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all阳】吃掉那轮月亮

·江阳为结局的all阳

·白切黑抱得美人归的大江

·按照今年一月份的加更短篇，只有马哥下线的悲伤达成了

·撞梗致歉（应该......没和各位劳斯撞文吧......）

 

 

 

 

【10】

静雅穿着儿童款的兔子睡衣，下巴搭着怀里的胡萝卜玩偶，沙发上的抱枕有一个算一个，全堆在小丫头身边。阴暗的下雨天只有墙壁上的装饰挂灯亮着，沙发另一头坐着个摆弄手机的大江，手机的显示光把他没有疤痕的侧脸加了些许柔和色彩。

 

 

让你陪孩子呆着，你怎么还自个儿玩上手机了？李成阳带着雨水气息走进来问话，没有风衣撑气场，身体被西装包裹得笔挺瘦削，他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叠纸张，“啪”地按开灯座。

 

I am learning English。大江头也不抬，在满屋灯光开启的时候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成阳叔叔！！小丫头踩住一堆抱枕站起身，胡萝卜玩偶还牢牢地拿着，李成阳答应了一声，隔沙发靠背将她抱起来，低头亲亲小丫头的额头，转手放到身后一人怀里。

 

爸爸回来了！

静雅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

 

 

马帅得了回答，举着静雅在空中转了四五圈，把小丫头逗得咯咯直笑，他也乐了，停下转圈，亲亲宝贝闺女的脸，恶作剧一样用胡茬作弄闺女，静雅笑个不停，挥舞起胡萝卜玩偶抵挡。

 

 

马帅抱着静雅到长沙发上坐下，问她，妈妈买衣服还没回来？大江还在原位没动，李成阳不想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去坐了，仔细地翻看手里的文件。

没有——，静雅拉了个长音，撅着嘴摆弄胡萝卜顶部的绿色草块。

 

 

孩子还小，自然是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马帅说没事儿，爸爸陪你，在看什么呢？他换了个舒服姿势抱着宝贝闺女，将闺女头上耷拉的兔子耳朵竖起来，静雅伸手指着电视右下方的三个字，吭哧了半天，宝、宝......哎呀那个字爸爸我不会念哎。

 

 

宝莲灯啊，大江放下手机慢悠悠地说道，随即听到一边坐着的李成阳的声音，哟，你看得懂吗。

 

大江还没想好反驳什么，孩子先吱声了，小丫头以为成阳叔叔问在问自己，被一沙发的抱枕绊了一下没蹦起来，马帅眼疾手快地拽住闺女的睡衣，没让孩子摔着。

 

我看懂啦！我还给你们安排了！爸爸！你就是二郎神！成阳叔叔！你就是帮助爸爸的嫦娥仙女！妈妈，哼妈妈不在家就不管妈妈了！

 

 

 

马帅笑得前仰后合，气儿都喘不匀了，伸手抓起个软乎乎的枕头对着李成阳那边扔，哎成阳，听到没有，静雅叫你嫦娥仙女呢。

那成阳叔叔就要问了，你是什么呀。李成阳没被袭击到，马帅也不可能真打到他，他扶了扶眼镜，将抱枕放在一向挺直的腰背后靠着。

 

 

我是......我是兔子，啊我是玉兔！小丫头一本正经地把胡萝卜玩偶摇来摇去，睡衣兜帽上的兔耳朵跟着一动一动。

 

 

 

那你大江叔叔是啥，马帅停了笑，指向屋里第三个男人，大江想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好反驳的词儿，索性把手机收起来，接着就看到两只兔耳朵伸到他面前。

 

大江叔叔是爸爸身边的哮天犬！小丫头为自己的回答鼓掌，两手快得像在扇风。

 

 

 

一声突兀的笑赶在马帅之前，然后两个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地连成一片，马帅的笑声比刚才还大，另一头的李成阳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他将文件随意放在茶几上，摘了眼镜，用手揩掉笑得溢出的泪。

 

大江先看看靠在单人沙发上笑得发颤的李成阳，又看看和自己同在一条沙发上另一边抱着闺女乐的马帅，没头没脑地啊了一声。

 

什么跟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很像狗吗？

 

 

 

孩子说着玩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出声安慰他的是戴回眼镜要拿着文件继续阅读的李成阳，大江隔着茶几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觉得李成阳也认同了这种说法。

 

哦，大江决定不和阳阳一般见识。

 

 

 

【9】

 

大江把自己的人生计算得很好。

 

九岁之前，是作为孤儿的福利院灰暗人生。

九岁到十五岁，是有李成阳作为亲人的福利院光明人生。

十五岁后因为李成阳上大学，他在社会独自漂泊伊始，堪称第二段灰暗的艰难日子。

 

 

二十五岁，大江遇到了马帅这位生命中的第二位贵人，他决定跟着这位马大哥，同年，他陪马大哥和人打架进局子，与李成阳重逢。

 

再之后，他的生活就和马帅李成阳打成了结。

 

 

 

与他断断续续联系的几年里阳阳过得还好，公安大学规矩严格，没有他陪着的四年里阳阳交到了新朋友。这些是李成阳告诉大江的，李成阳还很自豪地告诉大江，他现在有师父手把手地教导，很快地就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刑警了，等师父的孩子长大了，自己就可以接着给师父的孩子当师父。

