首领，现在所有人赶紧，洗把脸，去总部终端以及各大交通系统后台查询一下最近的使用信息！”
公元2380年，庚子年，三月廿五（4月17日），地球时间：申时（15：33）。
圣域星区边缘科研星球，即EG-2992号星球。
芦荟打了个一个大哈欠，从营养液池中爬了出来，发现几个工蚔正排列整齐地站在池边，有几个手中拿着清洁工具。
“呃...嗯？你们活儿干完了？”
“报告太子一郎，寅初我们就将整座城市的防护排斥立场搭建好了，就等您吩咐了！”领头的工蚔开头道。
芦荟把自己那带有外骨骼的肥肉往地上一摊，故意懒散地说道：“为何要让我去呀......”
“太子一郎，这是圣的吩咐。”
“好罢，父圣让我去，我就去呗......”
一座临时搭建的蚔族生物建筑突兀地伫立在一处废弃的人类露天体育馆中央。
这座生物建筑占地大约一百平方丈（三百平米左右），造型大约既有点像一颗竹笋，又像一座阙，它由最外层的外骨骼、内部的钛合金骨骼、以及其内部构造中的无数微小纤维支撑，废气直接从顶部烟囱排出，而日常以及工业废料则直接由这座建筑的地下部分处理后从地下管道直接排入人类城市之中。
这座临时生物建筑搭建十分快捷，先挖出个地基，然后用特殊带有榫卯结构以及带有特殊培养皿凹槽的支撑柱搭建出一个外形，然后将带来的生长中的且已经半成型的建筑生物质嵌合在柱子上的培养皿凹槽上，然后一个星期内，这座建筑的雏形便会形成，虽然并没有完全形成成品，但是已经拥有基本工作效能。
建筑最外面的液压生物合金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四个抬着不知道从哪个人类建筑中拆下来的金属门板，上面的芦荟趴在上面，盘成C形，好不奢侈腐败。
趁着这次芦荟自己出来做任务，没有蚔圣螯肢在，他可不得好好腐败一下，狠狠地当一次蜂后蚁后蚍蜉后。
......
任义卫在自己的房间中醒来。
他打开窗户，引入眼帘的是极其赛博朋克的华夏之裔起源号太空站中，是一望无际的金属与机械。
“儿子，你醒啦？”任忠刃端着早餐来到房间内。
“爸，什么东西这么香啊？今天终于不吃规餐啦？”
“没错，今天吃的是高档点的，你吃着，我想跟你说点事儿，没啥，就是给你讲讲地球啊，虫族啊的事儿。”任忠刃坐在任义卫的床上，望向窗外。
任义卫看向盘中餐——牛奶、鸡蛋、油条、以及最珍贵的辣酱夹馍，这些是整个起源号太空站中只有上层人士才能吃到的，而一般人只能吃到的“规餐”，早餐只是人造牛奶和人造面包。
“儿啊，地球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三伏天了。”
“爸，啥是三伏天？”
“二十四节气你会背罢？”
“嗯。”
“三伏天就在小暑与处暑之间，基本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在长安呢，大概能飙到四十多度去。”
“四十多度啊，那是开水的一小半啊！”
“是啊！不像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点二五天都是二十度左右......地球上的生物，从春至秋，基本都是苏醒、繁荣、准备过冬，然后熬过冬天，周而复始，听起来没有这里一年到头都是二十多度好，但那样才能让我感觉我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整天浑浑噩噩的。你爸我小时候曾经幻想要建立四个超级大的半圆穹顶罩住的四季模拟区，里面的环境永远保持着那个季节的状态，再造些其他的，比如海边，山中等等......唉。”
“但爸你现在可是任家军首领啊，不差啊！”
“唉，也是。”
“唉爸，那你说，地球上的虫族每天的生活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吗？”
“虫族现在不在地球了，他们现在在哪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在他们因为末次冰期而离开之前，没错，的确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唉，毕竟地球是我们的家。”
“爸，虫族的历史真的有六千六百万年吗？真的是我们的一万三千多倍吗？”
“是啊，至少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地球上第一个也是最古老的智慧文明，我倒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们问个明白，只要他们对我们还是友善的就好。”
“儿子。”任忠刃转过身来将手放在任义卫的肩上说道，“从你小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决不能像你爷爷对我一样对你，更不能像你爷爷那样憎恨自己的身份。当你有朝一日接过任家军首领的责任时，我希望你能将华夏之裔责任的大旗扛起来，而且一定要分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我记住了。”
任忠刃起身离开，临走前说道：“爸先去工作去了，你记得吃完了别老待在家里，尽量出去走走......唉，出去跟待在家里也没区别......”
