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X萧瑟】妖与僧 

85.午后雷雨

接连下了五日大雨，今早终于见晴。

在银竹镇的宅院里小歇几日之后，萧瑟、唐莲、雷无桀欲向无心道别，而无心却说要去鬿雀城办事，顺路送他们一程，于是与他们同行。

午间，他们在出镇的路上遭遇狂风暴雨，整条街道被积水淹没，马车无法行驶，只好进入一家酒馆避雨。

这家酒馆名为沛霖轩，人客不多，零零散散坐了几桌，都是来躲雨的过客。

无心、萧瑟、雷无桀、唐莲四人在靠近露台的大桌落座。

屋外大雨滂沱，白茫茫一片。惊雷如天鼓震响，电光闪烁。积水淹没了道路，草叶、枯枝、簸箕、鞋子等各种杂物漂浮在浑浊的水面。路人披蓑戴笠，卷起裤管，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雷雨之中。

望着雨中街景，雷无桀叹道：「今早出发之时还艳艳普照，怎么突然变天了？」

无心微笑说：「并不奇怪。这一带夏季素来多雷雨，一个月里也没几日晴天。」

唐莲拧了拧湿哒哒的衣摆，无奈道：「这雨下个没完，一路走来，路面皆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现在路面还淹大水，这路况我们也没法赶路，今日先在这住下，待积水退去我们再走吧。」

无心趁机插话挽留：「要不你们入秋再走？入秋之后雨水就少了，较适宜出行。」

然而唐莲不答应，笑拒道：「我们出来也有一年多了，该尽早回去，那边还有许多事务要忙。」

思念梦中情人的雷无桀也不想久留：「虽然我还没玩够，但我想尽快把龙心花给叶姑娘带回去。」

无心一脸失望，侧头觑向萧瑟，问：「你也急着回去？」

萧瑟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说：「我不急，但我想与他们同行。」

 

聊了几句，就见店家小妹送酒菜来了。这妹子是只黑猫妖，长得秀丽可人。她脸上含笑，捧着一大盘烟熏肉片端放在桌上，又殷勤地替他们斟了酒才慢条斯理地退出隔间，走到门口，又留步朝萧瑟回眸一瞥。

她这一瞥恰巧被无心瞧见。他调侃道：「萧瑟，刚才那猫妖小妹偷偷看了你一眼。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哈哈哈哈！」雷无桀跟着起哄，「你桃花又开了！」

「就你们多心！不许瞎说！」萧瑟嗔了一句，举杯欲饮，发现杯底压了一张叠好的小字条。他悄然收入掌中，偷偷打开一看，字条上赫然是百晓堂的标志。

百晓堂的弟子鲜少主动约见，莫非出什么大事？他越想越不安，不由放下酒杯，愣了愣神。

「怎么了？」察觉萧瑟神色有异，无心一脸关切地问，「身体不适？」

「没事。」萧瑟借口道，「只是觉得这酒不够香。」

「确实。」无心闻了闻，又细品了一杯，评道，「这琥珀泉不如月梅露香醇，喝起来也只有辣味，没有层次。这种小酒馆很难买到上好的酒，改天我们去尝尝甘风楼的醉仙香。」

「好。」萧瑟心不在焉地说。

「这酒是很一般。」唐莲放下酒杯，夹起一块肉细嚼慢咽，「烟熏肉倒是很香。」

「我倒觉得这酒不错，够烈！肉也好吃！」雷无桀喝完一杯酒，又抓起一块烟熏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一顿酒菜过后，唐莲和雷无桀去挑选客房，无心听侍卫春霩禀告公事，而萧瑟趁他们不注意独自走开，跟随小猫妖去了酒馆后方的小屋。

 

小屋里陈设简陋，只摆放了一张木桌和几条长凳。两名百晓堂的弟子立于桌旁，一人黑衫黑扇，扇面纯黑无字；另一人黑衫白扇，扇面画了水墨游鱼。

此二人是亲兄弟，手持黑扇者名墨池，其弟名墨鱼。他们是姬若风的得力助手，经常跟随姬若风四处走动。二人曾与萧瑟见过几次面，彼此并不陌生。

姬若风离开魔域之前，已吩咐他们护送萧瑟回北离。在萧瑟去魍魉城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这银竹镇里等他。