 

给师父的孩子当师父，那不就差辈了吗？大江喝着酒，抓住了重点，这是他们久别重逢的小酒局，地方是李成阳选的馄饨小店，大江仔细想想，还是没打断李成阳的高兴情绪。

 

 

 

马帅日常形象必是大金链子小手表，墨镜胸针叮当吵，花衬衫搭深色西装，脸上不挂彩不是男人，耶。

大江不懂，大江只知道大哥让干嘛就干嘛，马帅需要了叫上一声就跟着走，一身皮衣长裤走天下，兄弟们有吃有喝有钱花，大哥不吝啬就是家，你有我有全都有，耶。

 

阳阳正义、善良、勇敢，马大哥豪爽、义气、懂行。大江很羡慕当了警察的阳阳，但他知道自己不够格，退而求其次，他要变成阳阳那样的英雄，保护身边的人。

李成阳对他混社会一事十分痛心疾首，好在大江从不自己惹事，他要进局子肯定要和马大哥一起，作为罪魁祸首的马大哥被阳阳唠唠叨叨的时候，大江就可以乐得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然后被阳阳叫醒，指指点点耳提面命。他左耳的耳钉就是这个时候去打的，因为打了耳钉阳阳就不会两只耳朵一起拽了。

 

马帅不带他参加应酬会，大哥会提前和大江解释应酬酒局上有什么人在，那种文雅的人名和赵二龙张大亮王哥这类完全不同，危险度也不高，就是喝多了需要有人接，大江对这种事信手拈来。零几年的时候能搞车是多大的排场，马帅喜欢这个，大江就去办，大哥有酒局专车接送，办事儿效率越来越高。

 

也就几年的功夫，马帅有了自己的新帅集团，新的、马帅的、集团公司。慢慢干，马帅对大江说，总能出头的。马帅和其他几个聚在一起的人共同办的公司，对了，换了名字叫股东了，名字洋气点，但大家还是兄弟。

 

太深奥的东西他就不想去懂了，那个时候的他还年轻，阳阳也像个小太阳，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总有用不完的干劲儿。马大哥虽然年纪大，东跑西跑的很有活力。

 

 

 

 

李成阳大他三岁，马帅大李成阳三岁，大江觉得他们仨之间不只是缘分，还有点，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宿命感，对，宿命。

命，这都是命，这就是命。

 

 

老天不长眼，多善良的人都会被欺负。

 

李成阳从警局离开了，这事儿还是马帅告诉的大江，原因是辞退。大江听完“噌”就从他们刚起步的公司往外跑，速度过快到一脚踢坏门脸上破烂的铁质折叠门。他一路狂奔到李成阳的小屋，把门敲烂了都没人理，他在李成阳的小屋前打转转，没等到阳阳却等来了上下气儿不接的马帅。

 

大江直愣愣地问马大哥，阳阳不在家，可阳阳能去哪儿呢？

 

 

 

【8】

 

不大不小一个绿藤市，找一个成年大活人用了近四年。

 

大江永远记得九岁阳光刺眼的下午，他被一群福利院的混混孩子打得血肉模糊，李成阳从天而降，救下半死不活的自己。

李成阳是他的英雄。

 

 

所以当他看到马帅揭开塑料布，露出狗笼子中面目不识的李成阳后，大江沉默了。

他不想看到李成阳这个样子。

 

太阳落了，马帅和他把人捞回来，只剩一点点的余晖。

 

他没能做成阳阳的英雄，倒是被马大哥抢了先。不过没关系，阳阳还活着，整个人沉郁地吊着口气儿也是活着，只是活过来后的李成阳越发的疏离，冷漠，不爱笑。

 

这不行啊大江，马帅愁眉苦脸地找大江唠叨，和李成阳在一起长了性格都是对方的模样，大江啊，想当初成阳也是个幽默好说的，虽说哥总进局子，但也是看过成阳有说有笑的时候。

 

马帅和大江拼凑出李成阳离开警队后几年里的颠沛流离，大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大江啊，阳子就交给你了，想办法护好他，咱俩得把以前的阳子养回来啊，是吧，他仇家比哥还多，孤单势弱的这怎么行，说好了我马帅罩着，人不能对自己说的话食言啊，大江，你觉得成不成？

 

成咧，必须成。

 

 

 

李成阳入手了新帅集团二把交椅，按照马帅后来自己说的，十年里和阳子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要比媳妇儿还长。哦，大江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成阳第一套西装是马帅送的、第一条领带是马帅系的、第一副眼镜马帅带他配的、考律师是马帅资助的、新家是马帅给的。大江除了不能围观马帅和阳阳的床上细节，去哪儿不都是和他俩飘。

 

 

新帅集团蒸蒸日上，歪路换正路离不开李成阳的努力，顺带得罪了马哥以前的一堆兄弟，不，股东，马帅的意思很明白，有阳子做二把手，他放心，集团走光明路子，大家放心，交给成阳，一百个放心就是了。

 

 