任义卫品着父亲刚才告诉自己的话，低头看着盘中香喷喷的高档餐，发现自己只是吃了几口而已。
......
“羽蚔，开启隐形。”
距离芦荟的临时据点十多里外。
在芦荟的上帝视角中，几辆重型军用卡车驶入一处地下隧道中，当最后一辆车驶入后，厚重的金属大门轰隆关闭。
“这就是入口了。”
芦荟：“附近有无大型变异人类集群？”
“（加密声音信号接触杂音）......有，诱导球正在吸引第一批赶来。”
芦荟：“善哉，唤醒华夏人类细作。”
......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回来。”一位身穿紧身军衣以及微型单兵外骨骼的女人透过玻璃窗讥讽道，“我还以为你和那家伙是同一人呢！”
“指挥官，基地外探测到大型尸潮，目的地大概率是我们这边。”一位科研人员十分恭敬地来到那位女性旁边说道，同时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给了玻璃罩内的任义卫一个眼神。
一直低着头的任义卫却鬼使神差地，不知怎么地察觉到了那名科研人员的眼神，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已经被钙质骨板覆盖的脸庞，那科研人员与其对视不超过半秒后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而那女指挥官没有察觉到身边科研人员的眼神，却看到了抬头的任义卫，谑笑道：“这次的玻璃罩材质是上次的不能比的，里面的任何电磁信号都发不出去，别想了，为你那背叛人类的行径接受审判罢，那一刻不久了。”说罢，她十分贱地故意卖弄着腰部转身离开了实验室，前往了指挥室。
而此时，外面的尸群已然全部趴在了那厚重的金属大门上，敲打着，啃咬着，抓挠着，发出阵阵牙酸的声音。整个地下基地的地上入口是利用一个废弃建筑群建造的，而其排风口是直接废物利用了旁边的一处废弃工厂的排风口，直接连接地下，而此时，数万的丧尸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甚至通风扣扣上都爬满了丧尸，哪怕这些通风口十分隐蔽，而凭借这些丧尸自然找到肯定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被引导至此的。
巨大的风扇如同绞肉机般，孜孜不倦地将孜孜不倦地涌入的丧尸绞得稀烂，直到风扇上沾满了大量的血肉组织导致其转速缓缓下降，最后终于不堪重负，最后被一堆肠子完全绞死，就像用叉子带起一堆意面一样，最后，剩下的丧尸成功通过跟移动小型住宅楼一样粗的超大地下通风口，不惧死亡地掉入一百多米深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骨肉碎裂声，但还是仍有数不尽的丧尸在纷纷跳下。
......
“开始罢。”任义卫双手撑在膝盖上坐了起来。
玻璃罩外所有前一秒还在正常工作的科研人员突然放下所有手中的活计，一齐大喊道：
“For the Arthropodei!（为了虫神教！）”
“怎么回事？！是谁开的大门！啊？！”恼羞成怒的女指挥官一记高跟鞋将旁边最近的一名工作人员撂倒。
只见，在屏幕上，金属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而所有的丧尸正如泥石流般涌入基地。
“立刻给老娘派遣武装人员前去解决威胁！否则任何岗位上玩忽职守的混蛋没有资格在紧急情况发生时拥有进入安全区躲避或者逃离的资格！”此时的女指挥官恼羞成怒地喊道，已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而与此同时，上百个兵蚔以及芦荟从被尸群破坏的通风口处长驱直入。
“杀光！”在任义卫的命令下，无数眼中布满血丝的科研人员或拿着武器或拿着消防斧实验用品甚至抄起板凳朝着安保人员冲去，即便在前方无数同僚被机枪扫倒在地，他们只会更加无脑地冲上前。
而此时，那群安保人员身后的过道中，一群狼狈、受伤、甚至拖着昏迷不醒的同僚的武装人员边向内部跑着边喊道：“撤退！撤退！入口处失守了！转移至内部核心区！”
身后的武装人员便撤退边喊着，同时撤离的模样仿佛是在躲避什么即将到来的大型尸潮的模样，本来就疲于应付正前方发疯的科研人员的安保人员顿时军心涣散，终于，第一名科研人员突破火线撞在了防爆盾上，用头猛烈撞着，用牙齿咬着，已经有安保人员深信不疑他们其实是丧尸了。
“队长！武装人员也撤了！我们也撤吧！”
“我们后面到底有什么？！”
“丧尸一定是TMD进来了！”
队长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最后咬牙说道：“MD！撤！最前面的打掩护，侧翼警戒！跟上武装人员的脚步别落下！”
任义卫看着那群安保人员狼狈地撤退后，一脸冷笑着，拿着从一名科研人员身上拿来的高级权限卡，进入了一处员工通道。
......
