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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照旧

2021-08-06 22:47 作者:吊晴白额大狸  | 我要投稿
  
  ”喂...”
  "喂!"
  ”醒醒!”
  "他还活着吗,马鲁?"流浪者询问身前的同伴。
  “还没死。”另一人说。“他肯定是喝醉了,可能还犯了什么病。”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拉齐,你要是能在酗酒后照镜子看看你那张帅脸,你也会知道为什么的。
  让他待在这儿吧,今晚冷的要命,这里刚好在清洁区段,六点钟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的尸体,那些边走路边掉零件的机械人一直都很准时。”
  ”我看,咳咳——说不定他现在能帮咱们一帮。”流浪者拉齐咳嗽了一阵,然后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摸索起了地上那个“醉鬼”的衣兜。
  ”你在干什么?”
  ”这家伙不会用上它们的,这么多的钱,还是珍贵的币种,贺义现在专门派人收这东西,咱们要赚大钱了,马鲁。”
  ”不是我犯了什么道德病,拉齐。”另一个人说道,“你看见他了?你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神父跟你说过这些…它说的话总是很灵。”
  “只要我还活着,这种下场就不会到来。”流浪者说道,“我们没时间去想那么远的事情。现在的事实是,这些钱在死人身上没有一点用处,在活人手里,它才能发挥价值,它能帮咱们。”
  “这是什么稀奇东西……抱得真紧,咱们得想办法让他松手。”
  “拉齐!”
  “………”
  察觉到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管,流浪者哂笑一声,然后僵硬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潜伏在垂落头发后面的眼睛。
  他慢慢举起双手,表面自己没有威胁,攥住的钞票随之向周边洒落。
  “…………”
  “当然,当然,它是你的。”流浪者缓慢地将椭球形物体放回原处,也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左臂臂弯处。
  流浪者知道自己今天很不走运,但那种生死攸关的紧张和无奈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内心便莫名坦然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霞关。”他答道。
  “第几辖区。”
  “第三,长丰区。”
  “你们在这做什么?”
  “我们就是捡垃圾的,您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
  “今年多少年,几月几号。”沉默过后,中年男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声音中的虚弱不加掩饰。
  听到这句话,流浪者怔了怔,随后抬起头,将枪管略微顶起。他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间便交换了彼此的信息。
  流浪者们在这片辖区流窜多年,自然见识过许多被雨泡的神志不清的疯子,他们通常是最不容易打交道的一类人,但有时,只要抓住了机会,和他们沟通反而没有像地痞酒客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流浪者知道这个机会在什么地方————那个如同艺术品一般的物体,在他将那东西拿走的那一瞬间,他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出了疯狂,对,疯狂,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先拿走的是那样东西而不是钱(实际上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那东西),这个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开枪打死他。
  “不用了。”男人先一步说道,让流浪者脑中翻腾的谎言全部化为乌有。
  中年男人用左肘撑墙而起,流浪者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改变位置,以确保自己的脑袋没有离开枪管范围。
  “你为什么这么怕死呢?”
  ”您在说些什么?人都会怕死,更何况我们,啊,我看您还没到过长丰区吧,留着我,我可以给您当个向导,这鬼地方一不注意就会迷路,另外,这附近的地头蛇可不好对付,还有,这身上的钱都是你的。”
  流浪者语速极快地说着,声音始终维持在一个频率,如同背诵文章,同时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想要塞到中年男人的手里。
  “你这么怕死,怎么从别人那里偷东西?”中年男人攥紧了抢,平静说道。
  “对——对,所以我不是个好小偷。”
  “最近的空轨在什么地方?”
  “啊啊…很近,从这里的居住阶层下去,然后沿着……沿着巴特洛.瓦札纳……这鬼名字真绕口,直行一千米就是了,长丰区的空轨很显眼,当然,您要是认不得路,我可以……”
  中年男人在听到前半部分话后便转身离去。
  ……………
  就这么走了?
