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26
二十六
眨眼之间，再去一年……
夏末的阳光撒在地面上，城市之中的植物似乎在举办一场最后的狂欢。在原来的废墟里，玻璃球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覆盖，然而此刻，只听到“咔咔”的碎裂声音，眨眼之间，玻璃球的碎屑撒了一地，里面躺着的是再次变成了类人形态的罗成，只是不同的是，罗成黑白相间的皮毛里，竟然闪烁着一道道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纹路……
“唔……”罗成的喉咙里面发出微微的声音。挣扎片刻，罗成算是缓缓地醒了过来……只见罗成缓缓撑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他用力地伸个懒腰，周围本来一直存在的红色雾气现在已经没有了。“唔……我在哪？”罗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不忘打个哈欠。
罗成茫然地四周看了看，眼睛开始传输看到的画面，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也没有觉得哪里对。站起身，但是双腿却软趴趴地还无法站立，所以罗成也还是理所当然地先坐在地上。看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虽然有皮毛），又看到旁边早已变成骷髅却间接救了他一命（但罗成肯定不知道）的遇难者，罗成似乎是理所当然地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穿上，虽然不算合身，但也能将就。他选择让自己靠在一旁的石墙上，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在哪……”罗成又开始自言自语。“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成抬起双手看了看。“我…是谁？”
罗成缓缓抬起头，透过废墟的缝隙，还能看到外面的蓝天，一只蝴蝶缓缓从罗成眼前飞过。罗成，或许现在只能称为一个白虎身形的类人怪物，大脑中时不时会浮现出极度模糊的场景，这些场景就像是被沉在漆黑水底的照片，但他用手去打捞的时候，这些照片好像沉地更深了。
罗成就这样无神地呆坐了一整天，到第二天黎明时刻，他稍稍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回来了，至少能让自己行动起来。虽然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毫无头绪，但是却能知道自己需要找到什么东西，那是沉在水底里面的某张照片，从水面上看，照片里面是一群人的合照，但是水太深了，罗成看不清照片里面的人脸。
罗成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多想，至少能确信，自己是从这个玻璃球里面苏醒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玻璃球是怎么来的，可能是有人在保护他？而且自己也有明确的目标，虽然自己不知道那些人的样貌，但是他能确信，只要那些人站在他面前，他一眼便能认出来！
想到这里，罗成竟然有些许释然，状态也好上了不少。
罗成走出废墟，四周茂密的树林让他有些不适。罗成确定现在首要目标需要先知道这里是哪里，罗成来回看了看，决定爬上远处的一栋高楼，爬到顶端或许会有什么收获。让罗成感到好奇的是，虽然对周围的事物如此陌生，但是身体的本能却又让自己对周围的事物自然而然的适应，或许自己之前在这里生活过。罗成并没有走的很快，因为他想着或许路上的东西也能帮助他回想起一点什么。但是一路下来，除了自然而然地知道怎么开门，自然而然地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遇难者身上哪些东西能用哪些东西不能用以外，罗成没有获得任何信息。就这样，一路爬到目标大厦，罗成抬头看了看大楼，双腿发力，竟然直接从地面蹦到了二楼，罗成对自己的这个行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罗成没有过多的停留，顺着可以上攀的道路一直往上，花了十几分钟，算是爬到了可以攀上的最高高度……
站于高处，风让罗成脸上毛些许杂乱，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静静地看着远方，视线外，残破的大楼群尽收眼底，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远处，一团黑色的蠕动巨物才是重点。罗成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他只觉得那个东西很危险。初步估计，那团黑色蠕动物应该在城市的边缘，而且，随着罗成的视线转动，他发现城市内这种东西还有四五个，只是大小不同而已……罗成双手交叉，细细想了下，在有限的记忆里，他能确定这东西是没有见过的，既然是新东西，罗成当即决定上前一看，或许对自己的记忆有所帮助。
罗成思考了一下，便准备去东边那个最小的蠕动体看看。只见他脚一蹬力，直接从高楼跳向对面有几十米落差的楼房，随着四散的尘埃，罗成安然无恙……没有多停留，罗成直接开启跑酷模式，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类人的身姿此刻就像是回到了野兽形态。然而随着越靠近那团物质，罗成越是感觉到有些不安，并不是因为出于这个蠕动物对自己有生命威胁，而是因为，罗成觉得这东西的存在似乎会让他失去一些自己十分重视的东西。
火速来到目标脚下，罗成一个急刹车，当切切实实靠近这个东西之后，罗成才发现这东西是有多么地恶心……这东西就活脱脱是一个肉团，颜色呈红黑，就像是发霉了一般，而且罗成在赶来的路上就闻到一股极度反胃的臭味，现在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子割了。再看这个肉团的样子，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插着一些像是还没有被融合的残肢，罗成甚至还能看到好多的头露在外面。
