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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赫】《合欢》(中国古代AU番外)

2020-08-24 22:43 作者:PalyLee  | 我要投稿

【写在前面】

 

关于各种设定、背景:见前文

 

本篇作为前文的补充番外,略粗糙,节奏有点快(罗恩有点惨)。

 

大家庚子年七夕节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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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斯严没有在书房里寻到她。

女婢说,贺小姐去了后院。

是他的疏忽,将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丢在偌大王府之中,

——惊着她了怎么办?

他快步赶到廊下,只见她轻抚园中央合欢树的枝干。

她回头瞧见他,眉眼间蕴有几分惊喜:

 

“你果真是混血王子?”

 

合欢花开,嫣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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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非但不惊怕,还自觉有些得意:她早就猜疑斯严并非凡人,果不其然,竟真是永王本人。

她是欣喜的,若真能从斯严这药理大师身上“取经”,于己定有所益。

——只是前几月还将“永王断袖”作为与他的谈资,难免尴尬。

 

“想来,先生接我来府上应是并没有赠书、袒露身份如此简单。”她上下浏览他的所藏书目,笑得娇俏。

斯严将手背于身后:“昨日听闻你将归家待嫁,鬼迷心窍般竟想助你。”

姑娘回转头:“如何?施压吾父?”

“似此。——你若与哪家郎君情投意合,本王为你二人保媒便是。”

他换了称谓,引得贺敏一个激灵。

——倒也是,永王做媒,谁敢回绝。

姑娘眼神回避,微撩鬓发:“倒也还没得遇什么‘深闺梦中人’,可惜了先生的一番好意。”

——她怎敢自作多情地如实相告?

斯严淡然:“挑书吧。”

 

她来回在书架上轻叩指尖,移步阅览。

身后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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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邓苍登门劝过了,贺父不再紧逼女儿。

面上姑娘重归书院,一切如旧——可只有她自己明了:她莫名与斯严膈应得慌。

——

问题贺敏还是有的,可又想着归家问父亲就好,何必劳烦斯严?自己钦佩已久的“混血王子”就在眼前,她却猛然间不知该如何与其坐而论道;

再看斯严这头,觉着自己失了礼数分寸对学生唐突邀约。切不可再犯。

——

少女的小心翼翼加之男子的淡漠,结果是:

愈发相敬似宾,如隔山海。

 

——————————————

 

月余,入秋,转凉。

贺敏将夏日绾起的长发放下,对好友调笑着此法可保暖御寒。

 

一日课后,贺敏尾随斯严出了书斋。

怯生生询问:“先生园中的合欢……”

他径直前行,淡淡:

“依旧繁盛——今年花期尤其长。”

斯严听得她欣喜一叹:

“学生想着,若还未败可摘取入药。”

——王府之中,草木皆都是上乘,加之平日悉心照料,品质定不会差。

——就知这丫头定有所图。

他轻轻扫了少女一眼——她取了木钗,虽素雅却略显单薄——应允:

“你来便是。”

……

 

当日休学后,贺敏便带好物什登门拜访。

男人不禁揶揄:“如此心急?”

贺敏抬手捋直发丝,顺势整理衣裳,开口:“我怕今夜忽将秋雨,打坏了花可不好。”

他不再言语,展眉移了目光。

 

夕照的光斜斜洒进院里。

贺敏斜挎竹篮,攀于木梯之上,汗涔涔的模样。

与之相对的,十步之外的男人正是惬意姿态,不禁:

“永王爷真是体恤下属,生怕他们操劳。”

——论谁都听得出她话外有话。

坐在廊下与近侍对局的斯严斜睨她一眼:

“贺小姐谬赞。”

落下一子。

棋局还在继续。

——他在等,她若开口,自己怎会不帮?

可这丫头偏是个倔脾气,见对方不为所动,索性反身继续采摘。

 

又是一子。

近侍本欲执棋,再定睛一看棋局,弃子,拱手:“属下甘拜下风。”

斯严抬腕摆手,他知趣地退到旁侧。

小厮恰时地躬身碎步上前呈来冰丝手巾,他接过,正襟起身。

 

踱步到树下:

“下来吧,这里让他们来。”

贺敏回转眼一瞥,赌气似的甩过脸去。

“我看你也不开口,瞧着似要全权包揽。”

他微昂头,看着姑娘的背影,语间有几分调侃,

“嗯?”