  流浪者反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确认那里没有洞。
  一旁的同伴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想要开腔,但随后便被流浪者捂住了嘴。
  2:23
  离天亮还有不到五小时,却是霞关最繁华的时段。
  魏之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连接公寓楼群的外接输送楼梯上反复穿行。
  楼梯很乱,错综交杂如垒起的积木。只有寥寥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微弱的灯光在高层住户区的黑暗中格外显眼。
  魏之走过一间发着暗黄灯光的格子窗,听到幼童的哭声和碗勺声,与之相邻的住户应该在打电子游戏,绚丽的爆炸特效从窗户的缝隙不断挤出,更前方的一间窗户倒是没亮灯,微弱的喘息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魏之转过扶手,在一个供管道工人歇脚的平台上坐了下来。
  他需要休息,以及进食。
  他扫了椭球形物体一眼,将它放在身旁,然后认真摸索全身的隐藏口袋,最终在最后一个口袋找出了一条巧克力。
  撕开包装,将吸附着水珠的塑料袋扔下楼。
  魏之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眺望着纵横在茫茫夜色下的霓虹都市。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片从无边无际的汪洋脱身,或者说,他掉进了另一片汪洋,只不过这里负载的物质是时间而不是水,他魏之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在溺水状态挣扎求生的方式。
  “对不起。”魏之默默说道,眼神晦暗不明。
  转过几十个扶手和平台,他来到了居住阶层下方的过渡街道。
  长丰区的街道和殊流区没什么不同:横冲直撞的广告,撑伞赶路的行人,破烂不堪的街边长椅,除去拥挤的时段以及更深的立体纵横感,二者的相似程度让人以为它们是在相互复制。
  魏之转了一圈,没找到流浪者所说那什么的“巴特罗梅”大道。
  他扫视四周,没看到什么静止不动的东西,于是又回到了从公寓楼群下来的地方,了。他望向街对面,一个穿破旧罩衫的青年坐在餐馆外面的垃圾桶盖上,手上端着的餐盘里盛满了腌番茄。
  魏之横穿马路,朝餐馆走去。
  “我在找附近的空轨。”他选择了最直接的问法。“有人说沿着巴特罗梅路走,但我在这并没找到与之对应的标识。”
  青年专心地搅烂盘中混杂的食物,防水外套镶嵌的屏幕跳出做着无感表情的卡通鬼脸。
  “是巴特罗梅.瓦札纳,哦,现在它还叫白岭,两个月后它才叫那个名字。人人都知道,不光是这条街,东木财团打算把这片街区都改成这个名字。”
  “你要是想坐车,沿着脚下这条路向走就行了。”
  正要离开的魏之停下脚步,回头表示感谢。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你?”青年抬头看了一眼魏之,突然问道。
  “你认错人了。”
  魏之沿着餐馆前面的人行道前行,二十多分钟后便抵达了这条街的空轨交互地点。
  【线域已清空,平贺轨道十号线将在一分钟后到站,绳流服务提醒您,请务必与候车台保持五十厘米以上的距离,以确保您的合法生命权益得到保障。】
  随着一阵空气扰动,一个身着公司制服的女性全息向导出现在圆形站台之上,精致的路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例行提醒过后便是例行广告时间,虽然这广告十几年都不曾改变:
  【绳流服务致力于连结每一位霞关公民,无论是在地面还是高空,我们竭力保障每一位公民的出行需求......】
  空轨候车台后面是一片铺着绿色塑料的空地,周围簇拥着黯淡的待建高楼,白天是供当地儿童开展娱乐活动的场地,现在则密密麻麻躺满了刚从商业区归来的乞丐,在黑暗中蠕动的身躯就像在冰天雪地中抱团取暖的海象。
  一条流浪狗在熟睡的人群之间走动,偶尔蹲下闻嗅。
  车辆到站,阻隔了他的视线。
  魏之闻到烧焦的气味,随后便在沉重的呼吸声与悦耳的电子声中上了车。
  铛——
  空中巴士的车门缓缓关闭,他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脱下大衣,将那东西层层裹住,
  魏之朝窗外瞥去,站台上面的全息向导的身影突然一阵闪烁,脸上洋溢的笑容随之扭曲。
  车上乘客很少,少数闭眼假寐,多数低头浏览网页。除去悬浮屏幕中传出的音响,巴士内部弥漫着诡异的寂静,以往吵闹的汽水卡通广告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在他跟前漫步而过的服装公司的全息模特。
  【在穿梭的风中,她抛下锚。】
  魏之打了个哈欠,在音乐声和引擎声中眯起眼睛。