马帅在国外和李丽涓结婚了，排场够大，俩人是奉子成婚。跟着做见证人的大江觉得新奇，马帅可谓是左拥右抱男女通吃了，马大哥好大的福气啊。

 

大江在某些事情上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他在马帅和李丽涓的婚礼上思考起马帅和李成阳的关系，新帅一把手二把手一夜情产生的亲近关系？还是再早一些李成阳在三支队办案子将手铐咔哒一声扣在马帅手腕的时候？

可是，马大哥也没自己动心思要早吧？

 

 

 

李成阳几年如一日地周末去养老院看望老人，大江跟着，就是吧他似乎和李成阳师父的孩子林浩犯冲，林浩嘴上不饶人，李成阳又因为当年的事儿不愿意对林浩说什么重话，只是哄着林浩，大江忍不住和小崽子呛呛几句，然后被阳阳“请”出去，久而久之，大江就不跟着去了。

 

 

一五年他被划了脸，马帅和李成阳动用了一切办法将找他麻烦的人清出了绿藤，从那之后他落了疤痕，曾经一个俊秀小伙子成了鬼煞，马帅说行，这回这张脸出去肯定能挡不少事儿，李成阳多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未果，因为他说一次大江就回怼一次，大江是真觉得挺帅的。

 

 

大江当邢凡是妹妹，他接触女人少，并不是说他对感情迟钝，而是他本身对女人不感兴趣。他能当邢凡是亲人，但不能当邢凡是爱人。大江早早地向邢非透露了这件事，邢非那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不知道和邢凡怎么说的，粉蓝水杯一送，搞得双方信息不对等，李成阳总以为大江想和邢凡谈对象。

 

 

蛮难过的是吧？没事，一点事儿没有，他喜欢当亲哥待的阳阳，不也是好多年不敢说出去。阳阳心的人真多啊，去世的师父、阳阳偶尔提过的大学四年的至交、那个完全忘记阳阳对他有多好的林浩小崽子、还有新帅如今的老板他生命里第二位的贵人马帅。

 

大江不知道自己排第几，TMD，再等等吧。

 

 

 

 

【7】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马帅爱不释手，非要自己想个名字，守在医院狂翻了五天字典才定下来。

静雅。

 

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事儿是李成阳主持的，排场，马帅就给了李成阳两个字，大江听得仔细，心想就算不给要求，阳阳办事儿肯定也能合大哥心意的。

 

 

时间临近，宴会地方、菜席、酒水什么都选好了，李成阳得空嘱咐让他无论如何穿一件得体的衣裳去满月酒宴，上次婚礼那身西装就很好，怎么回国又换回皮衣牛仔裤去了，以后公司要有礼宾部了，要你当礼宾部老大那得什么样啊。

 

哦，大江答应一声，开始想马哥婚礼上自己穿啥来着。

 

 

他最后在自己窝里的衣柜最底层翻出了那身藏蓝色有着金色勾边的西装，西装下面还有个盒子，大江拿着盒子恍然大悟，这是李成阳送给他的三十五岁生日礼物，贼别致的装饰品，一把开了刃能防身用的银色剪刀。

 

 

大江穿戴着这一身去了酒宴，李成阳还在门口迎宾呢，见了他没绷住一激动耳鸣了，给大江吓得不轻，赶紧伸手环住他哥，轻轻按着肩背好一顿安抚。

 

 

你俩搁着干啥呢，马帅的声音穿插进两人中间，抱在一团的俩个人分开，李成阳还按着耳朵木着表情，大江犹豫一下放开慢了一点，被他哥连着怼了好几拳。

大哥你自己看，大江这什么衣品，哪有人西装搭配这个的？大江听到阳阳嫌弃的语气，知道人是缓过来了，正了正自己的腰带，没打领带的白衬衫上挂着银色剪刀，被会厅灯一照反着寒光。

 

 

瞅瞅你这明晃晃的凶器，这得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李成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马帅紧了紧孩子的襁褓被子，伸手叫停他，哎哎，没事儿，还挺有我当年到处乱闯的派头，这身显得人多年轻，大江啊，等下个月礼宾部办成，你就去招人吧。

 

OTMK。

 

 

门口迎宾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李成阳和宾客攀谈，大江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当个雕像。李成阳上台致辞，他也不坐着，站在台下定定看，等他哥走完流程，他再等人下来一起去入席。阳阳一身灰色西装，高定，黑色衬衫，手工制，暗色格纹领带，这胸这腰这屁股，太他妈带劲儿了，怎么瞅都瞅不够的带劲儿。

 

 

成阳啊，马帅敬酒了一圈后回到主位席上，人明显有点喝多，孩子被保姆抱着，李丽涓在旁正照看，那个，等静雅长大了叫你干爹啊，西方人不都有认人做什么玩意儿，哦教父的传统吗？咱也整一个呗。

 

啊？李成阳有点懵，大哥我，我，让静雅叫叔叔就好了，这，还没说完就被马帅制止了，行，今天不提以后再说，来啊，你俩陪我喝酒。

 

 