所有级别的战斗人员整齐列队，所有人手中的枪口全部朝向唯一进入核心区的通道，同时各种阻挡物以及陷阱独满了通道，却不阻挡射击视线。
喧嚣声近了。
一个个摇摇晃晃的影子逐渐从拐角处出现。
当第一只丧尸透过障碍物看到持枪的人类后，怪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来，紧接着，整个尸群收到了信号，朝着列阵整齐的持枪武装人员冲来。
“开火！”
突突突——
密集的火线如同一个巨型且隐形的擀面杖，将任何接近障碍物的丧尸碾碎在地，而后面的丧尸源源不断，于是将由丧尸尸体的面饼在地上裹上一层又一层。
而就在第一只丧尸开始翻越障碍物时，所有士兵都没有注意到，两边墙壁内的通风口的缝隙中，抛出来一颗覆盖着类似节肢动物甲壳的炸弹。
“卧槽！小——”
轰——！
一阵火光过后，当场所有的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七荤八素、爹妈不认，而丧尸们则被冲击波带起的障碍物飞了一脸。
指挥室内，女指挥官望着被炸弹炸没的雪花屏，默不作声。
过了几秒钟后，她突然转身朝指挥室外走去，同时趁着一名士兵不注意，直接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步枪。
正当她往外走时，突然，走廊四周的墙壁内发出走路以及跌跌撞撞打出的金属碰撞声。
哐哐哐！
一处墙壁上的焊接板被从里面猛敲着。
嗵！
一只体格健壮的丧尸吼叫着一头撞开了焊接板，双手双臂以及嘴血淋淋地朝女指挥官冲来。
突突突——！
那女指挥官直接一整个弹匣泼洒过去，将那丧尸打得稀烂，弹匣打空后，她再次上弹，再次鞭尸。
就在她鞭尸上头时，天花板上一片焊接板直接掉下来砸到她的头，然后一个人影跳了下来，直接将其锁喉，那女指挥官一激动步枪乱扫，扫中了好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士兵。
任义卫一把夺过那步枪，指在那女指挥官的太阳穴上说道：“让你的狗腿子们把枪放下！”
“你叫老娘什么？！”
欻！
任义卫尖锐的爪子直接在那女指挥官的屁股上留下了三道极深的血痕，没耐心地说道：“我大不了直接宰了你，然后你的狗腿子们把我杀了，老子不怕死。”
那女指挥官只得忍着疼痛与羞愤说道：“都给老娘把枪放下！”
而此时，那女指挥官眼神中露出狠厉的眼神，趁着任义卫不注意，一个肘击打在其鼻梁上，任义卫吃痛，同时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但是打在了地板上。
任义卫与那女指挥官谨慎格斗起来，而那几个刚放下枪的士兵立即抬枪准备射击。
嗖嗖嗖！
任义卫与那女指挥官同时听到了一阵破风的声音，余光中，那几名士兵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什么东西？”
“卧槽！小心！”
十多个兵蚔从士兵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冒了出来，将那些士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个兵蚔忍着一梭子子弹直接冲向一个士兵，直接一记大螯将其脊椎砸碎。
另外两个士兵爬上了一个兵蚔背部，用震荡匕首插入其背部，那兵蚔吃痛发狠，直接一跃，狠狠地将背部砸在地面，当场砸死一个士兵，而另一个士兵及时翻滚离开，但却还没站稳的时候，兵蚔一记扫尾直接将其扫飞，狠狠地砸到金属墙上，当场殒命。
还有两名奋起反抗的倒霉蛋则直接被一个兵蚔举起一个重物掷了出去砸中，当场失去了人形。
最后一个被吓坏的慌不择路逃命的家伙被一个兵蚔一拳狠狠砸中后脑，直接砸得七窍流血，血液更是从它的眼眶中汩汩流出。
而此时，任义卫腹部一个吃痛，只见那女指挥官双脚蹬在其腹部，一个后空翻，立即拉开了距离，然后逃离了这里。
而任义卫并没有继续去追她，而是立马朝基地更深处进发。
而与此同时，前线，尸群已经啃食完了最后一名士兵，仿佛被操控着，朝着基地更深处涌去。
而整个地下基地内的兵蚔则无差别地杀戮着除了基地最深处外的所有人类，如同屠杀牲畜一般，这景象要是让任何其他虫族看到了都会大呼过瘾、爽快、解气。
......
