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清醒梦（星极篇） 后日谈 （1） 挣扎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这个声音在博士脑子里响很久了。以往，博士还会威胁似让这个声音“闭嘴！”，实则只能发出低哑的嘶吼——源石结晶让舌头的弯曲变得困难，语言已经几乎不可能从博士嘴里说出来了。
但现在，博士已经懒得理这声音了。
……
这是自己从防线落荒而逃地第几天了？
在外界自己人们是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星极现在在干什么呢？
……
好饿啊……
博士的脑子短暂的清明被突然其来到强烈饥饿感所占据。
黑色的怪物随手抓起旁边的暗蓝色碎肉塞进嘴里大快耳颐。
“可惜根本尝不出味道啊……”博士当然知道这是海嗣的碎肉，可是海岸边上除了海嗣还有其他能用来填肚子的东西吗？
博士也曾想过自己一了百了，可是源石所赋予自己的强大自愈能力让他求死不能。
他也尝试过把自己活活饿死，但是被源石无限放大的生物本能驱使这他去猎杀、捕食。饥饿时不去攻击人类就已经是博士控制欲望的极限了。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博士，就算您哪天人间蒸发了，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您。我，保，证。”
“在我找到您之前，您可要努力活下去啊。”
等着星极来找自己？
自己这副样子，她能认出来吗？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和疯子差不多了。不，现在的自己，连疯子都不如。
吃了这么久海嗣肉后，虽然被源石结晶覆盖的外表看上去仍然是乌漆麻黑的硬旮瘩，但是自己已经开始被海嗣所谓的“大群意识”影响了。虽然“大群意识”早已支离破碎，但就如同不断滚动的毛线球一样，球没了，线还在。
源石在精神方面的影响也体现出来，它在无时无刻地诱惑自己向内陆进发，向天灾的方向前进。
群星的那些家伙在源石影响爆发和大群入驻后逐渐露出自己的爪牙——它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通过噩梦传达信息来试图引导博士去做些什么——他们开始和博士争夺这副身体的控制权。
所幸，自己脑袋里虽然乱成一锅粥，但在三方拉扯下，自己好歹是保住了自主意识。
……
“星极……”
博士不时回想起这位蓝白长发的黎博利少女 ，但是在星空的影响下，关于她的回忆渐渐变得扭曲诡异——蓝色的及腰长发成了扭动的触手，星极漂亮的蓝色眼睛成了冷冰冰的蓝色水晶，脸上的皮肤寸寸皲裂，露出皮肤下诡异的黑色肌肉纹路……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骗不了我！！”
博士想呐喊，博士想痛骂，但是最终从嗓子眼里冒出的却只有凄厉的嘶吼。
“起码，起码……我不能忘记她的样子……”
博士在自己居住的石洞里用利爪刻画着自己记忆中星极，线条十分粗糙，五官全部留白，但在少女头发上系着的丝带却十分醒目——它被用海嗣的血染成了蓝色。
“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博士听到的却只有自己沙哑的嘶吼……自己连哭都这么难听了吗……
……
“我可以帮忙守夜”
黑色的怪物举着刻着字的石板站在聚落大门前。经过这么长时间，源石活性剂的效果早已消退，但源石结晶却永远留在了博士的体表。活性剂不仅活化了源石，也活化了博士体内的细胞。如今的博士看起来更像是维多利亚都市传说中的瘦长鬼影，但是体表膨胀的源石簇却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瘦弱……身上披着厚厚麻布的博士起码看起来有个人样了。
沿海地区仍然是有聚落的，海嗣的进攻方向仍有遗漏。但是这些聚落仍然面临着被零碎海嗣袭击的危险，内陆暂时也没有更多精力来收复沿海地区。
博士仍然保留有基本的思考能力，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尝试从聚落处以守夜换取一些必要的物资——自己要活的像个人样。
……
“害，不就是源石结晶吗？我们逃到这荒地过活的人都有，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敢出去。你不就是吓人了点？”领头的大叔似乎非常同情达理，但博士很清楚对方只是急需人手而已，他自始至终没有没有离开过门口的方向，他的右手始终没有摆动过——他在防备自己。“正好最近海里那些鬼东西时不时来骚扰我们。*伊比利亚粗口*这鬼东西吃又不能吃，真TM不知道这玩意儿生出来干嘛！”
博士用利爪在带来的石板上刻画着：
我 不会 进来
种子 刀 衣服 放大门
博士尽可能精简语句来节省石板为数不多的的空间。
男人眯着眼瞧了一会儿，转头和一旁的人说了些什么，思考了一会儿便喊话到：“那成！一次补给换你……守夜两个星期！先给你三分之一！剩下的到时间给你补上！”
看着带着物资离开的博士的背影，男人对哨塔上的人吩咐到：“守夜的时候盯紧点，这家伙身上裹着这么厚的麻布指定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咱们还给他东西干啥？直接轰走不就行了？”
“他可是从海边方向过来的！那鬼地方*粗口*之前发生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不可能对外求援！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跑到这儿的了？万一能帮上忙呢？他要的东西也少，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
博士在林间空旷的地方挑了块还算肥沃的土地，距离河流也不远，打算定居下来。
农具？一双手就行了。
没有经验？慢慢摸索。
食物？在庄稼长出来之前，就吃海嗣。
博士每天仍然会早起洗漱，穿上从营地换来的衣服去散步——他只是想记起“人”的感觉。
博士问过了，营地里没有对外通讯设施。意料之中，毕竟是感染者，不然谁愿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定居。就算有，博士也不敢联系罗德岛……更不敢联系星极……不是因为自己骇人的外表，他相信星极不会抛弃自己。
博士担心的是自己脑袋里那三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失去意识，被那些东西占据身体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
……
“星极——我的爱人 我最不该忘记的人 ”
博士把之前石洞里的画拆了下来带到自己新居住的石洞里——那是他用自己的爪子活生生挖出来的。
三个意识在自己脑袋里来回撕扯，博士根本不敢有片刻松懈，海嗣和源石对自己身体的改造以及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即使晚上不休息他也不会觉得疲惫。
每天晚上，博士都会把石板搬出去，坐在月光下静静盯着画中的少女。
即使如今博士眼中的星空变得粘稠，扭曲的让人厌恶；即使如今博士眼中的星星的光芒让他觉得冰冷刺眼；即使如今博士的记忆逐渐扭曲模糊，他也从未忘记：
星极，我的爱人，她有一双像星星一样漂亮的眼睛。
to be continued→
“博士？”
“只是……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