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第九章 原点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调查人员昨晚在银黎山脉和城北郊观测到多个星界侵蚀灾害影响区域，灾害目前已导致一人受伤，两人失踪，请各位市民朋友注意安全，切勿前往管控地区。如果需要避难，市政部门会第一时间通知安排……”
“千月，你看电视。”千羽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嗯，怎么了？”千月从瓜子堆里抬起头，边咬着壳边说，“哦，主持人姐姐今天的黑西装很漂亮呢。”
“重点不是这个……”千羽把刚才电视台的报道复述了一遍。她们望向阳台，远处的公路大桥不知何时已变得拥挤堵塞，喇叭声不绝于耳。人们搬上行李，拖家带口奔向南方。“虽然事态还不算特别严重，但很多人听到消息，已经陷入恐慌准备逃走，城市里恐怕要变得一片混乱了。”
“欸，那我们怎么办，要跟她们一起走吗？”
“当然不行，逃跑什么也解决不了。守护神将力量赐予我，我也应该继承她的责任，不能轻易退后，要留下来把情况调查清楚。”
千月想起前天晚上的梦，心里有些后怕。“要去灾区调查吗……虽然你说得有道理，可是那里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怪物，还有人因为战斗而受了伤，你真的应付得来吗？”
千羽安抚她说：“别害怕，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知道，你对现在的自己还没有信心，所以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用跟来，没关系的。”
“欸，可是……”
“对了，这件斗篷你很喜欢吧，就交给你了。”千羽变出那件纯白的猫耳斗篷，千月对它的印象很深刻。在极寒的冰天雪地中，那曾是第一件给予她温暖的事物，轻轻披在身上，就能体会到千羽给她的安全感，“进去那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你和萤儿姐姐好好待在一起，假如想来找我，就穿上它，吹响那只口哨，我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你。”
“喂，别这么说呀，怎么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一样……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千月一低头，看见了千羽欣慰的笑容。千羽认真起来的模样，很难让人想到她是比千月还小的孩子。
室外的空气寒冷而嘈杂，通往北郊的公共交通已经全线关闭，马路边也拦不到出租车，千羽只好抱着略有恐高的千月飞往目的地，把千月吓得全身发软，蜷缩成了一个球。郊外山区变得格外冷清，几栋房屋门前的停车位空空如也。她们穿过封锁线，进入了迷雾笼罩的禁区内部。
“听，有怪物的气息。”
“啊啊，在哪里？”千月双手握紧长枪，周围的视野模糊不清，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
千羽挥起光剑，破开浓雾，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道破碎的裂痕，与星界之门的样子十分相似，只是尺寸更加巨大，像一道刻在天空中的伤痕，正弥散着不详的气息。
“能量的踪迹显示，这道裂痕的碎片就散落在周围，如果把它们收集起来，说不定可以暂时封印住这些异常现象。”千羽拾起最近的两块碎片，用星能引导拼合，裂界中诡异的气息果然消减了不少。
“哇，有效果了！但是剩下几块好像有点远，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要一个个去找吗？”千月问。
“星能的流向很明确，跟着感觉走很快就能找到。只要它别掉进男厕所里……咳，还是别乌鸦嘴了。”千羽唤出提灯，驱散周身的迷雾，同时为千月抵御山区的寒冷。“记得跟紧这盏灯，别在雾里走散了。”
千月紧紧挽着她的手臂向前走，雾气越来越浓，提灯照明范围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幸好门的碎片都在百米附近，有两块躺在石头上，一块挂在树梢，千羽一脚把它踢了下来。
“居然真的是碎片，什么样的爆炸能让它飞到树上去呀……”千月握着发光的碎片吐槽道。
“还是拼不上，应该至少差一片，再找找。”千羽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余下的碎片能流非常微弱，似乎还在移动。她们追上碎片的移动方位，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隔着雾气，隐约能看见一男一女正从她们前方路过，手上拿的发光物体正是最后的大块碎片。
“咦，他们会不会就是失踪的那两个人？”千月说，“喂，请等一下！”
随着灯光靠近，那两人的面容逐渐浮现，但她们却无法沟通，害怕得不停往后退。
“哇啊，有怪物！？你别过来！”男人慌张地喊道，他双手握着那块长长的碎片，似乎把它当成了剑。
“什么怪物，我们是来救……”
“别过来！再过来我砍你们！”
“她们完全不理我，这是怎么回事？”
千羽仔细观察他们的状态，“我猜他们受到了碎片或者迷雾的影响，精神错乱，把我们当成那些怪物了。他们毕竟没有刻印，对星能侵蚀的抵抗力远不如我们。”
“还不走？我、我跟你们拼了——！”男人喊破了喉咙，直直向千羽袭来。千羽单手抬剑，挡下男人的刺击，再把剑一扔，腾出手来手抢下碎片。那两人见“武器”被夺，吓得慌忙逃窜，转眼不见人影。
“怎么办，他们跑了，得把他们带出去！”千月往前追了几步，险些跑出提灯的照明范围，还好被千羽及时抓了回来。由于碎片在千羽手上，她们已经没办法再追踪那两人的行迹，只好回到原处，用它填补上最后的缺口。星界之门很快恢复稳定，近旁的雾气逐渐消散，而远处的崎岖的山地依旧被烟云遮盖。
“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的处境还安不安全……”千月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一阵担忧涌上心头。
风雪吹打着千月的脸庞。她跟随千羽迎风走进银黎山谷，背上纤薄的斗篷已无法抵御深山的寒冷。山间原本一片寂静，没有鸟雀的振翅与鸣叫，只听闻枯枝败叶的寒战。
轰隆隆——
“什、什么声音？有怪物？”千月紧张地回头望。
“不对，是雪崩！！”
碎雪以雷鸣之势奔涌而来，等她们反应过来时，早已来不及躲避。千羽迅速为千月撑起球形防护罩，千月只感觉身体被猛地一推，不停翻滚，眨眼间就被茫茫风雪卷入谷底。
“呃……痛死了……
“千羽……千羽？
“千羽！？”
她拼命呼喊，却听不见任何回音。森林、雪地、山谷，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她第一次在雪里醒来时最无助的那一刻。
“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口哨、口哨掉到哪里去了？”
她的手臂开始发颤，在迷雾遮蔽双眼的雪地中失去千羽的庇佑，就意味着她很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体温开始不断下降，思维也变得迷茫，偏偏此时海螺口哨还不知被大雪卷到何处，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断了。
“吼——”
野兽与魔物的嘶吼环绕在耳边，千月脖子上冷汗直冒，不敢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