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K 序列2 记忆10 刺客与劫匪
精神小妹被打跑了，可怜的少女又落入了一群暴力团的手里。
夏尔扔下那可怜人，若不是因为光环的特殊保护能力，她早就被同伴的子弹打成筛子了，若是耶稣因为身上有三个洞就成了圣，那她一定是比上帝还牛逼的复活赛选手。一眼望去，满地都是晕倒在地上的混混，除了弹坑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原本整洁的街道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而粗鲁的男人，圣三一的少女不知如何是好，那战斗的姿态可真是比混混还混混，比恶棍还恶棍，他会把自己绑了拿去跟学校要赎金吗？还是说要逼迫自己穿上轻飘飘的衣服去……简直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结结巴巴道：“那个，非常感谢你们，我是…圣三一的阿慈谷日富美，啊呜……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就要给学校搞出大麻烦了……”
她只能赌今天的运气不会更差了——事实上可以说没那么差，但其实也可以说是更糟。
看着这个慌张的女孩，夏尔笑道：“那请问日富美小姐，你到这种地方来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那个，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据说只有在黑市里才会有了。”
哇浪？原来普通学生只是作为表面的伪装，真实目的是跑到这种地方来搞违禁品的？这基沃托斯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非法武器？零件？还是说你想买走私货？化学品？”夏尔马上联想到了一堆兄弟会经常从黑市里搞的小玩意儿，为了对抗普遍走精英路线的圣殿骑士，自古以来小偷、海盗、雇佣兵和妓女这些被上层社会看不起的群体都是兄弟会的老朋友，自然也就能接触到黑市——更别提雅各布自己就是帮派老大的时候——通过地下手段搞点武器弹药、爆炸物、医疗用品那都是常有的事。
“啊？呜呃，那个，我是为了来买这个的啦……”日富美打了个哈哈，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长得像河马的玩偶，“momofriends与冰淇淋店联名限量版的佩洛洛玩偶哦，总共只发售了一百个，所以很稀有，现在只有在黑市上有流通……”
野宫看着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但其余几人对于这些吉祥物啊，限量联名周边啊之类的东西几乎是完全不感冒，以至于夏尔都感觉奇怪：你真的只是为了这种理由而冒这么大风险跑到黑市里来的？不会又是什么障眼法吧？
但既然日富美看上去确实和一个普通学生没啥区别，又是圣三一的人，夏尔当然也不可能当着对策委员会的面对日富美搞什么刑讯逼供，便只能把她的话当真的来听了，反正就算任她怎么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为了佩洛洛大人的限定周边，我可是对黑市做了好一番调查的呢——啊，不好，我差点忘了，黑市的人很记仇的，还是快点跑吧，免得本地的治安机关又来……”
正说话的当口，远处又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夏尔见势不妙，赶紧带着对策委员会和日富美跑到了别的街区，看来她说的话确实不假，对于黑市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对此有一定调查的夏尔。
可能日富美在理论上的了解确实是比夏尔要多，但论起随机应变和特殊行动，那肯定还是夏尔来得熟练，在地图的指引下，虽转进了很远，却始终没有撞上正在搜索他们的“本地治安机关”。
“日富美，你说本地治安机关，那是怎么回事？黑市还有这种东西？”夏尔故作疑惑道，不过任何有人在的地方只要不是彻底的无政府状态，那就肯定需要有一套统治秩序，就算是在大西洋上自由惯了的海盗，也还有巴托罗缪·罗伯茨的《海盗法典》来约束他们的行为，以免上升到更加难以处理的混乱之中去，或许在对于秩序的理解方面，刺客兄弟会和圣殿骑士其实也是有共识的，只不过理论上来说一方更追求自然状态下的自我约束，而一方则更中意用强制手段来执行而已——理论上。
