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完更随笔(王响视角)
往小了说,这是时代的阵痛,浮浮沉沉一瞬间,终究会远航;往大了说,这痛跟随千千万万落叶的一生,飘飘零零一辈子,不知身归处…… 可是日子还在脚下,不往前走,它就把你困在原地。云遮断归途,荆棘密布,背影已远走,寥寥几句,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唏嘘不尽,唏嘘不尽。 我只是不想,不想你再被困于过去。 回忆是件挺奇怪的事儿,不经意间很多咄咄逼人的棱角似乎都被磨平了似的,没那么膈得慌了,而且啊,越是离得久的鸡毛蒜皮,越是像罩了块毛玻璃,慢慢地晕开,柔柔地团在一起,轻轻地抚慰着咱们。也是这些温柔,牢固的把他锚在狂风暴雨的时节里,不再沉沦,不再迷失。他在北面前,常提起他哥,他素未谋面,又如此熟悉的大哥,还有他那从来都轻声细语的母亲,也是这深沉大地上千千万万母亲的剪影,春风沐雨,虽然,唠叨了些,细碎了些…他努力地靠近她,笨拙却很笃定地付出着爱,或许,或许是遗憾吧?或许,或许是补偿吧?互相支撑,互相救赎,他们成了这大大世界里对方的小小倚靠,那么那么的令人动容。 他使着一块毛巾慢慢地擦拭,拂去灰尘,细细摩挲了几下,轻轻地把她放进柜子里,底下垫的很厚;把他挂在了墙上,“马上入冬了,多添几件衣裳……”这普普通通的午后,他恍惚了20年,收拾了20年。起初,面对这一夜破败的人生,他也歇斯底里,毫无头绪:“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这儿?”……万念俱灰地躺在铁轨上,一声啼哭将他拉回了生的边缘,他给他取了个名,王北。慢慢攒起来的,是希冀,是愧疚,是柔肠百结发酵的过去,是亲如骨肉醇厚的未来…看呐,这言笑晏晏的当下,他其实,是这么用力地握着。 这次,他是真的疲累了,漫长的20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剥离出他的灵魂,又拼拼凑凑塞了回来,他暮气垂垂的走在桥上,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周遭的一圈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不言不语,沉默地凝视着,只不过,这次迎面而来的熠熠烁烁的阳光,一下子拥抱住了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直到他瘫软在地上……他听见了,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么遥远,那么热切。 下雪了,漫漫长路上,殷殷落于身,片片寄相思,喋喋诉与君。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那么,再让我回头看一眼吧。 蔼蔼苍翠,昂昂笛鸣。似是催促,似是挽留,如泣如诉,回转天际。他有些疑惑,有些期盼,循声而至,一道回忆从烟筒中喷薄而出,被拉得很长很长,尔后散于半空之中,“哐当…哐当…”一列火车擦身而去,前行在他用一生铺就得铁轨上,没有停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他追了上去,挥动着手臂,“往前走,别回头。” 笛声悠悠,这列火车,奔跑了这么久,在这无尽的长路;不管前路,还有多少伤痛和迷惑,从从容容,平平淡淡。放下的,是对过去的执念,仍然紧握的,是对当下和未来的切切期盼,泪眼朦胧。 “王师傅,再整个响啊!” “听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