大江，李成阳和马帅撞了杯子，身体移过来，低头将话语轻飘飘落在大江耳边，懒懒的声调刺得他从耳朵痒到了心里。

马哥这是多了，你先别喝，一会儿开车送马哥和嫂子孩子先回家，这顿酒我赔给你。

 

 

大江呲牙乐了，好啊，啥时候送大哥回去？

李成阳坐回去，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高脚杯，抬眼扫了一圈来宾，摇摇头，等有人走的。

 

 

 

 

【6】

 

大江从没想过马帅会死，至少没想到会死的这么早。

 

绝不是打项天儿那王八蛋才出事儿那么简单。

马帅一生里进局子的次数比十只手指还多，偏偏在什么中央督导组来绿藤而且人都要出狱的时候出了事。

 

 

大江很清楚的记得，他陪李成阳去探监大哥，刺身吃到一半被紧急撤下，推门进来一个人，阳阳的脸色变化得那叫一个快，他盯着李成阳的动作，没忘了看看另一边马帅的表情，湾德否，瑞尔离湾德否，他一向不转的脑子又亮了雷达，阳阳的这个大学至交也不是什么正经至交吧？

 

回去的路上李成阳犯了老毛病，醒过来第一件事儿是给马帅订机票，只有一张。

 

行行行，快订，马哥走了，就可以考虑和阳阳度过一段愉快的二人生活，大江心里乐开了花，路上猛踩油门。

 

 

 

 

第二天他围观了马帅和李成阳的倾情告白，马帅掰着手指头说李成阳排在心里第二位，李成阳举着手势说马帅排第二，大江排第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因垂丝汀塞普瑞艾斯，大江将自己的存在感稍微缩小一点，马哥，快出狱吧，然后快飞国外吧，真的，我这不是还有机会能排上的嘛。

 

陪着李成阳回新帅的路上，大江突然有个念头，不对，如果不说出来的才是真话，昨天见到的那个大学同学岂不是排在自己前头？

 

他抱着这个想法挨到第二天，就被通知到了医院，再接下来是马哥的死讯。

 

 

 

大江靠在医院冷冰冰的墙壁上止不住想哭的冲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马帅是他生命中第二的贵人，从苦日子近二十年摸爬滚打也过来了，新帅整个换新面貌也不过十年，好日子还没来全乎，怎么就能说走就走？？

 

大江还没哭完，就看见嫂子李丽涓气冲冲转过拐角，对着李成阳就是一通巴掌，他急了顾不上拭泪，想去拦开两位，被李成阳一把抓住，按着他生生没能前进一步。

 

在他眼里，两位实在没必要这要针锋相对，自家人干嘛和自家人过不去呢。马哥刚走，要是死后有知，在医院看到这一幕不得气活过来？

 

 

 

马帅一死，李成阳的处境一落千丈，上边找事儿的、新帅内部不合的、股东要股份清人的，马哥的死亡原因还没出来，李成阳都要被逐出新帅了，这不行，好说歹说阳阳是马哥留给新帅的人。老股东海广全拿走了阳阳的所有股份，大江考虑着，阳阳不开心，先想想怎么哄人，再给阳阳找场面。

 

 

 

 

【5】

 

我把马哥和董耀一张十四年前的照片加了个相框，刚才送到了区长办公室。

李成阳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插在黑色风衣衣兜里笼着身体，人向后仰着，活脱脱像一条等着晒干的鱼。

 

这是李成阳在新帅大楼顶楼的包房，马帅送的，方便李成阳直接走电梯上下班。以前马帅还在的时候当这里是个金屋藏娇的地儿，大江得踩好日子才过来，现在马帅不在了，大江就心安理得地往这儿跑，自己在外面的小房子几天里落了灰也不打扫。

 

 

嗯，大江应了一声，他人摊在沙发的另一边，姿势比李成阳豪放得多，整个人躺在沙发连着贵妃榻的部分扒拉手机，胸前的银色剪刀斜着落在沙发垫子上。

 

 

 

装得倒是很冷静，看到照片后的慌乱可不是假的，李成阳露出了职业假笑，镜片折射不出主人的心思，却是能很好地掩盖主人的眼神，他突然坐直身体，拿出手机来翻阅。

尸检报告快出来了，马哥的死因不知道能不能认证我的猜想，李成阳说。

 

 

阳阳，大江撇过头，看向李成阳，你怎么看马哥的死因。

我不知道，李成阳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事情接二连三的，我都有点捋不清头绪了。

 

大江收了手机，匍匐前进到李成阳身边蹭着坐好，李成阳没动也没躲开，大江于是和他一起看着手机页面。李成阳在网上查董耀的个人信息，一个区的区长，消息自然是五花八门的。

 

看这些东西不如直接蹲守，大江发话，一指手机上董区长的图片。

 

 

 

哎大江你，李成阳一下子关掉手机，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对人家邢凡有意思就说出来，你老在我这儿暗示，我怎么和人家小姑娘说啊，当红娘不是这个当法你明白不。

 

 

漏！油阿软昂特！大江特别正经地回答一句蹩脚英文，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早说过我对邢凡没有意思，你怎么老是多想呢，阳阳，你不能脑补没有的事情。

哟哟，脑补这词都会用啦。

 

 

