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可的诱惑》三创 ：暗流（3）
晚上七点多，唐可可独自坐在街角咖啡店的露天区，她在等人。
太阳已经下去，城市的灯光相继亮起，将星空刷成白夜。街上的行人和路上的汽车来去匆匆，行驶在各自『回家』的路上。
但对于唐可可来说，花费了人生二十多年，却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抱歉，我来晚了。”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一个白色头发的女人坐了进来，“出门的时候小百哭得厉害，哄了她好久。”
岚千砂都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唐可可，熟练地挂上了营业的笑容：“现在是我母亲在照看她，你就放心吧，脸色别那么难看嘛。”
不过唐可可似乎并不领情，语气冰冷地对她说：
“自从那天以后，我们好像一共没见过几次吧？”
见对方没有反应，岚千砂都自知无趣，收起了她的轻佻：“对。上次见面还是香香出生的时候，你还把我从病房里赶出去了，我就那么招你恨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对我做那种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小百的存在？”
唐可可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她握紧了双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招呼到岚千砂都脸上。
但岚千砂都并不畏惧，甚至站起来，挑衅一般，把脸凑到唐可可跟前，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
“因为我需要这个孩子。那之前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千方百计让我打掉她吧？我可不能让你这样做，毕竟她可是你和我爱情的结晶呢。”
岚千砂都鲜红的眼眸盈满了诱惑。
然而出乎意料的，唐可可忽然笑出了声。看着岚千砂都缩回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的语气都变得戏谑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被反问了这样一句，岚千砂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事情似乎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发展。沉默了片刻，她才缓缓地回答说：
“对，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我胆小、内向、不善表达，直到我遇见了你，唐可可。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带着些许自嘲的口气，她继续说道：
“香音和你结婚那天，我真的好羡慕啊……我也想要站在星光下，沐浴在所有人的祝福里。但是有人挤走了我的位置，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女人的嫉妒心和报复心，可是很恐怖的哟。”
唐可可冷静地听完了岚千砂都的自述，其实她或多或少已经预料到了一些。
“所以才会有那个夜晚的发生吗……我不理解，你到底是在报复我，还是在报复香音？即便她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
岚千砂都再次犹豫了。
“行了，岚千砂都，你不用再装出一副好像是喜欢我的样子了。演戏是一件很累的事。”
这是唐可可的经验之谈。
“我也算是香音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我很早就知道，你恨的人是涩谷香音，爱的人也是涩谷香音。你想要报复的人是她，想要拯救的人也是她。所以小百才会出生，你想用这个孩子的事实告诉她：
『看吧！你爱的女人——唐可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说的没错，我确实是。”
平静地承认了这样的事实，唐可可愉悦地欣赏着岚千砂都逐渐阴沉的脸色。
“你肯定还幻想过吧？幻想着某天香音会突然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你的身边。那假如说，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幻想呢？”
诱饵已经绑好，她抛出了鱼竿。
“我相信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甚至不在乎这个孩子，但我不相信你真的忍心看着香音在破灭中绝望的样子。你也不希望她受伤吧，那就没必要用这些极端的手段。”
这次轮到唐可可凑到岚千砂都身边，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道：
“公司最近有个外派上海的长期项目，因为要出差大半年，所以没什么人报名。只要我提出申请的话，至少一段时间内，香音身边都不会有别的人打扰。而你作为她唯一的闺蜜，这或许是一个找回旧日时光的好机会呢？”
岚千砂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直笑到眼角挤出了两粒泪珠。
“对不起，我还真的曾经以为你是爱着香音才跟她结婚的。你果然是个人渣。”
既然如此，确实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这让岚千砂都感觉轻松不少。
“唐可可，你想得到什么？你又不是慈善家，如果真的想成人之美，早就应该和香音离婚了才是。告诉我吧，这场交易里，我要付出什么？”
唐可可的内心波涛汹涌起来，狩猎过程比她预想的顺利许多。
“很简单，我只是想再得到一次，那天晚上你给予我的『拥抱』。如果你能和我长期合作，甚至等时机成熟了……我和香音提出离婚都可以。”
岚千砂都承认自己低估了眼前的女人，不过，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录音笔，越是暴论反而对她越是有利。
“你就为了这种下流的目的？你到底把和香音的婚姻当成了什么？她一直以来对你倾注的感情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她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
“也许吧，随你怎么想。我确实没有那么喜欢香音，因为我从一开始想得到的只有你而已。”
唐可可缓缓说道，无视了岚千砂都震惊的表情：
“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是香音向你介绍的我？为什么我和香音周末去玩偏偏要叫上你？我接近香音，就是为了接近你。但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定性成了你的‘竞争者’。你和涩谷香音一样傻，从来都看不见那些真正爱你的眼神。”
把潜藏在内心许多年的秘密一口气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畅快。要是自己能一直这样坦诚就好了，唐可可想。
岚千砂都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原来陷入到了如此可笑的漩涡之中。
但她并不打算退让，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回头的选项了。
“你真是个很会花言巧语的卑鄙女人。你一直都在欺骗香音。”
“那又如何，残酷的现实就一定好过幸福的谎言吗？香音如果真的在意你，早就应该注意到你对她的感情了，可她没有。她喜欢的人是我，是我给了她现在这个至少表面上幸福美满的家庭，只有我才能做到这一点。”
唐可可继续编织着她的陷阱。
“只要你配合我，一起把这一场家庭的戏码表演下去，香音和你，还有我，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也挺好吗？”
岚千砂都仿佛看见眼前的女人正在龌龊地嗤笑着，她是勾引浮士德堕落的梅菲斯特，已经张开了欲望的血盆大口。
“唐可可，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你。”
“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但岚千砂都并不想拒绝恶魔的邀请，她早就舍弃的这副身体，再怎么糟蹋也无妨了，只要能实现她的最终目的就行。
“这周日下午我会把小百送到我母亲那里，你要来我家的话，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
唐可可替岚千砂都叫了出租车，然后目送着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城市茫茫的车流之中，
她最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只遵循自己的欲望和本能而活着。她曾被压抑和禁锢了十八年，也曾天真地幻想过重新开始一个“正常”和“普通”的人生。只是好像这些词汇注定与她无缘。
忽然想起许久之前，一个曾经很重要的人对她说过的话：“没有什么谎言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
可一辈子实在太长，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
岚千砂都回到家里的时候，小百已经醒了。本来在哭闹的婴儿，一看到母亲的脸庞，立刻停止了哭声。岚千砂都趴在摇篮车旁边，手里摇着一只拨浪鼓，看着女儿蓝色的眼睛，听着女儿稚嫩的笑声，恍惚间，她产生了些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足够的觉悟去牺牲这一切呢？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