贺敏再看树下人时,他递来手巾。

 

跃下时枝干轻摇,惹来一阵细绒花雨。

她扯过手巾的动作似漫不经心,半背对着斯严细细擦拭面颊。

姑娘缓缓正过身子,发间已散落满碎绒花丝。

——非但不美,还毛躁地显得狼狈。

取了木钗,这倒是称她。——斯严暗自取笑着。

 

“先生笑什么?”眼前略勾起的嘴角可未曾躲过贺敏的眼。

“不说也罢。”

“但说无妨。”

——这显然勾起了少女的好奇心。

“愿与卿合欢。”

女孩“哧”地红透了脸。

“——我想起了这句。”他补充。

“啊。”贺敏眼睛撇向一旁,低低回应。

——她绝对不会告诉斯严:她听成了“夜与卿合欢”!绝不!

斯严没有深究:“罢了。——早前我已派人知会你家中,在我府上用膳便可。”

背手移步。

……

 

那夜果真落了一场雨,合欢碎了一地。

 

次日路过长廊的斯严放缓脚步,远远俯视那片泥泞。

——她当真及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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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小子赠她香囊的事传遍整个“石斛”。

就连邓苍也与几位讲师乐呵呵地调笑:“这下贺大夫不愁女儿嫁了。”

斯严忽而想起前些日子宫里送来的夜宴请柬:

恍惚间——

原来今日便是乞巧。

 

一个时辰后,他见到了她。

——

姑娘送来已尽数处理完毕的干合欢。

细细收入药匣之中。

全程无言。

 

候在门外的家仆提醒斯严是时候归府准备入宫。

他起身,与她擦肩时她叫住自己。

 

“斯先生。”

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恭喜贺小姐。”

 

——再应景不过。

 

——

斯严熟谙,自己混迹皇家多年下来也未能练出他人那般真切演技。

贺词是道过不少,但想必也不会有人信一张臭脸的永王言语里真有几分由衷,通常客套几句便是。

——

 

眼前姑娘也不称谢,只是低眉。

他知等不到下句,

索性迈步离开。

——眼下倒也无需了永王的保媒。

 

他们之间似横亘着一层纱。

抬指即破,却无人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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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苍此后也曾探他口风:问斯严是否愿收个药理弟子。

所言为谁,一目了然。

他却轻笑:“她家便是行医的,何必麻烦?”

说到底,药理也好,书院先生也好,皆是他这个闲散王爷的“不务正业”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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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之期,瞬息之间。

他依旧是那个不讨喜的药理先生。

她却成了同窗默认的罗家未过门的少夫人。

 

正是到了何里这一届学满出师之时。

罗恩与贺敏的婚事似乎也已板上钉钉。

——现在书院上下最大的期待,便是他两人的喜酒。

 

谢师宴上没有斯严的身影。

 

贺敏自然不会乖乖陪在爹爹身侧听他与罗恩父亲谈笑。

——也不知一介医者与礼部侍郎有何可谈?

 

酒楼鱼龙混杂,他不来,情理之中。

——本就是个行迹不定的主儿,除她外倒也无人在意。

 

罗恩趁众人目光不在此处,将她扯到角落。

“敏儿,父亲说只要我愿,下月便可将聘书呈递到你家中。你怎么看?”

说着执起她的手。

贺敏一惊,抽离出来:“罗恩……”

“说了多少次了——唤我‘六郎’。”他也不恼,柔声微笑。

姑娘莫名发颤,话哽在喉间:“我……”

半天不出一句。

罗恩反倒担心:“我吓着你了是不是?”他吞了口唾沫。

贺敏不语,身子紧紧贴在墙上。

毫无恋人间的情意绵绵,反倒气氛略显尴尬。

他后退一步,试图让心上人放松下来,歉意道,“是我心急了……”

少年笨拙无措之样只让贺敏愧疚。

“下月……”她强抿出一个笑,眼却泛酸,“很好。”

模糊了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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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后贺敏更是一门心思扑在药理上。