「六殿下！」见萧瑟到来，墨池收起手中黑折扇拱手道。

「叫公子。」萧瑟沉声纠正。

「萧公子。」墨池顺着他的意恭敬地喊了一声，「我与墨鱼知道您已经来到银竹镇几日，但您一直与小魔王在一起，我们不敢贸然现身。」

「你们找我有事？」萧瑟开门见山地问。

「是。前日我们收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觉得有必要转告您。」墨鱼神色变得凝重，声音微微发抖，「堂主出事了。」

「师父怎么了？」萧瑟心下一阵慌乱。

「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墨池压抑着心中悲愤，缓声说，「只知道堂主收到你寄的信之后去寻找夜鸦的下落。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回过百晓堂。密报上说，堂主与人交手，受了很重的伤。」

师父受了重伤？噩耗如同雷霆暴雨打入心里，萧瑟脸色大变，刹那间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浑身冰凉麻木，「是谁？」他又惊又怒，「谁能打伤我师父？洛青阳？颜战天？」

「不知道。」墨池摇头说，「堂主自己没说，我们无从得知。」

「现在师父在哪？」萧瑟又问。

「堂主受伤之后没再与我们联络。我们也不知晓他身在何方。」墨池说。

萧瑟眸中忧愤交加，拳头紧紧地攥起，咬着牙默然不语。

「你打算何时回天启城？我们要尽快安排路线。」一直沉默不言的墨鱼开口问。他冷傲地盯着萧瑟，不似墨池那般谦恭。

「我……」一瞬间，萧瑟想即刻出发飞奔到天启城寻找姬若风，转念又冷静下来，稍加犹豫，万般无奈地说，「我不回天启城。」

「你不回去？」墨鱼一脸诧然，又问，「是小魔王不让你走，还是你自己想留下？」

「是我自己的意思。」萧瑟抬眸直视墨鱼，「和小魔王没有关系。」

「哼！」墨鱼冷笑一声，严厉地质问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跟小魔王厮混？！就连堂主出事，你也不管了？」

「墨鱼！别这样跟六殿下说话！」墨池连忙扯了扯墨鱼的胳膊试图劝止。

可墨鱼不理会他劝阻，怒瞪萧瑟继续斥骂道：「你钟爱小魔王，难道就能为他抛弃一切？你怎对得起那些为你舍命付出的人？！」

萧瑟欲辩无词，垂眸避开了墨鱼的瞪视。

「这里有小魔王庇护你，你倒是安枕无忧，可在北离仍有许多人明里暗里与你同一阵线，为你拼死拼活，为你浴血奋战，他们一心一意等待你回归，而你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墨鱼越说越激动。

「你过分了！」墨池直接上手捂住墨鱼的嘴，满脸歉意地对萧瑟说，「墨鱼喝了酒，在发酒疯，请殿下莫怪罪！」

「放开他吧。」萧瑟并无责怪之意，平静地对墨池说，「你们尽快赶回天启城，那边还有许多事务需要你们帮忙处理。」他说完，便转身步向门口。

「可我们奉堂主之命护送你回去。」墨池为难道。

「不必护送我。」萧瑟苦笑道，「现在大家都以为我会回天启城。只要我不走那条路，就不会有危险。」

「您当真不回天启城？」墨池叹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这句话，萧瑟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外面大雨仍未停歇，他抬头望向对面，只见披蓑戴笠的冬霰站在雨中。

「那屋里是什么人？」冬霰扶着剑问。他在附近巡视，恰巧路过此地，隐约听见小屋里有人语声，正想靠近，却碰见萧瑟从屋里出来。

「与你无关。」萧瑟觉得冬霰多管闲事，不悦地斜了他一眼。

「非友即敌，杀错勿怪。」冬霰冷声道。他不允许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魔王附近。

「百晓堂的人，并无恶意。你不许对他们动手！」萧瑟生怕他出剑无情。

「既然是客人就请进酒馆吧，在这种地方见面容易惹人误会。」冬霰提醒道。

「我们只是闲聊了几句，你不必在意。」萧瑟微笑着，故作轻淡地说。

「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到处乱跑行不？一不留神，你就溜出来，若出了什么意外，主君肯定怪罪我。」冬霰抱怨道。

「回去了。」萧瑟不想听他啰嗦，打开雨伞，疾步返回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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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