过度的自由会带来混乱，而过度的秩序会带来暴政，对于兄弟会和圣殿骑士团中的有识之士来说，这已经在历史上已经上演了太多次，算是双方为数不多能够达成共识的概念，只是，在权力的诱惑面前，现在的圣殿骑士团显然做得更过一些就是了，毕竟掌握世界的权柄就在那里，就在阿布斯泰戈CEO的签字笔下，哪里是靠着全凭道德的自我约束就能放弃的？
“嗯，虽然是黑市，但规模这么大，肯定还是有负责维持秩序的人的；而且我听说，很多企业都在这种地方做一些违法的勾当，甚至还在这里有自己的金融机构和安保服务。”
“也就是黑社会里的…银行和警察了？”
日富美点点头，而星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对黑市这么熟悉的日富美小妹妹，既然我们救了你，那来帮我们找一找我们想找的东西，应该不成问题吧？”
“呜啊？！”
“嗯，是诱拐呢。”白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呃，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既然承蒙了各位的关照，这点事情我还是…”她又看了看夏尔的手，吞了一口唾沫，“……乐于接受的啦。”
那混混被一拳打飞三四颗牙的场面还在她脑海里记忆犹新呢，如果有必要的话，眼前这个被称为“夏尔老师”的男人肯定不会留手的——而且，听说作为联邦学生会直属的特别搜查部，夏莱还不受常规法律约束，也就是说……他真的可以强迫自己穿上轻飘飘的衣服……呜哇！不敢想了哇！
日富美在半胁迫的状态下答应帮助夏尔等人寻找关于非法武器流通的线索，然而，这毕竟不是个容易事情，凯撒集团不想让你发现的事情，哪里是一个老师带几个普通学生在黑市转悠几个小时就能发现的？转来转去，晃悠了几个街区，却依然是一无所获，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凯撒集团存在非法资金流动的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凯撒有没有搞些非法集资之类的狠活，几人的肚子确实是饿了。
“哎呀，大叔我的腿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啊……”
“那个，您高寿？”日富美看着星野要死赖活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哎呀真的是，差不多同龄啦，星野前辈，振作一点啊！”
“叔叔我啊，饿了之后就没力气了呢~”
“嗯，也是呢，走了这么久了，那边有卖鲷鱼烧的摊子，去买点来吃吧？”野宫看到几个流动摊贩，便提议道。
可是，对策委员会的钱几乎全都拿去还了凯撒信贷的利息了，现在几个人兜里是真的掏不出几个硬币，再这么穷下去就要变成便利屋68了——换言之，想吃东西，要么夏尔买单，要么野宫买单了……至于日富美，绑了人家还要人家请吃饭，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野宫，把你的卡收一下啦，在黑市这种地方把你的卡露出来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哦~”
星野所言不假，黑市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若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掏出一张某银行顶级VIP用户才能拥有的黑金卡，那指不准就得被人给盯上呢，野宫也只好把卡收了起来。
但是，夏尔有钱吗？他也没钱了，昨天晚上搞那些小道具，大人的卡片里也没剩什么钱啊！
但是，缺钱的问题可难不倒一位刺客大师。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弄点硬币和钞票。”
众人也只当是夏尔打算找个ATM机取点现金回来，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当她们看到夏尔混入了街上的人群，把手伸向别人的钱包时，大家还是震惊了。
老师，你这样真的好吗？
盗窃——自然是违法且不道德的，但这也是刺客们的老把戏，前文说过，走街串巷、混迹于各种人群之中的小偷也是兄弟会的老朋友了，他们一方面能为兄弟会带来各种重要情报，一方面也能为兄弟会偷来一些重要物品，而兄弟会也会给予他们庇护，帮助他们躲开城市警卫的搜捕。作为回报的一部分，各种偷窃的技巧也被传授给了刺客们，意大利兄弟会尤擅此道，毕竟刺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连身份证都没有——戴斯蒙德就是因为自己的摩托车驾照而被阿布斯泰戈捕获的——正常的工作肯定是没法去做，不靠这种“劫富济贫”的方式来赚钱，还能怎么生存下去呢？
“抱歉，让一让，有急事，谢谢。”