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泡在药房之中,就算好友来寻她,亦不见。

贺大夫好不容易将她赶出药房,可不料她跑到城郊给灾民义诊。

仿佛费尽心力不让自己闲着。

贺夫人也旁敲侧击婚事的准备,她却只言:

“聘书未到,勿急。”

 

但旁人却不知:

夜深无人时,贺敏会攀上墙头——当年为了教她此技,何里与罗恩可费了不少心思。

少女蜷坐于青瓦之上,远眺皇城的方向,寻那株合欢。

 

显贵好似终日都是歌舞升平,就连子夜也还是灯火通透,照亮了半边天。

 

贺敏撑腮。

——

两年前她就明了:

斯严怎会回应自己这份不齿之情?

一边是为师不尊;

一边是离经叛道。

干脆不提也罢。

——至于罗恩:

并无不佳,只非天命。

 

她已笃定:

下月,便是她断念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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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来了个人,指明说要见贺小姐。

方从里屋出来的贺敏浑身浸满了清苦味。

定睛,她认得他——永王府上曾与斯严对局的近侍。

 

男子奉上一首饰盒模样的小匣。

启盖,满匣合欢干花。

“这是今年府中极上的。”

她捻起一朵,笑得无力。

“主人言:也作贺礼,愿小姐与罗公子百年合欢。”

贺敏明显感受到自己手上一颤。

男子注意到她神情的古怪,赔笑道:

“许是单薄了些,望小姐勿怪。——本想把园中那棵合欢移来赠与小姐,奈何颇费时日,主人实在是无暇顾及。”

“先生近来安好?”她无心一句。

“万安。皆备好了,早前晌午便已启程离京。”

“离京!?”

……

 

是她愚钝,想着忙起来便可放空心思,竟不料永王府内早已变天。

他于皇室中的尴尬境地世人皆知,可没想到不争不抢、收敛锋芒也竟避不开遣去封地的命运?!

——早年李德尔叛乱在圣人心中遗留下来的祸患终究发酵了。

至于斯严的其他兄弟,正求之不得,又怎会出手助他?

他走得静默,除开皇室与朝中人,近乎无人知晓。

自身难保之下还想着给她摘什么花、移什么树?

蠢男人!

 

她顾不得了。

 

家中无快马,少女干脆夺去近侍来时所乘,一路扬鞭出城。

贺家乱作一团,急忙遣人遣去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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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虽行进得不快。

也依旧耗了一个时辰才让贺敏赶上。

硬生生在深夏艳阳下暴晒,加之快马颠簸,姑娘直犯恶心,中途好几次险些坠落下来。

 

蹄声渐近,引得护卫皆警觉起来,以为来者不善。

直到近来才发现其上的姑娘狼狈不堪。

众人围上去将她拦下,怕惊扰了车中的主子。

“先生!”贺敏勒住缰绳,一声长长马嘶,她冲着车马,“我有想嫁的人了,不是罗恩!”

无人应答。

她翻身下马,一个趔趄:

“你答应过为我做媒!”

——“你若与哪家郎君情投意合,本王为你二人保媒便是。”

少女灰头土脸,身形摇晃,几个侍卫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车厢里传出他的声音:

“吾已离京,爱莫能助。”

 

贺敏终于站稳,深吸一气,缓缓:

“愿与君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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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中的男人散发解带,紧闭双眸。

向来苍白的面庞在清酒的作用下润红。

——离京路上他已饮尽了好几盏。

 

长久下来姑娘的种种,他怎会看不出?

不过分地说——他自己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原以为兵乱之后,男女之事就此与他绝然。

——直到被这丫头缠上。

 

他在等,她若开口,自己怎会不顾?

可,

问她与哪家郎君心仪,她不答;

罗家小子赠她香囊,她不拒;

自己言“恭喜”,她不恼。

……

 

只要他有,只要她要,莫说那满院!满腔合欢都是她的!

死丫头!

无端地倔,毫不嘴软——如那年采合欢一样。

 

良久,他终于探出车身,回转眼看她,微醺的双眼依旧摄人心魄。

一面是奔波的凌乱;一面是醉酒的不堪。

两两相望。

 

“蠢丫头,你还知来寻我?”

 

——幸好,她依旧及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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