大江用胳膊肘支起自己，侧着身子定定看着李成阳，慢慢凑上去，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翻出自己一点本心的眼神盯着对方，带上一点攻击性，再带上一点占有欲。

 

这两个名词大江不懂什么意思，是某一次他和邢凡瞎聊天时邢凡评价他的，邢家兄妹和他在同一条战线上，女孩的心思你别猜，邢凡说，阳哥误会多少年了，怎么解释都不清楚还越描越黑那是因为大江你总是迈不开那一步，自己属于吃瓜群众乐于看戏又夹在中间无辜躺枪，你真要当护花使者一辈子啊。

 

邢凡又说，大江，你有时看阳哥那眼神，我都觉得害怕。

 

 

李成阳被大江盯着，不由自主往后躲，他本就是靠在沙发上，往后躲能躲哪儿去，他伸手按在大江心口想把人往外推一推，没推动。

大江，大江你属狗的啊，要吃人啊。

 

 

他已经能感受到阳阳的呼吸，还有阳阳脖颈间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金丝眼镜的主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清晰的懵懂。

 

大江终于退了回去，伸手将李成阳的眼镜取下来，他将眼镜收在自己怀里，然后拱了拱李成阳，别想那些事儿了，快去洗澡，然后睡觉。

 

 

静雅小时候说你像狗真是一点不差，李成阳站起来，甩了风衣抖三抖，挂在门口衣架上。接着走向衣帽间，边走边脱西装外套，开马夹扣子，解掉领带，露出衬衫扎进西装裤下的精瘦腰身。

 

门没关，大江赤裸裸地盯着衣帽间里的风光景色，扭身换了个姿势坐着。

他想起三个男人被小丫头折磨的那个雨天的下午了。

 

 

大江哦了一声，在李成阳换了浴袍要进卫生间关门之前问他，那你是嫦娥仙女吗？

 

成功收获阳阳怒骂一声。

 

 

 

 

【4】

 

然后就发生了大嫂子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故。

事故，绝对是事故，so TM crazy啦，什么西门庆潘金莲啊，还不如阳阳守寡来得真实呢，阳阳至少是真心实意地念叨马哥的事情，大嫂怎么一门心思疯了似地要钱套现啊。大江不懂，但大江会为阳阳打抱不平。

 

 

把文良手里那份股份收回是李成阳和老海琢磨的，大江无非就是安排了个过场，公司属于李成阳的东西兜兜转转以同一种方式回到了他手中，大江很高兴，看着阳阳演戏喝白水也有滋有味。文良被海广全踢出了新帅，大江决定不要老海的腿了。

 

 

烂事儿一个接着一个，马哥走后的半个月里新帅所经历沟沟坎坎的要比前五年还多，可是有谁会在马哥追悼会上心力憔悴到晕倒呢？

 

 

 

大江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李成阳已经没知觉了，干叫人没反应，大江搂着他，周围一圈是礼宾部的兄弟护住，老海块头大，仗着自己公司的人不会拦着，一下子便挤进来了。

 

海哥，我得带他走，大江沉着声音稳的一批，成阳昏过去了。

 

好好好，海广全急得说普通话了，脸上还挂着刚才听追悼词时的泪，李成阳不能倒，新帅现在需要他，你们叫救护车了没有？！海广全对着周围人吼道。

打了打了，有人举手示意，大江看到了，点点头说，海哥，这边交给您了，嫂子请海哥关照一下，务必保证嫂子的安全。

 

行了行了，你快去！海广全挥手让人开路，礼宾部的兄弟们默契地手拉手组成人墙，大江一手搂住李成阳的肩，另一只手拽起风衣，从腿弯下穿过，双臂用力，将人抱起来往外冲。

 

时隔十年，大江终于有机会做李成阳的英雄。

 

 

 

大江个头和李成阳差不多，而且年轻些，抱个男人还是不在话下，而且这是李成阳，大江不可能让别人接手，他一路冲到外面，吼了一声，把老子的车提来！

 

 

拉开后座车门，将人平放了进去，招呼几个自己的属下跟车在后面，大江跳上主驾驶一脚油门轰上了挡。半路遇上姗姗来迟的救护车，他把自己的座驾弃了让别人开，陪着昏迷不醒的李成阳上了救护车。

 

 

 

拉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得明白，交感神经内分泌系统过度激活，肾上腺素分泌增加，患者心率加快导致血管收缩，血压升高，加上患者本身有耳鸣症状，多方压力下晕倒，醒来后若身体无碍，可选择在医院静养，也可以自行离去。

 

大江选择了前者，他要了单人间病房，让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剩下的都回追悼会现场保护大嫂李丽涓去。李成阳的风衣西装外套连着领带都解下来了，大江搬椅子在病床前，左右等不到人醒，抓着他哥的手就势在床边睡了一觉。

 

 

 

【3】

 

阳阳，大江取来眼镜架到李成阳脸上，觉得哪不舒服？

心疼，李成阳哑着嗓子说，心里难受。

 

大江抬手就要招呼到上床头的呼叫按钮，被李成阳及时叫住了，他低头，李成阳笑着告诉他，不是肉体的心疼，先给点水呗。

 