他熟练地在人群中穿梭着，时不时发生点物理意义上的摩肩接踵，手腕轻轻一抖，几个马大哈的包就被袖剑割断了带子，或是被割破了底，硬币、钞票随即落入夏尔的手中，而等她们反应过来自己遭了贼的时候，那家伙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只能愤怒地对着空气输出。
十几分钟过去，夏尔毛了两千多块，回到了对策委员会这里，交给野宫拿去买鲷鱼烧。
“黑市里的钱没有干净的，她们手上的钱也大多是靠偷抢骗得来，毛了也没什么不对。”虽是歪理，拿来教育学生肯定也属于是误人子弟，但至少让众人吃起鲷鱼烧来少了些心理负担。
“休息一下，一会再调查吧~”星野接过野宫手里装鲷鱼烧的纸袋，一脸幸福地咬着这毛来的美味，而日富美则是皱起了眉头，轻声道：“你们寻找的非法枪械和撞火枪托的情报，明明应该是会有的，怎么就是找不到呢……销售渠道，保管记录，资金流动，好像一切都被人为抹去了一样……就算是这里掌管黑市的大企业，也做不到隐瞒得这样严实。”
一路调查下来，夏尔也发现黑市里的企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做坏事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毕竟这地方本来就是无法之地，联邦学生会的人在这里屁都放不出来一个——那自然是把自己的犯罪成就吹得越牛逼越好了，这样自己在黑市股票交易所里的股价才能蹭蹭往上涨，股东开心、股民开心，只有挨打遭抢被骗的人不开心。
比起“做不到”，其实更像是“本没有必要”这样隐瞒。
“比如说那栋大楼，那就是黑市里最大的银行了，据说整个基沃托斯将近一成半的赃物都要经过那里周转，变成犯罪资金用以购买非法武器、进行走私等，然后再去实施其他犯罪，就是这样的一个犯罪循环产业链。”日富美一手拿着鲷鱼烧袋子，另一手指着远处的一栋摩天大楼。
白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里。
“那不成银行也在煽动犯罪了吗……”野宫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
“啊哈哈，因为本来就是犯罪组织开的嘛。”
绫音的无人机一直悬浮于众人头顶，而她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来：“各位，快躲好，有一批武装人员正在向你们的位置靠近！”
日富美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那不正是黑市警卫——整个黑市里武力水平最高的存在，治安机关里的最高位——吗？
如非必要，最好还是不要和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起冲突，“快走吧！”日富美说着。
几个学生躲在了路边的花坛后悄悄看着这些黑市警卫，而夏尔则是攀上了附近的屋顶，从更高的位置观察着。
他们统一穿着厚重的黑色装甲，手拿各种看上去应该就很牛逼的高度定制化武器，护送着一辆黑色高级…运钞车。
“等等，那个运钞车不是……凯撒信贷的吗？”芹香惊讶道。
的确，连车牌号都没有改变，就是运载着阿拜多斯欠款利息的那辆运钞车，大约是油钱交由公司报销的缘故，可能又去了几个其他的地方收债，所以回到黑市的时间才晚了些。
夏尔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运钞车开抵黑银行后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的还是那个永远微笑着的机器人。银行里走出来了一个拿着步枪的头盔团，跟那机器人说了几句话，便拿出一张清单让它签名，通过鹰眼视觉，夏尔能够远远地看见那单子上写着“收款确认”的字样，头盔团待机器人签完字后，便拿着单据回了银行，而运钞车也开了进去，显然是要“卸货”了。
“为，为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星野，此时也不免疑惑了起来，“凯撒信贷的运钞车到黑银行来干嘛？”
“是……是凯撒信贷吗？”日富美好像抓住了关键词，“那可是凯撒集团的高利贷项目啊，不过，凯撒集团本身并不直接参与犯罪，而是一个夹杂在灰色地带发展得很好的多元化企业……圣三一这边也有不少凯撒的便利店之类的东西，不过为了不给学生们带来负面影响，茶话会对他们也看得很严。”
“茶话会，是说圣三一的学生会吧。”
“嗯。”
“啊，难怪他们一直要求我们全部用现金支付呢……”野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我们的还款用现金的方式存到黑银行里，然后用阿拜多斯的钱去从事犯罪活动，对吧？也就是说我们实际上一直在为犯罪提供资金支持……”