核心能源区外，任义卫面露癫狂地望着望着一个摄像头。
而其内，无数的士兵以及女指挥官防守着最后的领地，而那女指挥官双手环臂通过摄像头看着外面的任义卫，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后的尸群正缓缓朝这里涌来。
而就当所有丧尸直接无视任义卫且直接绕过他时，当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然后紧随而来的是从内部就能清楚听到的拍打抓挠声，而任义卫也直接融入了尸群消失在了摄像头视野中。
呜——
只听到背后的金属大门打开的声音，无数丧尸直接涌了进来。
而此时在场的所有士兵士气异常的好，没有被狭小区域内涌入大量丧尸的场面搞崩溃，而此时，女指挥官也没有掉链子，在控制面板上远程强行关闭了大门，数个还没进门的丧尸被强行夹碎，就像放在液压机之间一样。
之后，所有士兵都十分有效率地将所有没有持枪的人形生物全部解决倒地。
在女指挥官的命令下，士兵们果然很快便找到了被击中胸部以及打碎双腿的任义卫。
两名士兵一人一个胳膊将其提溜了起来。
女指挥官走到其背后，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其脖子。
砰！
“咳！呃！呃......”
在那一瞬间，任义卫没有感到任何剧痛，而是脖子处传来的高温，他甚至咂了咂嘴，自己的舌头断在了自己嘴里，喉结的碎片散落在自己的口腔中，无数的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嗓子深处往嘴外冒着。
任义卫跪倒在了地上，趁着他自己还有最后一口力气，用尽浑身解数地说道：
“唔...咕噜...次...shhh......（为了虫神）”
当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死透的时候，突然，任义卫的尸体一阵鼓动，体内的各种组织仿佛活了一般，开始膨胀！
“他这是怎么了！”
“快远离他！”
只见，任义卫的身体越来越躁动，皮肤之下的组织震动越来越快，最后不可名状的组织突破了皮肤，体内的压强十分巨大，甚至那些膨胀抖动的组织从他的嘴中冒了出来。
轰——！
紫微星，华夏之裔大型地底殖民地。
“副首领，我们刚才在地下深处未探测区域居然探测到了任首领的生命信号！”一名任家军成员向墨景报告道。
十五分钟后。
“这里是政府的权限，临时打开大门！”墨景拿着证件给守卫看。
守卫确定了真实性后，便手动将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一阵灰尘与废弃物的各种混杂气味扑面而来，而引入眼帘的则是空旷的金属洞穴，以及各种由内而外发光的一个个军用帐篷，里面是各类政府专家正在消化今日大量新发现的科技。
而墨景被一名士兵领到一处帐篷处，掀开帐篷，只见任义卫正裹着军大衣等着他。
墨景看到，他浑身上下的钙质骨板从下一直蔓延到脖颈处就刚好停了下来，脸依然是一般人类的面庞，但他浑身上下的骨板看上去材质十分新，脸部的皮肤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如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长了一身婴儿的皮肤，而他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哪怕一根汗毛也没有。
而此时，任义卫开口道：“虫族因吾等虔诚予嘉，将地下的这些珍物赏于了我们。”
......