恍然大明白的大江赶紧去倒水，扶着人先喝几口，取了个枕头让李成阳靠会儿，抬头看一眼窗外，天都黑了。

 

 

 

大江，马哥是被毒死的。

大江震惊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成阳，愣在了原地，又问一遍，阳阳，你说什么？

第一份报告有人做了手脚，我们都被骗了，李成阳说话没有一点波澜，将纸杯放在一边的柜桌上，用深邃的目光看着他。

 

 

大江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去？

找人，血债血偿。

你站住，回来坐着！

 

大江听话，李成阳的话他没有一句不听的。

 

你告诉我你要去找谁，李成阳拽住他，大江感受不到他在用力。

董耀。

哦，你也怀疑董耀。李成阳点头，但你不能杀人，大江，有法律在，我们需要证据，需要更多的信息。

 

李成阳说话很轻，一碰就碎似的，好像晕倒之后把他的精神头都带走，人空了，没魂儿一样，大江，我没有师父了，大哥也死了，你在我心里是这个，李成阳伸手比了个“OK”，接着说话，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出事儿。

 

 

你还有你那个大学同学。

大江慢慢走到李成阳近前，心里一个劲儿作祟，他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来自李成阳身上的味道，尽管今天因为追悼会，李成阳出门时大江是看着他整理衣装的，并没有喷香水。

 

 

 

何勇啊，李成阳笑了笑，不是他的职业假笑，极度真诚与怀念，何勇是我大学时的初恋，如果没有十四年前一档子事儿，我可能就和他一样从绿藤调到省厅了。

 

可他现在在绿藤，阳阳，大江盯着对方，如果他圆了你的心愿，你要和他走吗？

 

 

李成阳明晃晃的犹豫写在脸上，大江没头没脑地想，邢凡要是在场，估计能骂他怂，别怂啊大江，说点啥。

 

你在我心里排南波万，阳阳。

你是不是有病，别这么肉麻，喝了啊？

 

 

我认真的，阳阳。

大江扣住近在眼前之人的手腕，欺身凑上去，他看到李成阳懵了一瞬，然后慌乱，接着眉宇间是无奈自弃一般的神色，他说，大江，我不是个物件。

 

我也不是一条狗，大江试图展开一个笑容，但又觉得这种重要的可以称之为表白的场景中笑很傻。

 

 

李成阳低声骂了一句，皱着眉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小时候相遇的那个下午，大江用空出的那只手将李成阳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甩到一边，戴上的人是他，摘下来的人还是他。

 

踏马的是不是太早了点？那时候你才多大我又多大，都是孩子懂个屁的情情爱爱啊？

 

 

小时候我希望你能陪着我，长大了才是真的想要你，阳阳。大江不知道感没感动到李成阳，他自己先有点忍不住了，就像搁KTV唱香港情歌一样，他继续说，阳阳，我等了快三十年才敢说这些话。

 

李成阳还想说什么，被大江制止了。

你心里还有未完成的愿望，放心大胆的去做，之后再说answer。说完他放开李成阳的手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吭声了。

 

 

噗哈哈哈哈哈......过来，大江你过来。

大江抬头，被李成阳伸手挼乱了头发，罪魁祸首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还在念叨，大江你还说你不像一条狗，谁信？这TM不活脱大型犬类么？

 

 

大江不懂李成阳突然转变的情绪什么意思，他已经做好拒绝和连兄弟都没得做的准备，被李成阳这一笑搞懵了，啥意思啊，他不懂。李成阳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他也不敢问。

 

别TM傻在那儿了，回家吧明天还有事儿呢。李成阳掀开被子下床，站得不稳被大江一把扶住，他伸手给了大江轻飘飘一个脑瓜崩，大江啊，别忘了你说的话，这个answer我会给你的，你在哥心里排老三呢。

 

 

 

 

【2】

 

陪李成阳找大嫂李丽涓是两个人联手的最后一次打架。

 

人丢了，而且是从礼宾部外派到家中的保镖上丢的，大江认为这是打自己的脸。他知道李成阳比他还急，怎么说李丽涓都是马帅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大嫂，道义在先，马大哥走了，要是连嫂子孩子都护不住，怎么和马帅交待啊。

 

 

李成阳懊悔不已，路上对着大江又唠叨起来，说以李丽涓的身份，对方应该不会太为难，而且静雅在家，只奔着嫂子一个人去必定还是为了股份这玩意儿。大江当即又想起董耀来，有些埋怨的说道，难道嫂子真的要跟西门庆一路到底了？被李成阳一连敲了三四个爆栗。

 

 

非逼着我动用杀手锏，李成阳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大江笑了，他知道李成阳为新帅经营十年，不代表他自己没有人用，李成阳有自己的人脉，例如邢家兄妹一群是当警察时结交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老实人”是成为新帅副总裁之后联系的，真正的撒在市面上找不到的那种人。

 

 

 

打架是很愉快的，尤其和阳阳一起打架，阳阳要是干大事儿之前会收紧一下腰带，大江观察他好几年了。李成阳打架之前的小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大江猜肯定不在警局，他看过很多年阳阳穿警服办案，也看过阳阳一身西装革履揍人，都是一样好姿色。

