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马娘的寿命与本马相同……《人生的旋转木马》其七
其七 优秀素质的思绪仿佛还驻留在侧耳倾听隧道风声的念想,停留在瞳孔中的训练员已经在训练室的办公位上忙碌了,自己刚刚结束了一日的自主训练,抑制住悸动的心,可抑制不住翻看漫画的手,更不论身后飘逸的尾巴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将手上的书页翻散,借书卡遗落在地上。她瞅见桌上有一只铅笔,随着性子在借书卡的空白面写写画画,竟然无意识中将书那张借书卡写上了训练员的名字,她随手画了个爱心,蓬松的马尾辫散出几缕发丝,瘙痒着她的面颊,令她的面部随着心情泛起了桃红色。她得想办法把名字擦去,却松不开握着木制笔杆的手。她只得任由自己的情绪在借书卡的空白页上涂抹了,最终成为了伏案工作的训练员简笔素描,她真不知自己出于何种情感在这里等待着他。 我的训练员工作并不算轻松,以至于每当我拷问起自己“现在的工作是否比过去的学习生涯更轻松,学习是不是人生中最轻松的事?”这个话题,我都得稍微掂量掂量。 我很享受如今的生活,包括且不限于当下这个时刻。对于任何一名男性而言,能被一名充满青春活力的靓丽女子所欣赏仰慕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不过就现在而言,关键在于在察觉到内恰偷看我,却不被她察觉到我工作的同时,也在偷偷地看她呢? 在本格化的影响下,优秀素质的面部已经完全脱离了数年前的稚气,微微湿漉的运动服下,蕴藏着青年时期的成熟。单从外表来看,她早就不是什么从北海道来的土妹子了。褶皱湿漉的校园运动服贴着被清冷空气风干后的皮肤,勾勒出修长健美的身材。深褐色的一撮发端从右边的鬓角拢过;优美的脖项像用纯洁的汉白玉雕出似的温润,却吸引着令人不惜犯罪触摸的欲望。以至于每当她挎着书包出现在公共场所,某位只顾着喝茶的保安,也不得不抬起头望她几眼。 当然,我此刻全速运转的大脑不可能只运算如此庸俗的程序,可如果不能将百分百运转的大脑利用一部分于思考自己喜欢的方面,那就是一种浪费!不过我确实应该沉下心思虑工作了!说起工作,前些年准备考取中央特雷森的马场先生不幸落选,当然只是赛事训练方面落选,但却考上了相当专业的马娘生活辅导训练员资格证,我有限的大脑内存此时只能联想到国内的生活老师,但却比这高级得多,特雷森一向处于人才稀缺的状况,以至于马场先生还需要兼职保安,我也需要在空闲时腾出时间,给文化班的马娘代一节历史课。我忽而怀念起过去同马场先生亦师亦友地远程辅助内恰小姐的时光,这当然比不上中央的训练质量,可我至少对于每一部分的训练安排都胸有成竹,现在即便对训练方案了如指掌,每一次的训练效果也不会和游戏中的失败率一样明明白白写出来。 一想起目前担忧的事情,瞅见电脑上刚刚统计出的训练数据,我的大脑就没有了可供放松的空闲,只能全力思考这些问题,我在思绪奔走在脑神经的倏忽中意识到,自己当前幸福的日子或许只剩下一块断裂吊桥上的一块破木板,只要踏出一步,就将面临万丈深渊,我停不下脚步,名为命运的不可见大手,在身后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开始用力了,不可见的大手总有着各种各样的伟力。 内恰的身体素质已经肉眼可见地下降,如果不加干预,最快毕业之前,就会跌破目前中央马娘最低身体素质记录,为此我甚至偷偷查阅过许多过去优秀马娘的体检报告,这些都属于保密文件,那些传奇马娘的档案更是保存在学园内部机密的数据库。马场先生曾给我提供过先进的间谍设备,我在夜里偷偷潜入那里,那泛着荧光的硅基地面都在告诉我:未来已经来了。 查阅到的所有资料都显示了这样一个情况——所有马娘在现役时期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身体素质不良状态,我愿意将其称之为“不应期”。这段不长不短的时期过后,大约百分之五十的马娘都能恢复到历史水平,直到退役。如今内恰的“不应期”已经大大超过了档案中最长记录,这个情况我也私下同马场先生交流过,即便是最了解内恰的他,也无法给出解决办法。 如果说还有人能比马场先生更了解内恰的身体情况,那么毫无疑问,只有她自己。前几个月的训练中,她总是要求并不十分擅长的长距离的训练,她似乎认为跑长距离的计时更那难让我看出端倪,可每当我苛责她不要过度训练时,她又以‘马场先生曾经说过“内恰是以菊花赏为目标的马娘”’为理由,要求我不得妨碍她。 我不得不在前段时间向学校提交了暂缓训练申请。