EG-2992号星球。
地下深处。
“节度使！节度使！来了！来了！”
一名蜚蠊族推着一名豸族将其唤醒。
那豸族从十分简陋的床上职业反应性地站了起来说道：“可还是那群人类畜生发来的探测信号？准备隐藏啊！”
“不，不是的！节度使，是地球太阳系的军队！他们终于来接我们了！”
“你确认消息......”
“节度使！消息我确定完毕了，跟密码本上的完全一致！你赶紧随我去看看他们发来的信息就知道了！”
地下看似简陋原始的洞穴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与生物文明的分界线，在那以最低耗能的生物机器的毛细血管显示屏上，显示出了虫族们的希望。
......
“鲎族蚔脑，此城市所有地方已经被我们清理完毕了，你可放心下去接送我族同胞。”芦荟对一位悬浮飞来的鲎族蚔脑说道。
这位鲎族蚔脑如同一只蛴螬，也被叫做蛴螬型蚔脑，除了手与双螯外步足退化，但大脑念力强悍，足以使自身漂浮。
“辛苦螯肢族子圣了，我替这里的地下受苦受难的虫族同胞谢谢您。”
“蚔脑您还是快去罢，在下只是‘只’微不足道的小虫罢了。”芦荟说道。
人类基地地下最深处，蚔族已经将周围所有的人类金属设施铲掉了，并留下了这里正在建造的蚔族生物设施，并且尽可能地要将这里扩建得空旷。
因为可怜的同胞们已经对人类的这种大面积金属造物有心理应激创伤了。
工蚔们尽可能地安静且温和地拆掉着天地之隔的一万多年没有开启的重型生物大门，那鲎族蚔脑看着这大门，想着当初迁入这里的同胞在决定封死这堵大门时，到底是如何的心理斗争。
几千年前，这出地下殖民地中的最后一个蚔族死去，但这里最后的蚔族临死前将这里所有重要的设施的操作方法传授给了这里的泛虫族，这里长大的所有泛虫族从小就必须学会这些生硬且繁琐的操作手法，哪怕没虫知道原理是什么。
而此时，包括节度使在内的所有虫族正在门的另一面看着门被缓缓拆掉，包括节度使在内，无数的虫都仍保留着心中的最后一丝警惕：
如果这是人类的阴谋会怎么办？
就在那门的最后一处连接点被卡崩一声切除，所有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紧随着那光打入地下，瞬间，对希望的渴望战胜了一切警惕与猜忌。
所有虫都保留着他们与生俱来的礼乐教化，但节度使还是迫不及待地走了上来，第一眼便认出了从来只能在书上才能见到的蚔族。
望了望周围熟悉的一切，豸族节度使强忍着心中即将蹦出的喜极而泣，双手作叉手礼，蜈蚣身体一盘，鞠躬道：
“星球节度使，见过畿使。”
那鲎族蚔脑第一时间接触念力落地，赶紧认真仔细地握住那节度使的双手，眼中差点有红色液体流出。
一个虫一辈子基本见不到一个蚔族的哭，但一个蚔族一旦哭，眼中的泪水，是血。
那鲎族蚔脑郑重且尊敬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太阳系，地球，大芈皇朝，虫圣口谕：欢迎星辰远方的同胞，回家！”
......
“敢问阁下，梁朝已经亡了多少年了？”
“梁朝已经亡了20380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那敢问现在是哪朝皇上执政呢？”
“如今我们虫族重回地球太阳系，是我大芈皇朝如今蒸蒸日上，如今是我朝第一任虫皇，牛族华城窦执政，如今我们已然建元一年，年号为靖桓，所以今年是庚子年，靖桓元年。”
“啊...阁下，直言皇上陛下名讳难道不会杀头吗？”
“自然不会，如今我大芈虫虫得以饱食，没有任何异族可以欺负我们，百废复兴，没有虫会因言获罪，且无论何族，虫生而平等，虽地位或不同，但虫格平等，圣朝之大，无所不有。”
“虫龙合鸣，配极兴盛；衣冠礼乐，如享极乐。”
“长行之道，利而不害；圣鲎之道，为而不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