 

 

 

礼宾部来了十多个，屋里尖叫声一起大江就先冲进去了，倒不是别的，他怕李成阳出手慢了受伤，也怕大嫂李丽涓在对方那出事儿。

 

 

进去之后才叫精彩，满地全是纸片片，大江先注意李成阳的位置，发现他为了保护李丽涓直接坐到沙发上去了，沙发后面的床上坐着一个人，沙发右边的横凳上还坐着个人，离李成阳最近的危险是沙发对面举着瓷瓶要砸的男人，大江一个直扑把人撂倒，瓷瓶落地一声脆响，他反手抬甩棍尾端对着男人的脑袋就是一下子，把人打得连还手都办不到。

 

收拾完眼前这个，屋里响成一片，大江回头，其他人都两个打一个，就他一对一。大嫂李丽涓斜躺在沙发上，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打斗场景，李成阳为了保护她只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左一拳右一脚，其他兄弟们缠斗一团不让对手近身沙发。门口躺着一个女孩，打得这么热闹也不见起身，估计是晕过去了。

 

 

大嫂，您没事儿吧？大江左右开弓推搡走打得热火朝天的人，走到沙发前。

李丽涓被李成阳扶起来坐好，慢慢摇头，估计是吓得还惊魂未定，李成阳周身打量一遍，对大江点头，这是没事儿，他勾勾手，让人架着床上那个像领头的过来。

 

 

你踏马谁啊敢绑架新帅的当家夫人？李成阳抬腿就是一脚，把新帅的当家夫人几个字咬得极重，是了，马帅虽死，但新帅上下股东相当尊敬大嫂的地位，这么叫也没有什么偏差。

那胖子哎哟一声，满屋寂静，架都不打了，门口那个女孩慢慢爬起来，看到这架势咣当又昏过去了。

 

 

 

 

大江开车领头带人回家，大吉普中间座位上是李成阳和李丽涓，他还挺欣慰两位李总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的，这俩是马帅生前排前三的主儿，新帅离不开的头脑人物，非要闹得不欢而散，难做的总归还是周围人。

挺好，大嫂看起来迷途知返了，不当潘金莲了。

 

但是大江心里的火不是那么好散的，在马帅家门口，大江终于忍不住对那个丢了大嫂的倒霉蛋大打出手，他一向下手黑，出的都是重拳，李成阳都没拦住。

 

正打得欢实，大江在听到静雅的声音后堪堪停手，不能在孩子面前打人这是李成阳立下的规矩，他回头看着李成阳抱着静雅温温柔柔说话，连尾音都是上翘的，想起前天在医院听不懂的回答，心情更是郁闷。

 

阳阳很喜欢孩子的吧，大江一边爆锤倒霉蛋一边想，小鱼馄饨的老板娘也许适合阳阳的性子，哎到底要不要退出......It`s really sad，邢凡又要笑话自己怂了。

 

 

 

【1】

 

大江。

嗯。

 

李成阳从高明远的简山会所回来状态很不对劲，上车时大江看了一眼，他的领带下车时的系法和回来时完全不一样，领口处的衬衫掉了一枚扣子，脸色潮红像是哭过，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止不住的发抖，说话飘忽沙哑。

 

如果所有人都是棋子，我想我可能找到下棋的人了。

 

 

大江找了个路边踩下刹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仔细地查看李成阳，伸手摸摸对方的额头。

你在发热，大江斩钉截铁地说道，霎那间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一件事。

 

高明远碰你了！！

 

 

 

别那么大声......李成阳捂住耳朵，大江安抚性地抚摸上他的后颈，迅速坐回去，扣好安全带，轰开油门直奔新帅集团大楼。

 

 

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带你来这，踏马的高明远是不是人啊？

大江骂骂咧咧，遇到红绿灯还不得不停下，李成阳在一边低声笑着，把头靠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街景。

 

 

 

到家了阳阳，还能走吗？把车停好，大江绕到副驾驶这边，小心翼翼地开门，接住李成阳绵软无力的身体。李成阳勉力站住了，大江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抄起他的腿弯，把人抱起来往地下车库的直梯疾走过去。

 

 

你上次也是这么去的医院吧，我听礼宾部的人讲这事儿了。李成阳一条胳膊挂在大江肩上，一只胳膊垂着，顶顶一个死人姿势，毫无暧昧气氛可言，大江把他往上颠了颠，冷冷道，奥夫考斯，你比我轻多了，very、very轻。

 

 

电梯正在上升，大江目视前方，有道是温香软玉在怀，可他现在没心思胡思乱想，看着显示楼层一点一点往上爬，这是直升顶楼的电梯，平常没有公司的人上来。

感觉胸口痒痒的，大江低头，李成阳用他空闲的那只手摆弄着大江挂在脖子上的银色剪刀。

 

别乱动，马上到家了，大江出言制止他，李成阳不动了，老老实实靠在他胸前，大江便又把他往上颠了颠。

 

 

出了电梯，直奔包房，大江不放人下来，示意怀里的人动手开门，李成阳从善如流从风衣口袋掏钥匙。进了门，大江潇洒地用脚背一勾带上门，踩掉鞋子，套好拖鞋，紧走几步将人往沙发上一扔，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