“这是什么鬼东西……”罗成仰着头不经说道。
然而，肉团似乎感应到，或者说在上面的头看到罗成了，所有头颅都发出了呜咽声，那些残肢也开始动了起来，甚至整颗肉球都开始动了。罗成皱了皱眉，稍稍后退了几步，但就在这时，肉团上突然开出一个大孔，浓郁的腥臭味差点让罗成昏厥。罗成迅速后撤一段距离与肉团拉开点差距。本以为这肉团是不是要把自己吸进去，罗成还赶紧扒住一旁的石墙，然而并没有，大孔之中，缓缓冒出无数个身影，它们颤颤巍巍从孔中出来，罗成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东西……它们有着人类的身躯，但是每个个体不同的部位却又像是基因突变一样有着不同动物的样子，它们皮肤溃烂，甚至连里面的肌肉都软趴趴，头部的怪异突变更是让这些东西显得十分诡异……这是罗成用自己脑袋里冒出的词语来形容出来的，但罗成也不知道人类、动物到底是什么，而且他现在貌似也没空去想。瞬息之间，那些颤颤巍巍的怪物居然直接朝罗成一拥而上！罗成并没有慌乱，只是淡漠地看着这群怪物，但是他身上的暗红色纹路却活跃了起来，淡红色的光芒逐渐变成暗金色，在转变后的瞬间，以罗成为中心迅速扩散出血红色的浓雾，浓雾朝着那群怪物涌去，罗成淡漠地站在原地，这些怪物毫无顾忌地冲进浓雾之中，然而也就几秒的时间，这些怪物前一秒还在发出尖利的嘶吼，下一秒就毫无生气地倒地，伴随着剧烈的抽搐，不一会儿，那些怪物又重新站了起来，然而它们此刻却齐刷刷地面朝那个肉团，而且，这些怪物的身体居然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异，原本变异不完全的残破身形，此刻却开始重新变异！没过多久，那些本来阴森的怪物居然全部变异成如同罗成这般的暴兽人。在停滞一会后，这些暴兽人像是接到命令一般，暴冲向那个肉团。
废墟城市之中，瞬间传出可怕尖利的嘶叫。
……
废墟城市外围，一群物资小队，看着有五六人的样子，准备进入这个废墟城市搜寻物资。
突然传来的尖利嘶叫让这群回收小队瞬间绷紧了神经。
“酒鬼，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人连忙朝对讲机里吼道。
“队，队长，东边的那只黑山羊出现状况了！”对讲机里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此刻，其他人也上前围在了对讲机前。
“说详细一点，怎么了？”队长着急地问。
“就……黑山羊现在貌似被什么东西正在攻击，等等……是暴兽人！！好多的暴兽人！他们，他们在吃那只黑山羊！”酒鬼越说越激动。
围在对讲机周围的人愣在了原地，率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队长。
“情报有误，我们马上撤退……”队长当机立断道。
“可是……”队中一女人忙说：“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再找不到物资，我们真就要被逐出营地了！”
“是啊队长，我们现在没有回头路了。”众人说道。
队长陷入两难境地。
“等等！队长！”突然，对讲机内再次传来酒鬼的声音。
“有什么新情况吗！”
“红雾，那边腾起好大一团红雾！队长你们那应该能看到。”
众人朝着东边望去，果然，一团血红色的浓雾正缓缓升向空中，远看就像是谁在那边释放烟雾弹一般。但是在现在的世界，谁会这么肆无忌惮地释放烟雾弹呢？圣盾那些人吗？他们做事一向高调，难道是他们也想在这里搜寻物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物资应该不会少！想到营地内的情况，这位队长觉得也是需要搏一搏！
“如果这个是烟雾弹的话，很有可能是圣盾的人在释放消息，我们得先快他们一步搜集这边的物资！计划改变一下，小辣椒，你和小晴过去与酒鬼调换，侦查敌方动向，如果看到有人立马通知我们，鲨鱼、酒鬼和我去城市里面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物资补充。”队长十分干练地发布命令，众人也十分配合，动起身来。
……
如果说一个暴兽人的力量不足以消灭这个肉球的话，一群暴兽人的进攻看起来让这个肉球也是无计可施了。这群刚刚变异完成的暴兽人就像是见到美食一般直扑肉球，场面瞬间鲜血横飞，这些鲜血也像是腐坏了一般，呈现暗红色……罗成不由地找了个掩体躲一躲，他可不想身上被溅一身奇怪的液体。罗成探头看着外面激烈的场面，似乎也没有什么惊讶，就像是知道结局一般，在这群暴兽人激烈撕咬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暴兽人的身体竟然随着继续的进食开始慢慢鼓胀，即便如此，这些暴兽人依旧没有停嘴……在达到一个临界值之时，只见其中一只暴兽人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样直接爆开，而其中瞬间暴散出罗成那种血红色的气体。随着第一只暴兽人的爆裂，其他暴兽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爆裂，瞬间，这个被啃食地残缺不堪的肉球周身逐渐被血红色的浓雾覆盖。浓雾之中，早已没有惨叫发出，甚至没有任何动静。这团红雾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逐渐升腾。待到雾气散去，原本的那个大肉块已经消失地无隐无踪，只留下远处的一个黑色大坑，以及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罗成从掩体出来，稍稍靠近那个大坑，蹲下身，边缘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失去活性的肉块碎片，仅凭罗成一个人，肯定是猜不出这些东西到底是哪来的，然而一个城市就有五个这种恶心玩意，罗成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会不会已经全是这种东西了。说实话，刚才的进攻让罗成消耗了不少体力，应该没有能力去消灭下一个了，但罗成觉得至少应该把这些东西消灭了再考虑去下一个地方。既然决定了，罗成便准备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之前的那个大楼就不错，所以罗成再次回到那个大楼的最高处，寻了个地方，很快就睡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