我的担当毕竟是极细心得女子,察觉到了我的忧虑,就迅速地思考其他法子,今年春天,她将训练室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装饰一通,上个月,她要到了的备用钥匙后,我居住公寓房门时不时晃悠着一名提着一袋生鲜的“小女友”。我前天晚上我订了海洋馆的门票,约着和她去(海洋馆)看鱼,却不曾想被她引到了海鲜市场。今天刚刚和她去过海洋馆“约会”,我希望能缓解她一直以来积攒的疲劳,刚刚工作的间隙我也在网页上订购了温泉旅行的旅行票,可每每两人身心舒适地享受这些后,笑容留在脸上,难以抹去的苦涩像血栓一样,阻塞在毛细血管中。 事实上,档案中也有一些马娘在“不应期”退役的记录,虽然内恰的成绩很难说平平无奇,但是我们所期望的胜利并没有实现,或许正如名言所说的,一旦放弃,比赛就结束了。 不好,我的大脑刚刚失去了对眼睛的控制,想必盯着内恰被发现了!她的表情明显不自在起来,但是没有关系,我的眼睛中满是忧虑,不管从何种意义出发,都是无比正直的!此时为了避免尴尬,我只能选择先行开口。 “内恰?”“训练员?” 可恶,居然同时开口都撞到一起,真是堪比人行道上和他人互相谦让结果却同时挡住对方道路的尴尬时刻!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的脸上……” “你先。”,“你先。”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称得上巧合,好吧,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只可惜我是教育者兼任担当的临时监护人,而我的担当明确地和我说过,她想找的是帅气多金的男友。 在取下被东海帝王训练员偷偷别到发梢上的曲别针,我思考了良久,决定把坐在沙发上的内恰招呼过来。 “你看,这是我根据你每次训练和比赛记录的数据整理出来的统计图,这个统计图还相关了你平时睡眠状态,心情,营养摄入等等数据,已经可以说是非常完善的数学模型了,但是你看这条曲线……不过在学习成绩方面,你还是稳步上涨的,各科目的老师也有和我说这一点……” 我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拉开了抽屉,取出了几块石头,放到桌面上。 “啊恰!训练员终于受不了我的训练成绩,打算从玄学方面求助于三女神吗?内恰小姐终究还是瞒不住训练员啊!” “并不是,”我将桌面上一块最粗糙最硕大的石头放到她的手上。她看着石头,莫名其妙的情绪写在脸上,毕竟那一天,她一只脚踏入河川,送给我一小块光洁的卵石,笑颜嫣然。 “我不知道多久之前,可能是刚刚成为我的担当的时候吧,你走到河滩,送给我一块精心挑选的石头,就是桌面上白色的这一块。” 她的视线随着我手指的方向飘去,最终落在那一小块包浆的白石块上, “说起来,这块石头我一直珍藏着,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拿出来摸一摸,都快包浆了,怪恶心的不是吗?”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我继续说道:“据说在远古时期还没发明文字时,如果想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就会寄一种特殊的信件——石信。石头大小意味着心中烦恼的多少,石头的光滑程度意味着快乐与忧虑。你当时给我的石头,又光滑又小,说明你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而我此时给你的石头又大又粗糙,说明我很担心你。” 在我别有深意的话语以及过往回忆的双重刺激下,或许是飘落的眼睫毛瘙痒了泪腺,她的眼睛竟逐渐湿润起来,她装作犯困了揉一揉眼睛,可还是有泪水滴在桌面上。 “我,内恰应该没有做什么让训练员讨厌的事情吗?” “那种事自然不存在啦,训练员可是内恰的二号粉丝,会一辈子支持内恰的,特雷森那边给我发了要求体检通知,如果数据依旧不达标的话,我这边算是小事,内恰只要继续专注文化科就行。” “你的意思,是退役......” “还没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啦......” “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对,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这个,训练员每次这样和我谈话的时候,事情一般都快到十万火急的地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