  【流动的船不能使你靠近...】
  他略微侧身,将手臂耷下。
  【这些靠岸的小船,终有一天会离去。】
  他放松表情,不经意间将头转向窗外:
  远处,街市嚷嚷,来往人流陷进模糊的六边形霓虹光晕,偶尔有穿玩偶服装的巨大全息影像,裹挟在游动的金鱼之中慢慢挥手。
  近处,一栋写字楼刚从车窗跟前跑过,下一栋便紧紧接力跟上,虽然高低不一参差不齐,但在空中巴士的速度下还是组成了前赴后继的态势。
  透过通亮的落地窗,可以将格子间里人物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魏之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只要将视线在那格子间内停留半秒,然后快速转向与之在同一水平面的另一间,那些房间内的西装白领的动作便连贯了起来,再伴随着眼睛的眨动以及巴士的穿梭,就仿佛在观赏一场连续的定格电影。
  这样观看了几分钟,魏之闭起眼睛,感受着柔光在眼皮之上淌过。
  只要闭上眼睛,那种溺水的错觉便愈发真实,让魏之对周遭触及的一切都感到违和。恍惚之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皮肤上缓缓流过。
  【小美人鱼浮到港口旁,注视着他的离去——】
  他如遭电击,闭合的眼肉猝然分开,所见却是另一番光景:
  天旋地转,堆叠的高楼大厦被卷进霓虹漩涡,随之拉长扭曲的光圈如同星系漂移的尾迹。在那张红色霓虹的织成的巨海中,一辆外壳锈蚀的巴士静静漂浮着,已经死亡的“魏之”靠在车窗之上,泛白的眼睛与他投去的视线相互重合,而在那具苍白尸体背后,那双发光的眼睛跟随车厢内明灭的灯光一同翕动。
  【端庄的海洋与大地,将要收回他们所送出的一切。】
  魏之笑了起来,由于车内光源的逐渐黯淡,没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伴随着激活身体的细微电流,一种久违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那是一种本能,引领着他穿越如遗传物质一般环环相扣的数据田野,来到那个陌生的”魏之”跟前。在飞舞的全息光标和蠕动的数据肉体的环绕下,那个既入世又疏离的“魏之”俯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杀了他。”
  【诉说命运的人,将会死在雪山流动之地。】
  歌声戛然而止,车载屏幕中的歌手——阿什利俏皮的眨了眨眼,在一片欢呼声中开始了下一首歌。频道切换,重复的广告无声播送,空气中只剩下电流攒动的滋滋声。
  魏之抓住从手腕滑下的枪。
  “您好。”
  服装模特从他跟前走过,然后突然调头,笑容满面。
  下一刻,那张靓丽的脸朝两边炸开,虚幻的蓝色血迹像花瓣一般在空中飞舞。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火星,魏之的瞳孔每清晰一分,那火焰便明亮一分,到最后二者都如同岩浆爆发。
  那从火蛇中破空而出的子弹蒸发途中的水汽,将空气划出一条通道。魏之能感受到皮肤在摩擦中一点点分裂,但却分辨不出痛感,只看见灼热的血液挣扎着飞向车窗,与那重叠的六边形光晕交相辉映。
  等到一切再次正常流动,魏之额头旁边的车窗已经多出一个星形孔洞。
  鲜血沿着脸颊滑下,在那之前魏之就已经拉下了座椅扳手,在座椅后仰的瞬间,他借助惯性向后面的空位翻身,身体倒转,四目相对,魏之在半空扣下扳机,同时蜷腿踢起原本位置的座椅,成功阻隔了下一颗袭来的子弹。
  等到一切结束,那滴落下的鲜血正好接触地板。
  不同于那颗从他头颅一擦而过的子弹,魏之准确地打穿了杀手的头,但杀手并没有因此倒下,而是在蝮蛇子弹的冲击过后颤巍巍地朝他所在的座椅走来。
  “改造人...”
  他注视着车窗之上那个不断靠近的倒影,脸上依旧毫无生机,但大脑却充斥着无上的快感,那种熟悉而古老,超脱生殖欲望与进食欲望的快感:猎人与猎物,撕咬与流血,杀戮与被杀,掠夺与被掠夺。唯有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抉择下,这些猛兽才能撕破文明编织的糖衣,揭露出魏之原本的面目。
  还剩三颗蝮蛇子弹,无论如何都要全部打中脑袋。
  拿握枪柄的手指毫无颤抖,魏之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现在确信,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那个能赚大钱的”魏之”。
  越来越近,额头被子弹打穿的改造人似乎意识不到前方的危险,依然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魏之躲避处的座椅前进,通过身侧车窗上面的倒影,魏之能看到他/她双眼位置镶嵌的银色屏幕,以及面部皮肤下隆起的管线,宛如一条条黑色的细蛇。
  但魏之唯独没在他/她手里看到枪,是放弃了射击而选择肉搏吗?
