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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那位姓朱的女孩

2023-02-18 21:14 作者:枣木锤  | 我要投稿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在我的文章中,我一直都愿意用“那位姓朱的女孩”来称呼她。这倒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当然,也并不是因为我对她心生爱慕之意,有着超出异性朋友之间的情谊之外的那种特别的感情,而仅仅是因为,我觉得她很特别。

       她身上的这种特别,从我初识她时,就被我敏锐的目光察觉到了。

       那时是在辅导班中,我们一起学习了初升高的衔接课程,当然,也包括了些高一需要学习的内容。

       我当时是骑着辆破自行车去的。但我两脚蹬着脚蹬,蹬得起劲儿,骑得飞快,快而没有危险。

       到了培训机构,我进了那间名为“北大培训班”的教室,遇见了那位姓朱的女孩。

       我匆匆扫了她一眼,打量到了她的全身:她戴着一顶鹅黄色的圆形小帽,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喜悦的光芒。全身的穿着打扮并不追求时尚。她只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却让我感受到了她那令人赏心悦目的神色,以及她那朴素般的美丽与魅力。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对她说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的朋友一定对她说了许多我过去的事。

       因为当我第二天再次来到这个辅导班的时候,那位姓朱的女孩便开始主动找我聊天说话。她介绍起了自己。她看向我时的那种满是喜悦与崇敬的目光让我久久难忘。

       那天放学后,她对我说:“学霸,再见!”随后向我挥了挥手。

       或许对你们来说,“学霸”这个称呼可能是一种极大的赞美。但对于我来说,却反而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我当时有些不高兴,可并没有立刻在脸上表现出来。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而后又冲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我很喜欢泰戈尔的诗,自然也很赞成他所写的那句话:“当我们大为谦卑的时候,便是我们最接近伟大的时候。”这样你们也就明白了,我不喜欢“学霸”这个称呼的原因。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希望我可以以谦卑的心态活着。

       我将我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那位姓朱的女孩。她很会体谅我,说可以理解我,也支持我。

       我问她:“你喜欢诗歌吗?”

       她回答说:“诗歌嘛,还可以!我在初三时收集了些。”

       说完她便拿出了一个本子,这本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想要欣赏一番。我还没说出口,她就将本子递给了我,示意要我看。

       于是,我便如饥似渴般地汲取着这其中的养分。

       可能她并不知道,正是她的这个本子,激发了我对诗歌的真正兴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以后会酷爱诗歌酷爱到今天这个地步。走进诗歌,我像是走进了一个美妙的梦境。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我想就是心理学上常说的进入“心流”后给我们人体所带来的奇妙效果吧!

       那辆单车,我是越骑越快。于是这辆车就越来越破。链条磨着链盒,不住地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我没大注意。我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链条竟会被磨断。

       那天下着雨,那位姓朱的女孩笑着向我告了别,临行前特意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

       雨下得急,我也骑得急。我蹬起脚蹬就走,不穿雨衣,也不打雨伞,任凭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没到半路,我的左脚突然就像是踩空了一般。我感到了不对劲,下车观察了一阵,才发现是链子断了。

       我不会修。于是,我就用两手控住车把,就这样走在雨中,走回了家。我并不需要伞,我有她的一句关心我的话就够了。

       我经常会做错事,而且其中有许多过错我至今也还没想明白当初为何会犯下。

       在暑假班结束的那天,我对她说:“你知道吗?我利用了你。”

       “什么?”她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

       我说:“朋友之间是有利益关系的。我利用了你,你也利用了我!”

       她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随后我便用一大堆理论和道理向她细细地阐述了这个问题。她一听就火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愿意再搭理我了。

       不错,朋友之间确实有以利益为前提建立的,但这一定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想,就算是我死后有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说这些让她伤心的话。现在想想,真是恨透了我自己:我白白地让那位姓朱的女孩遭受了这世间恶的洗礼。

       我越想就越觉得过意不去,所幸高中开学的时候,我又遇见了她。我和她相向走过。那一刻,从她的眼中,我瞥见了黎明。我感到宇宙在流动,在我和她的眼睛之间。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意识到她已经原谅了我。

       可就算她原谅了我又如何?我始终不能原谅我自己!

她向我打起了招呼,目光还是像原先一样充满喜悦。

       我问她:“暑假的那件事还记得吗?”

       她说不记得了。我想她一定是记得的,只是不想让我太过纠结于此事罢了。

       她向我借了本生物书,我便给了她。待她把书送回时,她在上面用英文写了一句话:“Face the sea, with spring flowers blossoming”。翻译成中文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向我道了谢,说很高兴我可以帮她。

       我笑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她不知道,与她帮我的忙相比,我帮她的忙真是微不足道。说真的,在精神上,她帮了我太多的忙。而这些忙,我大多帮不了她。

       水田正秀说:“我的房子烧毁了,现在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渐渐升起的月亮。”正是因为那位姓朱的女孩,我才褪去了心上一层又一层的外皮,以更加乐观、更加开放、更加包容的眼光看待这世界,留意到了这世间的真、善、美。

       高考过后,我前往长春读大学。而她,则留在了河南。

       告别是需要的。没能和她好好告别,是我目前最大的遗憾。

       我想,我永远会记住她对我的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拿周星驰电影中的那句台词“对你的崇拜就像江水般绵绵不绝,又像黄河一样一旦泛滥便无法终止”来表达我对她的感激之情。

       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是一个这样的人,我也不能成为一个这样的人——一个让我十分讨厌的人。

       她会支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知道,因为我和她,是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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