“聪明，黑银行的交易记录全部都是隐藏的，如此一来就能把自己从犯罪当中摘出去，演得好像白莲花一样。”夏尔大致已经猜出了凯撒的做法，如果是由集团本身提供资金支持，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是的，凯撒集团是上市企业），他的财务状况就必须对外公开，也就不可能为在阿拜多斯的业务提供太多资金支持——但凯撒信贷作为凯撒集团的子公司并不算上市公司，也就不用公开财务，若是利用阿拜多斯的现金欠款利息，再借助黑市做一次乾坤大挪移，左手换右手，那所有的犯罪活动——比如雇佣头盔团天天骚扰，或是雇佣便利屋大举进攻，就完全跟凯撒集团扯不上关系了。
无论是等对策委员会自己坚持不下去，让贷款违约，以达成获取阿拜多斯土地的目的；亦或者通过不断地进攻与骚扰，逼迫对策委员会放弃土地，他们都不会为此多花一毛钱成本，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也难怪，虽然明知道阿拜多斯的幺蛾子跟凯撒脱不了干系，但联邦学生会却也一直抓不到他们涉嫌犯罪的决定性证据，只能听之任之——虽然就现在联邦学生会的实力来说，也没有强制执法能力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说，联邦学生会需要一个合法的理由，需要一个决定性的证据来指控凯撒集团涉嫌参与违法犯罪活动，以逼迫他们选择让步接受处罚，亦或者全面开战……但不管哪一个选择，都有可能能让阿拜多斯摆脱沉重的债务负担，假设凯撒集团尚且不想和联邦学生会发生全面冲突，那他们就必然要做出妥协，或是撤销阿拜多斯的欠款，亦或者至少也能减免每个月的利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若是全面开战，那欠款也就更没必要还了，直接掀桌子干吧…假如他们真的打算面对整个基沃托斯大大小小数千所学园的话。
虽然这只是个松散的学园联邦，但那可是政变，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若是格黑娜或者圣三一这样的大学院，肯定也不愿凯撒集团取代联邦学生会的位置，坐到自己头上来吧？
彻底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相信凯撒的董事们也不全是傻子。
夏尔要的就是他们妥协。
“黑银行收下了凯撒信贷的收款确认文件，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份文件的话，应该就能够证明凯撒集团涉嫌为违法犯罪活动提供资金了——最好还能找到其他与资金流动相关的记录文件。”想到这里，夏尔在频道里对着学生们说道。
“老师说的对，但是……那份文件已经被送进了黑银行，应该也拿不到了吧……啊哈哈……毕竟是黑市的银行呢，还有那么多警卫……”
日富美还在纠结如何拿到文件，而白子只是给了星野一个眼神：“嗯。”
“啊，原来如此啊，要用那个方法了吗~？”
“那个方法？啊，原来如此，用那个方法的话……”
夏尔默默地拉上了自己的兜帽，戴上面巾，再次确认了一下身上的所有道具和装备，准备面临可能的激烈战斗。
“喂，你们是认真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啊，啊哈哈……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所以‘那个方法’到底说的是…？”
“剩下的方法只剩一个。”白子向日富美点了点头。
——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头套，分发给其余众人：“抢银行。”
“蛤？！”
“抱歉，忘了给你准备头套了，日富美。”
“哎呀，那只好把屎盆子全都扣到圣三一头上了呢~”
日富美被这突然的展开完全吓懵了，原来这真的是一群匪帮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我也要跟着你们…抢银行吗？”
“真是可怜呢……对了，就用这个吧！”野宫拿起装过鲷鱼烧的油乎乎的纸袋，在上面抠了两个洞，又写了一个“5”字，套在了日富美的头上，“这样你就是我们泳装蒙面团的老大——浮士德了！老大就要用5字嘛，5字肯定行的！浮士德老大，毕竟你都说了今天要一直陪着我们的嘛~”
“什么时候我们又变成泳装蒙面团了啊！算了，就这样吧，准备上了！”芹香吐槽着野宫临时想出来的奇怪犯罪团伙名称，但也还是戴上了白子准备的头套，子弹上膛准备开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