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怪文书】不太纯粹的雨季之恋14
初夏的烈日盛气凌人,把竞马场的绿茵烤得生烟。骄阳高悬在天顶,断了腿的蟋蟀在煎锅般的路面上艰难地跛行。 西桥原将那只蟋蟀一脚踢到路边的草丛,赶往赛前的准备室。推开门,铃鹿正在里面做热身运动。她已经穿好了决胜服,看起来比外面赛场上的草还要绿。西桥原不禁感叹:“马娘都不怕热的么?” “来啦。”铃鹿听见开门声,没回头,继续热着身说。 西桥关了门,径直走到走到桌前,拿了瓶水,问:“老实说,我很担心,虽然是复出赛,但也还算是G1……” “只要一路冲到底就好了。” “可别。”西桥猛灌一口水,这水都被热气蒸成温的,“你的腿撑得住吗?” “它们不能也得能了。对我而言,大逃是最优跑法,不冒险就没有收效。你是我的训练员,应该理解吧。” “你不像以前,你在去年冬天受过伤!一意孤行不会有结果的,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这句话西桥原没有过脑,脱口而出。 铃鹿回头看向西桥原:“伤病什么的,不能拖累我……” “我是你的训练员!” “你只是我的训练员!”她气势十足地说出这句话,接着却失落地垂下耳朵。 西桥原朝着四周看了看,寻到一个椅子坐下:“你的赛事,我有权利干预……”他的语调缓和下来。 一瞬间,一个念头在铃鹿脑海中闪过:我应该在赛场上把先头的景色尽收眼底,而不是被错误的感情拖慢脚步。 紧接着,她的语气就强硬起来:“下场跑步的可是我啊。” 她看见西桥的瞳孔猛地缩小。男人挠挠额头,大口喝水。 是因为我的固执而犯难吗?铃鹿刚想到这里,西桥原就忽地站起来,伸手指着赛场的方向说:“随你,我只提一个要求。” “什么?” “在最后一条弯道上,你有信心拉开第二至少八个马身吗?”西桥原之前看过选手表,铃鹿做到这个应该不难。 “有。” “如果真的这样,你就别再加速了,请维持原速吧。” 西桥明白,这场比赛有四个后追,七个居中,其中定有实力不容小觑之辈。铃鹿若在弯道处停止加速,便有可能被后方伺机超越。 简单来说,如果同意这个条件,铃鹿就有失去胜利的可能。但在西桥原眼里,一场失败和铃鹿受伤的可能是没法比的。他不能让自己麾下的担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意外,即使她输掉比赛,以失望的眼神与自己相对。 只是铃鹿也清楚答应这个要求的后果,“假如我一次失去优胜呢?刚复出就打败仗,后果你我承担得起吗?”她的声音里带上不满。 这时西桥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冒着风险故意要求吗?不可能的。 “我相信你。”他说。 这自然是句没什么力量的话,铃鹿毫不留情地回呛道,“我也相信我自己,只有信任又有什么用呢?”她语气中的不满演变成咄咄逼人。 西桥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我可以承担所有责任。” “责任在你,输掉比赛的可是我。”她热完身走到门边。 “出事的话,苦的可是你。” 铃鹿拉开门:“虽然很烦,但我会考虑的。” 西桥突然感觉空气异常的燥热,在铃鹿出门前,他追上一句,“想想吧,除了奔跑以外的东西。” “没有了。”她没回头,“我已经走到这步,不再有回头路了。” 铃鹿的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紧握成拳头。我从什么时候变成除了奔跑一无所有的人了?这样想着,她关上门,迷茫地向着天空抬起头。 天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七月的太阳正亮得刺眼。 铃鹿离开后,西桥原在准备室里待了一会儿,也站起来往看台去了。 铃鹿还不能让我放心吗?西桥原觉着这个念头有些熟悉。 摇摇头把这想法甩出大脑,西桥从入口进入观众席,穿过人群走到嘉宾席旁,把水搁在地上,自己则扒起栏杆。四周人声鼎沸,场上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在烈日下像个蒸笼。 “诶,在这在这!”特别周的声音和她的人一起翻过座椅,来到西桥原身后。 “很危险的!”西桥原转过头来,正好对上特别周略带幽怨的大饼脸。 “真是的,找你找了好久……”她撅着嘴抱怨起来。 草上飞从远处慢慢过来,“知道了就好了啦。”她走到座椅旁坐下。 西桥原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扶着栏杆紧盯赛场: 各位选手依次亮相入闸,西桥原朝着铃鹿挥了挥手。 铃鹿入闸,转播电视上投放出她的画面。解说员的声音在赛场上回荡:“接下来是人气第一的选手,在去年经历伤病的无声铃鹿,看上去信心十足啊!她能否顺利拿下复活首胜呢?” 场上响起海潮般的欢呼声。 接着铃鹿将右手搭在她平坦的胸口上,这一画面同样被投放到大屏幕。观众席上又掀起一阵比方才还要高涨的呼声。西桥感觉更加紧张,人群的欢呼会冲昏选手的头脑。 “铃鹿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特别周拿起西桥刚刚喝过的水瓶,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草上飞在稍远处倚着栏杆不知看向何处。西桥原现在没有揣测她心思的想法,他的手指紧紧捏住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金属栏杆,捂出的汗比后背还多。 所有选手皆已经入闸,铁门里积蓄着即将爆发的能量。天空和大地在酷热中融化,天空滴落到绿茵上,肿大的云缩成小块。黏合的色彩间,闸门上的红灯亮起。 西桥原看着一排马娘冲出闸门,随后才听见“咔”的声响。很快,铃鹿便冲到了第一位,与后方拉开距离。 他的视线紧盯着铃鹿。在第一个弯道入口时,她已经和第二位拉开了五个身位的差距,然而她的速度只增不减。其他的马娘在后方咬紧,等待铃鹿自己减速。西桥原清楚,铃鹿不可能中场脱力,然而她的双腿很是让人担心,尽管她目前跑姿正常。 灼热的阳光烤得视线几乎变形,照得人睁不开眼。西桥原同其他狂热的观众一起,瞪圆了眼睛,注视着铃鹿奔跑的身影。她的衣服与绿茵地融为一体,若非她在日光中投下的影子,人们肯定不能准确地捕捉到她吧。 铃鹿和大部队的距离越拉越远,然而就像是上天要和西桥原作对似的,第二位,同样是逃马,紧紧咬在铃鹿的后方,和她维持着两三个身位的距离。没有意外的话,她很快就会失去脚力,但赛马就是这样,意外永远存在,而铃鹿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跑在她前面的。 如此看来,西桥原的计划是要破产了。他用力捏住栏杆,看着铃鹿离最后一个弯道越来越近。“应该要减速了……” “西桥先生……”特别周想要和西桥原搭话,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得到回答。 男人突然踮起脚,把双手高高举起。看得到吧…他想。 刹那间,西桥感觉铃鹿抬头瞟了自己一眼。他的眼睛分明告诉他铃鹿压根就没有抬头,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被铃鹿看见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无声铃鹿的脚步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紧接在,她的右边闪过一个除了解说员以外不会有人关注的身形。等铃鹿缓过神来时,那个马娘已经堵在她的正前方了。 一瞬的恍惚间,铃鹿又确认了一眼。现实没有改变,她的对手真真切切地堵在了她的眼前。她突然掀起了无名的怒火。 她看不见前方了。她看不见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