  这个念头在魏之脑中一闪而过,超额的义体改造会损伤负荷者的智力,这是不争的事实,大量的临床实验已经证明用于代替血液的以太凝胶会模糊负荷者对于人类生活的认同,包括进食习惯,情绪控制,娱乐爱好,乃至作息本能的丢失。
  魏之就曾在殊流区的一家地下搏击俱乐部见识过发疯的改造人,那个身高三米的怪人仅仅用手便在搏击擂台上表演了一场原始而血腥的饕餮盛宴,对象当然是人,虽然随后被从天而降的防暴警司打烂了身体,但那些在散落一地的蠕动肉块还是给魏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对魏之而言,如果面前这个改造人已经陷入了那种状态,那么对付他反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什么比宰杀失智的野兽更简单的了。
  但他也知道没那么简单。
  魏之紧皱双眉,团聚成线的思绪在翻腾的心智汪洋飞速穿梭。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目的,从他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自己。
  是目标明确地冲着自己?还是自己身上某样东西?他看了一眼怀中的椭球形物体,随即拨动手枪枪柄处的轮盘。红色微光间歇性于枪口闪烁,魏之将击发功率调到了最大,这样,下一发蝮蛇子弹的力量便足以打穿一辆小型装甲车。
  魏之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同时也能让他未经强化的手臂骨折。
  成片的数据信息在他视网膜上如滚动字幕一般流过,这时,车窗倒影中的杀手突然停止了前进,披着肮脏长袍的身躯在车载光源的照映下摇摇欲坠。
  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手枪。
  .......
  咚——
  魏之听到了心跳声,却不是自己的。
  偏偏是这个时候,那种让他几欲失去方向的溺水感又涌了上来...魏之面容狰狞,耳中是放大过后的沉重金属撞击声,眼中是车窗和座椅之上那两个轮廓不一的弹痕。
  两个不一样的弹痕...
  咚——
  枪口的红光急速闪烁,他已经来不及多想,手腕微缩,枪口上抬,溢出的红光照亮了那个从天花板扑向自己的金属黑影。
    伴随着一声如铜铃撞击的清脆枪响,袭击之物轰然落地,喷出的液体溅在魏之身侧的玻璃上面,散发出刺鼻恶臭。
  那是一个有着蜘蛛外型的机械物件,由于支撑行动的外肢已经被打掉断,可以清晰看见鼓起的囊包里容纳着的泛白生物组织。
  冷风从车顶拳头大小的空洞灌进来,稍微冲淡了车厢内刺鼻的气味。魏之大口喘气,还没来得及击发第二次扳机,视野便被那横冲过来的瘦弱身躯填满。
  两人在车厢的空地扭打在一起,用上的武器只有四肢和牙齿。
  车载屏幕已经恢复了音响,阿什莉的演唱会继续进行着,从扬声器中走出的流行音乐在车厢中往复漫步,偶尔注视那一排排空荡的座椅。
  二者的搏斗从一扇窗户持续到另一扇窗户,上一扇是改造人占得上风,挥下的拳头在窗户上带起点点血迹,下一扇却又是魏之取得优势,改造人管线贲张的脸颊被凶狠地压在玻璃上,虽然偶尔会消失片刻,但不久后又出现在相隔数排的位置,时间静静流逝,二人的生命就这样在往复的车窗之间逐渐消亡。
    雨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成股流沿着车窗滑下,演唱会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先前激昂的乐曲声已经低沉了下来,逐渐被雨声掩盖。
  空中巴士在一片朦胧中拨开雨幕,静静在楼群之间穿梭而过。
  搏斗持续了十多分钟,最终在一声枪响后落下帷幕。
  魏之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被血浸透的外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杀手依旧站着,右手抓着脖颈,左手则耷在腿侧。
  ...
  ...
  数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细线从手指末端探出,悄无声息在血污点点的地板爬行摸索。片刻过后,其中一根接触到了目标——身体的脑袋,进而又分裂成数十条细线,如织毛衣一般将那东西密不透风地缠绕起来。
  绿色荧光开始在线身之上流淌,那交缠成股的黑色细线急速回缩,下一刻就要携带着脑袋连接脖颈。
  就在这时,一把破空飞来的刀片整齐地切断了那朝脖子处移动的细线,直直插入杀手胸腔。
  魏之蹒跚来到袭击者跟前,面无表情地提起地上那还在说话的脑袋,然后从碎窗户扔了出去。
  他重新回到座位,将包在衣服里的椭球形物体抱在怀里。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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