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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国关学】国际世界当然是黑暗森林!但它不必是

2023-02-20 02:14 作者:阿贝尔加缪正在路上  | 我要投稿

古典现实主义:实力 人性(自私性 猜疑链) 安全 威胁 国际无政府状态为核心 黑暗森林——>攻势现实主义 受英国哲学家霍布斯影响:人类的自然状态就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解决途径只有中央集权——>国际政治的本质是一种由人性,普世的永久的社会客观规律所自主支配的场域,而客观规律导致每个国家对其他国家的不信任和对生存的恐惧,所以为了达到自私生存的基本目标,民族国家必然永远防备彼此,并且寻求力量的扩张,甚至消灭彼此。所以在一个绝对力量的集权国家诞生前,一个永久的国际无政府主义状态,所有国对所有国的战争开始了。但是在国际关系本质的溯源和定义上是有失偏跛的甚至是神学化的,因为首先预设了一个永恒的自私人性,但却没有论证其在人类各种机构中自在的合理性。生物性的人性反过来成为了最高的神性来统御一切。将国际关系定义为独立于经济等级关系和社会生产关系的关系,比如在世界市场的统御下,在其生产链(社会生产关系)和资本链(经济等级关系)这两个层面上是不可打破相互勾连的。

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最大的问题可能还不在“人性”论,而是把国家当成国际关系里的基本单位和最重要的行为者,这是一种对实际统治者的掩饰。沃勒斯坦提出的世界体系理论从结构主义的角度上否定这一点,他认为整个世界是一个不断运动,不断产生新的要素的涌现性结构,不存在不变的最小结构和最重要的行为者。现代国家是被世界市场所统摄的,跨过资本对实体国家的把握,产业逐利带来的殖民战争,半边缘国家对于中心国家的傀儡位置都验证掌握生产资料的经济体(国家,跨国资本或是其实际掌控人形成的小圈子)才是当今世界体系的最小单位

于是我们发现,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是互为表里的辩证关系,现实主义者认为国家具有与人类相同的自私性,所以国际关系只能诉诸暴力,自由主义者则认为基于康德理想主义赋予人类的“理性的自觉和理性自律”,可以通过谈判与别国和平共处。与现实主义过分强调人性不同,自由主义完全放弃了人性,认为谈判和协商可以解决一切,但他们没提到的是仅限于特定阶层之间的。某种程度上,自由主义者更加反动暴力,阶级斗争是不可能靠谈判解决的,谈判和协商只能是老爷和贵族之间的妥协,没有劳动人民的戏份

无论是自由主义或是现实主义,它们都认为存在一个可以还原的个体,存在一个不变本质,但是哲学上的结构主义或是科学上的复杂系统都证明了还原论和本质论的错误,人类所谓的本性最终是无法对国家行为拥有最终决定性影响的,人类社会或是自然世界中涌现出来的结构永远不能视为其中个体的简单叠加。

国家机器并不独立于公民与社会,国家和社会的二分法是错误的,英美之所以认为国家机关在各自社会中享有一定自主权是为了压缩从极端个人的个体本性向宏观的国家机器决策之间存在的方法论上的尺度和跨度问题。因为它不再认为国家机器是由人民构成的,在不同阶层的斗争和互动中型塑的,而是由少数精英官僚构成,只有少数的集中的权利构成才能快速的将寄居在人心中的特质快速的传达到国家决策端。这也是使国家表现出拟人化的情绪的原因。本质依然是中世纪的王权国家而非由民众组成的民主国家

政治经济学视角下的国际关系理论研究的是社会力量和等级关系在社会结构中发挥的作用,我们认为不存在单纯的人性,人是实践的动物,总会有目的改造和发展自己的性质,社会是历史的和发展的。


在社会早期的发展阶段,生产关系大多是非常简单的,因为生产方式是极为基础的,因此那个时代的人类对国家的需求是不明显的,国家在那个时候就不是所谓的最小单元,或者说最重要的行为者,然而随着劳动力需求的增加和农业生产的兴起。为了促进奴隶劳动制度的维持,和对生产剩余的合法剥削,人类才形成了国家,逐渐从部落社会发展的封建社会,再发展到前现代的。而随着工商业的发展,民族雇佣者和资产者的规模不断扩大,逐渐的挤掉和转化了中世纪所遗留下来的所有等级,比如说英国的王室。就逐渐从基于附庸和宗教关系的王权主权者,变成了生产特殊的政治仪式产品的,掌握,大量土地和免税权的大资产者。这标志着现代自由市场经济社会的兴起,也标志着现代西方国家成为一种维持民族资产者和雇佣者乃至维持跨资本统治的工具。因此,国家又不再是最重要的行为者了,而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整个世界市场,以及在世界市场当中垄断生产资料的群体才是最重要的行为者

现代的民族国家制度本质上是私有财产制与现代雇佣制市场经济生产方式于特定边界内部以代议制主权国家的形式进行组织和剥削,同时在外部以民族的形式进行自我伸张的一种政治实体,其实施目的是为了维护全球性的资产者管理和再生产而不是他的外部表现形式——民族国家内部的福祉伸张。

所以我们发现国际体系的战争既不是因为人性也不是因为无政府结构,而是因为具象化为民族国家和主权国家物质需要的等级利益冲突。

政治经济学和其他任何宣称自己是客观,是公平但其实已经浸满了意识形态假设和等级立场的学术流派在国际关系学研究上的本质区别是旨在探索人类在最大的合作尺度上如何反抗压迫、寻求共赢。既不像自由主义所想像的好好先生谈判桌,也不像现实主义想象的无政府斗兽场。正如加拿大最著名的新葛兰西主义者考克斯所说的那样,“理论必然是为了某人或者为了某种目的而生的,政治经济学家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从不掩饰这一点的,我们从来不会认为说,我们的理论是中性的、是客观的,为了解释这个世界客观的自然运行规律而出现的,相反我们一直认为的是,我们的理论就是为了最多数的人民,就是为了生产出这个世界秩序而没有获得这个世界秩序应有的回报的人民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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