他插着腰居高临下地问李成阳，是我伺候你还是你自己来？

 

 

李成阳缓缓坐起来，扶正眼镜，我说，咱能先开个灯吗。

房间里亮了起来，大江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叠浴袍浴巾，李成阳似乎被灯光刺了一下，闭着眼睛缓劲儿，大江就又问了一遍，是我伺候你还是你自己来？

 

我......我自己来吧......李成阳还没说完说完，大江就俯下身子开始扒他的衣服，从风衣到西装外套马夹领带衬衫，到解腰带这一步，前半程没有动作的李成阳按住了大江的手。

 

大江、大江，你等一等，我自己来，真的。

看看李成阳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大江伸手将浴袍披在他身上，起身去浴室调水温，给浴缸放水。

 

 

 

我从不知道你能这样坐怀不乱啊？李成阳坐在浴缸里，大江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打了洗发水在手上为李成阳洗头。

你踏马别勾引我，阳阳。大江威胁道，他拿来淋浴头冲掉李成阳发间的泡沫，手上的动作倒是不见重。

 

 

水中若隐若现一派春光，坐怀不乱那是假的，刚才扶李成阳进浴室时大江看到了他腿根处的几道指印，身上有了反应之余，把高明远家中上上下下问候一遍，踏马的，老子还没得到的人怎么被一个外人先插手了，高明远你个酸萝卜碧池！

 

 

大江......

别说话，听我说，大江强势地抢过话语权，邢凡有病，她说她乐得看我们修成正果她好能得到快乐，我不懂，邢非更不懂，我们仨桃园三结义的时候都搞不懂邢凡的想法更别提现在，说那些没用，别再脑补我和邢凡，我可以等下去，等到死也无所谓。

 

大江说着说着噌地站起来，端起椅子拉开浴室玻璃门，头也不回地讲，阳阳，哮天犬要吃定嫦娥仙女的月亮了！

 

 

怎么自己还急眼了啊，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们三个桃园三结义了啊，哎大江......

李成阳的声音被留在身后，大江愤愤地到包房的小隔间生闷气去了。

 

 

 

半夜睡不着，推门悄悄出来，李成阳的卧室门里没有亮光也没有声响，换下的衣服已经收起来了，大江摸索着处理好自己的个人私事，换了睡衣接着回去躺尸。

这算不算第二次表白失败？大江不敢问，大江不知道。

 

 

 

隔天李成阳又变回了他那个精英模样，俩人加一个邢凡去追要亡命天涯的董耀，似乎忘了前一晚发生的事儿，大江知道不提不代表忘记，他要去找陈建波问点事情给阳阳一个惊喜。

 

被阳阳骂一通也没关系，在渡口抱着昏迷不醒的李成阳，大江深思熟虑地想。

 

 

 

 

【0】

 

 

李成阳已经走得够久了，就差这一点点就能成功了，胸前开了一个洞让大江的脑子转得陀螺一样快，那把银色剪刀终于用上了该有的用途。同归于尽这个结局太壮烈了，就和那些英雄的结局一模一样，挺好。

 

阳阳干什么呢，还在那个破村子挖人呢吗，奥夫考斯！挖到了就好了，挖到了，绿藤的天也就亮了，李成阳就能回到那个曾经的小太阳去了，奈斯！

 

 

大江，有人喊他。

谁啊，没看到正在死人呢么，能不能安静地叫人去死啊。

 

 

大江，那个人还在喊他的名字，大江，醒一醒，别倒下。

Fuck，别喊了，大江撑开眼皮，入眼的一群白花花的人影中间是个有些陌生的面孔，谁啊你，别来烦我。

 

 

大江，我是何勇。

嗯？阳阳的初恋？不确定，再看看？

 

 

何勇焦急万分地对着他说话，头顶的灯一条一条的飞过去，一群护士医生模样的人围在他身边。

李成阳他挖到尸体了，大江。

哦，听到了，你是他的初恋嘛，我死了你还可以陪着他。

 

 

李成阳在等你，你不能死！他在等你！

瑞尔离？？

 

 

 

 

 

医院开单人病房花销很大，但是新帅的礼宾部部长在这住院，怎么可能委屈到。

 

李成阳回到警队呆了几天，终于下决心离开庞大的系统，他可能不再适合这里，新的系统下，他能做些什么？他空出来的岁月实在太多了，多到补不了，李成阳不想变成办公室喝茶大队中的一员，坐在办公室怀念过去。

解开十四年心结的林浩在李成阳的建议和见证下拜了何勇为师父，何勇有着与他一样的品质，把小孩交给何勇，他很放心。何勇如果回到省厅，还能试一试把小孩带出去历练一下。

 

 

 

更何况，他永远不会让新帅走上长藤资本的老路，李成阳不做第二个高明远，这是他在马帅墓前发的誓。

 

 

 

 

一切尘埃落定，李成阳要等着大江醒过来，给他一个肯定的answer。

如果宿命非要让李成阳身边的人都不能长久的陪伴他，大江便要做那唯一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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